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延州刺史朗声问道,“来的可有郭待聘么可有李雄李壮”
五个少年在酒馆儿外勒住马头,并不下来,而是瞪着眼睛打量这些人,有个人冷声问道,“你怎知我们的名字,难道你就是延州刺史高审行”
五人的无礼问话,惹来刺史身边护卫的大声喝止,“怎么说话呢刺史的名讳也是你们几个娃娃说的”
刺史却回身示意护卫息声,微笑着应道,“不错,正是老夫呀,你们既到延州来,是不是要寻老夫李雄李壮你们几个,小的时候可都在老夫的膝头抱过,都须叫老夫一声阿翁。还有你,一定是待聘了,当年老夫曾在永宁坊陪郭都护喝过你出生的喜酒哩!”
郭待聘在马上未动,另四个人闻声跳下马来,几步将高审行围住,在刺史的身前身后站住了,手里拿着竹刀。
看样子高审行想往哪边挪挪身子都不成。刺史略为诧异,不知这算是哪一出。护卫们纷纷捉刀在手,在外层围住,但又被高审行制止了。
郭待聘冷冷地说道,“你确定喝的是喜酒难道不知我父亲便是在那一日丧的命”
高审行面上一寒,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道,“待聘,这些事说来话可长啊,人多口杂,且随老
第1392章 怒火中烧
高审行,堂堂的延州刺史,后腰上让个孩子拿竹刀敲了一下,感觉同当年被永宁公主拿锥子扎也没什么区别,哪个做阿翁的没被晚辈薅过胡子他依然笑呵呵的,仓促间也只是有些疑惑、不知他们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身后的两个护卫也奇怪,不知一向威严起来吓人的高刺史今天是怎么了。
高审行还猜到了一点点,这几个少年里面对自己成见最大的,正是那个年纪最小的郭待聘。
但他对自己的成见又来自于何人呢
回程时,这几个人走得不算快,高审行便故意多说一些和郭孝恪、崔颖两人有关的事,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郭待聘,果然见这小子在用心听。
天黑时,一行人宿于客栈,高审行一副乐天知命、老老实实听话的样子,两名护卫也老老实实的,给高审行打了洗脚水、便被他赶出去另宿,刺史说,今晚要和小朋友们好好的夜聊。
李武嘀咕说,“谁想和你夜聊,要不是你的话,兴许,我们便追着平叛大军往西边去了。”
李壮瞅瞅郭待聘说道,“错了吧四弟,有人还要在墓庐里住上三年呢!难道我们不得陪着他还怎么去得了西州!”
郭待聘道,“只要了结了这件事,你们自管去,我不拦着了。”
高审行听话听音,猜出个大概,也猜到了他们的分歧是什么了——有人想去西州,但又放不下郭待聘。而且郭待聘要了结的事八成同自己有关。
刺史什么也不问,抢先躺到客房内最里面的一张床上,他看到大郎李雄一直没有说话,也合衣在另一张床上躺下来,还特别看了看房门。
老三李威跑过去栓了门栓,把他的竹刀支在门后,又从褥子里抽出根细线来、串上三只大钱、仔细将它拦系在门后边。跳到床上时,李威挥袖子一扇,灯也灭了。
刺史暗道,“和他们的爹一样狡猾,怕护卫们半夜拨门进来放我跑了!”
他嘴角一勾,成心说些西州的诱人之处来逗一逗他们,自语道,“西州可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地方啊,想当年,牧场的马一放出去呀,像一片潮水,趟起的烟尘像雾一样,”
屋子里静悄悄的。
高审行自语,“那时我只是西州长史,崔颖从长安赶来西州会我,我们和马王一家人住在牧场新村的同一座院子里……当然……他那时还不是马王呢,只是柳中牧场的牧监,那个时候也没有李雄,李壮,西州的郭大都督时常跑过去,假公济私地见我们。”
“是西州哪个郭大都督”有个少年追问道。
高审行说,“还能有哪个就是郭孝恪啊。”
郭待聘,“你胡说!我母亲从长安到西州去,不看我父亲怎么会看你,还和你住在一起!”
高审行猛然之间不胜唏嘘,也忘了屋内只是几个未历往事的孩子,“就是啊,她到底吃错了哪副药,为什么非要跑过去呢,在长安做个高府的五夫人不是挺好!”
当年,崔颖如果没到西州与自己相会,那么菊儿也不会跟着去西州,好多的事情可能不会发生。
柳玉如也许不会和崔颖冲突起来、再和樊莺跑到丹凤镇去,那么两人的父亲——柳伯余可能不会那么快浮出水面,崔嫣还是自己理所当然的女儿……
李武说,“他在骗我们呢,说的明显好像半真半假的,真该把他弄到盈隆宫与大人们对质一番!”
高审行哼了一声,说道,“说的好像老夫很理亏似的!”
