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怨——谋而后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凡心渡影
司马长宁斜睥了曹卫礼一眼,道:“本殿记得你那大妇姜氏已经死了好多年,你不是继娶了平山伯府的庶女候氏为妻吗应当不能算在三族之内了吧!”
曹卫礼抹了一把在勤政殿中就浸出的汗,腆着脸说道:“是极!殿下说得在理。”
接着又自我辩驳道:“臣当年娶的只是姜氏族女,非姜氏嫡系。确如殿下所言,姜氏已经死了八年,姜氏死后,臣下便再不与国公府有来往了。”说到这,身子附向司马长宁,压低了声线道:“若皇上有了别的思量,还望殿下多替臣下辩驳一二。”
司马长宁鄙夷地看了曹卫礼一眼。
想当初,姜家盛极一时,曹卫礼为了能娶到姜氏族女,替姜泽祁牵马坠蹬,并声称自己绝不纳妾,为的就是跟姜家拉上关系。
娶了姜氏女后,曹卫礼在姜氏族人面前做小伏低,偏又自己作死,悄悄地与平山伯府候家的庶女有了首尾,直至候家庶女肚子都大了,包不住了才被闹了出来,气死了曹家大妇姜氏,国公府便不再让他上门。后
第24章 不能让她知道
四月,在盈盈笑意中,柳梢绿了;在春的旋律里,草地渐茵。
铜阊殿前的院子里,司马承颐身着月白的直襟长袍,静立在一丛花树下,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啜吮满眼花香,觉得安宁温馨!喜禄立在不远处,安静地守着承颐,随时等候他的吩咐。
一粒小石子击打在花树的枝干上,震落一树的花露,沾在承颐月白的长袍上,溅出点点湿意。
承颐知道这是魃回来了,便慢慢踱步回到殿内。
喜禄看到承颐沾了湿露的长袍,说:“殿下,奴卑去找一件衣袍来给您换上吧。”
承颐轻笑着说:“无妨,这是花露,有淡淡幽香,比之熏香更让人舒适。”便让喜禄候在了殿门处,独自进到内殿。
承颐刚进到内殿,魃的身影就出现在内殿,伏身行礼后回禀道:“殿下,昨日凌先生为姜家小小姐施了针,姜小姐于昨夜子时前醒了。”
“哦!”承颐感叹一声,拖长的尾音透露出明显的惊喜。
魃看到承颐脸上的惊喜,思虑着后面的消息会不会让殿下由惊喜变为惊吓。
想着自己一早便被承颐派到灵泉山庄打探消息,还一再嘱咐自己,一有消息立刻回来向他回禀,殿下得有多在意姜家那个小小姐的生死要是知道那个小小姐可以从死人堆里把活人刨出来,殿下又会怎样魃突然很想看这个清冷的少年的表现。
对,是清冷!从贤妃娘娘过世以后,小殿下一直安静地呆在铜阊殿,似乎不知道他们六人的存在一般。直到一月前,突然将他们召了出来后,魃就对这位他们奉命保护的小殿下有了另一种与以前不同的感觉,却一直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今日他突然明白了,在少年安静的外表下,是一种对周遭一切的失望和清冷。反而是在救了姜家那位小小姐后,殿下表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在意和关心。想起在灵隐寺刚刚救下姜小姐时,殿下对魅说的话,魃觉得下次有必要提醒一下魅,要更加尽心的保护姜家小小姐。
“那她身体现在怎样”看到魃在走神,承颐追问道。
魃忙收敛住心神,回道:“听魅说,姜家小小姐醒来,眼神空洞无神,不能言语,无法行走,就连做点头这样的动作都很困难。”
“怎么会这样凌先生呢有没有再为她瞧瞧”承颐问道,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心。
魃回道:“有,姜小姐醒来之时,他们立时就请了凌先生为姜小姐看诊。”
“那凌先生怎么说”承颐有些着急地问道。
“凌先生说姜小姐受到了惊吓,许是‘离魂之症’!”魃答道,不待承颐再次追问,便接着说道:“幸得先生施针将魂魄固在了姜小姐的体内,只是还不十分稳固,今日还会施针。”
承颐听了这话,似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魃正在斟酌着用怎样的话语去表述魅和魑告诉他的,昨晚上姜小姐的行为。
