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太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山铁杉
第四百八十六章 右侯张宾
长安距离洛阳并不远,一些消息知之甚详,卢志闻言沉吟一下总结道,“以目前齐王的处境,可有五大弊端,一是安不虑危,耽于酒色,享乐过度;二是没有弥补宗室之间的仇隙,反加剧裂痕;三是如今各镇有拥兵自重之态,齐王没有及时处理;四是赵王篡位之时,齐王招集天下共讨逆臣,大乱之后人劳穷苦,齐王却没有赈济灾民;五是齐王当初与追随者歃血而盟,本该赏不逾时,如今却食言,迟迟不兑现。”
“相反殿下则躲避了这些祸端,谦让有加,退回长安,替兄长守灵,皆是令百姓称赞之举,以这个事态发展下去,齐王失去众心已经不远。”卢志说到这顿了一下,眼睛眯起来像是在思讨,最后道,“然而殿下,以臣下只见,最为着急的并非是殿下你,长沙王可不像是表面上的谦和,就凭当日祭祖的时候那番话,长沙王就不是等闲之辈,至于在外的藩王”
“在外的藩王司马季司马繇他们两个是齐王的死党,还是其他谁”司马颖急切的追问道,其他藩王的意见是很重要的,从表面上来看,燕王东安王都是齐王那边的人,不由得司马颖不着急。
“燕王、东安王固然受到了齐王的恩泽,可东安王在十年前就是卫将军,官衔品级还在当时的齐王之上,燕王继位之初就是镇东大将军,可谓起点很高,深受贾后信任,先后挂帅南征、东征。目前的拉拢是不会让两人效命的,再者燕王在幽州,东安王在徐州,中间隔着河间、范阳二王,远水接不了近渴,对洛阳的局势就算不一无所知,也无法快速的判断局势。”卢志轻撵着胡须道,“最为野心勃勃之辈,是镇守邺城的河间王。”
“司马颙坐拥邺城大军十五万,并州王浚是他一手举荐的,从西面和南面都围住了燕王,燕王并非是愚笨之人,但幽州并非大军镇,燕王虽然一再的大兴土木扩建蓟城大军,可时间尚短。”卢志把领兵的诸王挨个点名说了一圈,最后断然道,“河间王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殿下大可以稳坐钓鱼台,等待其他藩王上门求援。”
“好,本王就坐看齐王倒台,到时候亲提二十万大军定鼎天下。”司马颖咬着牙道。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司马颙占冀、兖二州,举荐王浚为并州刺史。司马颖占益州、秦州、梁州和宁州。夫君统领幽州平州、司马繇占徐州、司马歆占荆州、范阳王司马虓在豫州、齐王则执掌中枢,名义上对齐王听令的,可算夫君一个,东安王司马繇一个,新野王司马歆一个,范阳王司马虓一个。”杨馨掐着手指一个个的数落道,“只有扬州和广州算是不在宗室手中。”
“还有占州,刚建州也别把它忘了。为夫和东安王、范阳王只是听从中枢的安排,不能算是齐王一党。只不过在司马颖和司马颙可能不这么认为。”司马季放下手中的毛笔,瞄了杨馨一眼慢吞吞的道,“夫人漏算了一个,还有一党你看不出来么”
“谁难道是长沙王可他一没有回到封国,二只是左军将军,仰齐王之鼻息,应该算不上一党吧。”杨馨说的很对,司马乂目前算不上是一党,现在已经不是楚王还活着的时候了。
除却齐王占据中枢名义上指挥得动的司马季、司马虓和司马繇。司马颖统领四州之地,司马颙也对冀兖并三州掌控,两人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两个大舅子
张宾、王猛、崔浩应该算是北朝顶尖的谋臣,为这些胡人政权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其中张宾是第一个崭露头角的谋士,他辅佐的人正是石勒。
石勒之所以能站稳脚跟,到了后期反杀了刘渊的后人,在前期打基础的时候,张宾功劳很大,张宾这种人要是按照最为民族主义的人评判,那当然是汉奸一个。但要是站在古代的角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忠臣不事二主和良禽择木而栖,这不都是儒家提出来的么,怎么选择还要看个人。
就如同安禄山是胡人,平叛的李光弼也是胡人,有胡人为中原王朝效力,自然就会有中原人为胡人效力。这种人张宾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人家秉承着自出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理念,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种矛盾最为深刻的体现在一个人身上,应该就是灭宋的张弘范。首先张弘范是金朝人,就算是日后不为了蒙古服务,跟南宋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张弘范出生的时候金朝就已经灭亡,他从小就和蒙古人一起长大,参与灭宋一点毛病都没有。
