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怨——谋而后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凡心渡影
凌宵却是在走到外间时,补充着说了一句:“我这就为她开一个方子煎药,子时之前若能醒,当是无碍。”
得了凌宵这句话的魅,心情更为复杂。
想到殿下临走时的交待,如若这小女孩不死,自己便要一直守护于她,她心里有些惶恐不安。他们六人都是贤妃娘娘亲选出来保护十一殿下的人,殿下如今却说要她来保护这个小女童……她不想一个人与魃他们分开。心里便隐隐地有些希望这个小女童不如死了的好。
她是不知道殿下为何这般地重视姜家这位小小姐的生死,要知道皇帝才命人灭了姜氏一门,殿下让她们救这女孩,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殿下怕也讨不了好。可一想到殿下知道小女童还没有死时,那犹如死水般的眼眸立时闪现出希望的光彩,她又希望这女童最好还是活着。
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她一直守在小女童的床边,小心地将凌先生开的方子,魑煎好端来的汤药喂小女童饮下。当然,小女童昏迷着,嘴怎么都不张开,魅用了点力道,捏着小女童的下颌慢慢将药灌了下去。即使如此,那汤药也没能全部喂进去,而是洒了大半。
小女童确实在子时前醒了过来,魅不得不承认凌先生的医术了得。怪不得殿下要魑专程去宁西找先生,还说不管用什么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将先生请到隆安来。幸而凌先生本就有意要到隆安这个帝都来坐堂,魑只是费了些口舌,让凌先生提前了些时间就成行了。
所以,当小女童睁开眼睛,魑再次请了凌先生来看诊时,魅对凌宵的态度比之下午见到之时,更为尊敬。
姜筱璕醒过来时,头痛欲裂,头部被白绸裹了厚厚的一圈。
她的魂魄被送入这具小小的身体之后,并不能立刻被这具身体接纳,本能的排斥使得这具身体总想将她的灵魂挤出去。
凌宵施针时,姜筱璕的灵魂是清醒的,能感受到那些针扎进身体时,传来酸麻、酸胀、酸痛的感觉。幸而因着这些针,才将她的灵魂牢牢地固定在这具身体里,没有被挤出体外。
魅喂这具身体喝药的时候,她也是知道的。这具身体固执地不肯争眼、不肯张嘴配合。魅为了让她能喝下药,使的力道让有意识的她感觉有些疼。可那进得不多的药,多多少少让这具身体服了些软,她的灵魂才又多占了一分主动,让这身体的眼皮动了起来,睁开了眼。
姜筱璕对自己即将要来到的这个世界并不清楚。重生前那两个老头只顾着去争吵了,告诉她的信息少之又少,最重要的事居然临到最后才仓促的交待。
想着姜泽祁和赵逍鸿的嘱托,姜筱璕的寻魂在与现在这具身体博弈时就想清楚了,醒来后第一件事,当是先确定赵家四小
第20章 集体陪同夜游
听了凌宵这话,魅很是惊诧,想要表达不同的意见,却不敢对殿下都极为尊重的先生无礼。转头看向魑,恳求他的支持和帮助。
魑比魅更了解凌先生、也更相信凌先生,他认为凌先生这样决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更何况,于医道,他们完全不懂,凌先生前番也说了这位小女童似是得了‘离魂之症’。听说得了这种病症的人,行为多怪异,却不可强行阻止,否则魂魄有可能会离体,从此痴傻。所以,在魅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姜筱璕则在听到凌宵说的这句话后,非常地开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努力地想笑一下,表达一下自己感激的心情,怎知她努力了许久,也只是让嘴角扯动了一下,根本看不出她想表达的是笑意。
她主动地放弃现在做这些行为的打算,灵魂作鹌鹑状,老实地缩进了这具小身体里。认命地接受自己这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如今让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八年华的大姑娘抱在怀里的尴尬。
