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当然也会拿白起秘密往赴长平军中,以迷惑赵括的古事举例。后文反复谢罪,恳请天子宽宏,且待羯贼退去,东线无警,再治自己欺君之罪可也。

    司马邺对此倒是并不感到愠怒,因为祖逖假黄钺,实掌东线军务,对于战略的布画,往往连尚书省都不必通知,他直接就能够专断了,不过事后写份说明,方便存档而已。尤其司马邺虽然逐渐提升了听政的频度,在梁芳等人的唆使下,对于政务也敢发表一点儿意见了,终究事总台省,他仍旧属于半拉傀儡……啊不,垂拱天子。那么祖逖出征,不跟自己打招呼,往大里说确实是欺君之罪,往小了说,这不是最近几年的常态吗

    他只是问祖涣:“祖公病已痊愈否果然可负出征之劳乏么”

    祖涣当然不敢说老爹的病基本上已经全好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祖逖此前病得都只剩一口气了,即便得愈,也绝非一二月之功,那你未免欺瞒天子太久啦,而且过于成心——只是回答说:“略有好转而已。然而此番羯贼全师而出,欲谋洛阳,家父不放心许领军,恐其骤掌中军,时日尚浅,难以服众,有害战局,复不敢因贱躯而忽国事,乃强撑病体,东向荥阳……”

    老头子病没好全啊,而且还是临时起意,真不是故意要瞒着陛下您。

    群臣得知此事后,也各吃惊,当然难免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尽相同。殷峤是喜笑颜开,说:“我方虑许季祖难御羯贼,既得祖公将兵,可以无忧矣!”荀邃点头附和:“是啊,甚好,甚好。”心里却说,这老头儿怎么一病竟年,竟然不死,还能起而将兵呢那我从前欲抓军权的种种举措,不全都是无用功吗

    梁浚、梁允免不了再来夜访殷峤,叹息道:“时机错失矣!”

    殷峤正色道:“何所谓时机倘若君等妄动,而祖公却于荥阳破贼,岂非无益于大司马,而反恶了祖公幸好我前日劝阻二君……”

    梁浚阴侧侧地插了一句:“祖公疾既已瘳,可起身,而不明奏天子,要留表以待祖涣呈上,则其心中无天子,可知矣!”

    殷峤暗笑,心道这话说的,好象你们心中就有天子,就都是大忠臣了……

    当下安慰二梁,说:“且待祖公破贼后,我等自可再作筹划,大势既成,非人力所能遏阻,最迟不过一二岁间而已,何足为忧啊”想了一想,又说:“可惜司徒公返归乌氏,不能居中运筹,我等又操劳国事,无暇远谋……还当访以智谋之士,于洛中纵横捭阖,以成其事。”

    梁允就问了:“所谓智谋之士




第十章、揭盅
    石勒领兵疾进,直趋荥阳。

    荥阳乃洛中东面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昔日刘邦破三秦而东出函谷,即据荥阳与项羽对峙岁余,后因乏食而退归关中,项羽遂取荥阳、成皋。当是时也,倘若项羽能够趁胜而前,先定宛洛,复向关中,恐怕楚、汉相争的结局将会大不相同吧。

    然而韩信方下赵地,彭越游击于梁,黥布反于九江,遂使项羽不敢深入。继而刘邦用袁生之计,南出武关,吸引楚军主力,“令荥阳、成皋间且得休”,然后利用项羽东归以击彭越的机会,规复荥阳、成皋。项羽复取荥阳、围成皋,刘邦乃北驰入韩信营,夺其兵复战,数扰梁地。项羽东向定梁,刘邦遂斩曹咎、司马欣,而围钟离昧于荥阳东。项羽复归,刘邦列阵于荥阳之北的广武……

    由此可见,楚汉相争,刘邦的基本策略乃是固守荥阳、成皋,以挫楚军之势,复使韩信、彭越等逐步侵削楚地,或者附楚的诸侯。刘邦就是一mt,正面阻挡**oss项羽,而使输出职业一点点耗尽boss的血格,最终才能于垓下一战而胜,遂定天下。

    那么既然数百年来,为争洛中,荥阳附近屡次化为修罗杀场,自然遗留下了相当数量的前代壁垒,可资晋军利用。荥阳城东北三十里外有厘城,正东三十里外有陇城,东南四十余里外有管城,都是在平地上建构的坚固堡垒,祖逖遂命将守垒,并且在三垒之间挖掘长壕,堆土作墙,复如当初刘邦守荥阳一般,“筑甬道”,以阻羯军。