“深究起来除了让脑子混乱之外,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怪不得后世的历史教科书各种和稀泥。”司马季喝了一口茶,甩开了脑子当中的纷杂想法,后世的历史教材各种和谐,他算是稍微有些理解了。
让杨馨回到寝宫,司马季毫无王侯风范的坐在正殿,静等着张斌上门,有了陆云的先例在先,他差不多也能明白张宾的来意,我大晋士族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天花板,关键是这个天花板经过了东汉到现在几百年的孕育,早就不高高在上,而是抬头就能看见的存在。
虽然没有印度种姓制度这么夸张,可和后世的日韩相比也差不多了。有才能之人上升渠道有限,现在各地割据的趋势已经有些苗头,那自认为聪明的才俊自然会寻找栖身之地。要是没有出路,别说是藩王,就算是胡人接纳他们,他们也愿意去。
张宾最后连奴隶出身的石勒都愿意辅佐更加不奇怪,陆机兄弟比他的名气大多了,最后不也是在藩王的手下效力么。
不多时司马季就见到一个白衣飘飘的文士由远及近,嘴角暗自抽动一下,大晋尚白么,差不多每个有点条件的俊才,都有一套白衣飘飘的装扮。要想俏一身孝,白色衣服本身就是装逼利器,我大晋还对长相如此重视,这就不奇怪了。
“在下张宾,拜见燕王。”张宾来到正殿,便对着上面坐着的司马季见礼,抬头之间也见到对方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开口道,“燕王为何这么看着在下”
“看看被王府护卫撵着不走的俊才长什么样”司马季咳嗽一声,张宾的年龄应该不大,应该在三旬左右,因为我大晋对容貌十分重视,也算是仪表堂堂,有一些文士气度。
大量了一番司马季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开口问道,“你也是来投靠本王的”
这话问的十分有技巧,里面已经告诉张宾,你的目的我已经知道,而且你不是第一个来的,在你之前,已经有你的前辈准备投靠本王了。
张宾也是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燕王的第一句话是这么发问的,但也并不慌乱的开口道,“这自然是在下的目的,只是在城外不得其门路,才不得不徘徊在府外。”
“有点毅力,但这要是换做别的藩王府邸,你早被打出去了,本王眼皮底下倒是没人敢这么做,如此直白的说明来意,也算是诚实。”司马季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张宾,十分好奇的问道,“本王有一件事不明白,诸王当中本王并不算兵多将广,势力不算强大,幽州也并非是冀州、兖州的富庶之地,比出身本王不过是宗室远亲,同样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去找司马冏、司马颖或者司马颙呢。你出身在河北之地,应该知道河间王司马颙兵多将广,邺城乃是五都之一,天下坚城,为何要来到蓟城找本王”
“恭维之话就不要多说了,本王手下这种人多得是。你能说出来一个其他地方没有,而只有幽州有的特点,本王还有兴趣和你聊聊。”司马季伸手阻止了想要开口的张宾,提醒对方要小心说话,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早先司马季还总是对人才长吁短叹,常常认为命运不公,怎么有点名望的人都投奔别人,从来没人主动来投奔自己现在这种想法早就消失了,他走的路线和别的藩王也不一样,又不是靠一批俊才撑起来的,完全是制度和集体取胜。
张宾沉默片刻忽然抬头道,“燕王所率领幽州大军,听闻全体士卒都识字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这是本王征兵的标准。”司马季眉毛一挑,这确实是幽州独有的标准,这样算来张宾已经算是过关了,但司马季还是更进一步问道,“这有什么问题”
“毫无问题,
第四百八十八章 幽州武卫
“看起来并州如果站在河间王那边,幽州的局势有些不利。”慕容翰看了半天地图开口道,“大王要面对两个方向的进攻,难免顾此失彼,需要我们做什么。”
