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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自昨天晚柳氏劈头盖脸将自己送出的丝巾子砸回到脸上以后,罗管家不但未觉羞愧,反觉得这个柳氏不但人长得**荡魄,像月宫里的嫦娥,性子也像匹烈马般的难以驯服,果真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相比之下,黄翠楼的许不了姑娘为了几两银子,对自己百般的应承,反倒觉得俗不可耐起来。

    今天碰到这事,正是在柳氏面前大显能耐的机会,还在陈八媳妇等人面前狠狠地压了陈八一头,岂能轻易地放过。

    谁知柳氏冷冷地说道,“还是陈大哥说得有理,既然上边没有定例,我是决不会要的。”

    陈八媳妇待人热情,就是好面子,她看到同样的事情这个罗管家敢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更显得自己的丈夫做事缩手缩脚,脸上有些挂不住。

    罗管家看到眼里洋洋自得,谁知柳氏对自己的美意毫不领情,立刻说道,“哪里哪里,弟妹放心,我早想与两位大人说的——你们刚来牧场的六十个人都有份。【 .】”

    柳氏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听罗管家的话,好像我没有了这马肉,就睡不着觉似的,这肉我不要。”她对陈九媳妇说,“姐姐,我们回去吧。”说罢一拉陈九媳妇的手,也不管罗管家站在原地,三个女人出了牧场。

    路上,陈八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柳氏说,“妹妹,你看这都是我家陈八不会做事,才惹得你不愉快。”陈九媳妇与陈八媳妇是妯娌的关系,说话随便,“那个陈管家空献殷勤,依我看柳妹妹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能看上他几斤马肉。”

    陈八媳妇听了这话,不禁仔细打量柳氏,看她的肌肤吹弹可破,却猜不出她的年龄,自己这边,自己二十九岁,陈九媳妇二十八,两个人不论谁与她站到一起,都显不出有什么年龄上的优势,听她方才的话不卑不亢,是像个见过世面的,于是说,“我们姐妹们一同出来,怎好让你空手回去,这样,我们把肉匀成三份就好了。”

    柳氏手中拎了马肉,一路走着,心想侯骏说不定已然到家了呢。她走到家一看柴门还锁着。柳氏尽量不去想侯骏,忙着将马肉洗了、添水点灶把肉煮上。天过晌午,肉都熟了侯骏还没回来。

    于是又在村口等到天黑,还不见人影。

    她坐在窝棚里想,不知道西州离这里有多远,还不如白天不去做那些闲事,要是赶早骑了炭火出发,说不定现在她都到了西州城、见到侯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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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高副牧监
    ,。

    贞观十七年腊月十五,西州都督郭孝恪在大都督府举行晚宴,答谢并欢送碎叶使者返回碎叶城。

    陪同的有西州别驾王达、长史赵珍、西州司马莫贺,另外还有几位录事、参军,品级最低的也是个正五品。高骏也被郭都督刻意的安排在陪同人员之中,他现在的身份是西州柳中牧副监,品级是正七品下阶。

    有些官员十分不解,这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下级官员为什么会出现在高级别涉外场合

    西州大都督郭孝恪将这位年轻人引见给碎叶城使者,“这位是柳中牧副监高峻,是我朝中高阁老之孙,别看今年才二十岁,已经在杨州繁华之地做过织锦坊令。今西州初定,他年纪轻轻能够立志边塞,投身帝国马政,郭某也甚为嘉许。”

    说完高峻之后,那些五品六品的手下,郭大都督就不再介绍了,热情地举杯劝饮。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高副牧监的来头不小,而且在朝中的后台绝非等闲之辈可比。在官场混的人谁不知道高阁老是当朝一品,除了亲王以外的最高品级。西州大都督郭孝恪也只是个正三品的官员。不要说高峻有一位身份地位如此显赫的爷爷,就算他仅仅得到郭都督的赏识,就足够他今后飞黄腾达了。

    西州别驾王达对于郭孝恪为什么能主政西州一直不甚明白,今天才算稍稍明白了一点。以前他也只是知道高峻是朝中某位大臣的子侄,却想不到来头有这么大。这个高副牧监给他的印象不是太好,整天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今天看他精明干炼,元神充沛,心说是自己看走眼了。他举杯走到高峻座前,朗声说道,“高大人可还认识本官有些日子未见,高大人出落得越发的英武,高阁老一直是本官敬重之人,如仰日月,如临江海,高大人如果回京见到阁老,一定要代为转达本官的敬意呀!”?言未罢,一帮参军录事见一个正五品下阶的官员主动向一位七品小官表达亲近之意,纷纷举杯上来。这位高大人似是已经不胜酒力,瞅空面向郭孝恪道,“郭叔叔,我必须告辞了……”

