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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神女兮山之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长矢

    老子《道德经》有云:“道之为物,惟恍为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这心法写了满满一本,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恍惚”二字。“恍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其实就是入定,什么都不想,一切都放下,不用眼看自然万物却能映照于内心。但是,这样的状态说来容易,但若真的要放下一切融于大道却非常人所能为。人皆有执念,若能放下执着心,这世上便不会有痛苦,那人人都能白日飞升了。

    除却入定,在杜若看来更实用的却是那短短几字的吐纳法。所谓“吹、呼、嘻、呵、嘘、呬”。道家认为,人在受生之初,胞胎之内,以脐带随生母呼吸受气,胎儿之气通生母之气,生母之气通太空之气,太空之气通太和之气。那时并无须口鼻呼吸,任督二脉息息相通,无有隔阂,谓之胎息。及至十月胎圆,裂胞而出,剪断脐带,其窍闭矣。其呼吸即上断于口鼻,下断于尾间,变成常人呼吸。而这吐纳法便是教人如何将常人呼吸变为胎息。而且,若能长期坚持,返本归原自然不是问题。杜若心中当即便有了思量,她打算明日卯时去山下寻个僻静处试试这吐纳法。

    第二日卯时,天蒙蒙亮,黑夜渐渐隐去,万籁俱寂,入山的栈道隐匿在氤氲山气中,杜若在栈道边寻了个的了个岩石便打起坐来。这六字吐纳法并不困难,寻常人都能做到,只是稍有不慎便会气息紊乱前功尽弃,且若是心术不正之人修炼此吐纳法反倒会适得其反浊气下沉。因此这心法也是对修炼者的第一重考验。

    对于杜若而言,这样的考验自然不在话下。这吐纳法仿佛她曾运行过千万次,竟无半分阻碍,且令她惊讶的是她的身体里并无半分浊气。至于冥想,因她在这世间牵挂羁绊不多,平时的生活更是简朴自然,所以不过半刻钟便进入了存思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草木金石皆有灵性,天地之气皆有实体,阴气下沉阳气上升,灵气依附于草木。要是这时候有人在场,会看到杜若头上有若隐若现的光晕。这其实是修炼之人进入大定,发出自性的光的表现。正如道经所云:“能知止则泰定安。泰定安则圣智全。圣智全则慧光生。慧光生则与道为一。”

    估摸着卯时已过,杜若睁开眼,只见山林间雾气缭绕,远处的山头逐渐发白,天色亮了起来。理了理耳边已被雾水打湿的头发,杜若站起来往村子走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早上的修炼起了作用,她的脚步似乎比往日轻快了许多,




入门(一)
    c_t;阿婆自前日惊吓过度后便有些神智不清,嘴里总是念叨着“别吃我”。杜若见寻常的安神药并无效果,思来想去觉着只有去罗浮派才行。一来阿婆的病拖不得,二来那修炼心法她早已参透,也是时候去找玄清真人了。

    出门的时候,胖虎不知从哪里跳出来,踏着慵懒的步伐跟在她身边。杜若有些无奈,这猫自打跟她回家后便神出鬼没的,寻常的饭食它也不吃,且不像别的猫那般对虫子飞蛾老鼠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胖虎,你在家守着阿婆,我得出门一趟。”杜若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道。

    “喵呜”胖虎眯着眼用耳朵轻轻地蹭杜若的手心,仿佛是在回应她一般。

    杜若见它似乎听懂了便不再理会,关好柴门朝罗浮山背走去。现在正值深秋,秋风萧瑟,层林尽染,走在铺满落叶的栈道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崇凌当日临走时将进山的方法告知给了杜若,所以一路还算顺利。这一年多来,她每日卯时都准时修炼那心法,虽然并不像传说中的修道者那般能御空飞行、日遁千里,但走起路来却异常轻快,十几里山路不过用了半个时辰。

    当日杜若是在昏迷中被玄清师徒二人带回罗浮派,所以她并未见过罗浮派的山门。这山门修在山背的三分之二处,一块古朴的石牌坊上书着“非人间”三字,牌坊上刻着的不是云纹仙鹤龙凤,却是各式各样的丹鼎。杜若曾听崇凌说本派祖师曾以丹药闻名天下,这牌坊上刻着药鼎倒也不足为奇。走过牌坊是一排长长阶梯,爬上阶梯便是罗浮派的道观葛仙宫所在了。