    今之晋势,一如昔日的汉王,而石赵则远不如西楚,倘若任由晋方壁垒得成、工事完善,即便项羽攻汉垒,也得将近两年方才得手,石勒又能有多大胜算呢即便有胜算,他耗得起一年时间吗故此正如张敬所言,而今管不了对方是不是有啥圈套啦,也没空去好整以暇地攻打阳武和卷县,咱们只有一往无前地闷着头猛冲,才有望把握住战场的主动权。

    张敬说了:“将怯则卒无战心,卒无战心则坚壁可破。设祖逖、裴该在此,哪怕是李矩、郭默等辈,臣都断不敢劝陛下疾进;唯许柳将兵,时机不可错失也。”

    石勒以为然,即率大军前出,猛攻晋垒。此时晋方的土木工事尚未最终完成,石勒亲临前阵,在经过仔细观察和反复遣兵试攻后,最终于陇城和管城之间,寻隙直楔进去。激战四日,夺其甬道,晋兵溃败,赵军遂围管城。

    荥阳晋军组织了两次决死突击,复自陇城出兵,作势救援阳武,威胁羯军之后,才终于把管城守将冯铁与所部三千余人接应了出来。赵军进驻管城,张敬表示恭贺,石勒却并不以为喜,反倒揪着颔下的卷须说道:

    “虽然苦战而破晋壁,得管城,数日来死伤不下二三千数,晋人遗尸不过六七百罢了。以这般伤亡,恐怕我军即便能够取下荥阳,也将力尽矣。”

    张敬宽慰他说:“从来对阵鏖战,伤损必重,一旦占据要冲,挫贼士气,即可因势而利导,摧敌而破阵,乃易与矣,岂能尽如这数日间的伤亡啊管城既破,如褫荥阳之上着,则复剥其下裳,夺其衷衣,荥阳即裸,裸城何所惧啊即便我军力尽,荥阳、成皋间不过一步之遥罢了,难道还不能贾我余勇,进夺之么”

    石勒道:“连日激战,晋人亦甚为悍勇,士气颇盛,不似为怯者所将之卒……”

    张敬笑道:“许柳虽怯,所部亦祖逖百战之兵,岂有骤失战意之理啊但得一二胜,贼自畏惧,陛下勿疑也——陛下曾云:‘敌众不可畏,敌强不可畏,唯我无勇斗之心,有退守之意,才最可畏。’而今我军尚未受挫,不过伤亡稍稍过贼,难道陛下便犹豫了不成么”

    石勒闻言,不禁笑道:“卿言是也,事已至此,岂有踯躅之理唯有继进,方可望得胜!”

    于是直趋荥阳和陇城之间。途中得报,苏峻击败徐龛,围之于廪丘,徐龛遣使求救。石勒本不愿理会,张敬却说:“徐龛首鼠之辈,若不遣军往援,恐其别起异心。不如稍稍救之,以坚其固守之心,可以遏阻苏峻,以免节外生枝。”由此石勒便遣部将刘勔率三千兵去救廪丘。

    刘勔一路疾进,直至廪丘城西,徐龛于城上望见,急忙打开西门,冲杀出来。“东莱营”大将韩晃、**、管商等挥兵来拒,刘、徐最近时相距不过里许,却始终难以会师。刘勔被迫南据羊角城,以呼应廪丘,减轻晋军的压力。

    苏峻闻知羯军来救廪丘,不禁暗自心惊,旋得禀报,说敌援不过三四千人而已。苏子高即召韩晃等将前来,问他们:“我等久不与羯贼搏杀,其情不明。卿等今日既然见阵,则试得其力如何啊”

    韩晃撇嘴道:“不过尔尔。”管商也说:“末将曾从都督西入关中,依附大司马,复归青、徐,与中军并力而击曹嶷。则在末将看来,大司马三军如熊如罴,我军扩充太过,导致粮秣供奉不足,以致日常疏于训练,若我五千而当关中军五千,足以拮抗,若我万众当关中军万众,必败无疑……”

    他的意思,“东莱营”唯精锐可与关中大司马三军较量短长,也不过小半数的五千人而已——

    “与之相较,曹嶷硕鼠耳,徐龛是狐狸,中军可比虎豹,羯贼不过豺狼。”

    遂建议挑选精锐先败赵军,再转过头来好收拾徐龛。

    苏峻沉吟道:“且先遣哨骑远探,看看羯贼是否还有大军继之于后,若无时,便从卿议。”他虽然多少有点儿害怕石勒和赵军主力,对于普通羯将、三四千羯兵,自忖尚有战胜之能。倘若见羯即退,别说事后裴该、祖逖怪罪了,就连自己麾下这些骄兵悍将,估计都得存有心结啊。那么不如先侦察一番,倘若石勒托大,只命这三四千人来,我便将之一口吞下,以振军威!

