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富家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星辰玖
这考棚,还真是简陋啊,两边都是木板,上面还是木板,高还不到八尺,抬手就能摸着顶棚,里面的摆设也简陋的吓人,就是一个小条桌,一张草席。
草席上什么都没有,小条桌上倒是有个碗,碗里还装了水。
不过,这水可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磨墨洗笔的。
杨聪大概打量了一下,又紧了紧裤腰带,随即便开始清理自己携带的东西了。
毛笔、砚台、墨棒、纸镇,这些都是考试要用到的东西,摆条桌上即可。
马桶,他带的是一个崭新的小马桶,这会儿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松香呢,不过,到时候肯定会臭,他想了想,摆在了离条桌最远的角落里。
吃的,也就是一个精致的瓷碗装着几根五香肉干切成的细条和一个烧饼切成的细条,主要是中午顶饿用的,考试的时候肯定不能往饱里吃,因为吃的多就拉的多,这地方进来了,不到考试结束可不让出去,当然是拉的越少越好。
这东西肯定不能和马桶摆一起,只能摆相对的另一个角落里了。
水壶,就是个敞口的小茶壶,打开盖就能看到底的那种,也装不了多少水,就是口渴的不行的时候喝点罢了,这东西也不能多喝,因为喝的多同样拉的多。
这东西肯定也不能和马桶摆一起,摆吃的旁边得了。
还有一把小芭蕉扇,不是铁扇公主那把,就是用晒干的芭蕉叶扎成的那种。
这东西摆条桌上得了,省得人怀疑自己夹带作弊。
话说,这读书人和公子哥不都喜欢用竹骨纸扇吗,他为什么带把芭蕉叶做的扇子呢,这种扇子可是穷人家用的。
这当然也是为了省麻烦,纸扇,谁知道你内面有没有写字,要是撕开了检查,人家可不会给你沾回去。
他这忙活了一阵,其他考生也陆陆续续进来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三十多个考棚便坐满了。
这甬道两边虽然坐满了人,却没有一丝交谈声,大家都在默默的准备着自己的东西,就算相熟的人坐隔壁,也没人傻乎乎的去打招呼,要知道交头接耳那也是作弊,谁知道这会儿交头接耳算不算作弊,要碰上督考官心情不好,只要他一句话,你这辈子书可就白读了。
这时候,督考官终于和县令刘守良一起走回了县衙大堂,他们貌似还召集了几个官员一起检查了一下试卷的漆封,这才当众打开,一一附上答卷纸和稿纸。
卯时到,督考官一声令下,那两个检查考生的衙役便飞快的拿着两叠卷纸飞快的跑到两排考棚前面,刷刷刷几下就发完了。
紧接着,县令刘守良便朗声喝道:“开考。”
杨聪见所有考生都动了,这才慢条斯理的拿起试卷看起来。
这试贴诗倒没什么,反正无外乎政务、农务、军务等相关内容,他准备了十来首,随便找首相近的改改便成,倒是这八股文的题目让他眉头略微皱了一下。
这八股文的题目是“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如果光看这三句,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然,杨聪并不是摸不着头脑,他知道,这句话截选自《中庸.第三十二章》,原文整句是,“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结合前后文的意思,这句话就是夸孔子诚挚仁厚,如潭水般深厚,如天空般浩荡。
这题目的意思就是让人写篇颂扬孔子的文章。
这题目出的,写篇八股文颂扬孔子,他还真没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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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杨聪真没想到,科举考场会是这场景,他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这考场会有点异味,但是,他绝没想到,会臭到这种程度。
尼玛,真要命啊,他拿着扇子使劲扇了一阵,感觉适应了一点,这才拿起笔来,把早已想好的试贴诗匆匆写到考卷上。
这试贴诗一写上去,答题就算是完成了,杨聪只感觉又臭又热,实在难熬,无奈之下,他只有找点事情分散自己注意力了。
这时候干点什么好呢
检查考卷吗
没必要了,他已经做最好的写了,县试过关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他这会儿满身的汗,要是不小心滴到考卷上,把上面的字给弄糊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偷偷抬起头来一看,顿时被对面考棚的考生吸引了目光。
这对面考棚的考生,怎么形容呢
说句不好听的,那真叫一个丑态百出啊!
