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第五十一章、杀虎
    石曾进入朝歌城面见石虎,道明前情,石虎又是伤悲,又感意外之喜,急命石曾:“还不赶紧将樱桃接进城来,更待何时啊我受命守此城一月,堪堪至期,正好与樱桃同归襄国。”

    石曾踌躇道:“夫人正在城东某村中,却……却暂时不良于行,还望大王亲往相接。”

    石虎蹙眉问道:“如何不良于行难道是病了么”

    石曾回答说:“实不相瞒,夫人已有身矣!其腹虽渐隆,然因思念大王,每日以泪洗面,所食极少,人渐消瘦……且夫人哀伤过度,导致精神恍惚,除老奴外,人若近前便疯癫厮打,或唯大王亲往,方能迎其入城……”

    石虎不禁垂泪道:“都是我之过也,既失太原,复使樱桃受难……”当即下令亲信出城远哨,瞧瞧晋人是不是真的都撤了。

    他在城内坐立难安,一颗心远远地系在了郑樱桃身上。好不容易部下回报,说晋军归向汲县,去得已经远了,估计短时间内赶不回来。石虎这才跳将起来,即命备马,他要亲自去接郑樱桃——“倘若晋人去而复返,则我不能再与樱桃相见——不如趁着黑夜,接她入城来吧。”

    遂由石曾领路,石虎率亲近百余人悄悄出了朝歌东门,直向郑樱桃寄住的乡村而去。不过十多里地,快马疾驰,片刻即至——因为担心郑樱桃走不动道儿,复骑不得马,石虎还特意备下了一乘马车,铺以多层毡褥,就在后面远远跟着。

    等来至村中,石曾遥遥一指,说夫人就在那间屋子里,我当先往通报,大王可随后跟来。随即摧马疾行,双方才拉开不到三丈的距离,突然间一声鼓响,四外里火把一时俱起!

    石虎大惊失色,却一时间想不明白,是自己中了石曾之计了呢,还是石曾和郑樱桃的行踪被晋人发现,才特意跟这儿设伏待我呢我是赶紧拨马而走,逃入城中去为好,还是先把郑樱桃抢出来为好呢她究竟在不在石曾所指的那间屋子里啊

    稍一踯躅,便被晋军团团围困起来,随即一将策马而出,高呼道:“段文鸯在此,石虎速速下马就擒!”

    石虎大怒道:“汝段氏一门俱在襄国,不日受戮,竖子尚敢来阻我乎!”拍马拧矛,便即直取段文鸯。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当即马打盘旋,双矛并举,就在村中厮杀起来。段文鸯乃是鲜卑猛将,段氏一族中,也唯段末柸或可与其抗衡,奈何石虎也非易与之辈,一时间竟然杀了个难解难分。

    但终究段文鸯驰骋北地,一身功夫半在马上,偏偏村落之中,道路狭窄,障碍物也多,战马根本跑不起来。因而战不移时,双马便止,二人只是隔着七八尺远,以手中长矛对刺,段文鸯终究年过四旬,力气不如石虎小年轻来得持久,渐渐地落在了下风。

    石虎凶性一发,也不管郑樱桃不郑樱桃了,心说我若不能杀败段文鸯,就无望突出重围,哪怕自己这条命都要交代在这儿……樱桃啊,不管你是实在村中,专等我来,还是为石曾所挟,咱们恐怕都再无相见之日了!

    就此一矛紧似一矛,杀得段文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不远处刘遐见得此状,不禁有些担忧。

    原本段文鸯说得好好的,这石虎骁勇异常,当世罕有其匹,估计你们都不是他对手,合当由我来拿——且都退后些,不要来抢我的功劳。但刘遐眼瞧着形势不妙啊,段文鸯就很可能要败,于是急顾左右,吩咐道:“引那女人过来。”

    所谓的“那女人”,自然是指郑樱桃了。

    且说郑樱桃听闻晋将以重赏征求擒斩石虎之计,她便与石曾商量,说不妨如此这般,咱们俩可立此功——“看如今的形势,晋有复兴之相,赵无再起之力,即便与石虎重逢,还投襄国,怕是终究难逃一死。不如献了石虎,可得厚赏,我即拜汝为父,再买几十亩田地,入赘一男,从此安稳度日,赡养汝的晚年,岂不是好么”

    石曾毫不犹豫,当即首肯。他虽是石氏之奴,问题就石虎那暴脾气,于奴婢日常打骂,导致人各自危,就没谁是真正忠诚的,石曾亦然。原本傍着郑樱桃,希望能够得石虎青眼相看,如今既然郑樱桃生了此心,则自己除了跟着她一条道走到黑,又能如何啊况且还有机会转为平民,颐养天年啊,有何不好

