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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可是没想到裴该是先开口了,然而先声夺人,竟然厉声怒喝:是何人在此喧哗!孔蒉正好把脸扭过来——准备听对方道歉,他好发脾气啊——闻听此言,不禁一愕。就好比草丛里见到一只兔子,你这还没下手去逮呢,兔子倒主动蹿过来,朝着你脚踝就是吭哧一口,咬得鲜血四溅,那你会做何反应?恐怕第一时间不是光火,而是会感到无比的荒诞,从而瞠目结舌,且得发会儿愣吧。

    我靠这兔子成精了!这家伙谁啊?就算支屈六和程遐也不敢这么吼我呢吧?上回这么吼我的还是张孟孙张先生

    就见来人也不下马,稳坐鞍桥是扬鞭一指,撇嘴问道:孔蒉?

    孔蒉惊愕过后,这怒火噌的就又蹿起来了,当即怒喝道:汝是何人?!

    河东裴文约。

    裴该的态度极其倨傲。首先,他见了面先吼人,然后直呼对方的名字,只尾音带拐弯,表示是不确定的疑问句;其次,孔蒉站在地上,裴该则骑在马上,而且根本没有下地的意思,特意高了对方半个身子;第三,当时士人皆有名有字,自称常用其名,字则显得比较尊贵,要等别人来叫,自称己字则是完全不把对方瞧在眼里的意思。

    好比汉末在当阳,张飞拒水断桥,一声怒喝: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意思我完全没把你曹操的大军放在心上,我就这么牛了,有种你飞过来咬我啊!

    然而可惜的是,这第三点对没学问的粗人蛋用没有孔蒉当即一皱眉头:裴文约是谁?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哪。

    裴该仿佛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原本硬撑起来的气势多少有点儿泄,只好正经报名:某是裴该。

    孔蒉听了这个名字,眼神当场就变了。




第二十七章、送汝去死!
    孔蒉自然是听说过裴该之名的,当初宁平城之战他就在孔苌麾下,对于战后那些晋官晋兵都是什么下场,那是一清二楚啊。他知道有个裴该,竟敢当面顶撞石勒,石勒非但不怒,反倒颇为欣赏,还打算招揽此人。可是他随即就跟随孔苌留在了宁平城附近,收拢和搬运物资,其后孔苌直接驻军颍阴,与许昌之间并没有频密的信息交流,所以对于裴该降石之事,孔蒉此前却并未听闻。

    他一开始是满心的疑惑,心说这谁啊,那么大胆量敢吼我,他是仗着谁的势了?随即听说是裴该,当即无意识地就把脖子一梗,胸脯一挺,脸颊一扭,两眼上翻,用眼角的余光来打量对方——原来是你啊,还假模假式铁骨铮铮,最终不还是归降了我家郡公吗?这怯懦鼠辈

    裴该一瞧对方的眼神,心说不好。他要对方疑他惊他,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这若对方轻他贱他,如何再能鼓舞自己的气势,把主动权牢牢捏在手中?当下急忙冷笑一声,说:孔蒉么,支屈六请我来为汝送行。

    孔蒉撇嘴道:粮秣足够,我便走了,粮秣不够,谁肯便行?随即一瞪眼:汝何物也,而敢高踞马上与乃公(你爹)说话?!就待下令身边的兵卒,去,把那小子给我从马上扯下来。

    裴该就怕他动粗。虽说他身后跟着裴熊呢,但即便孔蒉身旁的小兵都顶盔贯甲,腰佩利刃,裴熊却是一身粗布衣衫,还空着两只手,就算力能拔山举鼎,能不能在兵戈环伺下保护得住自己的安全,尚在未知之数。这又不是武侠小说,飞花摘叶也能伤人的,而且往往使拳脚的要比使刀剑的武术境界更高

    支屈六倒是派了几名小兵跟随于后,明为保护裴先生,实际上是派过来监视他的,因为裴该估计,一旦孔蒉亲自动手,这些小兵肯定都会朝后缩,没人敢来捋孔蒉的虎须——连支屈六都不敢来,更何况他们呢?

    那么支屈六为什么不敢来见孔蒉呢?其实道理也很简单,他怕这大舅子。

    据说还是石勒给指的婚,把孔蒉的妹子许嫁给支屈六为妻,而孔蒉本是孔苌的同族兄弟心腹爱将,大概是想要以此来维持麾下将领之间的融洽关系吧。支屈六战阵之上毫无所惧,往往冲锋在先,但偏偏就害怕内帏中的孔氏,连带着在孔蒉面前都显得要矮一头。这若是孔蒉一开口,要多少粮多少草,支屈六愿意不打折扣地双手奉上,那他肯定自己过来了;既然不敢来,不想当面跟大舅子起冲突,分明就是不愿答应孔苌的无理要求。所以裴该在帮他分析允之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很明白,最终结果肯定还得是拒之,自己八成必须出面去帮他扛事儿。