    郭孝恪道,“时候不早了,柳中牧还有许多的事务压着,我就不留你了。一定按我教导你的,务要兢兢业业,多有担当才是。”高牧监频频点头称是,遂与一众官员一一相别,然后昂然步出大厅。

    这真是一个华丽丽的大转身,从此之后,他这个罪人之子,不但从此脱掉了那身白衣、绿袍加身,而且一变而如此根基稳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管从哪方面讲,郭大都督都会是他最坚强的后盾。而他身后那个显赫的家世,近期之内根本用不着他去考虑,这个家世就像天上照耀四方的太阳,既让人有睁不开眼的光芒,又远得实在太远,还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沐浴着温暖。

    那位“侯骏”已然被大都督的亲信人员执了都督府官文,扶了灵柩返回柳中。公文中说,侯骏奉命赴西州途中,不慎坠马,蹄踏胸陷,吐血数升、不治而亡。

    高峻骑在马上可以说归心似箭,今天他已是一个正七品的官员了,那些个官老爷们所享受的身份、俸禄、排场、府第、随从以及威严,都会不请自来。从此他和柳氏不必再住那间四处漏风的柴屋了,他可以让她享受更周到的照顾,让那种本来就属于她的生活再度回到她的身边。

    高峻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有意识到在他的愿望与现实之间有一道幕布要他怎么去拉开。他骑马飞驰,慢慢地才突然想起,他已经不是那个侯骏了。

    现在他是柳氏的眼里的牧监,只不过骑着马在村头驰过两趟,而现在的“侯骏”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打击呢

    想至此,高大人心如刀扎,恨不得一步跨到柳氏的身边,用自己臂膀去安慰一下她。

    高峻是申时末才从都督府里出来的,三个时辰后,他在村口至西州路方向的路边看到了一座新坟,白帆招展,纸钱满地,高峻心头一震,跳下马来观看。月当十五十分的明亮,映着残雪,他看到坟头新竖起一块木碑,借着月色看,只见上面墨笔写着“侯骏之墓”。

    时也、命也、运也,这一切都由不得他了。他在墓前坐下,脑海中似乎又显现出这个人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暗暗地道,“这位仁兄,你曾经放荡不羁以待我,我将以你之名,为你正名!”

    他站起身牵马轻轻地向村口他们那间柴屋走去,先把马拴在离柴屋较远的一棵树上,然后举步靠上屋门前。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点灯,隐约地听到柴房中一个女子“嘤嘤”的啜泣。

    他一下子愣在那里,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不可依赖的人,他在世上仅存的一位亲人正处在绝望和孤独中没人安慰。而他站在如此近的地方无能为力。一位陌生的副牧监大人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柳氏的眼前

    他听到在旁边的马棚里炭火略带不安的躁动,鼻子里喷着气不停地刨着地。不一会柳氏从窝棚中出来,打开了马棚的柴门。他偷偷地看着她,那个自己十分熟悉的身影站在了炭火的身前。她搂住了炭火的脖子,自言自语起来:

    “炭火,我是不是吵着你了,你怎么不好好睡觉呢难道你也像我一样,为了失去一个可以终生相倚靠的人而难过么你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循着他的足迹一直找到我们,为什么从西州跑回来以后不马上驮我返回去,去找我们的阿骏呢你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在山坡上吃草,撒欢,你难道不知我一直在挂念着他,一日里无数次地想着他回来的情形”

    “没有了他你还能奔跑,可是我已经慢慢习惯了他在我眼前,习惯了他在风雪的夜里给我的踏实的感觉,我感觉我现在连站立也不能了……”

    “我以前对他太不好了,我太自私。



第010章 柳中牧场
    ,。

    “高大人”正梦到师妹莺莺将自己诳到水里,扑腾之间,一脚将身下的方木桌踹到地下,哗啦一声将他惊醒。看看窗外天色已然微明。

    罗得刀昨天挨了高大人一脚,胸口痛了半宿,不敢再有怠慢,在隔壁一直听着这里的动静,闻声马上过来,“大人,你夜间睡得可还行”

