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歌如觞
司夜离眼眶一热,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在做最后的交托。
音儿赶到鲁家庄时几乎是跳着下马车的,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她挤开人群提步往里赶,那些个三房四房估计听到了风声想要来探听情况,音儿无暇搭理他们,恨不能将他们赶出去,都添什么乱。她一路赶往房中,跌跌撞撞磕的膝盖都流了血,但她不敢停,她怕再见不到他。
“潇然,潇然……”音儿低声的惊呼,像是深怕太大声会惊到他。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一声声的呼喊,她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呢?他的眼中从来就不曾有她。
鲁潇然觉着有些累了,他闭了闭眼,又再睁开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想抬起手来握住她,然而已没有力气。音儿看出他的想法,颤巍巍将手握住,她努力不让自己流下泪来,但氤氲的眼底总是浮上雾气,怎么都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想说什么,只是声音太轻,那就让她来说吧,她知道他想听到什么。
“你放心,我见到她了,我没有将你的情况告诉她,答应你的诺言我始终都坚守着。如果你想要说道歉的话那就不必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怪你利用我。我会替你打理好这个家,我……”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言语都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挤不出,反而是眼泪拼命汹涌的往外流,怎么都擦不干净。泪水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这是她今早特意打扮最娇艳的妆,可如今糊了一脸到是比鬼还难看。她不想哭的,她想给他留下个好印象,至少也要唯一有一次让他记得她是什么样子,可为何连这点都做不到?音儿气恼自己的不争气,她咬着唇,努力不让哭声溢出。
鲁潇然攒了些力气,他缓缓抬起手来,触碰到音儿的脸,指腹慢慢摩挲着将她滑下的泪擦去,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道“至少有一次让我替你……擦去泪,这样你往后想起来……才不会感到悲伤。也许这句话你不想听,可我还是想……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无力回报,唯有这声谢字望你能抚平疼痛。此生我辜负了你,若有来世我必当当牛做马来偿还你的恩情。
泠凝,泠凝,对不起……
他的手缓缓垂落,自音儿手中落下。音儿握着手中他最后交托给的东西,哭的泣不成声。鲁潇然将头转向房门口,也不知他在看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最终都落了空,他缓缓闭上眼,脸色平静。也许有遗恨,也许还有许多的不舍和未做完的事,但都随着他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司夜离将握紧拳的手抵住唇,他转过身,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和脆弱。他知道纵使他找了无数个理由去欺骗自己给颜九最好,最不悲伤的结局,但他内心依然还是渴望最后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此生也就无憾了。就像他曾那么撕心裂肺的看着朝夕被大火包围,无能为力般,只留下无尽的遗憾和悔恨,所以他能明白鲁潇然心里的痛。越是爱得深刻,越是无能为力,就连道别都成了奢侈。人生没有如果,哪怕满身伤痛他们依旧都要走下去,留给活着的人尽量多的弥补。
阿月他们听到哭声都从院中赶了过来,只来得及看到鲁潇然最后闭眼。她心中像被鱼刺鲠了般难受,她与鲁潇然算不上很熟都能这样,那些与他相交多年的亲人朋友又如何接受得了他骤然离逝的消息?司夜离背转着身,她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流锦与摄魂那么隐忍的人都落下泪来,无声的饮泣,司夜离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也是会难受的吗?阿月有些好奇。虽然她早就想要铲除司夜离的左膀右臂,可当她看到鲁潇然的逝去却还是会心生难受,那些人毕竟都是曾经相识之人,罪不及他们,她也从未想过在复仇的过程中将他们除去,可许多事往往也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哭声自院中传递而出,府中上下凡是得鲁氏庇护者皆为这位英年早逝的族长哭上一哭,这位鲁公子一生坎坷,从小便在家族的暗斗中被下药,终生都在与病痛做斗争,隐忍多年终筹谋好一切铲除毒杀父母,害自己的凶手,原以为会过上几日好日子,却不想会在最英盛的年纪终逃不过家族内斗,惨死收场,终年二十六岁。
“公主。”也不知是谁的惊呼声惊扰到了众人,待回过头去时颜九已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她就那么安静的站着,一身绯衣映衬着素日的白。她好似听不见有人在叫她,也看不到任何人。就隔着那不近不远的距离直盯盯望着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她被宫人拦住,请入了寝殿去换嫁衣。可她换了这身嫁衣有何用,她想嫁的人娶了别人,就算她再妆扮的娇艳倾美也无人来欣赏。宫人用篦子梳着她柔顺的墨发,她像个失了魂的布偶般任其摆弄着。心中始终都在想鲁潇然,与音儿离去时那焦急的神色。越想越觉着不对,那么蹩脚的谎言怕是只有她会信,他又怎会真为了族中之事放下她的婚礼不来,就算他当真不爱她,难道连声虚伪的祝福都要别人来代替吗?他明知道若是见不到他她又怎肯罢休,还不如换得他亲自来更能让她死心。这不是鲁潇然会做的事,他必然是出了什么事,禁卫来报连六哥他们都随着一起走了,这让她又如何坐得住。
颜九推开宫人,却也扯到了她发鬓的头皮,疼的她龇牙。她顾不上许多,将宫人打昏,便从寝殿中偷跑了出来。走的太过着急,她的身上只披了件斗篷来挡风,然而一路行至这里头顶积落下几缕雪花,随着体温只余下一滩湿漉的水。她抬头望向素白的天有些恍惚,怎么就下雪了呢?她还没和他同赏过一场雪,这些年都是在赌气中度过,有多少次他都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即便是挥别他也希望能让悲伤留给自己。可是潇然,为何这一次你那么决绝的先我转身离去呢,难道你忘了我会难过吗?你怎么舍得看我哭,你怎么舍得伤害我?
