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裴该点点头,就问对于平阳前线,可有最新的情报送达啊郭默赶紧回答说:“计点时日,北宫将军已至尧祠,尝试游击策应,应可保得尧祠不失。且有‘凉州大马’护卫,临汾、绛邑之粮,当可陆续送抵尧祠,以枢部的筹算,王泽护守尧祠,而刘将军坐镇平阳,应可保一月不失……”
事先把话说明白喽,我枢部一切都谋划得好好的,倘若再遭丧败,肯定是前线将领指挥不力,不是我等的问题——
“一月之后,梁州之粮必可运至,甚至凉州张侯也已输粮于秦州,而游刺史归来,所掳虚除牛羊、物资必然不少。长安乃可徐徐再增发兵,先聚集于临汾、绛邑,再北上应援平阳、尧祠。”
杨清补充道:“末将还是以为,应当挑选擅长山地战的士卒,绕至平阳北部山口,以封堵羯贼退却之路。唯能大杀伤羯贼,甚至即于平阳境内一举而全歼之,才能趁胜北上,夺占西河、太原。既得二郡,大军复向上党,全并可得也。”
裴该略一沉吟,就说:“卿等所言,我知之矣。明日当再召裴长史、陶司马来,与卿等共议攻伐并州之事——唯望上天庇佑,平阳不失,反倒使石虎师老兵疲,方便我大军北出,彻底歼灭之!”他本不信天地鬼神,不过穿越过来时间久了,也难免沾染当时代的习惯,动不动会把“上天庇佑”挂在嘴边。
可是他第二天召裴嶷、陶侃过来,与郭、杨一起商议攻取并州之事,会议才刚开个头,突然快马传报,说石虎败退了!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裴嶷、郭默等都很兴奋,唯有陶侃手捻胡须,沉吟不语。裴该就问:“陶君何所虑啊”陶侃回答说:“侃方在谋划,如何如杨将军之计,发一支奇兵翻山而向平阳北方山口,切断石虎的退路,乃可望将这数万羯兵,尽数歼灭于平阳郡内。然而石虎竟已败绩,不管他是否就此退归并州,都将使重兵堵塞山口,使我北上为难啊……
“昔日石虎南下,我军仓促应战,山口工事未全,即便如此,石虎也要用数千百姓尸骨铺路,始能破隘而出。今若由得他在山口久淹、布画,恐怕大军难越,待得秋后,上党支屈六也将逾山来援,险地决胜,真未知鹿死谁手了。
“可惜,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平阳虽然无恙,攻取并州,反倒更难了。”
裴该闻言不禁笑道:“陶君谋划确乎长远。”转过头去问郭默:“可否下令刘央等远追,使石虎不能立足,甚至于先期突入西河郡内哪”
郭默望了杨清一眼,那意思:我没大想好,你最能随机应变,不如由你来回答大都督的问题吧。要说杨清这个副手,郭思道使得还很挺顺手的,比当初陈安担任此职的时候要舒心多了。一则小杨确实能干,就连计算粮秣和书写公文,也比郭默来得强;二则小杨虽为大都督的姻亲,却只在下吏面前摆架子,对于主官还是比较恭敬的——甚至于有些谄媚——郭默自恃劳苦功高,也不怕他爬到自己头上去。
起码最近几年休想,终究小杨年纪轻,资历也浅啊;而且关中制度完善之后,大都督也不再随意简拔私人,不用新进小吏——比方说裴寂、裴度那种家奴——了。
杨清果然知机,于是先点一点头,然后转向裴该,说:“末将与郭部掾此前即有谋划……”其实没有,他们光按照裴该的吩咐考虑败战了,就没研究过短期内打赢了又该如何——“石虎若退,必不能于山前立足……”
他一边琢磨,一边现编词儿:“我家之垒,设在山南,其背广阔,前面险狭,贼若逾山而来,必遭重创……”说到这里,忍不住略略苦笑:“谁想石虎竟然以尸身填壕登堑,其凶残如此!”
