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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枕冰娘

    耳畔传来李景霆幽幽低语:“决定了”

    不明所以的三个字。辛夷却心尖一颤,有些歉疚的黯然:“是……大后天儿,我们辛家就走……”

    李景霆重重哈了几口气。这次不仅是手,那凉意从指尖,开始传遍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放佛浸在冰坛子里。

    “为什么”李景霆还是只吐出三个字,眸底夜色翻涌。

    辛夷咬了咬下唇,却是神情认真:“一时痴念,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人……我在这儿,大家都得不了解脱,没得个结果的……不如走,长痛不如短痛,对谁都好……”

    李景霆扯了扯嘴角,似乎自嘲地笑笑,冻得嘴唇都发白了,却还死死按住发抖的指尖,竭力神情如昔。

    只是天冷,罢了。

    “王爷,我终究是……”辛夷斟酌几番,再次启口,想好的话却没说下去,她没了力气,或者说,心虚,她到底是噙了一丝心虚的。

    因为她清楚,是她负了,对面的男子没有错,错的,是她。

    这场鲜花着锦的姻缘,不过是她最初拿来气另一个人的冲动,连好不容易平了战乱后的回府,她也只是来了杜韫心的遗愿。

    而加深这种负罪感的,是她无法欺骗自己的,那些过往岁月中的涟漪。

    &




第五百六十九章 军师
    李景霆愣了愣,努力搜寻记忆,良久,才缓缓道:“你是……辛夷的丫鬟……叫什么来着”

    “那个名字,王爷不用记了。”女子低头笑笑,眉眼温婉,“民女斗胆偷溜进来,是因为不想自己家族知道。民女爹爹追随的主子,和王爷是对峙的虎兕。现在民女,是以自己的身份,单独来见王爷。”

    李景霆眸底精光一闪:“你爹追随的是……越王所以,你到底是谁”

    女子耳根子的浅红愈浓了几分,语调间却迸发出一股锐气,是那种极度的自信,心中沟壑可平世间事的自信。

    “王爷可听说过,前几天,萧家一场秘密的继承仪式”

    “本王的影卫是何等人物,当然知道。不过萧家极尽保密,本王也只知道一些皮面……等等,你说这个干什么”

    “王爷和越王为皇上分忧,各自把一只脚踏上了金銮殿。可是越王是最后抢了战功的人,再加上隐忍十年,归来为王的传说,民间把他传得跟神似的。”女子没有直接回答李景霆,而是转了话题,“虽然皇上下旨,十日之后,再论具体。可是王爷觉得,彼时,你和越王,真能一碗水端平么”

    李景霆眉心一凝。这个,他不是不知道,或者说,天下人都知道。

    凭着平乱之功,最后一棋定河山,还有民间大肆渲染的传说,越王的风头隐隐超过了他,只怕十日后,两王分权,他要比越王矮一头。

    “不错。又如何”李景霆却没有丝毫颓唐之色,反而下颌微扬,一股傲气,“这一盘棋,他下赢了,本王,愿赌服输。彼时让他多拿些好处,本王,不是输不起的人。”

    女子笑了,眉眼弯成月牙,耳根子的浅红已经变为了绯红:“那如果,民女说,能助王爷在十日后的分封朝议上,与越王平起平坐呢”

    “与老四分庭抗礼”李景霆面容微动,一闪而过的喜色,然而只是片刻,就化为了更冷的警戒,“你凭什么助本王,本王,又凭什么信你。”

    寒意肆掠的话,女子却笑容如昔,眉梢脉脉的都是温柔,赤诚如水的温柔,似乎完全不在意面前的是号称老铁树的铁面王爷,心中只有江山的闷石头。

    “无所谓信任,利用也好。如果这样,能让王爷允奴追随,民女。”女子顿了顿,笑意干净,“民女,心甘情愿。”

    “为什么。”李景霆下意识地不解。

    或者说,他懂。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心意,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此刻,他无意去懂除她之外的女人,他更愿将这种心甘情愿,理解为一种忠诚。

    君臣,追随谓之忠。

    眼看着男子的目光始终淡然,甚至是冰冷,并没因任何的诱惑或柔情泛起波澜,女子微有黯然,但仅仅是片刻,她就恢复了笑意。

    君臣又如何,至少自己,离他近了。

    以自己真正的名字,助他成山海之志,彼时他看向她的一丝笑容,她就无悔这平生。

    于是,她咽下本来想说的话,而是敛裙跪下,以臣子的身份,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君臣之礼,恭敬的头颅无限低下,碰到了地板。

    似乎是在压抑那些人间情事。

    也似乎是在压抑,眼眶底的泪珠,和烧红的脸颊。

    “因为只有民女,能凭一己之力,让王爷与越王平起平坐。”女子的声音斩钉截铁,噙着股自信,如有千钧之力。

    李景霆眸色一闪,还是有些迟疑:“但你家族侍奉的,是本王的对头。你虽然说,以自己的身份,效忠本王。但要本王如何信你。”