    “嗯,刚从西州回来,睡了一觉倒觉得腰、脚酸酸的。”罗得刀哭笑不得,心说,大人你踹了人,反倒矫情起来。但嘴上不敢说,出去打了洗脸水进来,侍候着洗了脸。

    “那个柳氏,自我……”他本想说,那个柳氏,自我假死之后怎么样,突然一下子惊觉到差点说走了嘴,马上截住话头,感觉后背上冷汗像蚯蚓似地爬了下来。睽见罗得刀正瞪大眼睛瞧着自己,遂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道,“我从西州回来,发现她一人住在柴屋里,一个女人家家的,地方又是紧靠着村子最外边不大安全。你去村子里找一家干净、宽敞、且杂人少、独门独院的清静住处,出钱租下来。”

    罗得刀心说高大人你这份要求,到柳中县城去找也未必找得到,但是他明白高大人的用意,这事他会办,马上说道,“大人,此事交给我,保管你放心瞧好,大人的五顷永业田,佃户们交上来的租谷每年用不了的。”高峻为自己险些的口误后怕,决心从此后当自己实打实的就是高峻。听罗得刀说到什么永业田,心中实是不知何意,只是摆摆手让他走。

    罗得刀听高峻的心是在柳氏身上,心想果不其然,这个柳氏怪不得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原来早就与高大人勾搭上了。以后她是主子,自己还得着意奉承。

    他转身欲走高峻又叫住问,“这次岭南解来的六十人,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吗”?罗得刀道,“那天我被岳大人抽了鞭子,再不敢过问牧场中的事,不过,刘牧丞丞那里应该知道。”

    “他来了没有”

    “监丞刘武刘大人一般旬月才会回家一次,昨夜应该也在牧场过宿的,等我把他给大人叫来,就去办大人的事。”

    高峻瞧这个罗得刀虽不讨自己喜欢,但办事还算机灵,不一会从门外进来一人,四十来岁,生得端端正正,想来就是刘武。那人进来一揖道,“高大人找我何事”高峻说,“刘大人,岭南来的六十人,如何安排,是谁在管”

    “回高大人,这一批人岳大人已经安排了,名册都在我这里,不过具体每个人做什么,卑职已交与万团官去做了。”

    “你把名册拿来,再把万团官叫来。”刘武领命出去,不一会拿来了名册,对高峻回禀道,“万团官尚未到,卑职一定留意,见到他就让他来见你。”

    天光已到卯时,外面各级官役陆续到场。高大人打开名册,看到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抄录着共有五十九人,分男、女两大部类分别录着名字。他直接去看女部,共十九人。他把手指在册子上划着,只找到一人姓柳,上面写着,“柳玉如,二十六岁,新寡”,再看男部,看到在自己的名字上打个红叉。

    高峻心道,以往不知她名字,原来也是名如其人,看她品性,取这个名字是再恰当不过了。想想故弟——侯无双今年应该十岁,那么柳玉如是十六岁便生子,女子十四而癸水至,十六嫁人生子并不为奇。

    高峻转念一想,十六岁实在还是一个孩子,做事任性,直来直去没什么奇怪,自己十三岁那年她不过二十二岁,心中不觉又原谅了柳玉如大半。现在高峻最关心的是玉如被派做什么,她那样娇嫩的一个人,千万别派些她力不能及的事务,那样岂不让她做难

    高峻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还不见万团官过来,担心是这个刘武将事情丢在了脑后,于是步出屋子招手问一个人道,“万团官来了没有”那人脸上似是有一股不屑之态一闪即逝,回道,“大人,万团官我还未见到。”

    “我且问你,牧场官、役,每日当几时到位”

    “回大人,卯时三刻须到,”高峻抬头看看天色已入辰时了,“卯时未到,应如何惩处”高峻实是不知该如何惩处,那人答道,“按《厩牧令》,误卯者,笞三十”,随后又略带忿意道,“不过都是他杖笞别人,谁敢打他”

    高峻瞧此人也是二十岁上下,一脸的正直,遂问,“我对你不熟,你做何职叫什么”此人素知这个高大人平时懒散是出了名的,记不清下属的名字不足为奇,于是答道,“小人名叫冯征,是牧场的排马。”

