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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枕冰娘

    “文鸾姐姐,若是为了个河灯就大动干戈,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是王府用不起这河灯,倒伤了王府的门楣。”女子娓娓道来,“至于辛姑娘,不过一个河灯,若你实在不愿割爱,我等愿以黄金十两买之。”

    女子顿了下,上下打量了番辛夷,浮出抹笑意:“不过,我奉劝辛姑娘一句:姑娘被我三哥所休,京中好些难听的话。姑娘要是再和王家结怨,只怕在大魏再无立足之地。”

    本来听前半段,辛夷对这女子并不讨厌,可后半段,听她语调间浑然天成的世家高傲,和王文鸾倒异曲同工,她不禁眉间寒气愈浓。

    “这位小姐言卢三公子为三哥,只怕也是卢家贵女。五姓七望,果然臭味相投。”辛夷心下了然。

    王文鸾听得又要暴起,女子却一把按住她,笑言柔声如昔:“我正是卢家唯一的嫡出小姐,卢钊的胞妹,卢锦。至于姑娘臭味相投之论,怕是有欠妥当。五姓七望,还是布衣褴褛,不过都是命。我命里姓卢,姑娘命里为辛,这改也改不了,不如早早认命。”

    辛夷的眸底划过抹冷笑。她的命早就在前生被乱箭射死了。

    她如今筹谋的,不是认命,而是改命。

    再次抬眸间,辛夷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淡淡一挑眉:“若是,我说不呢”

    “那就怨不得旁人了。”卢锦温柔细语,“认命不一定好过,但至少赖活。但若不认命,则一定头破血流。”

    “依卢小姐的意思,若是你这卢家小姐的命要你去死,你也是愿的。”辛夷道。

    卢锦点点头:“自然。若哪一日姑娘飞黄腾达,踩到我卢家头上,要报今日之恨,将我卢锦作成人彘或碎尸万段,我也无半点怨言。一切都是命罢了。”

    卢锦的笑意落到辛夷眸中,早已变了样,那不再温和,而是一种麻木。

    还是豆蔻年华就如将入棺的老朽,也怪不得她是卢家最受宠的小姐,因为太过“标准”,“标准”如傀儡娃娃。

    “不过现今,辛姑娘还是认命罢。”卢锦转头看向王文鸾,“文鸾姐姐,方才听你说,她和四殿下有些牵连”

    王文鸾恨恨点头:“不过是某日看见四殿下的影卫护送她,所以多了分猜测。”

    卢锦不在意的一笑:“仅仅是一次派影卫护送,这牵连料想也不会太深。不过对方好歹是皇子……王家忌惮,但若王家和卢家共同出面,只怕四殿下也得掂量下。”

    “若王卢联手出面……”王文鸾眼眸一亮,旋即溢满狠戾的兴奋,“来人!把河灯抢过来!然后把辛氏当场笞死!再剜断她的舌头,把她扔到曲江池里去!”

    还不待辛夷应辩,一群随从侍卫已经呼




第二十四章 贵卢
    卢钊乜了眼已经清醒过来的辛夷,竟然丝毫不避讳她,径直对卢锦道:“惹了我卢家的人,死不足惜!但就算杀人,也要杀出我卢家的尊贵!你有千百种方法使唤手下人,何必自己动手!脏了自己的手,也伤了我卢家的门楣!”

    卢锦听明了这意思,嗫嚅着唇垂首道:“原来三哥以为此人该死……”

    “当然该死!犯我卢氏者,连皇帝也不一定保得下来!”卢钊如看一只蝼蚁般瞥向辛夷。

    被晾在旁的王文鸾竟出奇的安静,她不停想起族中长辈的叹息“五姓七望,如果一定要排个高下,卢家一定是排第一的”。

    辛夷倒是微惊。想起卢家公然反抗御婚,到如今的言论,其权势已然到了可怖的地步。

    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对唯一的嫡妹太过严厉,卢钊缓和了脸色,他摸摸卢锦的头:“你别怪三哥太严,三哥也是怕你年轻不懂事,坏了我卢家的名声。妹妹你要记住,我卢家没有不敢做的事,但无论做什么,都要配得上一个‘卢’姓!”