说说前情,再岔开去咒骂石虎几句,小杨的思路也基本上理清了,于是继续说道:“倘若石虎退至山南,想要重修我家旧垒,则北宫将军、陈将军可率骑兵掩袭骚扰之,
第五十章、三圣珓
石虎在平阳郡北境背山立营的两日之后,刘央、北宫纯等率兵追来,与陈安会合,相隔五里下阵。顶 点
刘夜堂用兵素来谨慎,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石虎的想法你干嘛不肯退到山北去呢
倚仗地势之险,利用晋人故垒,山前只要留下数千人守备,足矣,主力完全可以先退到山后去嘛。因为赵军的粮草原本都储藏在高梁,结果被陈安放一把火给烧尽了,所携十万牛羊,也多半遗失,估计存粮最多也就够支撑十天半个月左右的,还得从后方现运。可是山道险狭,粮运不易,除非你还憋着马上打一场大仗,否则主力退归西河就粮,不是更加稳妥吗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刘央唯恐石虎欲作困兽之斗,还打算杀出来,故而丝毫不敢懈怠。他也不紧逼,只是深沟高垒,牢设营寨,以封堵赵军再度南下之路。顺便还让姚弋仲去修复永安县城,以作为后方基地。
山口狭窄,东西不过十里地而已,晋军这么一堵,石虎难以绕路,只能正面硬撞。他多次出营挑战,刘央皆不肯应,复遣军尝试缘山而过,却都被北宫纯和陈安率领骑兵给逼了回来。烦闷之下,更是连日鞭笞士卒,以泄心头之愤。
好不容易等了几天,有快马从晋阳过来,传递王续的书信王续既已被擒,要他写一两封伪书,却也不难说晁参军和续刺史没日没夜地劳累,正在搜集各县粮草,并且征募壮丁,还望太尉稍等些时日。
石虎心说军中粮秣将尽,我哪里还等得了啊!于是命人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命来人带回去呈上晁赞、续咸,要他们不管搜集到多少粮草,都赶紧先往前线运过来兵源倒是不急,来了也是白耗粮食。
又再数日,突然间有杂胡跑来前线,禀报石虎,说续咸、郭殷谋反,已经夺占了晋阳和阳曲二城,刘虎、晁赞尽皆罹难!石虎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召集诸将商议……
续咸、郭殷虽说关闭两城城门,不与外界通传消息,欲图麻痹石虎,终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免有不肯“附逆”的胡人逃亡出来,通报石虎。而至于他们遣之南下与晋人联络的使者,因为石虎封堵山口,被迫要自群山中沿着汾水河谷而过,道路艰险,反倒落后了一步。
石虎召聚诸将,即在帐中破口大骂郭荣、郭权,差点儿要再把这俩舅子拖出去砍了。郭氏兄弟跪地磕头,反复辩解虽说我家和阳曲郭联了宗,终究不是一家人啊,则郭殷造反,干我等甚事哪
石虎恼怒过后,心中也有了主意,便说:“今当虚张旗帜,以惑晋人,我自将大军折返,必要复夺晋阳,生剥二贼之皮!”
参军张群劝说道:“此向晋阳,将近三百里地,我军士气既靡,军行必不能速,恐怕未至晋阳,而粮已食尽……末吏建议,大王不如自将轻骑而向晋阳,三五日可至城下。晋阳、阳曲能战之兵,不过刘虎所部铁弗、杂胡而已,既是续、郭造乱,或能得赵人(指赵境内的故晋人)相助,而必不能得国人(指赵境内的胡人)之力,赵人又如何能战啊兼之续、郭皆书生也,不通战事,大王但以数千骑逼之城下,必能得胜。
“至于大军,不如暂时退向介休。九泽附近,二百里内,有中阳、隰城、平陶、中都、京陵,以及邬等诸县,人口繁盛,即便府库空虚,难道散民之谷不可夺而取用么且待大王既定晋阳、阳曲,再复南下领军,以与晋人决一雌雄!”
石虎点头道,此言有理。左右一望,他实在是信不过郭家人了,便点张熊:“命汝率数千精兵,护口山口壁垒。”再指张貉:“命汝暂领全军,退往介休。”他自己领着尹农等四千骑兵,抢先翻越山路,折返西河郡,然后沿着汾水,直趋晋阳。
石虎终究是宿将,退兵的布置颇为严密,刘央等仅仅相距数里,竟而懵然不觉。一直到石虎离开两天以后,郭殷的信使方才抵达永安,随即被姚弋仲派人护送到了刘央面前。信使从发髻里抽出秘藏的帛书来,刘央大致一瞧,不禁又惊又喜。
于是递还帛书,别遣人护送此信使到长安去,他转过头去向诸将通告此事,并且说:“以我筹算,羯贼粮秣将尽,若能将之牵绊于山南,不使回援晋阳,则不过数日,破之必矣!但恐石虎亦已察觉此事,必将遁去……”他说我打算提兵前出,试攻赵营,看看石虎究竟还在是不在。
于是即命北宫纯、陈安率骑兵左右护卫,自将步兵往攻赵垒。
陈安出兵前特意取了两枚吉钱来掷。
,又名杯,本形是贝壳,后人多以玉为之,做成贝壳形状,用来占卜吉凶。简单来说,就是向神灵祈祷后,投掷两枚杯,两覆为阴,说明神灵不会保佑;两仰为阳,说明神灵不肯作答可能是你问题不明确,也可能是神灵也没主意……一仰一覆为圣,则代表行事顺利。当然啦,因为圣并不难出,所以对于重大事务,一般都要连得三圣,才能作数。
陈安手头当然没有杯,他就用吉钱来代替了裴该所铸吉钱很流行,人先是贪其口彩,继而会觉得此钱若有灵,与它钱不同心中暗诵道:“苍天护佑,指点迷津。我意石虎已遁,徒留空营,可以趁此再建大功。倘若能偿所愿,还望天神地,与我三圣!”