“不过怎样”承颐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自从救下那个小女童以来,他才真正觉得这一次的生命与上一世有了不同。就好比昨晚,他成功地将扳指送给了黄得贵,黄得贵表示想收喜福为徒。
昨晚回来,他就吩咐了喜禄,以后每月多给喜福发一份月银。今儿一早,他就让喜福领了月银,去勤政殿那边候着,找机会跟黄得贵把那个拜师的头给叩实了。他可不想刚刚有了一点改变的人生,又被打回原形。
魃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姜小姐虽然看起象是失了魂,却似另有神明在指引一般。”对,就是这话,魑是这样说的。
“神明指引此话怎讲”听了这话,司马承颐想起自己的重生,心里不禁起了猜测。
魃遂将他从魅和魑那听到的,姜小姐昨晚的所有行为,不断气地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中途压根不看承颐越来越惊诧的表情。
待魃的话全都说完,承颐好好地消化了一阵,才开口问道:“你是说,姜小姐身上有块血
第25章 不作死不会死
司马长青与司马长恭来到德妃的庆惠宫时,德妃正在庭院中,为两盆她最喜欢的重瓣杜鹃修剪。
德妃张氏喜欢杜鹃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不管是盆栽的矮枝,还是灌木生长的高枝。但凡能寻着不一样的杜鹃,便会收集到庆惠宫来,亲自侍弄。所以,每到四、五月,杜鹃花盛开的季节,庆惠宫便是紫徽宫里最美的宫殿。
司马长青和司马长恭来到德妃的身旁,躬身施礼,口中齐声叫着‘母妃’,向德妃请安。
德妃将视线从那盆正在修剪的杜鹃花上移开,转身看向司马长青和司马长恭,微笑着说道:“你们来了!”
眼光从他二人身上扫过,停留在他们身上的时间一样的长,目光一般的慈爱和煦,一点都看不出不同。怪不得宫里人都说德妃娘娘教养九皇子,与五皇子是一般地当作亲生儿子来对待的。而九皇子司马长恭对德妃娘娘亦如亲身母亲一般孝顺和尊敬,甚至比五皇子还要贴心。
两人行完礼,司马长恭抬眼看到德妃还握在手上的剪子,忙伸手接过。说道:“母妃,小心剪子弄伤了手,还是让儿子替母妃修剪吧!”
德妃笑道:“说别的倒还罢了,若说这剪枝,哪里是你们能做的你别帮我把它打好的花蕾给剪掉才是真的,这两日它可就要开了。”
司马长恭迎着德妃娘娘的笑脸说道:“知道母妃宝贝着这花,长恭定然万分的仔细。不如母妃在一旁指点,您说剪哪,长恭便剪哪,保证不会碰掉一个花蕾。”
德妃便真的轻笑着在一旁指着那盆杜鹃上一枝长得稍高的枝,或旁边躲着的地方哪里有一片快枯了的叶……让司马长恭修剪,司马长青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
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幅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动人画面。
德妃身边的管事嬷嬷,丁嬷嬷见到两位皇子进来,早早就将殿内及庭院四周侍候的人远远地打发开去。自己也守在几丈开外的门廊处,不让不晓事的奴才不小心闯进来。
但凡两位皇子来见德妃,丁嬷嬷都会这样做。
德妃一般不会在内殿与两位皇子谈事,尤其是重要的事。内殿有门、有窗、有柜子、有摆设等等,但凡有东西的地方,都有可能藏听壁脚的‘耳朵’。
虽然德妃性子最是和蔼可亲,待下人最是善厚,却保不住庆惠宫所有的奴才都与主子一条心。再者,今日一条心,明日也可能被更多的钱财收买,转而效忠别人。丁嬷嬷自己不也帮着德妃娘娘在其他主子处,收买了好多本来是与其他宫主子一条心的奴才,后来又表示会效忠德妃娘娘的人吗
但是在院子中央说话就不一样,四周空荡荡的,一眼便可将整个院子尽收眼底,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身。任耳朵再长的人,也不可能听到娘娘与殿下们之间的说话。而且,就娘娘与两位殿下那样,别人只道是在修剪花木,根本没有商谈什么密事,又怎么会冒着风险来偷听呢
院子中央的德妃娘娘正指着一处,让司马长恭修剪。司马长青凑趣地将头也凑进了一点在看,轻声说道:“母妃,昨日贵妃娘娘那边大张旗鼓地给铜阊殿体面,可是有什么说法”