有的人,满头大汗,却顾不得擦拭,就那么握着笔皱眉苦思,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有的人,面色苍白,捂鼻干呕,貌似就要断气的样子;
有的人,眼神呆滞,摇摇欲坠,貌似就要晕倒的样子;
有的人甚至扇子都没带,就那么拿着衣袖使劲给自己扇风,却是越扇越热,好不滑稽。
还有的人竟然不顾形象,敞开袍子,拿着扇子,使劲往袍子里扇风,貌似很舒爽的样子。
咦,这样也能行吗
杨聪偷偷看了看来回巡视的督考官,貌似人家就当没看见一样。
他忍不住扯开袍子往里扇了几下,果然凉快多了,这办法不错,使劲扇啊!
观察完那些考生,他又开始暗暗观察起轮流巡视的督考官和县令刘守良来。
这两个人,表现还真怪异啊,在这么恶臭熏天的环境中,他们竟然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甚至,有时候,他们脸上还露出怀念的表情,貌似这股味道值得他们留恋一般。
卧槽,这两个家伙,不会是科举考试考多了,把脑子给熏坏了吧。
还有,不管考生露出多痛苦的表情,甚至看上去就要晕倒了,他们也未曾露出一点怜悯之意,仿佛一切都很正常,科举考试就应当这样一般。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他们都是铁石心肠
不应该啊,至少县令刘守良不是这样的,他可是跟人家打过交道,这位县令大人虽然不能说爱民如子,但绝对不可能是个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
看着眼前被太阳晒得都有点扭曲的空气,他不由陷入了沉思,这两人,为什么会是这表情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了科举考试的时间。
这科举考试时间排的,还真是操蛋啊,县试是六月,府试是八月,院试是八月,乡试还是八月,都是大热天。
会试更操蛋,那可是二月啊,京城的二月有多冷难道这些组织科举的官员不知道吗,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为什么不是春暖花开的四月,也不是秋风飒爽的十月,这科举考试为什么要专挑这种相对恶劣的天气呢
他渐渐明白了,其实,这也是一种考试,对人意志力或者说身体承受能力的考试。
如果意志力不行,受到天气的影响就昏昏沉沉,晕晕乎乎,这样的人,肯定不能当官。
如果身体承受能力不行,冷不得也热不得,被屎尿味一熏就倒,这样的人,肯定也不能当官。
还有这考试的安排貌似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一开始,县试才几十个人,考场还不算拥挤。
紧接着,府试便成了几百号人,考场环境肯定更恶劣。
然后,到了院试,最少是上千号人,考场环境恶劣程度又加倍了。
后面到了乡试和会试,那最少都是数千人甚至上万人,考场环境恶劣程度简直无法想象。
这样慢慢淘汰下来,不说别的,能通过各级考试金榜提名的,绝对是意志坚强,身体素质过硬之辈。
从督考官和县令刘守良的表现就能看出来,这两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不得不说,从意志力和身体素质方面来说,这两人绝对算得上是人才。
这种隐藏的考试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县城这天酸死人
县试只是科举考试的第一站,就算过关了,也没有什么功名,甚至连童生的称号都没有,所以,各级衙门,包括各地士绅,对县试过关的考生并不是那么看重。
县试过关了又如何,就算过关了你也是个白丁,以前是白丁,现在还是白丁,除了有资格参加府试,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这种小考,没有多少人会放心上,县试都过不了的读书人还没有资格入大家的法眼,就算过了,也一样,还是没有让人重视的资格。
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对县试特别关注,这些大多是考生本人又或其亲友,也有一部分是天生就爱凑热闹的闲人。
按科举考试的规矩,一般是在考试之后第三天放榜,也就是公布成绩。
这天一早,卯时未到,县衙外面又站满了人。
这些人当然不是来参加县试的,县试都考过了,没有特殊原因是不会重考的,他们是来看榜的,也就是看成绩的。
话说这放榜又不是考试,人家主考官会这么一大清早就把榜单公布出来吗
这个也不一定,有的做事比较呆板的,有可能卯时就会把榜单公布出来,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卯时之后,不过一般也不会拖到辰时,因为县衙也是卯时准时点卯,然后开始办公,放榜这样的事自然不会拖拖拉拉一拖就是一两个时辰。
果然,卯时刚过了一会儿,县衙大门便打开了,几个衙役提着浆糊桶,拿着个大纸筒飞快的涌了出来。
他们也没说什么,就是逮着县衙围墙的布告栏一顿刷,刷完又合力将那两尺许的纸筒展开,拉平往墙上一摁,然后又在四边拍了几巴掌,随即便收工走人了。
这就是县试的榜单了,不过上面并没有多少字,因为参加县试的也就三十多号人,按五取一左右的比例,能挑出十个过关者就顶天了。
那几个衙役刚刚走开,看榜的人群便哗的一下围了上去,更有好事者为了显摆自己认识字,大声的朗读起来。
嘉靖十一年惠安壬辰县试
文榜
第一名,杨聪!