    女子笑了,眸底精光中夹杂着如水的温柔:“王爷可以不信。监视下毒幽禁,任何可以让王爷放心的手段,王爷尽管用在民女身上。不过,好处足够大时,王爷何不赌一把。民女心中的王爷,当是这般英雄。”

    李景霆陷入了沉默。眸底风云涌动,杀机疑惑狠辣欣喜,各种情绪疯狂闪过,却没在他脸上表现出分毫。

    只有晚风拂动,送来阵阵浓香,院子里的晚香玉开得极好,窗下纺织娘絮语。

    滴答,玉漏三更。

    烛泪结成珊瑚串,微黄的光影朦胧,剪出一立一跪,两抹对峙的剪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寂



第三百七十章 交换
    休朝十日,安抚百姓,而后大朝分封,定晋越两王分权格局。

    随着日月每一寸升降,天下人的心眼逐渐提到了嗓子尖。

    名为分忧,实为分权的朝议,一步步临近,新的九州棋盘,一步步铺陈在万里江山上。

    而距离这十日终点还有不到五日了。长安城的气氛愈发诡谲,连墙角下的乞儿都觉得,空气逐渐异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大明宫太液池。盛夏无风,却是一池绿水皱,不知是不是也感应到了不日后的不寻常,而擅自起了波澜。

    太液亭中一张软榻,四周金丝孔雀翠扇,冰镇的瓜果散发着丝丝凉气,暑气都化为了湖面的爽风,丝丝吹得人心倦。

    李赫侧躺在榻上,将一壶冒着冰珠白气儿的葡萄酒往嘴里灌,眼皮子懒得都快抬不起来了,打了个嗝道:“老四,最近风头不得了啊。”

    亭中伫立的还有一个男子,朱红蟒袍,金冠玉带,愈衬得面若冠玉,君子端方,浑身一股清雅高贵,连带着的青玉面具,也无掩那气魄半分。

    正是最近民间传得宛若神祗的四殿,越王,李景霄。

    他看着李赫,辨不清面具后是何神色,眸子却黑得如深渊:“为什么要拖延十日别说先行善后的话,李家的人,哪有这么慈悲。”

    葡萄酒浸凉,李赫满意地吐出股冰气儿,却驴头不对马嘴的来了句:“你那顶面具打算什么时候揭下来”

    “十日后大朝之上。”李景霄眼眸眯了眯,“父皇,你还没有回答儿臣的问题。”

    “为什么拖延十日朕说了先行安抚百姓,处理战后事宜,你又不信。”李赫一声轻笑,话头一转,“不过,你信了才怪。说什么为朕这个当老子的分忧,少在朕面前玩冠冕堂皇那一套。你和老三,不过是联合起来,想让朕做个傀儡皇帝。”

    李景霄眸色闪了闪,并没有否认。

    打开了天窗说亮话,真相永远比人心还残酷。

    成王败寇,父子又如何,永远只有阶下囚,和九鼎王的区别。

    权力,是男儿躲不开的诱惑,无论英雄狗熊都无法抗拒的糖,也是葬送所有李家人最大的坟茔。

    皇室的“优良”传统,无论变更多少朝代,换了那家人执掌,都无法更改的宿命。

    出生在这座大明宫的人,都懂。

    良久,李景霄才吐出口浊气:“儿臣和老三已经在满朝文武前保证,金銮座不会易主,父皇还是皇帝。儿臣会保证,让父皇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逃脱了多少傀儡皇帝莫名其妙就丧命的结局,似乎是最后也是最大的仁慈了。

    李赫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欣赏他儿子们的这份慈悲,还是嘲讽这场顶着“为父分忧”的好听名头的虚与委蛇。

    然而,最后,他忽的升起一股狂喜。

    病态的狂喜。

    这样的人,是合格的储君之选,也是合格的,大明宫的儿郎。

    他曾经是那样的人。从当年那个八皇子一跃而成天下主,他手上沾的血,他背负的恶,不比他儿子们少。

    如今,不过是轮回罢了。或者说,李家代代之间的宿命,无可逃脱。

    李赫放下葡萄酒,拿出了一个瓷罐,里面令人心悸的窸窸窣窣声,无数只蛊虫正在互相吞噬,裁决出最后的王。

    李赫笑了。他好高兴。他看着他的儿子们正在走过他当年走过的路,然后沿着他耗尽一生心血布的局,趋向终点。

    这是他要,献给这个国的结局。

    李赫珍爱



第五百七十一章 酝酿
    几乎是瞬间,李景霄浑身的气势就变了,不是冰冷,而瞬间变为了戾气,一种无形的刀剑已经在饮血的戾气,吓得四周埋伏的锦衣卫都缩了缩脖子。

    “当年一个宫内行走,都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今这个力量,只怕会直接要她的命。”