    ——————————

    冯铁返回荥阳后,即向祖逖跪拜请罪,

    祖逖伸双手把他搀扶起来,先笑笑说:“羯贼势大,我工事又尚未完善,将军以寡兵当强敌,能够坚守四日,足矣,何必懊恼”但是随即面孔却又一板,训斥道:

    “唯我前日所言,诸城不过为荥阳屏障,以期逐步削弱贼势,挫其锐气而已,则甬道既破,便当早退,以保全实力,将军为何行动迟缓,以致为贼所围啊倘若荥阳救援不及,将军与数千健儿皆与管城同殉,既伤我军之力,复振羯贼之气,到那时,即欲向我请罪,亦不可得矣!”

    ——冯铁是祖



第十一章、我起码也得是廉颇
    石勒骤遇祖逖,难免心惊,他固然心理素质过硬,面沉似水,毫不表露于外,且仍能指挥自如,麾下兵将却多半惶恐。于是鏖战半日,先后三次稍却,虽然不肯承认战败,士气确实在无形中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因而石勒当晚召聚诸将,他可以表现出两种姿态来:其一,惊慌失措,且斥责张敬,表示咱们此番豪赌基本上算是输了,随即询问诸将,是该继续坚持一下,还是就此退兵啊其二,则是临危不乱,图振士气,且更坚诸将继战之心。

    反正原本就是豪赌嘛,目前才刚揭盅,我手上筹码尚多,未必没有扭转战局的机会。越是受到强大压力,越应当奋勇向前,倘若就此退归襄国,那从此就纯是被人逼着打的局面啦!

    石世龙自非庸懦之辈,因而不禁仰天大笑道:“祖士稚实当世雄才也,竟能设此诡谋以蒙骗朕。彼乃以朕为赵括乎”

    随即转向张敬,说来,张中书给大家伙儿讲讲白起和赵括的故事吧。

    在座赵将,多半是大老粗,又不象石勒似的,即便不打算认字、读书,却喜欢听人说古。所以啊,估计有人不知道我刚才说的赵括是何许人也,张敬你先给解释一下。

    张敬此际智谋已竭,又担心石勒责怪自己,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然而石勒的态度却重振了他的勇气,于是起而施礼,随即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秦赵长平之战的经过。

    石勒便道:“可限不是赵括,朕起码也得是廉颇啊—何秦人要先施反间计,使赵括代廉颇为将,然后才密使白起至长平可见若廉颇不去,即便白起也无胜算,因此不愿挫损其威名也。”

    白起是常胜将军,起码就史书中的记载,他平生就从未打过败仗,秦人亦以白起之威名,震慑关东诸侯。那么王龁已经在廉颇的坚壁前顿挫数月,不能建功了,倘若易以白起,白起再几个月打不开局面,往酗说,他本人的威名受损,往大里说,秦国失去了一件只要祭出去就会吓得诸侯屁滚尿流的法宝——起码不再有从前那般战略威慑力啦。

    因而石勒才说,我不是赵括,起码得是廉颇。赵军在长平,若纯蓉势,则秦人不易摧破,必须诱其出战,才有望围歼之。廉颇不去,赵括不来,即便白起密至军前,赵人也不会出战啊——白起若预先暴露了呢更完,估计即便对面是赵括,他也不肯出来了。

    石勒此言,是云己军尚有一战之力,而且未必就输。当然啦,长平之战是赵军守而秦军攻,如今的形势则是晋军守而赵军攻,根本无可相提并论,对此,石勒自然就含糊过去了。

    他只是鼓舞诸将道:“朕平生惯常恶战,贼愈强而我愈勇。若当面唯有许柳,即便趣,亦不足炫耀,即便挺进洛阳,尚须面对关中的晋援。如今当面为祖逖,则若能战而胜之,晋人必然胆丧,兵下成皋,司马邺必弃城而逃。则我据洛阳而西向,河内乃至河东,皆不足定也a该亦只能退入关中,与我久持罢了。”

    言下之意,你们怕祖逖吗有何可怕,祖逖来了反倒是好事儿啊。

    “卿等既随朕来此,可愿竭疽勇,为朕破此强贼啊”

    天王既发此问,那谁敢说个“不”字啊,诸将当即一起拱手,宣誓道:“臣请为陛下前孺逖等首级,以献陛前,使我皇赵一战而威震天下!”