郭待聘,“若不是你得罪了高阳府的房驸马,房驸马怎么会安插手下在长安街头行刺你呢我父亲怎么会碰巧遇难!盈隆宫你也没必要去,就把你押到我父亲的墓前去,让你在那里说,看看你有没有脸说的和现在一样,大言不惭的!”
刺史听了此言一下子噎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长安城东谢二嫂墓园,更知道郭孝恪在墓园内确切的掩埋位置。
但是这么多年了高审行一直以为,发生在初五长安街头的那件凶事,就是某些人专门针对郭孝恪的——为的是不使郭孝恪复出——高审行甚至一度怀疑过:幕后主使了这件事的不是长孙无忌、便是江夏王李道宗。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从一个九岁孩子的口中听到这个令他震惊的细节,震得他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显然不像是假的。
一个九岁的孩子绝不会无中生有,将陈年往事说的如此真切、不含混。注定是盈隆宫某个真正的知情人无意中说出来、又被郭待聘听到了,不然他哪里知道什么高阳府、房遗爱
那年,在曹王李明大婚之后,他在通善坊香远茶楼的雅阁里是怎么挤兑房府二公子的,高审行此刻躺在黑暗中的客栈里,依然如在眼前。
那日,房遗爱客气而委婉地向他借些钱,去偿付归林居的损失。
房遗爱搬出高审行和高阳公主刚刚发生的一次忘情的幽会,来要挟他、让他乖乖掏钱。他好胜、而且恼怒万分,立刻从官场和情场两方面,将房遗爱反击的体无完肤。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恼羞成怒。
那天他故意从香远茶楼前往永宁坊,就是要给房二愣子最致命的一击,让他瞧瞧延州刺史同永宁坊、同金徽陛下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房遗爱坐在茶楼上无可奈何的生闷气的样子。
高审行想,房遗爱真敢在大街上伏击自己么
郭待聘重重的一哼,尚显着几分稚气,但无比的坚决:“你是刺史,是大唐命官,说出的话当然不会吞回去的!我不要你抵我父亲的命,那是犯法、是拉盈隆宫四位少王踏足泥潭!我只要你当着我父亲的面再说一遍你说过的,只要你肯给他行个礼,说声对不住,我们便两清!”
延州刺史年岁大了,又经一日的奔波,想是困乏已极,他没有言语。
……
早上,当这几个深睡的少年猛然醒来时,发现高审行不在屋子里,房门大开着,门上的铜钱到底响没响,居然谁都没听到。
“让他逃了!”李威恼悔地说。
高雄跳起来掀开延州刺史的被子,要摸摸里面温不温、判断高审行离开多久了,随后便朝大家招手。
郭待聘过去一看,愣住了,因为高审行的枕头上一片精湿。
李雄对郭待聘说,“我恍忽觉得他不是坏人,你看他今日见到我们之后的表现,更不像硬装出来的,身为一个刺史注定不容人不敬的,但二弟打他那一刀时他还笑着呢。”
待聘道,“可我母亲对赵国公说的话也不能是假的啊。”
几个人匆匆收拾着夺门而出,在门外正好有个护卫跑过来,“刺史大人说年轻人觉多怕惊动你们,我们先结了店钱,此时在等公子们用饭呢,用过饭早些回长安。”
护卫退去后,少年们看到雅间里一张桌子上菜饭都摆满了,未动。延州刺史一个人坐在桌后,只在他自己面前摆着一坛子酒,呵呵地笑道,“老夫招人恨,知道你们本不想与老夫同席的。”
“既然知道,
第1393章 垂钓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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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待聘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因而专心驭马,紧紧追随着众人,有心怀疑高审行是随口说出来的,但看他说的发自肺腑,怎能匆忙间把谎编得这么周圆
若说就此相信他吧可母亲生自己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
关键是,郭待聘此时也不觉得他是个多么坏的人。
高审行在马上飞驰,说到了焉耆叛乱,说到了郭氏父子的殉国,说到了郭孝恪死而复生的离奇经过,崔颖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要赔郭孝恪儿子,他们又为何处在了欺君的境地,马王爷当时如何费尽心思想要郭孝恪复出,崔颖对此事的态度……郭孝恪最后说,如果幼子待聘能够平安降生,他便复出……
最后,刺史已是气喘吁吁,扭头看到郭待聘一边跑一边哭,便在路边将马停下了来,往路边的石头上一坐。
“老夫认为谢二嫂是个可敬的女人,敢爱敢恨的。她是西州人,孝恪兄在长安总算有个西州故人陪他说说话,将他们埋在一处墓园你也是娘同意了的!既然不便立碑,二嫂墓难道不是个表记”
郭待聘道,“你回延州吧,昨天的话算我没说,我们恩怨一笔勾销。”
刺史叹了口气,说道,“甭说是你个孩子,老夫与孝恪兄都没什么怨呀!老夫此时此刻只有痛悔!但再痛悔也换不回孝恪兄的命了,更拉不回一段欣欣向荣的国运!你们说,老夫还有脸回延州去吗”
李雄问,“不回延州你去哪里”
高审行道,“去墓园看过了孝恪兄,老夫再去金殿上请辞!这个刺史不能再干了!老夫随你们去盈隆宫,向陛下、向崔颖请罪!”