“确实是这样,不过本王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是需要在北方保持压力,不让王浚全力来攻留可以了。”司马季昂然道,“如果匈奴参战,才是你们动手的时候,如果匈奴不参与这件事,本王也留有一点底线,不需要让你们帮忙。”
并州和冀州同时来攻的话,幽州的地缘确实有些不利,但这也要看怎么说了。如果战事局限在大晋疆域之内,确实是这样。但如果鲜卑四部也算进来,司马季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方,占据了地缘优势。
然而到底主力集中在并州一侧还是冀州一侧,司马季在这方面出现了选择困难症。他的军队固然平均战力超过对手,但人数略少,同时分兵开战的话,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战果。司马季一直都觉得第一战应该打的漂亮,不愿意贪多嚼不烂。
段勿尘和慕容翰各自点头,甚至心中希望匈奴参战,这对于鲜卑来说,是一个提升地位的好机会,两人也都知道大晋内部对胡人的看法,如果能在此战当中立下功勋,就可以摆脱总是被歧视的尴尬地位。
“大王,不知道小妹最近过的如何。”段勿尘比慕容翰实在的多,能够以一部首领来到蓟城,可见直率。
“还算不错,本王对几个夫人都算是尊重。”司马季一愣,才想起来对方是自己的大舅子,慢吞吞的回答道,“她们都算是适应蓟城的环境,本王会善待她们。”
“大王勿怪,小妹如果有什么不知礼数的地方,尽可以教训。”段勿尘一开口司马季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对方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段嫣对段氏鲜卑的价值,仅限于她是燕王夫人。
司马季必须承认,这种感觉还算不错,这才是男人的天堂,前提是要出身好。那像是杨馨的兄弟,一天天就知道要官。
盯着洛阳的何止是司马颙和司马颖,他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消息么,对司马冏越来越不受待见,司马季只能心中摇头,大环境把齐王弄的里外不是人。所谓的不满之处,很多都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散步出来的,说不定就有司马颖和司马颙的功劳。
司马冏一些被指责的地方明显站不住脚,可谁让他在洛阳呢,别人都在拆台,他一个裱糊匠又能做出来什么功绩送别段勿尘和慕容翰离开,司马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这一次要是打起来了,就会正式进入不到最后一个藩王没力气就不停的阶段。
讨伐司马伦只能算时热身,甚至还可以证明宗室团结匡扶社稷,这次要是在打起来,可就是淘汰赛了,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胜利者,司马季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幽州船队将军粮源源不断运到运河南岸,在密信当中司马季也让石超尊重张宾,不要做出来不和的事情,不能让一点错误出现,尤其提醒了河间王手下的张方,绝不是等闲之辈,忠诚谋略都足够,而且是一个残忍的将军,让两人小心戒备。
张方此人可以说在八王之乱当中,支撑了司马颙大军的半壁江山,而且十分忠诚,所缺乏的地方就是做人的底线太低了。司马颙也是最后坚持不住,设计杀了张方指望司马越能够放过他,但最后还是没有避免被清算。
参与八王之乱的藩王,除了称帝的司马伦,里面最为野心勃勃的就是河间王司马颙。司马颖开始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野心,而且他本身就是容易被谋臣影响到的人。没有一心要执掌天下的意思,齐王专权但很多措施也确实是在尽力让天下恢复平静,只有司马颙一直不改目标,就是奔着夺权去的。
司马季很倒霉,他的幽州正好和对方挨着,两人之间早晚有一战,这是躲不过去的。而且两人对此有心知肚明,都在默默地准备开战。
“殿下,出现了一件案子。”就在送走两个大舅子一个月之后,罗永有些为难的出现在了燕王府,呈上来一份涉及到了军中的案件。
“军中士卒回乡看望妻子,发现妻子通奸”司马季看了半天,对着罗永问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可有证据”
“捉奸成双,是广宁郡的案子,还是按照老规矩办理么”罗永看着燕王的样子请示道,“如果不是涉及到军中士卒,臣下绝对不会让殿下知道这种小事。”