    辛夷在旁眸色渐渐加深。她算是听明白了,喜嫁中乱箭射死自己的卢钊,绝不是真的要救她,而是恼怒卢锦亲手推她下水,有失卢家的身份。

    无论做什么,哪怕是杀人,都要保持卢家的高贵。这点可以说是自负,也可以是愚蠢。

    被“卢”姓掌控下的作为,是最大助力也会是最大限制。而卢家人从一生下来,就不知不觉的被框进了这个泥模子里。

    辛夷的衣衫被池水湿透,晚风一激不免寒凉入骨,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卢钊和卢锦才想起她还没被淹死。

    “一个蝼蚁……妹妹打算如何处置”卢钊如看个死人般看向辛夷。

    没想到卢锦却是柔声道:“今晚之事,是我唐突。若是继续闹下去,便真是愧对三哥教诲了。不如就放过这姑娘。”

    卢钊一愣,王文鸾不甘心的瘪嘴。辛夷却是冷漠的应道:“还要谢卢小姐不杀之恩了。”

    卢锦回眸莞尔,笑意虽美,瞳仁却是木然:“不是不杀,只是下次若杀你,我一定会谨记三哥所言,寻个配得上卢家身份的方式。这次我失仪在先,就罢了。”

    一番话让王文鸾的脸色古怪起来,辛夷倒是心间一阵嗖凉。这看似普通的卢锦,却比那娇毒的王文鸾更为骇人。

    忽地,几声拍掌声传来,原来是卢钊,他欣慰的咧嘴笑了:“好,不愧是我卢家唯一的嫡小姐!你这般说,必是明白了,三哥也放心了。还怕你怨三哥方才训斥于你,兄妹间存了芥蒂呢。”

    “哪里会。三哥惯来最疼我。”卢锦敛目低笑,宛如兄长面前温驯的小妹妹,再没有方才那诡异的姿态。

    “我哪里敢不疼你你可是我卢家唯一的嫡小姐,爹爹把你宠成了掌上明珠。我若有半点待你不妥,爹爹还不把我骂死……”

    卢钊理都没理王文鸾,只是和卢锦说笑着离去。王文鸾虽怒火中烧,却顾忌卢家的权势,不得不勉强堆上笑意,叫着“锦妹妹等等我”跟了上去。

    眨眼间,曲江池畔就剩下了辛夷一人。时辰已经不早了,满园逐渐安静下来,晚风穿庭而过,风盈袖疏影横斜。

    辛夷抬眸看向夜空,夜色在她眸底氤氲开来,好似滴在白宣纸上的一滴墨汁,无声无息就泅到了深处。

    今日这番落水她赌赢了。卢钊再如何显赫,也只是一颗棋子。

    李景霆的棋子。

    棋局风云诡谲,为了各方博弈,不乏见不得光的东西。事事都要维持卢姓的高贵的卢钊,连亲手杀人都觉得是侮辱,不大可能亲自参与棋局。

    再说,以卢钊方才在王



第二十五章 同行
    “既然公子喜欢旁观好戏,奴家这身湿衣衫和公子又有何干联公子且自去赏月,奴家告辞。”辛夷说着就要拨下罩住的衣衫。

    没想到江离兀的伸出只手压在辛夷头顶,顺带压紧了衣衫:“你确定要一个人大半夜的回府别忘了,你是被选中的棋子。”