“哗”,他刚念到这,人群中便响起了无数议论声。
“杨聪不会就是杨家那败家的祖宗吧他也参加县试了吗”
“参加了啊,县试那天我也来看了,他还是第一个进考场的呢。”
“这败家玩意参加县试干嘛,闲的蛋疼吗”
“嘘,你小心点,要被那家伙听到了,非揍你不可。”
“怕什么,他又不在,这会儿杨府也在点卯呢,没人会这么早跑出来的。”
这些大多是看热闹的,他们是看杨聪不在,又没穿着杨府家丁护院衣服的人在这看榜才敢这么“大放厥词”。
有的人就不一样了。
人群中,一个酸不溜秋的声音道:“唉,这年头,有钱就是好啊,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玩意都能名列榜首,我们这些寒窗苦读十余年的莘莘学子却连文榜都上不去。”
很显然,这是县试没过的考生。
榜单并没有多长,这次县试总共才录取了八个人,加上排名,巴掌大的字总共才不到五十个,一眼就看过去了,自己中没中,自然立马就能见分晓。
这人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接腔道:“是啊,杨聪那败家玩意肯定有鬼,我当时就坐他对面,他好像事先就知道题目一样,刷刷刷几下就把考卷做完了,后面他都坐在那里扇风纳凉呢。”
这肯定又是一个没考过的考生,说的是有点夸张了,不过大致还是实情,前面杨聪虽然不是刷刷刷几下就把考卷做完了,后面杨聪的确坐那里扇风纳凉。
这时候,又有人接腔道:“真的吗,这杨聪真的在考场扇风纳凉吗”
很显然,这是看热闹不闲事大的。
这时又有一
第一卷 第五十章 人言可畏
县衙门口酸气冲天,难道县衙里面的人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当然不是,这些人说话又没刻意压低声音,大堂附近值守的衙役就听的一清二楚。
这种事,一般衙役听了也就听了,落榜考生发牢骚是很正常的,只要他们不闹事,一般县令大人都不会管。
但是,有个特机灵的衙役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妥。
这些人,骂的是杨聪没错,但是,杨聪作弊的名声一传开,县令大人就洗不清了,因为县试的主考官就是县令大人啊,杨聪作弊不找县令大人找谁,难道找上面派下来的督考官大人吗
这衙役正因为机灵,颇得刘守良的欢喜,一般有什么事他去求见,刘守良都会欣然接见,所以,他没有一丝犹豫,一溜烟就跑到县令大人办公的琴治堂,将外面那些落榜考生的酸言酸语惟妙惟肖的在刘守良面前学了一遍。
刘守良闻言,眉头不由一皱,他当然知道杨聪没有作弊,这些考生,说的也太过分了一点。
人言可畏啊,如果任他们胡说八道,弄的谣言满天飞,不但对自己的官声不利,对杨聪的科举之路也有很大的影响。
他可指望着杨聪一鸣惊人,金榜题名呢,如果这种事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杨聪可能院试那关都会过不去。
历年科举,因为名声不好或者得罪人而被刷下来,甚至锒铛入狱的大有人在,杨聪可是得罪了龙溪陈氏,人家要针对这作弊传闻下手,杨聪十有**会栽跟斗。
这样可不行,杨聪可是自己升迁的希望,必须想办法把这事给化解了。
那么,怎么化解呢
命人去把那些造谣的考生给抓起来吗
那样肯定不行,人家又没犯法,就说几句酸言酸语,你能把人怎滴,到头来还是得把人放了,人家一出去,估计会说的更不堪。
他皱眉沉思了一阵,随即对那机灵的衙役道:“杨家没人来看榜是吧,你带两个人,敲锣打鼓去杨府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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