完了将两枚吉钱朝地上一掷,一个正面,有五铢字样,一个背面,有吉字样是圣嘞!赶紧捡起来,第二掷,又是圣,第三掷,还是圣。
陈安不禁仰天大笑,说:“此乃天欲我得功也!”于是率领骑兵出了营寨,也不等刘央的步兵,闷着头朝前就闯,直至赵营壕边,果然毫无动静。陈安使部下搬开鹿角,自己下了马,越过堑壕,一个纵身便即跃上垒去,放眼一望,赵营中悄无声息,空荡荡的。才自得意,忽听耳边“嗡”的一声,营中一箭射来,正中其胸!
陈安促起不防,一个跟斗就跌落垒下。部曲大惊,急来救护时,就见陈将军一个鲤鱼打挺又蹿起来了,随即也不拔箭,只是怒喝道:“羯贼尚留残兵守垒惑我,乃可随我杀散之!”为什么不拔箭呢因为这支箭来势甚强,真的穿透重甲,入了肉了……一旦拔箭,怕是会大出血,那便无可遮掩啦。
再说后面刘央正率兵徐徐朝前挺进,忽见左翼骑兵直接就冲向了赵垒,不禁大惊,顾左右道:“陈安这莽夫,一如
第五十一章、乱世人不如犬
陈安请令,要走汾水河谷的小路,抄出西河郡去,刘央等反复规劝,此计悬危,陈安却异常执拗,反复固请而且瞧那表情,听那话语,即便不得将令,他也要违令走这一遭,以期将功抵罪。m.x刘央无奈之下,最终只得拣选五百精锐步卒,交付于他,并使负十日的口粮。但反复叮咛说:“若途中遇敌,千万退返,不可浪战啊!”
于是第二天一早,不等姚弋仲率部向山前堡垒发起突击,陈安就领着五百兵奔西边儿去了,午前来到山口,便即徒步而北。要说这条道儿,从前姚弋仲也曾在其中修堡防羯,所以前半程还是能够找到熟悉道路的向导的,至于接近西河郡的后半段,那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啦。
其道南北百余里,但是沿着水势,曲折兜转,那就不少于一百五十里了。平地上步兵在没有太多辎重拖累,也不必防备敌人从侧翼发起袭击的前提下,走快点儿一日可七八十里,但逾山涉险,很多地方只能两人并排而过,速度就始终提不起来。陈安紧赶慢赶,头半天只入山二十多里,天就黑了这种地形,他当然不敢打着火把赶夜路,只得原地和衣而卧第二日一整个白昼,也才走了不到五十里而已。
可是第三天再上路后不久,迎面竟然撞见了两个平民百姓,士卒们本能地就执械冲将上去,吓得二人掉头就跑。可是狭道上根本就跑不快,行不多远,其中一人便即摔跌倒地,士卒趁机扑上去按住,剩下那人貌似不舍,只得转过身来,跪地求饶。
士卒们再一瞧这被按趴下的,竟然是名妇人,瞧上去也就二十多不到三十岁年纪,模样还算周正。
陈安闻报,好不容易从队伍正中偏前的位置挤了过来,此时士卒已将那两人全都按跪在地。陈安大咧咧地在山石上箕坐,厉声喝问道:“汝等是何处之人经此小径,难道是想偷越边塞不成么”
此时平阳属晋,而西河属赵,虽说各自都不承认对方政权,更没有边境条约,终究是不准许互相往来的。
二人中的男子,乃是那最先摔跌被擒的妇人的丈夫,急忙哆哆嗦嗦,拱手回复道:“小人等皆是介休晋民,陷身羯地,如今介休不可居,乃扶老携幼,南下投效王师,将军既是晋臣,还请勿杀我等……”
陈安一皱眉头,就问:“如何介休不可居啊”
原来石虎留下张熊守备山口,自率大军逾山而归西河后,便即率领数千骑兵,匆促北上晋阳。他让张貉统领主力部队,暂驻介休,更须在山北筑垒设防,一方面接应张熊,另方面也防备晋人突破了山南堡垒后,一路杀向山北。
考虑到粮草问题,允许张熊调动部分兵马,再自介休北上,到太原郡的南部去。太原之南,汾水流注过一大泽,名为九泽,方圆数十里,水量充沛,因而九泽周边,向来是土地肥沃、人口繁盛之处,晋时便设置多县,包括西河的介休、中阳、隰城,还有太原的平陶、邬县、中都、京城等,密密麻麻,星罗棋布,其中如中都和京城,两县相距不过十数里地而以,站立城头,都可遥遥对望……
所以当初张群就说了,九泽附近很富裕啊,即便历经兵燹,几座县城里还各有数百上千户人家,虽说府库空虚,难道百姓家中就一丁点儿余粮都欠奉么有这些散民之食,大军自可于此间休整,以待太尉复定晋阳后归来。