    辛夷心中陡沉。她无法辩驳江离的话。棋局双方对弈,成为其中一方的棋子,那基本会成为另外一方的对立。

    夜深人静,孤身一人,棋子命贱,不知生死难测,至死不自知。

    见辛夷沉默,江离也不再多言,他迈步往辛府的方向走去,却有意放慢了步子,似乎故意等辛夷追上来。

    辛夷狠狠一咬牙,终于跟了上去。

    亥时的街道很安静,路旁的红纱灯笼吱呀吱呀摇曳,有纺织娘的絮语,有深闺女子的短笛呜咽。

    辛夷落后江离两步,能听见两人鞋履擦在石板路上的微响,穿过某些狭窄的巷子,两人会靠得很近,辛夷甚至能听见江离的呼吸。

    一声一声,绵沉安宁,好似长夜里的潮汐。

    辛夷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绣鞋。那鞋尖上贴锦蝴蝶,因为做工粗劣所以死压压的黏在上面,可今晚那作须的穗子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竟兀的鲜活无比。

    忽地,似乎是有意打破这样的寂静,江离开口了:“今晚之局,你未免莽撞了……若是卢钊没有救你,或者救你后,卢锦和王文鸾依然要笞死你。你可是没有半点后路。”

    “不然呐连唯一在场的棋公子都在观戏,我还有什么选择”

    辛夷的语调带了凉薄的嘲讽,然而深处却又含了分不知从何说起,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委屈。

    江离似乎被噎了下,旋即不再说话。二人间又陷入了寂静。

    从曲江池到辛府要穿越小半个长安城,二人就这么沉默同行。辛夷觉得,现在的时间比方才难熬了数倍。

    她不舒服的蹭了蹭笼在头顶的衣衫,一股清雅的熏香味窜入鼻尖。那不是女子闺阁之香,而是男子所用的沉香。

    辛夷心中一动:“这是你的衣衫”

    “不然呢”江离的语调带了分揶揄,“我只是去而复返,中途又没有去它处,也没有随从。能用的不就是自己的衣衫”

    辛夷忽地有些窘迫:“那你现在岂不是只着中衣”

    辛夷一路并没有掀开衣衫,只能通过眼前的缝隙看见路,并未见得身旁的江离。中衣便是贴身之物,凭空多了难言的意味。

    “不错。我是男子,所以脸皮厚倒也不介意。不过……”江离的声音蓦地低沉,“不过,我劝辛姑娘就不要揭下衣衫,免得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男子后半句话带了邪气儿,丝丝缕缕的冷魅,听得辛夷就算知道他看不到自己,还是本能的把头垂到了胸口。

    二人间又陷入了寂静。这样不知过去多久,辛夷终于看见了辛府的大门。

    “衣衫还你。我背过去,你赶快穿上……”辛夷驻足于辛府半里之外,揭下衣衫,反手向后递给江离。

    江离默然接过,辛夷只听得身后兮兮窣窣,旋即就是软靴离去的微响。

    有彼君子,陌上无双。如水中花镜中月,猜不透看不透算不透,仿佛他只是游走于人世间的孤魂残梦。

    辛夷忽地鬼使神差的叫了声:“公子留步!”

    江离驻足,语调平淡得好似二人才相识:“何事”

    辛夷的眸色晃了晃:“只是想问公子一句。公子送我回府,是怕我夜半遇险……可论我和公子的交情,公子没理由对我如此上心。”

    身后沉默,没有任何应答。辛夷压抑住想回转头去看的心,续道:“公子别说什么可怜孤女的话。既然都是局中人,便只有利益,永无风月。”



第二十六章 禁足
    辛夷撑着剧痛的脑门,勉强跪直身体,慢慢应道:“女儿独行曲江池赏?33??,夜色中荷花极美,故心喜忘了时辰……”

    “胡言乱语!就算你真的去赏荷,为什么不带丫鬟官家小姐独自外出,成何体统!你以为你是市井民妇么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辛府门楣放在眼里!”辛岐气得脸上的褶子直哆嗦,他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踉跄着坐到椅子上。

    孙玉铃连忙上前,拿锦帕为辛岐抚着胸口,责备的怨辛夷:“六姑娘,你瞧你,言行粗鄙倒罢了,如今还把老爷气成这样,这不孝不敬罪加一等,下地狱可是要煎油锅的!”

