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女相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汇金
之后房遗玉又慢慢悠悠来至画卷的右上角,画了一只大型鹏鸟。
房遗玉并不擅长绘画,可只要会运毛笔,画起来便不会差到哪去,尽管她之画技远远比不得书法,可也不至于将大鹏展翅画成小鸡食米图,外形起码是能画明白的。
房遗玉将鹏鸟画好后,笔尖于鹏鸟的腹部轻轻点着,向下拉去一条纤细丝线,直至女娃手中。
房遗玉画好之后,随手将笔一甩,崩入旁侧香炉,将尚未燃尽的大香击折,笑道:“皇嫂这画的女娃放风筝——可行”
房遗玉这般画来,细长的风筝线足足占据整副画卷十丈多长,先前房遗玉看到老鹰翱翔的时候,无意间想到鹏鸟风筝,故而想出这般对策。
既将画卷填满即可,一根风筝线自也要算在其中的。
郑惠王李元懿没想到房遗玉竟能用出这般对策,不禁愕然呆立。
他们这些成年娶亲的亲王、郡王当中,唯有李元嘉娶到个令人羡慕的妻子,余下之人的王妃,大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来得房遗玉这般李元嘉摔伤了腿,将由房遗玉前来太极宫迎亲,便纷纷商议,摆明要将房遗玉的威风,扫灭一番,给房遗玉这画卷,自也是存着刁难之意。
二人这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房遗玉过不了关,无非是丢些面子罢了,没听说谁因被题目刁难而婚事告吹。
然而房遗玉竟然成功了,她竟然成功了,完成了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郑惠王李元懿苦笑连连,摇头退去。
房遗玉正欲向前走,却被先前那位华服青年拦住,他正是高祖六子,荆王李元景,高祖所存活子嗣中,除唐太宗外,年岁最大的一位,也是少数几位亲王之一。
“弟妹房遗玉见过皇兄!”房遗玉的态度照先前恭敬不少,她可怕李元景给她出个大难题。
荆王李元景似是瞧出房遗玉紧张,挑眉一笑:“弟妹莫要担心,听闻你最善情诗,不若为元嘉吟上一首,若让我等体会到你之情意,我等便放你过去!”
房遗玉闻言愕然,没想到此关竟这般简单。
一同前来的李玄之见房遗玉神情疑惑,悄声解释道:“先皇的诸多子嗣中,以郑惠王李元懿心胸最为狭隘,品行最为不耻,而荆王李元景遵循规矩礼法,品行极佳,不会刻意刁难你。”
房遗玉瞄了李玄之一眼,却见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似乎刚刚那话根本不是出自他口,心感好笑之余,也不做它想,总不能让李元嘉等急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得偿所愿
第二百八十一章得偿所愿
房遗玉略作沉吟,开口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荆王李元景以及周遭看热闹的一干人等,尽是怔了半晌,大有手足无措之意。
不得不说,房遗玉虽是借鉴的元稹情诗,可其借鉴的本事却是登峰造极。
开头二句,运用暗喻的手法,用沧海的深阔无边隐喻他们情深似海,以此表现爱人在自己心目中所具有的无法取代的地位。
其后二句,进一步申足前意,表明其对爱情的专一,就全诗情调而言,它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
整首诗完全符合当前意境,荆王李元景也不会多加阻挠,后撤一步道:“弟妹进去便可,我等服气了。”
殿门终是敞开,李元嘉也出现于房遗玉面前。
房遗玉抬眼看去,呼吸尚急促了几分,实在难以想象,世上竟会有这般帅气的男子。
李元嘉的容貌是房遗玉所见男子之中,最为完美的一个,便是后世那些流量男星也难以比之。
这张面孔房遗玉也已见过无数遍了,可李元嘉今日这身装扮,照平日里大不相同。
李元嘉往日里温文尔雅,君子如玉,只要他随意立于街头,举手投足,但凡是个女子,都愿被其揽入怀中,任君采劼。与此同时,李元嘉的身上还有皇亲那般高贵不容玷污的气质,令凡俗女子不敢接近,要接近又不能接近,越陷越深。
而今的李元嘉却是另有一番风姿,他那造型夸张无比,瞧其装扮,房遗玉才了解什么叫做贵族。
李元嘉的长发被梳理成了马尾髻,鬓角垂下,随风颤动,突显其完美面孔,以及那炯炯有神的星眸。
身形修长,配上量身裁制的婚服,更使其超然众生,无人能及,如神仙一般。
李元嘉的身上佩带着无数饰物,脖颈上挂着的一圈宝石装饰,极为夺目,各类宝石均有鸡蛋大小,其价值难以估量!
腰间的金带上挂着十数玉佩,与脖颈上的宝石交相辉映,异常夺目,然而即便宝石玉器那般华丽,也无法掩盖李元嘉的超凡气质,那股碾压一切的脱俗气息。
在其身侧还有十数名太监宦官为其搀扶伺候。
壕无人性!