德妃轻笑着又指了一处让九皇子下剪子,说道:“说法多了。前晚姜、赵两府的事,皇上毕竟心有不安,才许了铜阊殿供奉长生佛。贵妃揣测着圣心随奉,各宫只能跟随,讨了皇上的好,又立了自己在后宫的威。”
司马长恭边剪边道:“贵妃娘娘就不怕猜中了父皇的心意,改日父皇想转出别的意思,恼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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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可留下后患
司马长恭一边剪了德妃刚指的一处枯枝,一边问司马长青道:“五哥,同是姜氏女,曹卫礼都知道找三哥讨一个章程,怎么承恩候府的谢中槐就没有来找您呢”
司马长青思索了一下,答道:“许是今日朝会上,父皇没有说要夷三族、灭九族吧!毕竟姜弘静替谢中愧生了两个儿子,怎么来说都是嫡子。且那两个嫡子皆是聪明伶俐、知书识礼之辈,只怕谢洪生谢老候爷舍不得两个嫡孙呢!”
听了这话,一直笑意暖心的德妃脸上沾了些寒气,轻飘飘地说道:“素珍虽是张家三房的庶女,进了承恩候府十年,也为谢中愧生了一子一女,却一直做小伏低,从未有抬起头来做人的时候。
承恩候是一个荫封的爵位,袭不过三代。到了谢洪生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谢中愧想要承爵,最多是降等承袭,谢洪生腆着脸替谢中愧请封候府世子的折子至今都没有批下来。以前姜家在的时候,他们还想依着姜家把这个候爵保下来,如今姜家没了,如果要保这候爵的爵位,那候夫人的位置就得我们张家的姑娘来坐。”
说到这,看向司马长青道:“说起来,素珍也是你的表妹。”眼中深意明显。
“孩儿知道了。”司马长青听了德妃的说话,立刻就知道了自己母妃的意思。
“算了,今日也累了,便不修剪了。”说起张家,德妃便有些兴致厌厌,突然间连最爱的杜鹃花都不受待见了。
司马长恭直起一直弯着的腰,讨好地笑着对德妃说道:“母妃怎地突然没了兴致可是因为巴青府不如水江府、钱杭府”
德妃脸上带着少有的郁色,说道:“李辅灵任大司徒兼宰辅,博原李氏一直排在清邑张氏的前面,李家去了水江府,也算当得。可沈家去钱杭府算怎么回事”
司马长恭谄笑道:“母妃快别心烦了,其实广成堂哥去了巴青府,咱们张家在三家当中才是最好的。”
听了这话,德妃和司马长青都脸带异色地看向司马长恭。
司马长恭晃了晃手上的剪子,对德妃道:“母妃,还是让儿子帮着您把这盆杜鹃修剪完吧!您看儿子都修好大半了。”
德妃瞬时又脸带笑意地点点头,重新开始指点起司马长恭要下剪的位置。
只听得司马长恭道:“赵氏掌管三府织造时,历年都是巴青府最少。但事实刚好相反,实际上巴青府每年的丝帛产出最高。”
德妃与司马长青对视一眼,都抬眼看向司马长恭,很是疑惑他怎么知道。
司马长恭心下一禀,忙收起脸上那一丝得意,换为一种极为羞涩的表情,解释道:“绮兰前些日子刚小产,落下是个男胎,心情极为不好。儿子见她终日里伤心难过的,便想寻点她喜欢的物事让她开心。”
德妃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不明白司马长恭何以从巴青府转到了他的皇子妃高氏。只一瞬,她便恢复了平静可亲的脸色,耐心地听司马长恭说。
司马长恭继续说道:“绮兰去年见到皇嫂那件云锦做的衣裳一直很羡慕,皇弟我便想着去工部司作监范仕会那边找点路子,要是能给绮兰寻到云锦做衣裳,说不定能让她开心。”这话却是朝着司马长青说的。
“怎知到了范仕会那里,他说半匹云锦都没了。却介绍了一个去处给儿子,说那里指不定有。”说到这里时,目光又转回到德妃这边。
这一点他是跟德妃学的。跟人说话时,在场的人都要尽量照顾到,不能只看某一个人,否则不小心得罪了谁都不知道。何况现在他面前的一个是教养他长大的母妃,一个是母妃真正的儿子,哪一个都不是他可以冷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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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闲话家长里短