就这么上下嘴皮轻松一碰,却给数万黎庶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张貉领兵才进介休,便下令夺占民宅,搜集食粮因为实在是没吃的了,残余一些,不是留给了张熊,就是交给了石虎。他倒是特意关照一句,这是我家土地啊,你们做得别太过份,光抢粮食就成,轻易不要动刀杀人。然而抢夺百姓家中存粮,这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又岂能不起冲突,而一旦起冲突,羯兵手里有刀有枪,自然会选择最简单干脆的应对方法……
就此家家遭难,户户喋血,介休令闻报大惊,匆忙跑来哀告张貉,结果才走半道儿上,就听说羯兵连县衙都给破了。介休令匆匆折回,只见内室被翻得一片狼藉,自家夫人倒卧在血泊之中,两名侍妾被掳去无踪……于是大哭一场,当即便悬梁自尽了。
羯兵也不以为意,归报张貉,说介休令贪污府库存粮,难以供应大军,故而畏罪自缢。一方面他们知道法不责众,以张貉的威望,更不可能因此严惩将士;另方面县令跟自己不是一个系统啊,文吏都归尚书管,顶头上司是续咸,但续咸不是造反了吗那还会有谁来为县令鸣冤呢
介休本是大县,所以一县之主能够名为“令”,但在石虎治下,已然日益凋零、残破了,县民不过数千,住在城里的更只有两百来户而已,又怎么够数万大军抢掠哪张貉正待分兵他往,郭氏兄弟却直接撞上门来,要他把所抢到的粮食,先分给自家部曲食用。
郭氏背后站着石勒初起家“十八骑”之一的郭敖,又岂是盗贼出身的张貉可比虽说郭敖原本也不过马贼而已……终究这先附之贼,跟后入伙的贼,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嘛。只为石虎不再信任郭氏,故此才命张貉暂统全军,但以张貉的威望,诸将多不心服,尤以郭氏为甚。
郭荣就说了,遵照太原王临行前的吩咐,咱们一至介休,稍稍歇脚,就必须立刻在山前筑垒,以防晋人击破张熊后北上。这个重任,我郭家军担下了,所以你得先把粮食分给我们,我们才好去修垒啊,空着肚子怎能做工
张貉只好说,此事不敢有劳二位将军,故而这粮食么……一瞧郭荣、郭权几乎同时瞪眼,赶紧答道:“介休县小,能有多少存粮我意邬县、中都等处必多,还请二位将军率部往驻,介休之事,我自承担便了。”
其实二郭怎么肯去修垒不过以此为借口,好跟张貉分道扬镳罢了谁耐烦听那贼徒的军令!于是得了允诺,二郭便即率部北上,前去蹂躏邬县,几乎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将沿途村落抢掠一空,因县城不得进,故不餍足,继续开向中都城。
有了二郭为榜样,羯兵就此四分五裂,就连下将麻秋,也领着一千多人直奔了平陶县城。平陶距离介休将近百里之遥,因为他地位最低,所以才分得最远。当然啦,既然饿着肚子行军,自然路上过镇劫镇,见村屠村,麻秋绝不会手软。
第五十二章、山道上的乌龟
历代旗帜种类很多,不但应时而变,抑且缺乏系统性。 x即以军旗而论,就有旆、旃、旌、幡、、麾、幢、、纛等不同的称呼,形质亦各有异。
其中某些旗帜是具有普遍性的,某些则由某将领或机构所独享,比方说大名鼎鼎的“驺虞幡”,虽然算是军旗,其实由尚书省掌控,用以宣王命以止戈。比方说楚王司马玮作乱,杀司马亮及卫,惠帝当时不知,比及天明,乃用张华之计,遣殿中将军王宫掌驺虞幡出,对众人说:“楚王矫诏!”乱兵皆释兵仗而走,司马玮于是被擒。
驺虞乃是传说中的义兽,“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则应之”,其状虎躯而猊首,白质黑文,尾长过身估计是从白虎演化而来的。后世有人说驺虞就是熊猫,这不对,熊猫哪有长尾巴啊不是所有的黑白生物都是熊猫。
倒是裴该所建“风林火山”四营中,“武林营”立青底花罴旗,那花罴才是熊猫,反正绝大多数徐州兵都没见过那玩意儿,不知道这类生物实际上是什么德性……所以进入关中之后,各营改编,此旗即废貌似原本秦岭中就有这玩意儿,要是不巧有人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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