    这老头儿原是河北乞活出身,懂点儿拳脚,更有光棍儿脾性、冒险心态,当即就跑晋营中去献计了。

    但在李矩面前,却又不肯明言其事。石曾是怕郑樱桃千种风情,万般妖娆,一旦被晋将给看上,那女人有了靠山,就很可能撇下自己——什么认我为父云云,那是此际她一无依无靠的女人,还用得上我,才肯口出此言,若有倚仗,到时候肯定不作数啊。

    然而邵竺、刘遐等人也不傻,既被石曾指派,在此村中设伏,便即遣人四下打探,如此这般一老儿,平素居于何处,与何人有所往来啊就此轻轻松松,寻到了郑樱桃。邵竺一见其面就傻了,张口流唌,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在刘遐还在边儿上,他阃令甚严,是不敢对别的女人动心的,便即厉声喝问,郑樱桃无奈之下,只得揭穿了自己跟石虎的关



第五十一章、云台二十八将
    邵家军挑着石虎首级,顺利叫开了朝歌的城门,郭诵于北道设伏。却最终一无所获,不免倖倖。

    然而随即李矩便传令下来,命邵家军守备朝歌城——你们不是希望有一块地方落脚休整吗好,我就把朝歌给你们了。然而石虎的首级,却命郭诵接了,送往洛阳去报捷。

    郭声节先期赶上李矩大军,并马进入汲县城。他正待休歇一晚,翌晨便辞别李矩,前往洛阳献首呢,突然间陆和遣人来,邀他前往自家营帐一叙。

    郭诵还以为陆和是想往洛阳或者关西送什么信件,要交待自己捎去,因而欣然而往。谁想见面之后,陆和却将出一封来信,通知郭诵:“大都督已入洛,且天子下了禅位之诏……”

    郭声节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亦不免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何以如此急切!”陆和正色道:“大都督如何谋划,我自然无从得知,但必有其理。今问声节,于此事,卿舅甥作何打算哪若肯从,大都督必有奖掖,于我共为从龙之臣;若不肯从,可叹我等昨日还是同袍,明日或将为寇仇矣!”

    郭诵常年驻军东垣,多次率兵策应关西军作战,陆和跟这位年轻将领也算臭味相投,所以还是有一定信心,能够劝说其人追从的。相比较而言,陆和对李矩就没太大的信心——李世回终究是积年宿将,长期独领一军,后又投入祖逖麾下,与关西军并没有什么深交——所以才隔过李矩,先通知了郭诵。

    郭声节沉吟稍顷,便道:“此亦顺天应人之举,我当前往游说舅父,使同归大司马。”

    于是跑去跟李矩一说,李世回同样惊诧于局势发展太快。他问外甥该怎么办,郭诵便劝说道:“愚甥前此多从关西军而征,知其兵马强壮、训练有素、器械精良、物资丰足,必非我等所能拮抗者也。今若从之,可以无虞,若敢不从,怕是即刻将与陆将军兵戎相见……阿舅试思,可有胜算否”

    李矩的河内兵,还有将近半数留守本土,以及围攻山阳等城,如今进驻汲县的,不过一万多人,而陆和所部关西军同样近万,兵数相若。但具体到兵员和装备的素质,尤其是军队的组织力,河内兵就远不及关西军了……故此郭诵问“可有胜算否”,其实是表示:一旦动武,咱们实在没啥赢的把握啊!

    李矩使人密觇关西军动向,从人回来禀报说:“关西军屯驻城东,刁斗森严,关防严密,难以抵近探查……”李世回不禁蹙眉道:“这是有防我之心了!”

    这支联军久战于外,又围攻朝歌城将近一个月不能攻克,导致将卒疲惫,士气蹉跌,因而未至汲县,一听说石虎已然被杀,朝歌城拿下了,瞬间便即松垮下来。入城之时,李矩也观察过关西军,虽然精神面貌比己军要略强一些,但也个个面露疲态,加上既有城池为恃,不必扎营,故此于夜间防卫上,颇显松懈。

    因此就理论上而言,倘若陆和毫无防人之心,是不会急着重整军旅,若有所待的吧这分明是打算一瞧形势不对,当场就拔刀子捅人的架势了!