    高峻等姓万的不到,也未发现岳、陆两位牧监在牧场里,想自己去各处随便转转,“你去牵匹马,陪我到处走走。”他临出门又嫌这身绿袍太招摇,于是脱下放在屋中,见屋中炕头有一身下人穿的白色外衣,不知是罗得刀还是罗全的,于是换在身上,骑了马与冯征往牧场深处溜嗒出来。

    一



第011章 柳氏如玉
    ,。

    高峻从牧场中回来,天色已黑,四下仍看不到万士巨的影子,本来想着的如何对明日玉如的派活之事先点拨他一下也是不能,越想越气,认定这牧场中松散随意之风不刹不行,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处置这件事,要不要顾及一下岳牧监的情面。

    随之不禁哑然而笑,原来那个高峻不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么,他暗自摇摇头,心想若是柳玉如派活儿的事办得好,暂且不提这事也罢。

    他想起早上吩咐罗得刀找房子的事情,不知办得怎么样了,时下并不见罗得刀的影子,自己也无要事,遂换了官袍、骑马出了牧场,在马上低头想事,刚进村就听有人在路边毕恭毕敬叫,“高大人!”

    高峻抬头一看是罗全,他满头大汗,跑到马前,一连声说道,“大人可是去看房子”高峻想罗得刀一定是把找房子的事告诉了罗全,这两人倒是般配,不过一想也好,让罗全知道自己在意柳玉如,也省得他日后再去找玉如的麻烦。

    罗全道,“房子我和罗管家已经找好了,就是不知道高大人满不满意,”高峻问,“房子在哪里”罗全立刻说,“大人随我来。”说罢走在前边,一路小跑,给高峻带路。

    房子就坐落在村子朝着牧场方向、路北,是一处别致的青砖小院,一人高的青砖院墙,实木院门,独门独户,还算严整。罗全忙着打开了院门,只见一条石板甬路,两边花圃井然有致,只是腊月里并无什么花,正面一幢整洁的正房,进去看是三间,正面一间较大是待客房,房间里几、凳齐备,还有一套精致的瓷茶具。

    罗全边带路边介绍道,“这里原是一富家住宅,后来家里搬去柳中县城,此处只有一个老妈子看着,是这家的远房亲戚,我和罗管家费了事打听清楚,专门去了一趟县里,找到正主谈好了价钱,这就拿了钥匙回来,把老妈子打发了”。?说着,高峻推门进入第二间屋,里面靠南窗是一张宽大的红木床,被褥、床帐齐备,黄铜的灯盏,红木衣橱,还有一张宽大布椅。

    罗全抢着打开衣橱边的一扇门,“大人看这里,”高峻进去,看到里面是间不大的房子,靠墙摆了个大大的檀木浴盆,大小正容一人躺卧,只因檀木质地紧密,最是适合此用,一般人家却是用不起的,在浴盆旁边竖着的架子上搭了绵巾、台子上摆了皂角,由墙上伸出两只竹管,正对着浴盆,罗全道,“墙那边就是厨房,在正房外边。【 .】可以随时烧了水,或冷或热的只要分头加水即可。”

    高峻知道这是洗澡的地方,没想到这处所在正合已意,比预想的要好,心想若是自已来找,并不一定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心里原本对这二罗的那些厌烦之意稍有疏缓。临出来时,高峻又对罗全说,“床上的原有被褥都卷起来,全部要换新的…。不过买什么不买什么就不消你们决定,到村里找个利落的女人,由你或罗得刀带了,去县城采办,此事要快。”罗全见高大人吩咐事情,似是把自己与罗管家并列来提,好像受到了提拔重用,不停地点头记下。

    锁了门出来,高峻接了钥匙,问罗全,“罗得刀呢怎么还不见”罗全寻思着说,“是不是去请柳夫人了也说不定。”

    高峻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于是对罗全道,“你先回去吧,明天与罗得刀把我吩咐的事办好再去牧场……嗯,你在牧场做什么有没有人按排你”

    罗全回道,“大人,我是牧子,能管五匹马吃喝拉撒。”

    “嗯,不错,做事没有捷径,一分勤勉一分功,但将心放正,前程日日红啊,你说是不是”

    罗全未将高大人的话当做是劝戒,还道是在暗示自己前程可恃,唯唯应承着去了。高峻看天色黑透,遂跨了马,径往村这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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