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当大佬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浙东匹夫
顾骜前世看敖厂长解说曰本游戏业起源时,说过一款叫做《太空侵略者的游戏,这据说是史上第一款正式发行的互动射击类游戏,也开启了射击游戏这个大门类。
这款游戏依稀是在78年底还是79年就出现了,然后应该会爆火,并带动整个日系厂商真正眼红跟风走上电子游戏机这个产业。
同时因为射击游戏这个概念成了曰本人首创,日系厂商在这方面积累较深,也给曰本人留了一块跟美国人叫板的前沿阵地。并且凭着这个优势点,在小步快跑发展了3年后,赶上美系灭亡的好时机。
但如今顾骜考察市场的结果,却是没有发现有关太空侵略者的任何踪迹。
其他被这个导火索诱发的跟风者,自然也无从跟起。
不过,在与高沙康成等秋叶原兼营街机的老板们交谈调研后,顾骜捕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上半年确实有一家街机公司的市场调研人员和新品开发人员,来向他们兜售过一些想法,内容就是带屏幕的电子射击游戏,试探他们对新立项产品的投资进货意愿。
但可能是客户反馈不良吧,那事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顾骜花了几条香烟一些小礼物,打听到了那家街机公司名叫太东,甚至打听到了那个产品构想的负责人被称为西角君。
真是太感谢了,高沙桑,祝您生意兴隆。
得到了有用情报后,顾骜很大方地最后塞了一包烟,并且打听清楚了太东公司的所在,然后带着杨信直奔而去。
在东京街头兜兜转转了两个小时,顾骜一行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位于近郊的太东电器。
这个时代的电子/电器产业,生产研发和营销部门分隔得还不太明确,几乎没有找代工厂的习惯。
所以太东电器的办公楼,就是一幢与装配车间仓库融为一体的奇葩建筑。底下三层是工厂储运,往上都是办公室。
顾骜带了名片,头衔是那家版权代理公司的,所以稍微沟通了,问明了技术部的西角友宏办公室所在,就顺利进来了这里没什么严格的拜访手续和保密制度。应该是公司并不起眼,也不算什么行业龙头,所以不觉得会有人打主意吧。
一楼堆着满满的弹子机和老虎机,都是那种电动的赌具或者准赌具,正是这个时代曰本利润率最高销量最好的电动娱乐设备。
尤其是弹子机,虽然赌性没老虎机那么严重刮钱速度也不快,但却胜在不需要什么经营权限,任何电器屋酒吧迪厅商场都可以兼营,自然没人舍得放过了。
这可是一种不需要经营赌业的资质却能从赌业中分润利润的机器,谁会嫌多呢。
请问你是西角友宏先生么?顾骜径直闯进技术部的办公室,竟然无人阻拦,直接就找到了桌上名牌写着西角的桌子。
看起来,这个西角君目前的处境不太受宠。
我是,请问您哪位?西角友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公司外的人直接拜访他。
一般不都是找市场部或者采购部的同事么?
而且顾骜和杨信的日语都很流利,中国人和曰本人的外形差距也不大,以至于他根本认不出这是个外国人。
最多只是觉得这两个访客好帅好高大。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顾骜,中国人,这是我的名片,在香江经营知识产权代理的。
西角友宏茫然地正反翻看了名片:不知顾桑找我有什么事?
顾骜也不表现出急切的姿态,不紧不慢地问:我在秋叶原的高沙康成老板那里打听到,贵公司上半年由你负责过尝试推出一款互相对射的电子游戏?