    今日值日的道士名叫崇元,排行第七。罗浮派不似其他名门大派,并没有严格的规矩与统一安排的早晚课,弟子们进了人仙期后,除却值日的时间,其他时候便由他们自行在开辟的洞府修行,当日玄清师徒救杜若回宫的时候,正是崇凌值日。因此,除了他,其他人并不知道这罗浮派有了一位天资聪慧的小师妹。

    所以当崇元见到杜若的时候,不过以为她是一个误打误撞闯进罗浮派的凡人,不等她说话,便打算将她驱逐,“这位姑娘怕是走错了路,这里并非你这般凡人能来的去处,还是快快下山吧。”

    杜若本打算朝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施礼问候,可听了他的那番话,便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淡淡的问道:“我若是不下山呢”

    崇元从未想过一个凡人竟敢这样对他说话,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燃起,他攥紧手中的剑,冷冷地的说道:“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杜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剑,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我来找玄清真人,请让路。”

    崇元听了玄清真人的名号,这才压住怒火细细的打量起



入门(二)
    c_t;崇元拿了些安神的丹药便随杜若下山了。一路无话,崇元以为杜若还在为自己之前的无礼介怀,于是寻思着找个机会道个歉缓和气氛。其实杜若不过是平日里话少了些,对谁都这般。而且她并非能言善谈之人,若是说错了话惹得这师兄不快倒是不妥。

    现在正是薄暮,夕阳发出灿烂的光,落日贴近山巅,乌鸦归巢,雁阵点点,越飞越远。崇元用余光扫了杜若一眼,悠悠的说道:“这罗浮山的秋色倒是韵味无穷啊”

    “师兄说的是,这景色倒应了那句况属高风晚,山山红叶飞”杜若淡淡的说道。

    崇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远山说道:“我们得快些赶路,尽量在天黑前到采药村。”

    杜若“嗯”了一声,跟着崇元加快了脚步。

    二人到采药村杜若家中时,夕阳已西沉,天际的最后一缕晚霞也融进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暗了下来,四周的群山,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崇元看过阿婆的病后,却发现这和平常的惊吓过度不同,似乎是丢了魂魄。人有三魂七魄,若是丢失,便会神智不清浑浑噩噩,崇元用天眼查看了一番,阿婆丢失了一魂二魄。他将杜若叫到屋外,有些担忧的问到:“阿婆是几时这般的还有她出事那天具体的情况你可知道”

    杜若见崇元这担忧的模样,神色也凝重起来,但语气仍旧不紧不慢,“那日我在山中修炼心法……”杜若将那日的情形完整的给崇元回忆了一番,说完顿了一顿问到,“阿婆神智不清是否另有原因”

    崇元点了点头,“阿婆并非惊吓过度,她是丢了魂魄,这前后不过两日,她的魂魄应该还在当日遇事的地点附近。只是…”

    “那魂魄能否找回”杜若的语气有些焦急,说到底阿婆成如今这样,多少有她的原因。

    崇元点了点头,“找是能找回,只是我却无法出手帮你。”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找魂只能由你来完成,我只能告诉你具体的方法。”

    杜若听见魂能找回,稍微放心了一些,然后问道:“师兄不必有所顾忌,请告知这具体方法。”

    “阿婆丢了一魂二魄,需要亲近之人用引魂灯将其魂魄引回,这引魂灯我自会给你,不过找魂却只能在子时进行,不知你可否知道子时意味着什么…”崇元看着杜若,神色有些担忧。

    一日有昼夜,自然也分阴阳。阳属于昼,阴属于夜。如果说白天属于昼出夜伏的人,那黑夜则属于昼伏夜出的“人”,而昼与夜同样也是两个世界的分界。找魂不同于普通人行走夜路那般,并不会冲撞那个世界,不说这找魂须以凡人之躯进入那个世界,单单是那盏引魂灯带来的效果都会如水滴进滚烫的热油一般。杜若即便不知具体细节,但心中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她倒没有害怕,朝崇元施了一礼后,缓缓的说道:“多谢师兄挂心,只是这事既由我引起也该由我来收场,请告知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崇元见杜若这般坚决,也不再有所顾忌,对她说道:“明日我会回罗浮派拿引魂灯,子时你去阿婆丢魂的地方点燃即可,