她想迈出一步,可刚踏出的脚像是失去了力气,被门槛给绊住,她就像个断线的风筝般跌趴在地,不知是谁将她扶起。待她模糊的双眼看清那人时,仿佛积压在心底的怨气才有了发泄的出口。她狠狠推开他,奈何司夜离的力气很大,他拉着颜九大声斥责道“你清醒点好不好,鲁潇然他走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认清这个事实。”
她不够清醒不够理智吗?颜九看着自己的六哥,第一次敢对着他嘶吼道“你要我清醒什么?从来都是你们想让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就说是为了我好。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被你们玩弄在鼓掌间,像个傻瓜一样,就连他死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用力挥开司夜离,情绪激动下扇了他一巴掌,五根指印清晰可见。众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颜九,不敢劝也不敢上前,毕竟是他们兄妹的事,就算是挨了颜九的打他们也不敢为司夜离报仇。
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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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复仇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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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眯了眯眼,看着司夜离清晰的五指印心底有些冷笑,难得也有能治服他的人,想来颜九还真是替她解气。他总觉得是为他人好,可颜九的今日就是他亲手造成的,难道他还不足以反省吗?
颜九挥了挥自己的手,冷笑着往后退道“你告诉我这不是你们的阴谋?他会娶别人,故意对我说那些话,都是他真的不爱我,是我自作多情而非他要死了,害怕我知道才故意瞒着我,连同你们都帮着他来骗我,这些都不是真的,你告诉我?”颜九声嘶力竭的吼着,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过来鲁潇然为何会那么做。他们将她骗的好苦啊!难道他们以为她不会得知真相吗,还是以为得知真相的她能无动于衷来感恩他们将她当个傻子?
到了此时司夜离也预料不到颜九会那么快就得知消息,然而他已无话可说,他辩解不出更好的借口去解释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们错了,以为瞒着颜九就对她是最好的,可她远比他们预料的反应更为激烈。其实他们当初预想的即便是颜九有一天得知真相那也是事情过了许久后,绝不是现在,那么突然的让她去接受这个消息,换了任何人都无法镇定下来。
“公主。”音儿拽了拽手中那纸浅薄的信笺,那是鲁潇然临死时交给她的,他虽然当时已说不出什么话,可她能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他给颜九的。
然而音儿只来得及叫了声公主就被颜九给打断道“闭嘴。”颜九眼中俱是痛恨与厌憎,像是音儿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将她给撕碎般。也是,他们本就是情敌,鲁潇然至死都在她身边,由她陪着,而她此生都将是他名义上的妻,又怎能不让颜九痛恨?这原是她的,都被她给抢了过来。音儿将手中的信笺给藏好,颜九情绪激动显然并不适合给她。
“你们一个个帮凶我恨你们,我若有生之年你们一个也休想逃。还有你,早就盘算好了一切想要嫁给他,是不是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了?你以为你嫁给他又能如何,你就能得到他了吗?玄月宫的妖女凭什么同我比,当年六哥未对你们赶尽杀绝才留得你们今日来谋算我,你看清楚了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不算计人难成活,你以为他们不会替六嫂报仇吗?呵呵呵,我就等着,等着你们同我一样下场凄惨,至死不能与自己所爱相守。”颜九看了眼他们,狠狠瞥过鲁潇然,然后她拔下墨发上的珠翠掷落在地,任满头青丝飘荡在空中。她抬手解侧襟的衣扣,一粒粒剥落。众人都不知她想做什么,她也无需旁人知晓,她一点点蹒跚着往外走,将绯红的嫁衣丢落在地。她走的很艰难,泪眼模糊了她的视线,几次都因腿软差点要跌倒,她背影挺拔,攀着门框的手支撑着软弱的身体,一口气血上涌,斑驳血迹沾染了她一身素白的衣衫。
她看起来那么绝望,好像随时都会随鲁潇然而去,可她又那般坚韧,从今往后再无人会替她擦泪,也再无人会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她将独自去承受失去他的苦痛。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他对她好过,她要如何去承受甜蜜过后的苦,她真的适应不来。