除这四字,房遗玉再寻不出任何词藻形容。
只是房遗玉心里倒也没太在意,李元嘉的脾性她了解,绝非奢靡之人,唯一解释便是其重视此番婚礼,在意她房遗玉。
李元嘉腿脚不便,只得由太监缓缓搀扶行进,朝房遗玉这面移步。
于房遗玉身前停驻,李元嘉扬起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庞,迷人的笑意、专注的眸光,无不令房遗玉迷醉。
“真帅!”房遗玉由衷赞叹一句,心想这般男子今日过后便是她的男人,不免有些得意,有些骄傲!
“咱们走吧!”
房遗玉与李元嘉并肩而行,男人俊俏,女子艳丽,正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璧人。
二人一同拜别唐太宗。
唐太宗看着他最为疼爱的皇弟,如今成了房家的女婿,心中多少有些气不顺,雷目一瞪,厉声道:“丫头,既然嫁给了朕最为疼爱的皇弟,那就得对得起他,若是让朕知道你欺负他,别怪朕不给你好果子吃!”
房遗玉颔首苦笑,自己不才是应该被呵护的那个吗
“皇兄——”李元嘉埋怨一声。
唐太宗的脸色当即变了,厉色不复存在,一脸和蔼,如同慈父似的。
房遗玉心中恶寒,这唐太宗怕不是有恋弟倾向
辞别唐太宗后,迎亲队伍朝韩王府归去。
来至韩王府,宫中太监们将腿脚不便的李元嘉背至门前,房遗玉欲将其接过搀扶,却见房玄龄等人已然列于门前,似要行礼叩拜。
房遗玉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傻站当场,她竟忘了这事,在古代,岳父岳母见了王爷女婿,也是要下拜的,以至于大多皇亲对自家女婿都避之不及。
然而李元嘉在这时却做了个出乎众人意料的举动,在房玄龄等人还未躬身之前,他已先行跪于地上:“女婿李元嘉拜见岳父岳母!”
于大唐并不兴跪礼,即便拜见皇帝,也只是躬身即可,只有在祭祖之际,或是重大场合,才能行跪礼。
李元嘉当众跪下,着实出乎众人意料,在场之人皆被眼前一幕吓傻。
房玄龄忙叫不可不可,其后那些房家宗亲、卢氏、大兄房遗直尽皆色变,相继闪躲开来
李元嘉却是踏实拜下道:“既然遗玉已嫁与元嘉,咱们便是一家人,跪拜岳父岳母,有何不可”
李元嘉只说名字,不提本王,显然未将自己视之亲王看待!
站于旁侧的房遗玉大为感动,不愧是她房遗玉的男人!
房遗玉也近前一步,于李元嘉身侧跪下。
房玄龄怒道:“死丫头,你这时不劝劝王爷,还来裹乱”
房遗玉桃眸微红,行礼后扬声道:“爹娘生我养我,情深似海。这般恩情,女儿若不报,妄生为人。如今爹娘渐渐老去,而女儿却身负使命,时刻为国效力,不能于爹娘身侧陪伴孝敬,实难心安。”
“女儿嫁人,并非只为寻觅个好郎君,更重要的是,女儿需要一位能代替女儿照顾爹娘的好丈夫,而元嘉便是女儿选中的好丈夫,元嘉可长留京师,日后能代替女儿为爹娘尽孝。故而元嘉并非什么高高在上的亲王,他是遗玉的丈夫,是爹娘的女婿,还请爹娘成全。”
李元嘉也跟着房遗玉行了一礼:“女婿也请爹娘成全!”