魅抱着小女孩在前面走,魑与凌宵跟在她们后面。再后一点的地方,是山庄的管事刘同,也带着两个仆从远远地跟着。
刘同虽是山庄的管事,没有主家来的时候,庄子里的一切由他说了算。
可是今天庄子里突然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是拿着殿下的牙牌来的,他不敢不小心的侍候。既然这些人大晚上的不睡,要在庄子里走,他这个当奴才的自然也只能跟着。如果他们有什么吩咐,也好第一时间支应,万不能因怠慢了他们而令殿下不喜。
本以为小女孩只是在山庄里转转,怎知行了一段,不能讲话,却能用手指指方向的小女孩一直指着走到山庄的大门前。且继续指向庄外,要往外面行去。
魅扭转头来看着跟在后面的魑与凌先生,意思是问‘现在该怎么办’
凌宵看着小女孩空洞无神的眼,再看看她紧拽着脖颈处那条红绳的小手。他知道,那只小手握住的是一块血玉环,他在给她施针时看见过。
当时他只觉得那血玉环定然极为珍贵。他虽家中不富有,可也听过,血玉少见,且血玉中有七成红色的玉已算得上极品了。这小女孩挂着的那一块血玉居然是满红,而且色泽鲜艳,他甚至在施针时,晃眼间觉得那血玉环里的红色会流动。
他也知道,为了方便他为小女孩医治,他们全都是在白日的下午第一次来到这个山庄。皇家的山庄,说是不大,也小不到哪去。不要说自己弄不清楚路,即便是魑他们这些受过专门训练的人,也未必初次来就能弄清楚这座山庄的路。
眼前这个小女孩晃动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一路指着就这样将他们带着走到了山庄的出口。这不能不让凌宵想,定是有什么在指引着小女童,否则不可能第一次到山庄,从昏迷中醒来居然就可以这样指着魅将她带着走到山庄大门。
那么指引小女童的又是什么呢从魅抱着女孩往外走时,小女孩的左手虽然在指着方向,右手却一直握着那枚血玉环。
想到这,凌宵对上魑也看着自己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时,肯定地点点头,道:“继续吧!小心些就是。”
魑不知道,如果魃在,或都殿下在,会不会拦住凌先生,不让先生
第21章 夜探荒郊尸山
魑有些奇怪赶车的仆从为何突然声音发抖,似是看到了一件极为害怕的景象。借着马灯昏暗的光,目光从他惊惶不安的脸上扫过,眼睛看向他死定定盯着的前方。
这一看,魑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前面是几座尸山,横七竖八的尸体堆起来的,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山丘。
魑还在震惊中的时候,他身后传来风动,车帘被掀了起来。魑猛地转过身,开口说道:“不要……”却看见凌宵已躬着腰走下了马车。
凌宵是在车内见小女孩不再指方向,而车又停了下来,便知到了这女孩想要来的地方。他非常想知道,得了离魂之症的病人,执着地想要去的是什么样的地方,这或许对他以后再治疗这样的病患者极有帮助,所以率先下了车。
待他下了车,借着马灯的灯光,看到眼见的景象,脸瞬间就变得惨白。这种时候,在城郊偏僻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多尸体,再结合前一日隆安城中发生的大事,不难猜出,这些尸体都是些什么人。
‘应当也是这些死去的人尚未完全散去的精魂之气,将这小女孩引到这里来的吧!’,凌宵这样想着,禁不住有些哀叹!生前再显赫,死后什么也不是,谁能想到大庆朝最最显贵的两个世家,死后连一个埋他们的坑都没有只能暴尸荒野。
强忍着胃部的翻绞,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准备下车,而此时正立在掀开的车帘下的小女孩,问道:“就是这里吗”