这是基础的谈判技巧,不能让人觉得你对这玩意儿很感兴趣,免得拉高对方的心理价位。
确实是的,但是后来被市场部的客户调研驳回了
能再具体谈谈么?说不定分析清楚之后,我们会有兴趣的呢。
好吧西角友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是一个已经被枪毙的项目。
此后半小时,顾骜听到了一个经典的足以被后世克莱顿克里斯坦森写进《创新者的窘境里的经典案例。
哈佛大学管理学教授克里斯坦森,研究过美国硬盘产业的无数次企业迭代每一代硬盘公司,在20年后,20家里会破产关停19家,只剩下1家活到下一个20年。
然后以此类推,每一代都是9的死亡率。
之所以产生这种情况,克里斯坦森分析的罪魁祸首,就是市场调研的惯性。
当生产14英寸硬盘的企业,向他的客户调研我们现在能研发出8英寸硬盘了,你们有需要吗的时候,它的客户一定是回答不需要的。
因为客户的现有产品用14英寸硬盘已经习惯了,结构也稳定了,没必要为了更大的存储密度多掏钱。所以14英寸时代活得最好的公司,到了8英寸时代都死了。
8英寸时代活得最好的,525时代又死了。525获得最好的,35英寸时代又死了
给大型机做硬盘的公司,永远不会去找做p机的厂商调研,而给p机做硬盘的公司,也不会去找下一代产品ipod的研发商调研。大家都看不到新兴模式市场的容量。
西角友宏这边,顾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另一个时空,他走了狗s运吧,遇到了一个敢赌命的市场部领导,就像一个写创新文的写手,狗s运遇到了一个不看作品大数据的编辑。所以创新成功了。
现在遇到了看市场调研大数据的庸才,所以混成了跟风狗套路狗。
谁让歌命性的底层创新,从来就是颠覆市场调研和大数据的呢。就是要大数据觉得不划算的角落,才配诞生掀翻整个牌桌的创新动力。
那些电动街机的老板,都说这个机器骗钱。只有一块电路板,不该卖这么高价,都说即使量产出来也不会进货,于是市场部反馈,取消了量产。
但是英特尔的8080/8086,还有zilog公司的z80,这些pu进价就非常昂贵了,要做成电子游戏机,售价不可能再低了。是下游的经营客户无法理解这种新事物的价值,所以觉得亏了,心里不舒服。我无法改变什么。
这是西角友宏最后的吐槽。
顾骜已经听出问题来了。
是曰本这个民族性,对知识产权的不尊重。
这里并不是说,曰本人不肯为虚拟物品付费相比于美国人,曰本人其实已经很愿意为虚拟物品付费了,不然后世美国人拼命翻墙到《优酷来看盗版电影那些年,曰本人翻墙的比例反而低得多。
但是,从文化属性来看,美国人虽然更能钻营少付,他们却觉得付钱是应该的。
曰本人虽然身体很诚实,掏了钱,文化上却觉得不值。
这从bandai这些日系ip厂商的做派就能看得出来曰本人一开始就把动漫游戏的利润点,放在了侧重于卖高达卖手办卖周边上。而不像美国人,觉得利润的大头就该来自卖虚拟物品本身。
这时,当pu这种新事物出现在街机厅老板们眼前的时候,他们就逆反地觉得自己被骗了,而丝毫不从引进这些机器后能赚多少钱角度考虑问题。
这也算人之常情中国人在这方面其实也都这样。后世顾骜第一次去电脑市场配机器时,家长看了每个部件的售价后,愕然发现那个只跟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居然比庞大的硬盘主板更贵,也是不能接受。
顾骜费了好多口舌,跟父母解释别看这东西小,这才是电脑的‘脑’,就是该这么贵,最后才算扭转了老一代人的思想。
否则老人真有可能觉得pu上的散热风扇都该比pu本身贵
就跟79年的秋叶原电器行老板们,觉得轰鸣的大电动机该比pu贵一个道理。
不过话到嘴边,顾骜肯定不会把真相说出来的,他只会说:
你这个东西,确实包装得不好,内容设计得也不好。不过我在香江遇到过一家挺有设计实力的同行。你愿不愿意让这个半成品发挥点余热呢?大改一下,或许还有救。
西角友宏警觉地打量了顾骜两眼: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别找我谈,去找市场部的同事吧。
第25章 忠诚者一样可以挖角
虽然曰本人那套年功序列的人力资源制度,后世被人喷得体无完肤。
说就是这种制度,害得曰本经济缺乏跨代持续增长力社会僵化论资排辈阶级流动性缺失
但不得不承认,至少在1979年,这种人力资源制度的弊端还未来得及显现出来,甚至正是促成曰本战后重建前20多年爆发式增长的主要动力。
因为那些被灌输要一辈子忠厂爱社的人,都还没有老去,甚至还处在能发挥创造力的年纪上。
西角友宏此刻表现出来的忠义,就是其中的一个缩影。
十五年前,当时曰本还没有什么电子产业,当时只懂点儿机械和木工的西角友宏,本来在一家传统玩具厂工作,可惜厂子最后还是因为时代的变革倒闭了。
后来是荒井前辈把失业状态的他介绍到了太东电器,甚至连专业技术考核都没有,直接给他机会从无到有在工作中自学机电和电子知识,搞弹子机老虎机电动赛车机。
荒井君如今已经是市场部的部长了,他对西角友宏的知遇之恩,西角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并且发誓要一辈子努力工作以为报答,跟古代的武士道差不多吧。