房遗玉和李元嘉跪于府前,这事或算不得什么后无来者,可也是前无古人,尤以房遗玉字句之间发自肺腑,将在场之人深深感动。
房玄龄和卢氏见房遗玉竟存有这般心思,也是感动无比,情难自控。
房玄龄当机立断,将卢氏拉于二人面前,他虽知不合礼数,可房遗玉今日犯倔,心知他若不受房遗玉二人一拜,他二人定长跪不起,李元嘉身为王爷,久久进不了韩王府,说出去也不好听。
第二百八十二章 床下有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床下有人
史上给房玄龄的评价是善于谋划,然而其于断事的能力,也是不下于那位杜相多少的。
房玄龄面对这般境况,果断近前,受之一拜。
着实令周遭宾客见了羡慕不已,女儿不但嫁了个这般地位尊崇且的王爷,且甚重感情,可以称得上是积了八辈的德了。
房遗玉搀扶着李元嘉站起,只觉李元嘉的大手发凉,身子在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不禁挑逗一下,又朝李元嘉安慰一笑,这才使她缓下不少。
二人迈入韩王府大门,这一步迈入,房遗玉也算是成了李家的人了。
先前于太极宫,李元嘉、房遗玉二人已然拜过唐太宗和宇文皇太妃,诸多礼节已然行过,如今归韩王府,只需对房玄龄夫妇行个拜堂礼即可。
拜堂之礼算是今日颇为重要的环节,要知天地父母最大,故而于婚礼之际,必拜天地父母。
李元嘉身为亲王,天地要拜,可对岳父岳母只需行礼便可,然而李元嘉却仍旧坚持跪下。
二人拜堂之后,房遗玉便被侍女带到洞房去了,李元嘉的任务却未完成,尚需对长辈逐一敬酒,纷纷敬去。
李元嘉的酒量虽没房遗玉那么好,却也尚可。
来至房遗玉朋友那桌,李云成率先冲来敬酒。
要知在数月前,李云成成亲之际,可受到了房遗玉不少摧残,直将他这位酒量不俗的新郎官灌的不省人事,如今也算给了他个复仇的机会,灌不倒房遗玉,他还灌不倒李元嘉吗
李元嘉不上其当,推脱腿上有伤,不便多饮,碍于其亲王身份,众人也不敢胡闹,只得放弃。
李元嘉将那些准备闹洞房的坏坯打发掉,于侍女的搀扶下,迫不急待的赶至洞房,其中红烛灯火,数个人影位于其中。
李元嘉于门外咳了一嗓,其中人影纷纷站起,立于旁侧。
一个是荆王李元景,另外两人则是李元嘉在宫内的贴身宫女,是跟来照顾他的。
房遗玉正坐在床沿,那身让她别扭的红衣已然除去,换了身舒适的常服,但做工也极其精美。
荆王李元景四顾一番,突然问道:“李漱那丫头呢跑哪去了”
两个宫女闻言一惊,纷纷去找。
房遗玉也是抱怨道:“就知道那丫头靠不住!”
李漱的存在别有意义,她今日乃是压床之人。
依照习俗,于结婚当夜,新郎需请儿女双全的老人将床铺好,而后再请少男于新床就寝,俗称压床。
这压床极为讲究,需得是小于新郎的少年,一般是由新郎的同胞弟弟,或是表弟堂弟担任,若是亲戚范围内并无人选,也可去寻朋友帮忙。
李元嘉弟弟众多,堂弟表弟更是数不胜数,要说最为合适的,当属他的同母弟,燕王李灵夔。
唐太宗命李灵夔来压床,谁知李灵夔那个小笨蛋,被李漱一通忽悠,最后被她女扮男装做了压床之人。
事发后,唐太宗、房玄龄几人也是哭笑不得,好在几人都非认死理的人,索性一错到底,当头认可了李漱压床。
按照习俗,压床之人当见证前后礼节才行,然而李漱这时却没了踪影。
等候多时,宫女回来,禀报不见李漱踪迹。
李元嘉说道:“皇兄,还是算了吧!那丫头,指不定去哪疯了!”
荆王李元景也觉有理,开始主持最后的礼节:“请韩王、韩王妃共饮合卺酒,从此荣辱与共,白头到老!”
饮合卺酒便是喝交杯酒,只是酒器不同罢了,卺便是水瓢,也就是葫芦,大婚之日将葫芦一分为二,以红线连接,新郎新娘各执一瓢,象征二人从此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房遗玉、李元嘉二人相视一笑,饮入漱口,又将其吐入夜壶之中。
而后便是结发之礼,夫妻双方剪下青丝,绑于一处,放入锦盒之中收藏。
诸礼完毕,荆王李元景嘿嘿一笑:“祝韩王韩王妃,百年好合,多子多孙。”
带着两位宫女退去,将门带上。
李元嘉看着房遗玉,轻轻将头低下,衬着闪烁的红烛,房遗玉的魅力更添几分。
此刻着实令李元嘉感觉有些不真实,俯身拽住房遗玉的手:“遗玉,我应该不是做梦吧!”
房遗玉深情的与之对视:“妾身也有这般想法,回忆往昔,当真如做梦一般,但我能够确定这并非是梦,打今儿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真好!”李元嘉大为感动,尝试着将房遗玉搂入怀中。
房遗玉面上那妩媚勾人的桃眸睁得浑圆,羞怯之意在其中荡漾。
李元嘉亲吻下去,大手向房遗玉的衣襟里摸着。
正在这时,房遗玉忽然心生警觉,猛地站起。
李元嘉腿脚不便,失了房遗玉的扶持,直朝床榻倒去。
“发生什么了”李元嘉瞪圆双眼看着房遗玉,面上早已情动,呼吸急促,胸前起伏。
房遗玉面上忽白忽红,猛地喝道:“李漱,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房遗玉耳力过人,先前听床下传出些许呼吸声响,起先还当有刺客,可转念一想,想来应该是李漱那个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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