“确实啊,涉及到军中应该上报。”司马季抿着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吩咐道,“现在局势混乱,幽州的安危是大军撑着的,要是军中士卒在外卖命,家中女眷这样,谁还有心思打仗为本王效力就是这种结果谁还会替本王拼命”
“殿下的意思是杀一儆百臣下知道了。”罗永说罢就要离开,却被司马季叫住了道,“两人一同斩首,本家亲属当中适龄者,三年徭役,
第四百八十九章 司马颙的决断
这一年的天下在磕磕绊绊当中度过,除了拥兵自重的藩王各怀鬼胎之外,就是百姓的生活更苦了一些,秋汛,兖、豫、徐、冀四州发大水。司马季随便一想,这就已经是十年当中的第三次了。
所谓彼之英雄吾之仇寇,幽州这个地方一直都比较远离自然灾害,说是风水也好,说是玄学也罢,但在北方而言这种现象是事实。除了可能会受到更北方的蝗灾之外,水火不侵,绝对是一个风水宝地。
兖州冀州都是河间王司马颙的地盘,不考虑百姓的话,司马季自然是偷着笑,顺便命令晋卫散播一下同是相邻大州,为何兖冀山洪暴发,而幽州就风调雨顺肯定是河间王和燕王之间有点差别,至于有什么差别,当然是弄的越玄越好,古人迷信。
不过司马颙的反应也不慢,虽然不知道这种矛头对着自己的言论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这些后世的带节奏手段,但他却可以引导,除了自己治下的兖冀二州,不是还有司马虓的豫州、司马繇的徐州么,这么多的大州受灾,不是他河间王一个人的问题。
那当然是现在执政的齐王司马冏弄的天怒人怨,才让上天降灾,可以说这一波燕王赚了,但他河间王绝对不亏,这一手祸水东引玩得漂亮。
齐王司马冏的困难就超过了司马季的解决范围,燕王只能在幽州把受到言论影响来到幽州的灾民笑纳,挑选身强体健者补充幽州军。现在幽州有大军十二万,三万女真骑兵,一万晋卫骑兵,五千龙雀营,经过再三的调查,司马季确定至少目前没有吃空饷的情况。
美滋滋的让部分大军士卒帮着治下百姓秋收,培养一下军民鱼水情,司马季坐等南面的藩王忍耐不住,这就是在边缘的好处,坐山观虎斗一样开心。
“齐王要对洛阳禁军进行校阅,但是翊军校尉李含跑了”司马季看着罗永递上来的司州统领上报,他记得好像就是一个不大点的小官散播谣言,才导致了军镇混战的爆发。
这也是早晚发生的问题,每一次政变伤害的都是中枢权威,尤其是楚王淮南王先后死在假传圣旨上面,圣旨的价值已经大打折扣,只要豁得出去,自然有人敢把皇帝拉下马。
“全州的粮食必须尽快收完,派人去盯着,李含是司马颙留在洛阳的心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司马季心中一沉,对着罗永催促道,“幽州下属各郡县严加戒备,南线防止河间王突然袭击,盯着并州方向的动静,并州同样不可大意。”
各镇互相不服,都怕枪打出头鸟,但这种局面是不可持续的,早晚会有人忍不住动手。而且当中司马颙是最实际的那个人,从当初在齐王和赵王两人当中的选择就知道,这位河间王评判的标准就是谁军力强大就站在谁一边,匡扶社稷不存在的,虽然其他藩王也这么做,但没几个像是他这么明显。
“要是河间王北上进攻,殿下让石超将军如何应对”罗永点头就要离开,但忽然又回来了,觉得燕王的命令有些笼统。
“之所以占领赵国和常山国,最初衷的目的就是御敌于国门之外,战火不能波及到幽州境内,要打的话在冀州境内打。要是河间王大军来攻的话,不管来多少,两国都不能陷落,只要争取一段时间,本王自然会率大军南下。”司马季想了一下道,“石超加上张宾,只要精诚合作自保无虞。”
蓟城晋卫飞骑出,分别奔向靠近并州的代郡和冀州境内的常山国和赵国。
“先生觉得殿下的命
第四百九十章 上疏弹劾
这是司马颙的底线,司马冏失去了民心至少洛阳禁军尚在,单独面对禁军他心里没底,如果加上司马颖,实力第二第三的藩王,打第一的藩王,胜算就大多了。
但是赢了之后怎么办难道在重复一次被司马冏踢出洛阳的局面么白白为司马颖做了嫁衣尤其是现在武帝的亲子还剩下两个,万一人家亲兄弟一拍即合共同辅政,他河间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和司马颖联手到是并无不可,问题是之后怎么办司马颖功成身退,司马冏却窃取了大权,天下人对此颇有非议。司马颙可以联合司马颖共同进退,这是顺应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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