    随即部将葛薄便说:“然而,晋寇有坚城为凭,卷县、阳武为呼应,倘若正面对敌,彼受挫即可退入荥阳,未易破也——还当仔细谋划。”

    石勒乃笑问张敬:“张中书为朕参谋,可有破敌之计否”

    其实张敬自从知道当面的不是许柳,而是祖逖,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当下略一沉吟,便即拱手道:“臣此前错判贼势,以为祖逖尚在残,当面许柳必怯,破之易也——此臣之罪”

    石勒摆摆手:“不能料祖逖之柴,乃程子远之过,及朕疏忽,卿有何罪不必再言,只说当此局势,可有良策破敌否”这个接骨眼儿上,不可苛责张敬,而必须自己先把责任给担起来——或者推给并未从征的程遐——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动尹心,或者伤损张敬的忠悃之心啊。

    张敬乃道:“军行因应形势,当急则急,当缓则缓。若面许柳,唯有疾进;既面祖逖,则须慎重。臣意,厘城不可不攻。”

    荥阳城的东面,有厘、陇、管三个堡垒,互呈犄角之势,且以甬道相连,三堡不下,则荥阳城不易攻取。羯军特意先绕道而南,攻打管城,那是因为管城距离荥阳最远,呼应不便之故。既下管城,复克陇城,就剥掉了荥阳城外防线上一多半儿的工事,剩下厘城,乃可暂不攻取,但命将监控之可也。

    当然了,这是认定许柳为晋军主将之时,张敬为石勒谋划的进军路线。但如今明知道当面敌将是祖逖,由此判断,晋军的士气必然高昂,其指挥必然灵动——日间之战,就能够证明这一点了。则面对如此强敌,再蒙着脑袋直接往坚城上撞,就不大稳妥了,故此张敬才建议,咱们还得先把厘城给拿下来——

    “先下厘城,则荥阳势促,且野外堡垒俱丧,士气也将受挫,再攻荥阳,相对要容易一些∫我既占厘、陇、管三城,不虞晋寇远出,扰我后路,主力乃可绕行北上,进攻敖仓”

    敖仓乃是一座肇建于秦代的仓城,位于荥阳城正北方略略偏西一些的敖山之上,正当黄河与济水交汇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始皇统一中国后,即在敖山上设仓,用作关东粮秣物资经河、济而向虢洛、关中的重要转储点。

    张敬分析道:“晋寇粮秣,自洛阳东运荥阳,以先自伊水,绕成皋入河,先储敖仓,再自陆路南下,最为便捷,我若攻取敖仓,或能大获敌粮。而即便贼尚未于敖仓储粮,据此亦可断其河上粮运之路∫我赵粮秣,多自襄国南输黄池,入白沟而至枋头”

    河北地区,虽然多是平原地形,而且道路辐辏,终究从陆路运粮,车推马驮的,仍然既耗时又费力,五百里路程,途损过半。故而自古以来,就习惯于利用境内水系来承载物资,甚至于人为地开凿运河,方便粮运。

    汲郡内最重要的河流,乃是淇水,自太行北山而来,迤逦东南,最终注入黄河。因此汉季的建安九年,曹操进讨河北袁氏兄弟,就命人在淇水入河口附近,以大枋木筑成



第十二章、坑儿子
    裴嶷裴文冀,此前在梁芬离开洛阳返归乌氏途中,经过长安之时,曾经与他密谈良久,详细谋划了如何利用洛阳的局势,为裴该还朝甚至于上位创造机会。但他们的谋划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祖逖病重不起,甚至于辞世,使得中军缺乏合格将才统领,荀氏趁机插手兵权……

    以荀氏叔侄的传统高门属性,又没有合适的人才辅佐,若图统合军政事务,其结果必然是灾难性的——有王衍殷鉴在前——裴该自然不愿得见此景,到时候必会主动设谋,东归洛阳。再者说来,裴该之所以能够在关西横行无忌,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祖逖将中军顶在东方,外足以御侮,内足以靖氛;而一旦祖逖丧失了军事领导权,裴该也必将伸手,力图将从前主动拆分出去的中朝权柄再度收归手中。

    等到裴该率军入洛,重新稳定了局势,并且将中军大致上掌控住了,则以天下之大,再无人可以制约,自然水到渠成。

    可是谁想到祖逖竟然是装病——起码最近几个月是如此——如今又能起而统军,则梁芬的布置、裴嶷的谋划,就此全都变成了无用功。裴文冀表面上云淡风清,其实内心波澜翻覆,深感造化之弄人。

    天果有意于我裴氏乎若云无意,何以使文约雄强至此啊若云有意,又为何要好事多磨,使祖士稚沉疴得愈呢

    裴嶷对此,不能不叹息颓然……关键是,他虽曾特意圈出裴该诗作中“胡马”二字,以说裴粹,实际上对于裴该的真实心意,仍然未能彻底把握。固然裴该有雄心,但这雄心是不是等同于野心呢固然裴该甚恶司马氏,但具体到司马邺身上,会不会有君不甚暗,乃不忍下手之困扰呢
1...368369370371372...41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