    一直旁观的辛周氏终于从软榻上直起身来,她颜色平静的看向辛夷:“六丫头,这天不亮就把你叫来,是为了辛府的脸面,也是为了你的名声。再说你即将要嫁去长孙,也该为自己前程考虑。来。”

    辛周氏拍了拍榻侧,辛夷依言从地上起来,起身瞬间又是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撑着坐到榻边。

    辛周氏如寻常慈祥的祖母,拍了拍辛夷的手背:“六丫头,这下我们祖孙俩儿挨得近,你有什么不好给你爹说的,尽管悄悄给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辛周氏虽言语慈和,辛夷却是心中微紧,昏涨的灵台清醒了大半。

    这个六旬祖母的敏锐和深沉,辛夷早就见识到。所以她越温和,辛夷越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如今,她根本就没看透这个祖母。

    “祖母容禀。孙女儿确实只去赏荷,见荷心喜忘了时辰。至于为何未带丫鬟,祖母知道,我向来只亲绿蝶,念着她上次鞭伤未愈,准她在府中休养,故独身外出。”

    一番话说下来,辛夷出了身虚汗。但她还是维持着从容的浅笑,竭力不让辛周氏在内的诸人看出异样。

    辛周氏一时没有说话,她噙着笑意,细细看着辛夷。辛夷也很少和辛周氏挨得这么近,也大胆的直视着她。

    辛周氏六十出头,因为保养良好,依然是皮肤白皙,两颊红润。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尤其是双眸子,更隐藏着不符合年龄的精光和通透。

    辛夷忽地腻了层冷汗。

    她有种直觉,这个辛周氏远远超出了她认识的祖母的范围。只怕自己在她眼中,再步步筹谋,也都如跳梁小丑般。

    福至心灵,辛夷果断的开口打破了凝滞:“祖母,孙女儿去曲江池撞见两人对弈,贪看久了些。”

    堂中诸人皆愣,不明白为什么辛夷突然岔开话题,这要是惹恼了老太太,可谁也保不了她。

    没想到,辛周氏毫无异色,只是温声道:“紫卿未曾学过下棋,如今倒也起兴致了”

    辛夷温驯莞尔:“哪里是兴致,我还冤枉。那两个痴相公下到僵局,围观好事者便下了赌局,赌谁赢。我并不懂棋,见他们下注,也没了兴致,正准备离去,却被那两个弈者捉到,说我波澜不惊必是高手,提议我为大家下个头注。”

    辛周氏笑了笑:“赌局者,多跟风之徒,少有真见之士。这头注就像跟的‘风’,何况你还是被弈者亲口认定的高人。最后几乎所有人下的注都和你一样罢”

    “正是。”辛夷的神情愈发温软,“我可被冤枉死了。我离去只因不懂棋,反被说是高手,我胡乱猜的注确被认为是赢头。最可怕的是,我还不敢解释,因为没人信,反倒以为我抬架子,群情激愤下丢了性命都可能。”

    说着,辛夷拿手抚着胸口,一副惊慌未定的样子。瞧得堂中诸人愈发糊涂,这两人怎么突然就说起故事来了。

    辛周氏却是笑意愈浓:“那紫卿是怎么做的呢”

    &



第二十七章 患疾
    本来祠堂深处备有厢房,辛夷嫌太阴冷,就把被窝搬到前堂来,直接睡?33??了大厅里。反正祠堂就她一人,也讲不得闺中女训了。

    可尽管如此,直接睡在地砖上,入夜穿堂风呼呼刮,每日蕉叶送来的饭菜都是清汤寡水,辛夷本就患了疾,身子根本撑不住,病情竟一日千里的恶化下去。

    没几日,她就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祠堂又阴冷,可谓冰火两重天。头晕脑胀,水米难尽。那送饭的蕉叶是个死心性,耳里只听得老太太的话,从来把饭放下就走,根本不管辛夷的好坏。

    辛夷给烧糊涂了,朦胧中听得绿蝶的哭声“姑娘,您怎么病成这样了……奴婢好不容易逮着漏子进来瞧您,却眼见得这光景……姑娘您稍奈,奴婢给您求方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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