    李世回由此而心惊,郭诵趁机再加劝说。李矩以手支额,表情非常痛苦,缓缓说道:“声节之言,实为正理,奈何……我曾云,身受祖骠骑厚恩,不忍相背,则若祖骠骑不肯臣从于大司马,我又岂能与关西人沆瀣一气辜恩负德之事,我不屑为啊!”顿了一顿,又道:“且就此将下于郭默,心亦不甘。”

    “永嘉之难”后,虽然都城被破、天子为掳,晋朝却仍有几支残兵奋战于河南、河内等地,不肯接受胡汉的招安,比方说李矩、魏该、郭默、上官巳——傅祗和荀藩兄弟不算,一票文弱官僚,所部基本上就没啥战斗力——在原本历史上,还得加上一个对于胡汉朝降而复叛的赵固。

    然而除了李矩、魏该两支队伍还算和睦,逢急难肯于守望相助外,这些晋朝旧将多半相互间瞧不顺眼,祸水东引、落井下石,甚至于直接冲突、火并等事,那都是家常便饭。

    尤其郭默最为狡诡,擅长游击作战,动不动就拿友军做挡箭牌,最是遭人恨了。所以裴、祖联袂北伐之时,郭默去投了裴该,李矩、魏该、上官巳却投了祖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此心结所致。

    谁想到郭默如今于关西为重将,其名位仅在陶侃之下,那么一旦裴该更进一步,郭思道必然得攀鼎湖龙须,可望鸡犬并升啊,李矩既然去迟一步,势居下位,他又怎么可能会乐意呢

    对于舅舅的想法,郭声节自然熟知,于其应对之策,也早就成竹在胸了,由此建议道:“天子方下禅位之诏,而大司马未受……自然,迟早还是会受的,然若舅父及时上表劝进,大司马必喜,或将容膺重命……”

    李矩插言道:“奈何祖骠骑……”

    郭诵道:“依愚甥之见,汲郡不可久居,乃可使陆将军护守,阿舅急率大军归还河内,整兵秣马,



第五十三章、全新的开端
    晋晏平元年岁末,腊月丙申日,裴该登受禅台,司马邺北向而立,华恒进献玉玺,群臣山呼万岁。旋即祭天受命,践祚登基,建国号为“华”,期以翌日,也即新春元旦,为靖德元年。

    封晋主司马邺为高平公。

    曾经有人建议,还当酬晋主为王爵才好,裴该就问了:“何以魏受汉禅,不与献帝王爵啊”汉魏之禅,才是源头,理当遵从其典制。

    裴嶷复请从周礼,建三恪,倒是得到了裴该的首肯。所谓“三恪”,是指周朝肇建,即维持前三朝的祭祀,于其子孙封邦建国,以示传承有序。不过具体是哪三恪,却向来众说纷纭,或云封虞、夏、商之后于陈、杞、宋,或云封黄帝、尧、舜之后于蓟、祝、陈——则杞、宋为二王之后,不在三恪之内。

    所以多半是儒家或者春秋战国时代别的什么“子”生造出来的概念吧。

    裴该于旧礼多不感冒,竭力删繁就简,抛弃那些纯属面子工程的玩意儿,但这就必然会引发士大夫阶层的不满,认为新朝不讲“礼”。故而对于建三恪之类惠而不费的玩意儿——又不是真建封国,不过多出份俸禄罢了——他也就捏着鼻子认可了。

    华朝前论三恪,当指汉、魏、晋。当年汉献帝禅让,被降封为山阳公,五传而没于“永嘉之难”,裴嶷等人找到一个叫刘祭的,继承山阳公爵号。后魏元帝禅让,被降封为陈留王,两传而没于“永嘉之难”,复觅得曹操玄孙曹劢,封为陈留公。乃并高平公司马邺,为其三恪。

    从魏制,三恪皆可以天子之礼郊祭,上书不称臣,京都有事于太庙,则致胙。

    华朝的都城,或议仍守洛阳,或议迁往长安。前者的理由,是洛阳自后汉以来,三朝为都,又居天下之中,理当沿袭;况且羯贼未灭,国家方用兵于东,则朝廷官署居于长安,未免太过遥远了一些。后者的理由,则因长安为裴氏兴旺的根基,其于洛中的统治则仍嫌薄弱,为策万全,还当返归长安去才是。

    裴该本人是倾向于长安的,因为他觉得关东的战事不可能延续太长时间,新建王朝的中心还应当向西移,一则镇定戎狄势大的关西地区,二则便于收取凉州后继续向西域发展,规复两汉以来的最大疆域。但就目前而论,自己还应坐镇洛阳为是——越是薄弱,才越是需要天子亲自镇定啊。于是对群臣说:“昔周之得天下,亦复两都,我何不可两都啊”