李威急道,“你不做刺史怎么行我父王知道了还不得痛责我们!姨娘常说时运都是命,你不必过份自责啊。”
高审行起身道,“老夫主意已定,九头牛也拉不回了!”
待聘不由担心,他们几个跑出盈隆宫是私做的主张、没同大人们商量。如果再拉一个延州刺史回去,影响的可就是大唐一州的政务,那么母亲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态度,连郭待聘都猜不好了。
待聘一急,脱口道,“赵国公此番去黔州,便是要敦请马王爷复出为帝、主持大唐政局的,我看黔州你就不必去了。”
高审行大吃一惊,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一把拉了郭待聘的手道,“你可别骗老夫!咱可都算爷儿们,说出的话要算数!”
待聘道,“赵国公到黔州后,母亲带我去见他,我亲耳听他说这是大明宫的主张。”
高审行听了再看李雄、李壮他们,这几个连连点头,神色里满是自豪,“说不定我父王已准备着起程来长安了,你还去黔州做甚”
“你们真没骗老夫”
“骗你有好处么”
高审行兴奋异常,搓着手在地下团团转,“那么老夫这个延州刺史就更不能干了让贤!能人有的是,而老夫最该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少年们异口同声地问。
“陛下和柳皇后、樊淑妃这些人回了大明宫,对高某若大年纪还主持着一州政务总会有些体谅的,再说盈隆宫里便没多少人了,崔颖注定要留守在盈隆宫。那我便卸了刺史之职,与夫人青萍同去盈隆宫向崔颖请罪,后半生我们给她当牛做马!做个仆人!”
郭待聘斜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延州刺史,这个人可真有意思,一州刺史不想做,却要跑到盈隆宫去做仆人。
他对高审行道,“你还是先去墓园吧,问问我父亲同不同意。”
……
对于平息西域乱象这样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长安总算做出了应对大唐誓师出兵了。
薛礼带兵走后,李治眉头渐展,臣子们看见了,都暂时长吁了一口气,接下来只须坐听西州军报也就是了。
对平叛兵力略少的问题,有人在朝会上略微表示过担心,担心万一因兵力因素使战事陷于胶着,会令事态趋向复杂。
皇帝李治显得成竹在胸,摇摇手说,“小乱尔,擒王点穴可一鼓而定!”
随即便有人说,有常胜的薛礼将军、有许监军、有滚龙金刀,西部平叛必将如风吹雪,稳操胜券。
中书令许敬宗补充说,“陛下,英国公还有个勇武的晚辈久任着西州司马哩!此人在西州人熟地熟,必要时候亦能有所作为。”
李治很有兴致地问,“朕怎么不记得此人……他是”
英国公李士勣连忙回道,“陛下,不值一提他!只当是中书令谬赞他那小子这些年若有些作为的话,西州何来的乱象又何劳薛将军出马”
李士勣连他这个干外甥的名字都不愿在李治面前提一提!
想当年,金徽皇帝上位前、还做着兵部尚书的时候,便将英国公的这个干外甥李继拽到西州去出任了州司马之职,从那时候起,李继的眼里便没有李士勣这位舅舅了。
后来金徽皇帝隐退了,李治上位,当朝的几位宰相里,褚遂良、于志宁、柳奭、韩瑗、来济都是长孙无忌的嫡系,李士勣虽然也是位列宰相,但怎么看都形单影支的。那时候,李继在西州就更不认得他这位干舅舅了,多年未往长安走动,生怕吃了英国公的挂落。
但这才几年的功夫,长孙无忌一党纷纷落马,当初的几位重臣中,只有他李士勣稳如泰山,而且还成了太子太师。估计李继都没想到会有今天,此时他即便有心来英国公府攀攀亲戚也没那个脸!
李治笑着说,“英国公你可别忘了,举贤不避亲呀。”
李士勣脸上意味不明,只是自嘲似地摇头。等着吧。
皇帝发话,那给不给李继这个脸,主动权仍然在李士勣的手上,要用他时那叫举贤不避亲。不想搭理他时李士勣也理直气壮那叫任人不唯亲。
李治意犹未尽,接着说,英国公可叫李继在西州多协助一下薛礼,那么朕就更安心了。
李士勣含混地应道,“陛下,微臣已晓得了!”
皇帝再次想起洪州都督李元婴来,当吏部回禀说仍未见李元婴抵京时,李治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说道:“福王许久不至,行事拖沓的毛病真是一点未改!中书给朕拟旨,益州大都督府长史高履行,在任上颇有贤名,朕意由高履行去洪州出任都督,先将旨意拟好等着他,今日午时以前福王若再不至,便即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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