姜筱璕震惊地看着车外那些尸山,感受到右手握着的血玉环更加热得烫手。半晌,才迎着凌宵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
这些尸体虽然多,看起来至少有两三百具,但是没有她在地府里见过的鬼多。尸体还没有明显的腐烂,大多是被人砍死的,死状虽然有些惨,却远不及枉死狱里锁着的那些魂魄受刑时惨。所以,她只是气息不稳,脸色发白了一些,却没有更多的不适。
或者,是身体与灵魂还没完全融合吧,让她的身体无法接受到一个六岁女童该有的害怕、恐惧等等情绪。
紧跟在她身后,帮她打着帘的魅,在看了一眼车外的尸山后,来不及将她抱下车。自已便一个翻身跃下了马车,转到车箱后,拼命的开始呕吐。
被魅甩下的车帘,打在姜筱璕小小的身子上,让她站直的身体,有些许的晃动。
凌宵顶着一张苍白的脸,问她道:“可要下车”
姜筱璕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两次做点头的动作,比她们出庄子之前做这个动作时,要自然、顺畅许多。
凌宵在姜筱璕点头之后,上前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姜筱璕的脚刚点着地,颈前的血玉环就牵扯着她往其中一堆尸体的方向走去。她本就还没与灵魂融合的身体被拉着踉踉跄跄的前行,姿势极为不协调,似是每走一步都会扑倒。
凌宵上前一步牵住她的左手,把自己的力通过手借给她,帮着她平衡着身体,并随着她的步子,与她一同前行。
魑已
第22章 ‘女尸’死而复生
看到凌先生向姜筱璕指的那具女尸走去,魑跨前一步,对凌宵道:“先生,还是我来吧!”
凌宵意味不明地看向小女孩,大脑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沉思了一会,还是说道:“这是一个年轻女子,我是医者,还是我来合适一些。”
魑一时没明白凌先生这话的意思,姜筱璕更没有想这些问题。她只想早点确定,那个脸上敷有泥的女尸,是死是活,又是不是赵家冤魂中失踪的赵梓桐。
这时,不再干呕的魅也走了过来,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说道:“还是我来吧!”说着就朝那堆尸体中走去。
魑的手抬了一下,想问魅行不行要不还是自己去。人都已经死了,还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何况,在这些尸体被运到这里来时,难道还会有人在意男女大防,专门寻婆子来搬女人的尸体不曾
当然,这些想法,魑最终没有当着凌先生的面讲出来。
他转眼看向魅,见她正憋着一口气,将压在最上面的三具尸体掀在一边,将那具满脸是泥的女尸拖了出来,放到凌先生脚边,立时又跑到一边去干呕。
看到魅吐无可吐,却仍旧一个劲的干呕,呕到咳嗽,呕到眼睛里都积了些泪花。魑转到马车的车厢一侧,取了些水,递给魅,让她喝点水,漱漱口、顺顺气。
凌宵在姜筱璕空洞无神的眼光注视下,弯身下去,仔细地探查这具尸体的鼻息,脉博。好一会儿,他搭在女尸腕脉上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小女童,对着躺着的女尸告了一声‘得罪’,右手的二指与三指探向女尸左耳下方的脖颈处……
不过一息,他对魑吩咐道:“魑,把我的针包取来。”
正在一旁给魅递着水的魑一怔,听到这话,忙又回到车上,寻着凌宵的针包,飞快地跑了回来,递给了蹲在女尸旁的凌宵。
当他的眼光看到好好地站在凌宵身旁的姜筱璕时,不由得一怔,眼睛看看姜筱璕,又看看凌宵。针包是出门时,凌先生让他专门跑回去拿的,为的是防着路上姜筱璕出状况。现在姜筱璕好好的站着,似是没有出什么问题,凌先生却要针包……
魑还在迷糊时,却看到凌宵快速地打开针包,取出里面的针,几根针飞快地落在了躺着的那具女尸的头面部、颈部,然后,凌宵又挽起女尸的衣袖,往她的双手的几个穴位处都分别落了针……
魑和缓过气来的魅都奇怪地看着凌先生,极为惊诧地看着凌宵往一具尸体上施针……
待一趟针施停,凌宵的额上浸出了细细的一层薄汗,眼睛看向小女孩,问道:“还有吗”眼睛却示意地看向其他尸体。
