衣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15端木景晨
那么薛家或者盛家可能被连累。
不管是薛家还是盛家,都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助各自的外甥得荣登东宫之主。
薛家和盛家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盟友。
可现在,有人想把皇帝换了,想把二皇子和三皇子一网打尽。两位皇子东宫之争的前提,是保障皇位还是皇家的。皇位保不住,太子又能如何
此前萧太傅是薛家和盛家共同的仇敌。
因为这个仇敌,薛家便能和盛家结盟,拧在一起。
“薛镇显历经朝堂五十年,靠得可不是运气。皇上现在被萧太傅逼得举步维艰,想要靠外戚辅助,必须默许外戚结党。可事成那日,结党外戚定会被忌讳,朝不保夕。薛镇显太精明,他肯和咱们家结盟,我们俩家合力,胜算要大很多,也让皇上无后顾之忧。”盛昌侯感叹道,“薛镇显真是只老狐狸!”
“爹,您最近不是总担心这件事”世子盛修颐笑道,“如今,总算有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解皇家之围,又不置盛家于险境……”
十九岁的盛修沐听了,亦微微颔首:“薛老侯爷转身才走,皇上面上的喜色就禁不住!”
“就是说,咱们家要娶薛氏女做媳妇了”盛夫人康氏不似他们父子乐观,眼底有掩不住的忧色,“萧太傅被铲除后,后位、太子之位的争夺,咱们同薛家,是场血战!替沐哥儿娶薛氏女为妻,不管咱们家败了还是薛家败了,沐哥儿房里可就翻天了!”
说罢,她担忧看了眼年近十九岁却沉稳干练的小儿子盛修沐。
盛侯爷哈哈大笑:“谁说沐哥儿会娶薛氏女”
盛修颐、盛修沐、康氏都微愣。
须臾,世子盛修颐蹙眉:“父亲,您是想,让我娶薛氏女”
盛修沐和康氏还是不太明白,目光随着盛修颐的话,狐惑转到他脸上。
盛侯爷眼底就露出满意之色,笑意更盛:“不错,咱们要娶薛氏女做盛昌侯府的世子夫人!”
盛修沐恍然大悟:“父亲,如果大哥娶了薛家小姐,倘若将来薛家落败,咱们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世子夫人给……”
他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康氏心头一跳。
政治脏脏龌龊,且流血牺牲不亚于一场混战。
她亦明白了盛昌侯的谋划。
盛昌侯世子盛修颐今年二十八岁,因为盛贵妃的缘故,盛家怕盛极而衰,不敢让薛修颐建功立业,只准他韬光养晦。
元昌帝践祚九五,封了无功名无战绩的薛修颐刑部郎中,五品官。
盛家和薛家一样的百年望族,大风大浪里兢兢业业,才有今日的富贵荣华。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沉得住气。
盛修颐五岁时跟徐家大小姐定了娃娃亲,他八岁时,徐家大小姐病逝。十六岁娶陈国府七小姐为正妻,生子盛乐郝。
五年前,陈国府暗中支持四皇子谋逆。为了辅佐太子,盛氏父子四处游走活动,跟薛家一样,只求太子平稳登基。
这件事让世子夫人陈氏知晓。
她居然潜入外书房,试图偷密保给陈国公。
被盛修颐当场抓获后,关了起来。
四皇子败落,陈国府被抄家灭族。
镇显侯薛家的五小姐同陈国府世子订了亲,但是圣旨下来后,薛老侯爷不顾旁的目光,亲自替五小姐退亲。盛家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二天盛修颐的夫人陈氏暴毙。
为了掩人耳目,盛家翻出当年跟盛修颐定了娃娃亲的徐大小姐说事,说盛修颐克妻!