司马长恭再次看到他的这个‘母妃’挂着和煦的笑,在声色不动间,就处理了好些人的性命。先是为承恩候府生了两个嫡孙的姜弘静,得替司马长青那个在谢家当妾的堂妹挪位置;然后是祥袢街那些从巴青过来的商贾必需清理。
司马长恭觉得见德妃一次受教一次,德妃身上有太多他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小的时候他还不懂,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有了些理解和体会。
看着德妃不动声色地吩咐完司马长青,司马长恭笑着说道:“说起来,姜、赵两家灭族,朝堂上给其他世家留下了许多位置;财力上装满了父皇的小金库,李、张、沈三家得了三府织造经营的权力;就连朱震庭那个山野村夫都得了父皇的赐婚,有幸娶了咱们司马家的公主;就只有跟着朱震庭去剿灭姜、赵两家的杜宪淙和姜宏恩没有封赏,着实有些怪异。”
德妃看着司马长青,说道:“昨日皇上最先召到庆元殿的人是李辅灵、卢慎梓、杜永靖。杜尚书是锦瑜的父亲,他既然接纳了杜宪淙这一支入了杜家的宗谱,自然不会让他白做。想来对杜家的封赏应该是在靖南。”
“靖南”司马长恭与司马长青均有些诧异地问道。
见母妃不答,一直盯着自己,司马长青知道母妃这是要考教自已,便思索着说道:“父皇既然出手灭了赵家,想来统领靖南边境五州十二界,三十万大军的赵昊彦已经秘密除掉。母妃是说跟随赵昊彦在靖南定州的杜宪淳,杜宪淙的胞弟”
德妃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只提了一个地名,儿子马上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比起当今皇帝司马琛来,一点都不差;比之司马长宁,更是好上不知多少倍……
司马长恭看到德妃看司马长青的眼光,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一些,专注地看着那盆已经修剪得七七八八的红杜鹃,要在里面找到还不够完美的地方。
耳边听得司马长青再问道:“那姜宏恩呢除了前些年他在梨园县授意流民送的万民伞外,没有听说他有何靠山或亲朋。当年没有靠上姜家,如今却是他参与灭了姜家。”
德妃不屑地轻轻嗤笑了一声,说道:“有些人呢!喜欢自作聪明,如今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司马长青与司马长恭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德妃,等她解惑。
德妃道:“姜宏恩跟朱震庭交好,因此才得了朱震庭的保荐,随同朱震庭前去剿灭姜、赵两府。但他在办差的过程中起了私心,将姜府跑出去报信的一个小丫头放了出去,并私自派了府兵跟踪那个小丫头,追到了姜氏家庙中,杀了姜氏在那里为姜太夫人祈福的七少夫人并庙中一干人。”
司马长青与司马长恭对望一眼,皇上要剿灭姜、赵两府,姜宏恩帮着皇上斩草除根,可以说是更高水准地完成了皇帝下达的任务。一时没明白姜宏恩做错了什么怎么母妃却说他自作聪明,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德妃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吐出冰冷的话语。道:“聪明的人很多,可皇上要的是聪明而又听话的臣子,而不是又有私心,还要自作主张的臣子。”
说到这里,司马长恭手下那株红色的杜鹃已经剪无可剪,再剪,便真的要剪花蕾了。便向德妃请示道:“母妃您看,这花这样可算剪好了”得到了德妃的首肯,他便直起了身子,将手中的剪子放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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