入门(三)
    c_t;不知不觉子时已到,崇元再三叮嘱杜若保持灵台清净莫被邪物侵扰,便将那引魂灯交予她。

    这引魂灯里的灯火并非凡火,天界有神火,人界有凡火,阴界有鬼火,这引魂灯的灯火便是鬼火,不过这鬼火却并非平时游荡于乱葬岗的磷火,而是阎王巡视人间的鬼灯笼里的灯火,凭借着这灯火便可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不过在黑夜点上这灯火,在鬼怪邪魅看来犹如沧海孤舟,肯定会一拥而上,孤魂野鬼倒是不足为惧,就怕那鬼王之流也来捣乱。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杜若别过崇元,便朝当日遇到巨蛇的地方走去。此时的罗浮山隐匿于黑夜之中,天上有几颗忽明忽暗的星子,月亮也半隐于黑云之间,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除此以外,四周静寂得有些诡异,连秋虫的鸣叫都不见了。杜若提着一个纸糊的灯笼,虽脚步匆匆,却也从容。

    进入栈道边的树林,黑暗完全笼罩,四周已分辨不出轮廓,杜若手中的纸灯笼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吞没。走到遇到巨蛇的那棵树下,杜若吹灭纸灯笼,并按崇元说的方法点燃引魂灯。四周一下便被引魂灯散发的光芒照亮,不过这光却是蓝绿色,衬的这树林愈发诡异。杜若原以为点燃引魂灯便能进入另一个世界,但眼前显然仍旧在那个树林,与白日并无任何分别。不过仔细观察,却也发现了一点端倪,这个世界不似白天那般真实,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并且没有风,听不见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不一会儿,几团灰蒙蒙的雾气朝这边缓缓飘来,待它们飘近后,杜若仔细一看,这雾气中是些陌生的面孔,除了有些呆滞,和普通人一般无二。杜若猜想这便是崇元说的魂魄了,只是她却没有看见阿婆。这些游魂并无意识,所以没有攻击性。杜若也不理会任由它们跟在身后,朝她往日打坐的地方走去,那里有好几团雾气。

    阿婆的一魂二魄就在那岩石附近游荡,杜若一眼便认出了它们。除了神情麻木,其他的和活生生的阿婆可谓一模一样。杜若连叫了几声阿婆,那些生魂终于有了反应,朝引魂灯这边缓缓飘来。但如果普通人现在见到这幅场景一定会吓得半死,在杜若的身后已聚集了几十团雾气。这些人皆面色青白,目光呆滞,即便不会伤人,单单是这份压力都会将心理素质差的人吓得崩溃。

    杜若见阿婆已跟在身后,便护着引魂灯朝采药村走去。整个过程异常的顺利,并未出现崇元说的邪祟作怪。快到采药村的时候,杜若见一白衣男子站在村口,以为是崇元便加快了脚步。但是走近却发现是张陌生的面孔。

    这男子一身素衣,和杜若倒是相得益彰,却不如她那般清冷,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眸子如水晶般清澈,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衣和发都飘飘然,不扎不束,在夜中微微飘拂。他虽俊美,却毫无女气,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碧儿,你还是来了。”这男子见杜



入门(四)
    c_t;崇元在家中早已做好准备,只等杜若引来阿婆的魂魄便能施法收回魂魄。等到杜若走进院子,她的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显然很吃力。在她的身后跟了几十团雾气,除却阿婆,都是些陌生面孔,其中有一些的服饰似乎还是前朝的。

    崇元拿出一个玉瓷的瓶子,将这些游魂逐一收进去,等回到罗浮山好为他们超度。最后,院子里只剩下阿婆的一魂二魄,崇元拈了个手诀,那些魂魄便随他手指的方向进了阿婆的身体。做完这些已是丑时三刻。

    杜若谢过崇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师兄可知那引魂过程中看到的幻象都是些什么”

    “具体我不知道,我曾在一本典籍中看到这样的记载,邪魅精怪多善利用人之执念,幻化成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所以我猜那幻象应该是人想得到却无法得到的东西。”说完,崇凌看着若有所思的杜若,问到:“你可曾看到了什么”他有些好奇,眼前这位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女子的执念是什么。

    杜若摇了摇头,说到:“未曾看到,不过是有些好奇而已。”说完她就转身照看阿婆去了。替她掖好被子,杜若对崇元说到:“更深露重,师兄早些歇息吧。”