三年前太子顺利登基,盛家二小姐盛修辰封了盛贵妃,那些眼皮浅的人家不顾盛修颐克妻的谣言,非要给他说亲。
盛老侯爷怕陈氏暴毙的事被御史弹劾,就让人四处散播谣言,把盛修颐克妻之事夸大其辞。
一开始大家不太相信,毕竟世子夫人陈氏为何而死,稍微有点见识的都能明白。
可谣言愈盛,盛修颐克妻就传遍了京华。
大家开始将信将疑,后来就深信不疑,再也没有人给盛修颐说亲了。
为此,盛夫人康氏每每长吁短叹。
现在听到老侯爷说把薛氏女说给盛修颐,盛修沐又做出“杀”的手势,康氏顿时明白过来:他们父子谋划着,一旦薛家身陷险境,身为世子夫人的薛氏
第006节观念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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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节观念不同
朝中大事,养在深闺的东瑗一概不知,她只是关心些家宅小事。
在祖母那里吃了乌鸡,次日薛老侯爷下朝后脸色不虞,听祖母屋子服侍的紫鸢说,老侯爷下朝回来,神色不善,遣了屋里服侍的大小丫鬟后,把一只青花瓷描金茶盏给砸了。
可东瑗去请安,老侯爷依旧笑眯眯的,很慈爱跟她说起练字,还说她的字体苍劲沉稳,小小年纪如此心胸,很是难得,又叫老夫人把内书房的一块砚台赏了她。
老夫人笑:“侯爷舍得啊当年世子爷要,您可是沉着脸不答应的……”
有东瑗在场,老夫人称镇显侯世子薛子侑为世子爷,而不是侑哥儿。
薛老侯爷莞尔:“还能带到棺材里去赏了瑗姐儿,把字练好……”
东瑗满头雾水接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是曾祖父留给祖父的,祖父向来看重,有次丫鬟收拾书案时,不慎用镇尺撞了下,老侯爷当即骂那丫鬟笨手笨脚,遣了出去。
她顿时觉得这砚台炙手,拿回来也不敢用,叫橘香收在箱笼里。
又过了一天,东瑗早上去给老夫人请安,屋子里服侍的宝巾拦了她:“九小姐,侯爷病了,在老夫人这里静养,吩咐了谁都不见……”
昨儿瞧着气色还不错,怎么今日就病了
东瑗担忧问:“请太医瞧了吗是什么病,开了什么药”
宝巾正要说,内室的毡帘一撩,穿着葱绿色掐牙绫袄的宝绿走出来,笑盈盈望着东瑗:“九小姐,侯爷让您进去……”
宝巾便退到一旁。
东瑗脱了青石羽缎披风交给自己的丫鬟橘红,宝绿帮她褪了足上的木屐,小丫鬟撩起毡帘,两人进了老夫人的卧室。
墙角摆了一盆含苞盛绽的腊梅,修剪非常整齐。那花盆雪色瓷片,用朱砂描了血梅凛然,衬托着腊梅的虬枝,格外醒目。
老侯爷穿了件家常灰鼠皮裘袄,依偎着银红色弹墨引枕看书,老夫人坐在一旁,用银筷拨弄着铜手炉里的灰,看到她进来,老侯爷和老夫人都笑了笑。
东瑗微愣,不是生病了吗
老夫人手腕上带了串香檀木雕刻的成十八罗汉的佛珠,从宽大袖底露出来,靠近便有幽静的檀香。
“来,到祖母这里来……”老夫人总是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跟东瑗说话,显得很溺爱。
她笑盈盈坐到了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拉过她的手,有些心疼:“手这样凉,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捧个手炉橘香定是偷懒,不知照顾你……”
东瑗笑:“没有,橘香姐姐让我抱着手炉……就几步路,哪里就冻死我了捧着麻烦,我没要……”
老夫人嗔怪着说了声这孩子,就让宝绿拿了个小巧铜手炉给她。
那手炉不过苹果大小,比家里平常用的小巧精致,四周雕刻着盘螭纹,手炉柄上还有一块雪色的暖玉,贵重华丽,东瑗眸光微亮。
老夫人见她喜欢,就笑道:“好玩吧”
东瑗连连颔首,注意力从老侯爷身上转移到了铜手炉上。
“这是西边的天罗国今年新进贡的。这铜和暖玉都是从雪山底下挖出来的,就算没有银炭,铜炉本身也暖和。总共才七个,太后娘娘两个,皇后娘娘两个,咱们家贵妃娘娘和盛贵妃娘娘各一个,大公主一个。贵妃娘娘嫌太小,昨日侯爷进宫,特意招侯爷去内殿,让侯爷带回来给家里的姐妹玩……你拿着吧。”老夫人笑着解释。
东瑗心中微动,她忙推辞:“太贵重了,我要是弄坏了,辜负了贵妃娘娘的厚爱……”
她语气里有些娇憨,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可背后微寒。
老侯爷明明身体健朗在家里看书休息,却称病不上朝;贵妃娘娘昨日招老侯爷进宫,赏了这么贵重的手炉给家里姐妹,老夫人还留给她……
难道……
自从知道家里有个堂姐是太子的良娣,东瑗心中便隐隐不安。