所以西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顾骜的私下劝诱:顾桑,如果您有任何想与本社合作的意向,请去找市场部部长荒井贞一公事公办地谈,只要荒井部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这里不接受一切对外合作。
顾骜当然不可能去找荒井部长,那样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并且万一试探性重启了这个项目,一切就糟了。
于是顾骜冷淡地说:
如果我去找他,以他的权限,只会直接要个高价,然后问我们要不要收购这个设计和软件版权而我们则会掉头就走,因为你们的设计和软件并不完美,根本没法直接拿来用,必须大改。你的软件著作权本身不值钱,我只是觉得源代码还能抢救一下。
西角友宏听了这番措辞,才微微有些动摇。
他对自己的设计还是有信心的,但那是基于这个东西刚做出来的时候。因为技术进步市面上的元器件也在迭代,半年多过去后,跟进设计一下,显然可以做得更好。
但因为项目被社里delay了,他手头现在有新的工作,是开发一款新电动的,所以抽不出时间。
如果这两个中国人真的感兴趣的只是一个半成品的源代码,那么找到市场部之后,说不定真会把事情搞砸。
没有几个技术人员,会希望自己的心血最后躺在废品仓库里。尤其是那些技术发烧友,他们把成果看得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亲。
顾骜敏锐地察觉到了西角友宏的痛苦,决定冒险透露一两个待改进的技术点,以摧垮对方的信心
他不可以全部吐露,因为很多都是他凭借后世的见识,所得出的先知先觉,非常值钱。一旦都说出来后,西角友宏就能绕过他直接修改设计了。
但也不能完全不透露,因为一点都不说,就无法证明顾骜观点的正确性,无法证明你现在这个半成品就是个垃圾,如果没有大刀阔斧的改动,是不可能卖得出去的。
我就说一个改良点好了你设计这款电子游戏机的电路板时,拟定使用的pu还是英特尔公司的8080吧?那是因为78年市面上几乎还没有可以在功能上替代它的产品
可是,如今一年多过去了,zilog公司专门为了狙击英特尔而开发的z80芯片也已经量产了。单片成本起码便宜好几十美元,功能上却相当。
而两款芯片本身的指令集和代码是完全不同的,你这个东西要换z80pu降低成本,几乎得把全部代码都移植一遍。所以不说别的瑕疵,光这一点,市场部在不知道未来潜力的情况下,就不会愿意浪费这个精力谁知道将来能卖出去多少?
那位荒井部长一定会再做一次市场调研,而市场调研的结果,就是一次歌命被调没了。
顾骜之所以选这个点来说,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因为这是一个最体力活的改良,不太需要灵光一闪。哪怕他不提,西角也容易自己想到,所以可以只打击对方士气却不担心泄密。
西角果然被深深打击了士气。
项目被delay半年多,他已经能想象到荒井前辈那无奈的保守了。
那你们想怎么样?西角友宏决定脑子稍微灵活一点,反正听听对方的条件也没问题。
顾骜和善地笑笑:我只要你的电路设计和源代码,拿去之后会另外大改的。我可以给你100万日元。另外还可以为荒井先生准备50万日元,你自己想合适的办法和名目就行。
79年的曰本经济形势非常好,不过物价比后来的巅峰期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西角友宏作为骨干工程师,月薪是15万日元,顾骜的开价,也只是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而已。
这不可能,公司为这个项目投入的人力资源就不止这个价了我个人就花了远远超过半年的时间精力!
300万日元!这已经相当于1万2千美元了。顾骜也不生气,立刻给了二次报价。
他刚才第一句话只是试探对方的成本,西角友宏明显也是不太懂人情世故的技术宅,所以马上被试出来了。顾骜的二次报价便比对方的成本高出一倍左右。
西角友宏这次沉默了,并没有马上否认。
顾骜连忙从别的角度继续劝诱:西角君,你也知道我拿去之后还要做移植和大改,所以最后的产品绝对不会和你目前的源代码又任何几行雷同。
全世界的软件著作权法都强调,只保护代码本身,而不会保护软件背后的设计思想算法。所以你不会有任何暴露的风险,同时这也不是剽窃,只是借鉴。
将来万一墙里开花墙外香,你也能拿着这款游戏继续直接拿去投产,为公司赢得利润。同时说不定您个人在社里的眼光和地位,也会因为这一次而暴涨呢。
何况我还不一定能成功呢,风险都是我在承担。当然,即使我成功了,我也绝对无意说荒井先生的坏话,他并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他只是老了,而我们年轻人敢赌。
这番话已经非常有同理心了,激起了对方的共鸣。
一番忸怩的讨价还价后,最终这笔私下交易的价款被定在了总价400万日元西角友宏会得到相当于1万5千美元,剩下的零头他会去巧立名目打点内部。
顾骜并不是出不起更多,而是他深谙心理学,怕出得再多之后,引起对方警觉,主动把这个项目再冒险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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