鲁潇然我恨你,可我又该如何恨你才能让你明白呢?如果我们一开始就不曾遇见那该多好,可我若不曾遇到你又怎会知道爱一个人是何种滋味?我只恨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将我当个傻子般,难道你以为没有了你我就会快乐吗?还是你以为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保护呢?我不稀罕也不需要,我想要的是你能真正的好好爱我一次,不躲不藏,无论时日多久都能陪在我身边,可你就这么走了,连声道别都不给我,难道你就不遗憾吗?潇然,我不求能成为你的妻,但你为何连爱你的资格都要对我剥夺?你给我的回忆都是伤恸,你要让我如何活下去才能忘记那些苦涩的甜蜜的偷偷爱着你的岁月?我从前不懂为何六嫂在被六哥出卖后会露出那般绝望的神情,宁可与玄月宫的人共赴黄泉也不愿苟且偷生,然而我现在好像明白些了。被挚爱所伤,哪怕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好,都会让人痛不欲生。
潇然,如果还有来生,我们都不要遇到了吧,爱太苦,被你爱着也将是我此生最大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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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一百四十二年秋末,偌大的鲁家庄一片素白,绵延几十里的檐顶皆挂上了白绫,主持鲁潇然丧礼的事则落到了他的妻子音儿头上,同时她也接受鲁潇然的交托一手撑起鲁氏家族,虽然她并非鲁氏族中人,但她既然嫁入鲁家庄便被冠上了夫姓,由上一任族长亲笔信笺为证,族中就算有人有任何怨言也无处发泄,再说鲁氏连遭打击,也实在没心力在这件事上鼓动风浪。音儿身为鲁潇然的遗孀,又是女子,即便她掌握着鲁氏家族那又怎样,她与鲁潇然未育子嗣,不过是鲁潇然这么年纪轻就去了留给他妻子的一份弥补依托罢了,也让她能有个依靠保障,待到将来还是要将掌权交给鲁氏子孙。
为此族中也便不在鲁潇然灵位前吵闹,是以能让他走得安安静静。他一生鲜少能有放下重担闲适安然的活着,为了家族为了复仇他都在隐忍,终于能卸下责任与父母团聚,与他来说结束了苦痛也未尝不好。
音儿跪在灵堂中,手中握着纸钱往铜盆中一点点放着。堂中两侧摆满了点燃的烛火,将满室都照得亮堂。绢纱的帷幔在空中随风飘荡,起风处好似是谁在轻轻的吟唱,浅浅低吟,袅袅歌声依风而来随风而散,绕是曲声悠扬婉转动听,又似泛舟湖上,与莲起舞。
潇然,我且唱首歌给你听罢。你一定未曾听过我唱的曲,我在玄月宫中能得宫铃之衔必然不是无能之辈,我只是太爱你才将自己掩藏,为了能与你匹配我折断了枝、弯下腰,只期望能有一日你能看到,可我知道你的眼中只有她。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你以后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再没人能抢得走你。我的歌声也只为你吟唱,你一定会觉着好听。
“夫人,奴才有事要禀。”夜半的堂中只剩下音儿,丫鬟府卫都被她赶下去歇着了,这几日事多,又有许多宾客需要招待,他们若休息的不好,又怎能妥当的送他最后一程。所以府卫前来禀报时,音儿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只让他进来说。
府卫得了示意道“启禀夫人,二爷在地牢中被人给杀了,且死状惨烈,像是被折磨了许久,等我们发现时尸体已成僵硬。”
被杀了?音儿心中或许有些数了,能将他折磨至死的人也没几个,想必定是恨极了他。二爷生前一直在鲁潇然手中,为了让他交出解药确实是用了些手段,可那些手段鲁潇然毕竟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怎么说他都是鲁氏族人。然而鲁潇然走的那么突然,又陷入了好几日昏迷,他们都没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今夜怎的就忽然听闻他的死讯了?如果这里的人都不会对二爷动手,那么还能有谁不需顾及鲁氏的面子将人给秘密处死的?二爷想必至死都没想到会被她杀,且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吧?也好,本来她也正有此意,留着他只会是个祸害,死就死了吧,省得脏了她的手。
音儿挥手让他退下,不知这么做会否能解一些她心中的痛,但她必然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可灵堂摆了三日她却未曾出现,就连最后都不愿送他一程,不知是恨毒了他,还是得知真相后无法接受。音儿挽唇轻声笑了起来,至少她今生被他爱过,而她就连恨都无从说起,岂不显得更悲哀。