后来新帝践祚,堂姐封了贵妃,她心中明白一件事:她们这群姐妹里,总有人要送进宫去,代替贵妃娘娘,为宗族固宠。
三年前,比东瑗大两岁的六姐薛东瑶嫁了,排除了一人;前年七姐薛东悦也嫁了;去年,只比东瑗大十个月的八姐薛东馨也出阁了,家里待嫁的嫡女就只剩下十七岁的五姐薛东蓉、东瑗和十二岁的十二妹薛东琳、
选秀是登基三年之后,第四年的五月,也就是明年五月。
而东瑗,正好明年及笄。
薛东琳年纪太小,符合进宫条件的,只有她和五姐薛东蓉。
她心中猜测着,进宫的人,最大可能是五姐。五姐曾经定亲的人家被灭族,她的亲事就一直没有着落。
可仔细一想,就能明白是薛家在找借口把薛东蓉留到新帝选秀。
而薛东瑗也一直没有说亲……
她亦不敢肯定排除自己进宫的可能性。
她容貌出众,比五姐妍丽,更加容易获得圣宠,为家族添荣耀。
东瑗捧着手炉,手指微紧。
五年前她睁开眼,知道自己穿越到了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躺在床上消极了两月,心中是有怨怼的。
后来,她身边的丫鬟杜梨去端热水,半天气哄哄回来,说小厨房封火了,只剩下半盆。
还对另外一个丫鬟木棉抱怨说:“……倘若摔死了,咱们回五夫人屋里,不说锦衣玉食,至少不会这样受人白眼!平白无故,我们苦命受她牵连。”
最后,还把那半盆热水给泼了……
小丫鬟们个个凝神屏息不敢出声。
木棉劝她别生气。
东瑗已经睡下了,却一个骨碌爬起来,吩咐木棉:“伺候我洗脸吧!”
木棉诧异,她明明听到了杜梨的抱怨。
杜梨也微讶。
见她们俩
第007节内宅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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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节内宅路滑
手炉是很轻,不过苹果大小,捧在手里毫不累赘,暖流沁入雪肤,在她掌心扩散,缓慢入心扉,心房亦跟着暖和。
不管老夫人如何安排,都是为她考虑……既然观念不同,那自己应该想想,如何让老夫人明白,进宫对于女人,就是判了死刑。
她相信人与人的交往,并不都是尔虞我诈,老夫人这些年对她的恩情,并不是处心积虑的谋划。
念头从心尖掠过,东瑗觉得老夫人的声音依旧慈爱轻柔,入心定神。她笑容甜腻纯净:“很轻巧,很暖和。祖母,五姐的和宁阁比我的拾翠馆远,每次她来,捧着那么重的手炉也很累。我想送给五姐……”
老侯爷便望了她一眼,眉眼的笑意越发深浓。
姊妹之间和睦友爱,谦虚礼让,家族才会团结,宗族才能兴旺。
老夫人听了,顿时不悦:“你是嫌捧着麻烦!这个你拿着,祖母有东西赏你姐姐!”
东瑗只得笑嘻嘻往老夫人怀里钻:“您非要揭穿我!我想孔融让梨,博个贤名都没机会……”
老侯爷和老夫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内室毡帘微晃,大丫鬟宝绿走了进来:“侯爷,老夫人,二夫人带着五小姐过来请安……”然后顿住,等老夫人示下。
老夫人搂着东瑗,对宝绿摆摆手:“今日我这里清静一天,都拦着吧。”
宝绿恭声道是,退了出去。
片刻,外间有木屐踢踏之声,渐行渐远。
老侯爷问东瑗最近念什么书。
他好像对东瑗的学问很感兴趣。
四书五经她就算学了亦用不上,诗词歌赋对她的人生仅仅锦上添花,针黹女红才是她应做的本分。
因为字不好,而将来出嫁,需要写字的地方不少,所以她在写字上很花功夫。这些门面上的,必须过得去才行。除此之外,就是跟着罗妈妈和橘红橘香做针线,绣花缝衣,哪里还念书
老侯爷眸光里带着殷切,东瑗心中惭愧,羞赧起来:“女四书还没有读完……”
然后偷偷打量祖父的神色,见他眉宇噙笑,听完她的话,没有不虞,就调皮着说笑:“我太笨。夫子原本想着,等我把女四书都背熟,还教我几首前朝诗词。怎奈我不是五姐般的过目不忘,十天半个月背不熟一篇,夫子先气馁了……诗词就不提了,只求我赶紧把女四书背熟,好交祖母的差。他还说,幸好我是女儿身,不用考功名、习八股时文,否则就是三倍的束脩,亦不到我们府上坐馆……”
老侯爷又笑起来。
相处时间越久,老侯爷越发喜欢这个孙女。有人在的时候,她温柔娴雅,说话曼声絮语,举止优雅娴静;单独一处的时候,她便调皮烂漫,常有妙语逗人捧腹。
老夫人就捏她的脸:“侯爷您瞧瞧,她偷懒不用心念书,还找了这么一堆借口,也不知道像谁……小五的学问可是咱们家孩子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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