    当然啦,也有裴该料不到的,其实这根本就是程遐设下的圈套。是程遐先派人往颍阴散布流言,说孔将军要的粮草太多,支将军肯定不愿给,但若派遣孔蒉前往,估计支将军就不敢打回票啦。孔苌听到这种说法,深以为然,才会命令孔蒉跑这一趟。

    那边孔蒉才出颍阴城,程遐就得着消息了,所以赶紧地避出城去,同时指使曲彬去向支屈六求告,建议请裴该出马

    在程遐看来,最好的结果是裴该被孔蒉暴打一顿,则从此那小人颜面扫地,别说想当君子营副督了,或许直接丧失了石勒对他的期望信任,就此遭到冷藏也说不定。次一等结果呢,是裴该根本不敢掺和这件事,支屈六以之为怯,从而逐步地疏远他——起码不会每晚都跑那小人居处,让我想收拾那小人都难找机会吧。

    程遐心险,有若山川,裴该自然无从得知,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得在气势上压倒孔蒉,才能迫使对方空手而回,若是一打起来,则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再想获胜甚至安全脱身都是千难万难。所以他没等孔蒉真给部下下令——甚至是打个眼神——就先哈哈大笑道:自然是送汝去死,孰云送汝返回颍阴了?

    孔蒉闻言大惊,不自觉地就把身子略略一侧,右手扶住了左肋下的刀柄。他倒不认为裴该会来杀自己,怕的是此乃支屈六的授意,说不定附近已经设下了埋伏本来胡军之间相互火并仇杀就是常事,而孔苌又素来与支屈六不睦——否则石勒也不会指定两家结亲了——至于自己我是不是从前对这个妹夫太过严厉了?还是说,那狗头又瞧上了别的女人,想抛弃自家妹子,顺道手宰了自己这个经常欺负他的大舅哥?

    呼啦一声,他眼神流转处,身旁都是跟老了的兵将,当即各执器械,就把孔蒉给围在了中间,严加卫护。裴该坐在马背上,一手捏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两只手心里全都是冷汗,心说自己这次冒险是不是有点儿过?要不然还是赶紧拨马逃走吧你瞧,裴熊仍然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垂手肃立在马鞍之侧,那几个跟着的兵丁可都在朝后缩哪。支屈六你让他们来保护我?扯什么蛋哪!

    就听孔蒉喝问道:支屈六因何使汝来杀我?

    裴该强努出得意的笑容:谁说支屈六要杀汝?杀汝者,郡公也!他先不提主公这词儿,省得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孔蒉这一下真是惊得面无人色——支屈六要杀自己,自己还敢反抗,未必就真死于此处,但若石勒想杀自己那还能有活路吗?当场叫起撞天屈来:孔某忠心耿耿,百战余生,并无丝毫悖逆不逊之举,明公因何要杀孔某?!

    裴该怒喝道:非止杀汝,还要杀孔苌!颍阴本无多少兵马,汝等却索要数万粮秣,难道是想拒城谋叛么?!许昌城中粮本不足,尚须供应前线军需,汝等欲将之搬尽,是欲陷郡公于险地么?!如此还敢说无悖逆不逊之举?分明叛逆,乃先诛汝,再挥师以平颍阴之乱!

    这番话句句在理,当场就把孔蒉给打蒙了:胡胡言乱语颍阴如何有乱?我等一片忠心,不过欲多积些粮草财物耳好在他也不傻,脑子很快就转过来了:汝汝说是明公欲杀我等?明公前往洛中,如何知晓此事?

    其实真要是支屈六和程遐派快马去追上石勒,通报说孔苌在颍阴如何无礼,索要过多的粮秣,石勒完全有时间知晓此事,甚至于发下公文来责备孔苌。但孔苌早就跟部下商量过这种可能性啦,认定石勒最多也就是斥骂几句罢了,他必然不会苛责自己——一则主从感情摆在那儿,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大动干戈;二则悬师在外,他就不怕后方不稳么?等自己已经把粮草搬到了颍阴,难道还能再让自己吐出来不成?

    机会大好,不趁机多贪多要,那就太可惜啦。石勒若是在前线打赢了,一高兴,不会再记得这些小事;若是打输了,自己可以趁机相助资供粮秣兵员,说不定立的功劳还能比支屈六大呢!

    你说石勒为了这么点事儿就怀疑我要造反,起兵讨伐,那完全不可能嘛。他又不是今天才认识的我,孔某是什么德性,有多大野心,他还能不清楚吗?