    李赫耸耸肩,并不介意李景霄毫不掩饰的杀机,仍旧噙笑道:“这个,就看你和老三怎么保她了。这就是朕的交换条件。朕只有这一个条件,也是朕可以赌上一切的最后一子。”

    李赫的眸底迸发出癫狂,放佛执念燃烧成大火,灼灼流光之焰,比盛夏的日头,还炽热几分。

    身为一个帝皇的执念,献给这个国的祭品,三十年布局,终成章。

    李景霄浑身的戾气忽的平静了下来。然后他深深看了李赫怀中的瓷罐一眼,就转身离去,没走两步,又听得李赫声音传来。

    “我儿,当年郭昭仪给你下了烂脸的毒,朕将你流放蜀中,十几年蛰伏饮恨,如今终于归来,朕觉得,真像一场梦呢。”

    李景霄没有回头,泛着日光碎金的太液池映入他眸底,没有一丝波澜。

    李赫捏了捏鼻子,眼眶意外的有些红,凝视着那玉树临风的男子背影,他有些恍惚。

    这半辈子,是怎么过来的呢

    他记不清了。但是这个背影,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他老了,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无人道,悲辛尽。

    良久,李赫看得眼睛都酸痛了,才一笑,鬓边的白发溜出来,在风中乱如蓬——

    “恨过爹么”

    是爹。

    不是父皇,不是朕,仅仅是一个当爹的。

    李景霄似乎浑身一抖。然而依然没有说话,静了静,就踏步远去,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也没有回头半分。

    红墙琉璃瓦,被日光烤得泛白,三宫十六院,静默如一座坟茔。

    七月的天儿,越来越热了。

    萧家家主萧铖明刚从外面回来,一屁股坐定,就直接挑起西瓜冰碗子的冰块往嘴里送,瞧得萧翎哭笑不得。

    “爹,您慢点,哪有直接吃冰的。对您肠

    肠胃不好。”

    萧铖明囫囵着冰块,呼出一缕白气儿,玩笑道:“整整一天,都在越王府议事,衫子都干过几次了。大热天的,为了五斗米,也是拼了老命咯。”

    萧翎笑笑,亲自拿了孔雀羽扇,为萧铖明扇着:“整一天都在议事看来不日后的朝议,有得热闹瞧了。”

    萧铖明抓冰的指尖一滞,眸底迅速地划过一抹精光,但没被萧翎瞧见,他只是摆摆手:“罢了。你先退下。太热了,老夫一个人静静。”

    “那女儿去看看娘。爹爹好歇。”萧翎也没瞧出异常,乖巧地行礼退下,临走前还不忘嘱丫鬟送去一碗冰镇的绿豆汤。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大宅幽深,凉气从青石板上散出来,驱散暑热三分。

    萧铖明舒服地吁出口热气,看向了房梁:“来人!情况怎么样了”

    一抹阴风刮过,一个黑影如鬼魅,眨眼出现在场中,恭敬地拜首道:“回家主话:从三日前开始,我萧家年轻一辈,中毒的二十三人。治毒之法还没有找到,估计人数,明天还会上涨。”

    “可恶!”萧铖明才凉下去的火瞬时冲了上来,冲得他瞳仁血红,指尖的冰块乍然捏得粉碎。

    那影卫吓得膝盖一软,单膝跪倒,面露忧色:“家主,属下们都查过了,不是内鬼,是有外人,蓄意谋害我萧家子弟。中毒者选的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公子们。这些小公子们还小,年轻气盛的,天气儿热了,就爱跑到后山的山溪里去打水仗,贪那个凉。毒,应该就是被下在了溪水里。”

    萧铖明牙齿咬得咯咯响,眸底的怒火几乎凝为实质:“查到些什么么”

    影卫叹了口气,同样又气又恨:“毒被下得很巧妙。附在了溪水底的水草上,只有当小公子们成群结队戏水,将潭底水草搅动,毒才会被激出来。若没人戏水,毒附个十几天都不会散。所以,根本无法知道,贼人何时布的局。若查谁接近过水潭,也无法确定个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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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酝酿
    几乎是瞬间,李景霄浑身的气势就变了,不是冰冷,而瞬间变为了戾气,一种无形的刀剑已经在饮血的戾气,吓得四周埋伏的锦衣卫都缩了缩脖子。

    “当年一个宫内行走,都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今这个力量,只怕会直接要她的命。”

    李赫耸耸肩,并不介意李景霄毫不掩饰的杀机,仍旧噙笑道:“这个,就看你和老三怎么保她了。这就是朕的交换条件。朕只有这一个条件,也是朕可以赌上一切的最后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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