    崇元本以为救回阿婆,杜若可以对他热情一些,未曾想到还是这副不可接近的模样。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便退出了屋子。

    第二日,阿婆醒来,神智已恢复清明。杜若将入山的打算告诉给她,并表示希望她能随她一起去。阿婆听完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原来我就给想给你说,你还年轻,不该守着我这老婆子过一辈子,现在你有了想做的事情就尽管去做吧,只要有空能回来看看我。”说完阿婆握紧杜若的手,二人相依为命几年,她早已把杜若当作亲人。

    杜若心中也有些动容,即便她素来认定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有定数的,但此刻也放心不下阿婆。“可是我这一走,您腿脚不方便又该如何照顾自己。”

    “你没有来以前邻居的小李一直在照顾我,我们村子虽然不富裕,但人心都是好的,放心去吧。”阿婆拍了拍杜若的手,宽慰着说到:“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不属于我们村子,现在是时候到了。”

    杜若未曾想到阿婆这么豁达,听她这般说,心里也明朗一些了。何况她只是去离村子不远的山中修行,又不是生离死别。

    崇元和杜若临走时给阿婆留了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又去邻居小李那里千叮咛万嘱咐才放下心来,阿婆将二人送村口,才停下脚步目送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

    这次上山并不如之前轻松,不知为何,杜若总觉得心底的沉重难以排解。一来是昨晚巨蛇幻化的男子一直在她心头萦绕挥之不去,二来则是她总觉着这次上山似乎会将她甩进某种宿命的漩涡,再也无法挣脱出来。但是就命运而言,它似乎总有将迷途之人拉回正轨的魔力,饶是杜若这般看得通透的人照样也束手无策。

    崇元已经渐渐习惯杜若的沉默,也不去打扰她,倒是悠闲的欣赏起罗浮山的秋景来。自修行以来,他几乎再没有如今天这般走路,下山历练几乎都是拈个飞行诀一刻钟便能遁去,这两日倒让他找回了曾经作为一个普通凡人时的感觉



传道
    c_t;杜若的住处在葛仙宫后的竹林中,一座古朴的竹屋,和采药村的家倒是有些相像。罗浮派讲究抱朴守拙、返朴归真,所以居住条件并不如一些修仙大派奢华。屋内陈设也极其简单,桌椅床铺,再无其他。

    崇凌将杜若带进屋子,说到:“这里前几天打扫过,还没有什么灰尘,山中清苦,倒是委屈你了。不过修道本就要经受各种磨砺,往后的考验还多呢。”

    杜若点了点头,道:“师兄不必担心,我在采药村的时候也是这般过的。”

    崇凌向左右看了看,道:“若是缺什么尽管向我说,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你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杜若应了一声,将崇凌送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他,问到:“师兄,其他师兄住在哪里”

    崇凌回答道:“罗浮派的弟子学完基本的术法进入人仙期便可自行寻一灵地开辟洞府,此刻他们应该已回自己的洞府去了。”

    杜若点了点头,算是了然于心。别过崇凌,她便回屋歇息去了。

    第二日,杜若准时于辰时爬上了罗浮山的主峰。此时,天色微明,紫红色的彩霞长长的横卧在苍空。天气微凉,山上的秋叶已落得差不多了,有一股萧瑟之意,草叶上挂着些露珠,四处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之中。片刻后,玄清真人也到了,不过却是踏空而来,自是一派仙风道骨。

    杜若朝他施了一礼,便退到一边,悉听指教。玄清真人点了点了头,思索了片刻问道:“你可知我叫你来这山上所谓何事”

    杜若答:“弟子愚笨,只记得师父昨日说是传授心法。”其实杜若昨日便猜到玄清真人应该还有要事未相告,却不好随意揣测。

    玄清真人道:“先前我在崖底初见你,便觉你不同于凡俗,而后虽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却自己醒了过来,完好如初。我本以为你是误食灵果才有了不死不灭的肉身,但后来查看了却不是,如今我还想问你,你真不知自己有这般自愈能力吗”

    杜若摇了摇头,回答道:“弟子只有几年的记忆,自己对自己也有无数疑问,师父方才所说的不死不灭的肉身是何解”

    玄清真人顿了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只是的传闻,为师也不知是否确有其事。我曾听我师父说,修道之人化而为神仙便能与天同寿,拥有不死不灭的肉身。不过你身上并无丝毫法力波动,说到底不过是个天资过人的凡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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