魅和魑都不懂凌先生问这话的意思,姜筱璕却是明白。她摸了摸颈前的那枚血玉环,没有得到更多的提示,缓缓地对凌宵摇了摇头。
凌宵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转头去查视地上躺着的‘女尸’。
除了远处黄彪马的喘气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屏神静气。魅和魑时不时的对视一眼,没有听懂凌先生与小女童之间的对话与交流。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凌宵扯下女尸头上的一根发丝,将发梢放于女尸的鼻子前。发梢微微的颤动,一下一下,微弱而缓慢……看到这一切的魅和魑都瞪大了眼。
凌宵收了女尸身上的针,转头对魅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将她抱进车箱里,回到山庄再行医治。”
“医治”魅惊诧地看向凌宵。魑也上前一步问道:“先生是说要给这这女尸医治”
凌宵
第23章 倒是一桩好事
次日,建康帝恢复了停了一天的早朝。
朝堂上,建康帝简单地将姜、赵两府的灭门之案定性为‘谋逆’,判了抄家灭族,却没有再议是夷三族还是灭九族。似乎皇帝与朝中的大臣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两府合府的人杀光了,就是灭了族。
同时,建康帝连着颁了三道旨意。
其一、将三公主司马子靖赐婚于朱震庭;
其二、姜、赵两府的抄家的事,由少府蒋思言主持;
其三、命司农寺少卿沈洪毅前往钱杭府,尚书右丞张广成前往巴青府、国子监司业李元郅前往水江府督办织造。
此三旨一出,立时引来了众臣的议论。
其一,将三公主赐婚朱震庭,意为朱震庭即将成为驸马。自古驸马不参政、议政、不掌兵权,只封虚衔。且不说朱震庭这个山野莽汉是否配得上公主,单就朱震庭手上的五万黑甲兵的归属,就成了许多人眼热的肥肉。偏偏建康帝的圣旨只赐婚,没有指明那五万黑甲兵的去向。
其二,少府蒋思言,掌管的是关税、国税,而这些税专供皇室需用,说白一点,相当于皇帝的内帑。任谁都知道姜、赵两个三百余年的世家大族,不知积攒了多少财富,如今让蒋思言去抄家,无异于是向所有人宣布,皇帝要将姜、赵两府抄没所得,归进他的小私库。
其三,连年的战乱以及地方割据,大庆朝的统治范围逐渐缩小,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水江以南的半壁江山。而用于制钱的铜,主要由北地出产,所以用于制钱的铜越来越少。无柰之余,只能以物易物,渐渐形成‘钱帛兼行’的势态。钱杭府、巴青府、水江府都是‘帛’的重要产地,庆安帝时就交由赵氏督办。如今皇帝派了沈、李、张三家分别前往三地督办织造,便是将从赵氏收回的造‘帛’产业,分给这三家打理了。
想来,这便是昨日休朝一天,皇帝一整天,在庆元殿召了好些相关的大臣商议的结果。
姜、赵两家的灭世,皇帝司马琛充盈了小金库;李、张、沈三个仅次于姜、赵的世家得了赵家织办丝帛的产业;领军剿灭姜、赵两家的朱震庭得了皇帝的赐婚,娶了皇家的公主,得了一个驸马的头衔;陪同朱震庭前去的杜宪淙与姜宏恩反倒没他们什么事儿!
一个早朝下来,姜、赵两家的事终于有了一个定论。欢喜者有之,如李、张、沈三家得了莫大的好处者;不忿者有之,如杜宪淙、姜宏恩之流,顶了恶人的名声,替别人做嫁衣;惶恐不安者亦有之……
当黄得贵高声唱完‘无事退朝’之后,一众朝臣便都出了勤政殿。
行至勤政殿外的广场时,礼部郎中曹卫礼追着司马长宁一路小跑,终于在台阶下的一个转角处,追上了司马长宁。
躬着身、陪着笑,曹卫礼侧立于司马长宁的右侧,低声地询问司马长宁道:“殿下,今日殿中定姜、赵抄家灭族之罪,却没有明确灭几族。不知贵妃娘娘那可有听到什么消息皇上可还有什么别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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