    周之故都,即名为周,文王灭崇后于沣水西岸营建丰京,武王于伐商前,于丰京西北建镐京,号宗周。等到攻陷朝歌,名义上小邦周代大国商而为天下之共主,为了镇定殷商故地,乃建洛邑为新都,号为成周。历代多以为西周的都城在宗周,但后世根据金文考证,事实上周成王五年,即自宗周东迁至成周,因此大致可以判定,西周之时,两都并重。

    其后刘邦称帝,初都洛阳,复徙长安,但洛阳的地位仍然高过普通郡治。东汉虽都洛阳,却于长安周边沿用了西汉京兆之名,且河南、京兆二尹并置。再往后定都关中者,往往要于所谓“天下之中”设置陪都——比如隋唐两代,便皆以洛阳为东都,其间李治、武曌常居东都,武周建立后,更是直接定洛阳为都城,号神都。

    所以裴该提出并置两都,并没有遭受多少阻力,乃定长安为西京,洛阳为东都。他打算在平灭羯赵,且财政状况大为好转后,便命人在龙首原以南——也即唐代长安城所在——营建新的都城,即从洛阳正式迁入。如今则命荀崧为西京留守。

    追尊皇高祖裴茂为圣皇帝,皇曾祖裴潜为太皇帝,皇祖裴秀为世皇帝,皇考裴頠为烈皇帝,皇兄裴嵩为愍王。

    裴该唯一妻、一子,所以顺理成章的,当册封荀氏为皇后,裴俭为太子。只是荀氏母子尚在关中,并未抵达洛阳——因为闺女儿还小,娘亲真离不开,也不便抱女远行——故而册封典礼暂且延后。

    重新梳理朝廷官署,于中央,正式罢废三公九卿制,而在后世三省六部制的基础上,建六省十部制。所谓六省,即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枢密省、御史省和秘书省。

    中书等三省亦魏、晋以来旧制,但其架构更为谨严,逐渐向隋唐靠拢。其中中书省掌机要、政令,以左右仆射为其长官,下设侍郎、舍人等职;门下省掌诏令之审核与封驳,以左右侍中为其长官,下设侍郎、常侍等职;尚书省掌民事,以左右仆射为其长官,下设六部。

    枢密省则是裴该的新创,主掌军事,以枢密使为主官,枢密副使为其佐官,下设四部。

    当然啦,这只是理想罢了,就目前的状况,朝廷架构还必须维持半拉军政府的形态。在裴该这个强力的开国君主治下,中书唯承旨而已,门下也主要对下而不敢对上,尚书、枢密才是最为权重的要害部门。

    乃以王卓、裴诜掌中书,华恒、祖纳掌门下,裴嶷、殷峤掌尚书,陶侃、郭默掌枢密。

    此四省最贵,其长官,包括仆射、侍中及枢密使,共七人,皆列正三品,并为宰相,于禁中设国事堂,每日会商理政。至于国事会议的主席,则由七人轮值担任,一轮恰好七日,合“日、月、火、水、木、金、土”七曜之数,是故后世即以七日为一“星期”也……

    御史省即旧御史府,掌监察,督责百官——主要对内,其原本长安行台从事中郎所负责的对外情报工作,则分拆后移交给了尚书省之礼部,以及枢密省之枢部——以御史大夫为其主官,正四品,御史中丞为其佐官,下设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按察御史等职。首任御史大夫为荀闿,御史中丞为熊远。

    秘书省负责天子的文书工作,以秘书卿为其主官,正五品,秘书监为其佐官,下设舍人、令史等职。首任秘书卿自然是郭璞,秘书监为胡飞。

    其尚书六部分别为:礼部,掌祭祀及藩属与外国往来事;吏部,掌选举、考试与官员的任免、迁调等事;度部,掌户籍、财税等事;刑部,掌刑罚、诉讼等事;工部,掌营造、修缮等事;虞部,掌山林水泽、矿藏及流通等事——旧长安行台之商部并入虞部。

    其枢密四部分别为:兵部,掌军政;枢部,掌军令;警部:掌地方治安与郡县戍守军;屯部,掌军屯、民屯等事——旧长安行台之行部并入尚书礼部。

    &nbs



第一章、天梯山的妖人
    华靖德元年二月,吏部勋封司丞张异乘车抵达凉州治所姑臧。

    张子奇此来,自然是奉了皇帝裴该之命,西行封拜故晋凉州牧张寔的。事先便已有消息传至凉州,云天子禅让,大司马裴该践祚,张寔乃召集群僚商议,众人或云当从新朝,或云当守旧朔,莫衷一是。张安逊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因而不便遽见张异,便托辞染病,命其弟张茂出城去迎接华使。

1...383384385386387...41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