    所以孔苌才会有恃无恐,欺压许昌,孔蒉才会第一时间以为支屈六要谋害自己,压根儿没往石勒身上去想。等到裴该嘡嘡嘡一番话明宣其罪,孔蒉也知道自家这些事做得不大地道,气势当场就泄了,但他还要问清楚喽,真是石勒想对我们孔家兄弟动手吗?不至于的吧

    裴该一瞧,嘿,还有点儿小聪明,没能唬住你——当即冷笑道:支屈六不敢来见汝,故遣我来回绝汝,以汝性情,即便不杀我,也欲鞭我以泄愤——然否?

    他完全不提石勒是不是真要杀孔氏兄弟,直接把话题给扯开了去,但孔蒉是不懂辩论的,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汝如何得知?我确实想暴捶你一顿来着,这不还没动手吗,你是怎么猜到的?

    裴该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汝若敢伤裴某一根汗毛,郡公必取汝之首级!昔裴某欲刺郡公,郡公都不怪罪;夔安一时失我行踪,郡公当即鞭笞五十。汝比蘷安如何?还妄想鞭下逃生么?!

    孔蒉茫然问道:果有此事?

    关于裴该拿白玉如意砸石勒的事情,孔苌是知道的,但他嘴比较严,没跟别人提;至于裴该走脱,石勒一怒之下鞭笞蘷安,当时孔苌不在,自然不清楚。裴该不给孔蒉有机会仔细琢磨,当即喝道:何不归问孔苌,便知我言不虚。挥舞起鞭子来朝马前一指:汝即不取一粒谷,我便送汝出城返归颍阴,性命可全,一族可保;若还敢哓哓不休,甚而上前一步,冲冒于我,汝头必断!

    随即一梗脖子:来杀我啊!有汝一族之血相奠,我死而无憾矣!

    孔蒉仍然保持着将要拔刀的姿势,游目四顾,一动不动。他心说若是杀了你,让我孔氏全族抵命是全无可能的,但光断我一人之头,那可能性还是挺大别说杀你了,就算真抽你几鞭,倘若蘷安之事是真不假,石勒知道以后,也起码会把我绑起来一顿鞭子抽到半死那还是最好的结果!我在石勒心目中如何可比蘷安?

    特么的你说我怎么就该上了这趟倒霉差事,撞上这么一个混蛋!听说这家伙是挺硬气啊,连死都不怕,也不知道郡公用了什么手段才招降了他,如今有郡公撑腰,看起来今天是一粒粮食都不打算给我。那我该怎么办?他不怕死,我不好吓他,若进前一步就只能动手了,然后把自己也给折进去进不能进,退要么退了吧,孔苌自家兄弟还比较好说话。我总不能继续留在许昌,撒泼打滚儿讨要粮食吧?

    可是这台阶不好下,所以他一直就跟这儿发愣,好半天了连姿势都不改变。

    裴该一瞧行了,震住这厮了他这倒也不是纯粹的冒险,事先已经向支屈六探问过孔蒉的情况啦,知道这家伙论智谋比起孔苌来差得是一天一地,而论勇气其实支屈六也挺瞧不起这个大舅哥的。他说孔蒉惯打顺风仗,一旦战局不利,就会手足无措,倒不至于临阵脱逃,消极防守是免不了的。你别瞧他表面上挺凶,其实这人多少有点儿怕死——与裴先生你迥然不同啊。

    因此裴该才敢摆足了姿态,上来就怒斥孔蒉。如今一瞧火候差不多了,是该给个台阶让他赶紧滚蛋了,便即略略放缓一些声音:汝可速归,还报孔苌,要他固守颍阴,勿私抢掠招买兵马。前日所取粮秣,亦未签字画押,可即补上,并颍阴城中兵粮数目,备悉具册送来许昌,以便核实调派。

    说着话貌似很自然地一勒马缰,圈转坐骑,冷哼一声:不送!

    孔蒉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当即松开佩刀,一抱拳:告辞!转过身,貌似气哼哼的,赶紧带着兵卒们走了。



第二十八章、衣冠华族
    裴该拨转马头,用后心朝着孔蒉,就觉得后背皮肤一阵细微的刺痛,心说原来这就叫芒刺在背啊,我还是头回感应到对方若突然间暴起,一刀劈将过来,我真是躲都没法躲,必然喋血当场。直到他在自家马蹄声的间隔里,隐约听到背后杂沓的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靠好危险,可是为什么也感觉挺刺激的?

    马行不远,突然间从路旁跳出一个人来,一把便按住了裴该的马头,连声道:裴先生好威风,好煞气!

    裴该定睛一瞧,原来并非旁人,而正是支屈六——原来你丫一直跟附近猫着偷窥偷听来着吧?想不到浓眉大眼一条糙汉,也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你得多怕你媳妇儿,多不敢直面你大舅哥啊?当下故作镇定,微微一笑:不过借主公之势,以恐吓之耳。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儿哑——刚才喊太大声了啦。

    支屈六不等裴该下马,就朝跟在马后的裴熊和小兵都使个眼色,然后手带裴该的马缰,缓缓扯开一段距离,避至道旁。裴该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等马一停,就匆忙翻身而下——这不能跟面对孔蒉似的,始终高人一头讲话,我又不想羞辱支屈六,便不可行此等无礼之事也。

    就见支屈六双目炯炯,似乎有光芒要射出来,他凑近一些,低声问裴该道:主公曾经因为裴先生之故,鞭笞蘷安,此事可实有么?