自鲁二爷死后,燕宫中传出的消息,颜九不知所踪。她这一次消失的很彻底,临走前特意去拜别了自己的母亲,让她给她些时间,她那么镇定冷静的话到让明妃无法挽留,也确实知道她需要将伤口缝合,明妃轻轻将颜九搂住,发现她瘦了许多,眼神也不似从前的明亮透彻。她的女儿为何要忍受这么多苦痛,她只是希望她能快乐的活着,为此她将不余遗力的替她铲除阻碍,可到头来她的前程光明了,却还是被感情所伤。她此生从不信情爱,为何女儿却是个情痴,为了这么一段情一个不值得的人搞得痛彻心扉,这般没有出息哪像是有帝王之尊的样子。明妃叹了口气,让她冷静冷静也好,总强过关在房中想不开。
“娘娘,司相携沈小姐求见。”宫女在殿外请示道。
明妃抵手半支着额头,精神不是很好。什么大风大浪她没有见过,可偏偏这个女儿就是她的软肋,替她操碎了心,到头来她还是未能了解她的苦心,真不知何时才能将这份帝王业交到她的手中。
“娘娘,可还在为公主的事忧心?”女子眉色温婉,恭顺问道。
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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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复仇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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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妃在他们面前到也不掩饰,哀叹道“我是管不了她的事了,到是你们都要好好的,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我就盼望着你们能早日成婚了却我的一桩心事。”明妃这么说着看向了司夜离,眼神交流间早就将沈暮娩的心事给看透,她早先来请过安,虽什么都没说,可她心底是什么想法明妃未必猜不透,毕竟他们在一起也那么多年了,总拖着人家也不合适。从前是有阻碍,如今阻碍除了,可他却迟迟没有动作,连她这个做姑姑的都难免担忧起来。
被话题牵扯上的司夜离到是淡然,看了眼娇羞的沈暮娩道“还请姑姑放心,答应过的允诺侄儿不会忘。”话罢,他便不再说下去。
寡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沈暮娩却是从他浅薄的言语中嗅出了一丝尴尬难堪。他必然是误会了,还以为这事是她提起的,她虽暗示表现的不明显,但依着明妃的精明会说这些话也早在她的盘算之内。看望颜九是一回事,借望此事催婚才是她所想。这些年司夜离虽对她照顾有加,疼宠着,事事都以她为先,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做得最好。可她却觉着比起小时候他多了分疏离,或许旁人看不出,有时连她自己也以为是错觉,但他在婚事上的态度确实不得不让人起疑。她不是害怕,也不是没有自信,她只是不想再有那么多变故,她厌倦了等待,厌倦了看他身边总站着不同的人。她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同他们一样的人。嫉妒、怨念、悔恨、痛苦,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他们走过了那么多的风景,看过了那么多仇恨别离,只想让两颗飘荡的心寻到栖息的港湾。
沈暮娩脸色微微显得局促,她喝了口水,来掩饰司夜离言词中的尴尬。他搪塞的那么明显,却又让人无力反驳。
都是在自家人面前,他还拿官场上的那套说词来应对他们,明妃就有些不高兴了,教训道“你这孩子,难道以为姑姑是在逼你不成。你看看你们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女子有了名分才不致被人诟病,不然你让娩儿总跟着你出出进进会方便吗?姑姑可不是在偏袒谁,如今是娩儿有了这层身份在掩饰着,可她总有会等到心累的那天,若是到了那天她找到更合适的对象,你预备要怎么办?”明妃的言词中有了层怒气,这个混小子对什么事都能办得妥帖周到,可偏偏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让人操心。
被明妃这么教训一通司夜离也不敢顶嘴,只得聆听着,像是个错做事的孩子等着家长的责备。往日朝堂上令人忌惮害怕的司相没想到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到是让沈暮娩心情好了些,她鲜少看到他私下里放松的一面,素日都是不苟言笑,就像是个按部就班的木偶,没有情绪没有感情,对人看似温柔平和,实则疏离冷淡,就是她都未能触摸到他那颗冰冷的心。
“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想想你娘的心愿,你与娩儿成婚才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其他的事都不足以这件重要。你们告退吧,临走前都不必再来向我辞行,我未能照顾好你又怎有颜面去见你娘,若非收到你们成婚的喜谏,你也不必再来看望我,只要我一日在东燕的后宫你总能收到我的消息。”言下之意是要从官方渠道去得知她的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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