    裴该说确实啊,我没编瞎话——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

    支屈六确实没有听说过,因为这事儿石勒没有对他们说,蘷安也不会主动跟人提,至于当时在旁边儿解劝的其他将领,身份全都不如蘷安,也不敢故意宣扬,以暴蘷安之丑。当然啦,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传得尽人皆知,问题无论石勒还是蘷安,以及当日在场的兵将,全都在许昌呆了没几天就又启程上路,奔洛阳去了,小道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布开来。

    支屈六连声询问裴该,说细节是怎样的,蘷安究竟挨了多少鞭子,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你跟我说说呗。裴该嘴唇略略一咧:当时我在营外他没说自己是偷逃的,光说不在营中,但随即想到蘷安因为找不见自己的踪迹,导致挨了石勒一顿鞭子,那支屈六有此前车之鉴,会不会从此不敢错眼地要紧盯着自己啊,那多难受哪,于是急忙补充道:主公问起我的行踪,蘷将军难以回答,因此被鞭——我又未曾亲眼得见,如何知道细节?

    放心吧,你不用一直盯着我,只要大致关注我的行踪,知道我具体呆在哪儿就成了,不会挨打的。

    他看支屈六的表情,眉毛吊着,嘴唇扁着,似乎显得有些遗憾,不由得问道:支将军与蘷将军有怨乎?我看你挺想知道蘷安挨打吃瘪的细节啊,为啥呢,你跟他有仇?

    支屈六啧了一声:为彼是匈奴,向来轻贱我辈

    裴该心说原来如此,你是杂胡嘛,当然会被人瞧不起。

    所谓五胡乱华的五胡,那是要到半个多世纪后才有这种说法,前秦天王苻坚曾经怒斥姚苌,说:五胡次序,无尔羌名!后人据此考证,当时可能存在着某种胡人代兴的图谶——因为苻坚向来信这个——从匈奴的胡汉开始,然后是羯赵氐族的前秦羌族的后秦,最后是鲜卑族的北魏。所以五胡就是指的匈奴羯氐羌和鲜卑五族,至于苻坚说无尔羌名,大概意思是虽然羌人会代氐人而兴啦,但图谶上压根儿没有你姚苌的名字,你丫不配!

    所以说这年月还没有五胡一说,而可以称之为诸胡,并不仅仅五个。其实胡既可以作为北方各少数民族的统称,也可以仅仅指代匈奴族,匈奴之外的胡人则习惯上被称为杂胡,除了后来的五胡外,还包括了月氏乌桓羌渠等很多种群族类,语言和生活习惯并不完全相同。匈奴人曾经雄踞大漠,后来内附被汉朝封为单于,刘渊又以匈奴族为本体建号称尊,所以匈奴人天生就觉得比其他胡种要高上一头——不卖他们面子的,大概也就只有新近称雄北地的鲜卑人了吧。

    其他什么羯氐羌之类就没有鲜卑人的傲气,也会觉得自家身份低于纯种的胡也即匈奴人。虁安就是这种纯种的胡,支屈六则是月支人,属于杂胡,虁安瞧不起他很正常。至于孔苌孔蒉,乃是石勒本族的羯人,既在石勒军中,蘷安起码不敢对羯人颐使气指——虽说其实羯人即便在杂胡当中,也属于地位较低的小部族。

    怪不得呢,支屈六会对蘷安暗存怨怼,一心想瞧对方的笑话

    裴该正这么想着,就听支屈六又问:裴先生此番吓退孔蒉,但若孔苌再遣人来问罪,如何处?裴该笑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将军无需担忧。

    其实他不觉得孔苌还会有什么问罪之举,因为那家伙他是亲眼见过的,此外其人身为胡营大将,相关传言他从简道和支屈六口中也听过不少,深知孔苌奸狡贪婪,远非孔蒉之流可比。一方面孔苌知道石勒招揽自己的心意有多诚恳,不大可能愿意正面跟自己起冲突;另方面自己既已当面喝破其悖逆之举,那他再索要粮草,就是坐实了存有谋叛之心了吧。

    你索要囤积那么多粮草,是打算造反吗?我说这话之前,你可以撇清说自己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一层,我都已然把话撂这儿了,你还敢继续干,那不是明目张胆地扩充自家势力,想对石勒不利么?孔苌既然奸猾,必然不会上这种圈套,否则就连石勒都难免会对他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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