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高审行对许魏安这个人早有耳闻,知道薛礼带了他到西边来,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若换个步步推进的打法,总少不了许监军的指手划脚——战事越顺利,比划的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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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8章 干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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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克邪天不亮时笑话郝婆子是个穷命脑袋,天一亮,自己脑袋没了。
庭州刺史来济酒足饭饱,提了贾克邪的首级回庭州示众,临行时盛情邀请高审行和几位少王、郭待聘等人到庭州去。
高审行背对着几个少年一个劲儿地冲来济眨眼睛,让他住嘴。
庭州他是不打算去的,到了庭州再往回拉他们可就晚了。高审行只想领着孩子们到西州转悠一圈,然后借此机会随着他们去盈隆宫看看。
晚上时,高岷回了西州都督府,高审行和少年们回到郝婆子的院子,正房一楼的两个房间早已经打扫干净了,高审行往当年他和崔颖的房中一迈步,真是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塞得胸口生疼。
床边有一盒胭脂,打开后才发现里面的胭脂早已退色、发干了。
他躺在床上,举着那盒干胭脂发呆,郭待聘站在了房门口他也未察觉,直到郭待聘说,“伯父,隔壁五个人睡不下,”高审行才恍然回神。
刺史起身对他道,“那好,你便睡在你娘这里……我,我去厨房也成。”
待聘挤出一丝笑模样道,“何苦来不是正好说说话”
高审行警告道,“说什么都行,但大人的事你可不要朝老夫乱打听!真想知道的话,便等回了盈隆宫,你去问你娘。”
两个人脱衣并排躺下,很奇怪的感觉。郭待聘道,“讲讲我大哥吧。”
高审行有感而发,“年轻有为,本来是个前途无量的人啊。可惜在苏伐复叛时死在了龟兹城,否则登坛拜将,只日可待。”
“你是这样看他的”
“那当然!金徽皇帝那么早便看得上的人怎么会差!连你二哥同高畅回长安高府时也曾说过,假如待诏在世,到兵部任职也是水到渠成。”
“我二哥呢伯父你对他是怎么看的”
待聘的二哥郭待封任职于鄯州,郭待聘自打记事起就没见过他,但从高审行方才的话里,他知道二哥待封同长安高府一直有走动。
“也算凑合!以这样年纪任着一座中州长史的也不多见,但我猜他对眼下的职位不甚满意。”
郭待聘问,“这是为何”
“可能他认为父兄都是三品大员,位至封疆,二人殉国之后,他身为郭家顶门立户的人,官职应该升得更高一点。”
待聘暗道,这倒很有可能,大哥死后,金徽皇帝在位的光景也不算短,他若真打算升二哥的职位,估计二哥早就升职了。
只是高审行的这个解释依然不能释清郭待聘的疑惑——既然父亲和大哥已然不在了,难道二哥待封不知他仅有的老兄弟在盈隆宫
而延州刺史则道,“金徽皇帝当年不再升待封之职,依老夫看恰恰是他体恤郭家一门忠烈啊。当年侯君集率军决胜大非川、平定了吐谷浑之后,鄯州方面的压力实在是小得太多了!但它作为边州重镇的地位却一直未变,在这样的地方任长史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当年英国公被皇帝踢到叠州倒是任了个都督!但叠州算什么地方一个羁縻州罢了。不过以老夫看,你二哥未必领皇帝这个情,高畅暗示过老夫,待封原想到西州任个都督!”
郭待聘别看刚刚九岁,他听得懂高审行的这番话。
而且高审行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极有可能还有一个——金徽皇帝认为待封不足以胜任西州都督一职。
在一座形势动荡的边州,刺史更不好干,甚至有性命之忧。郭待聘刚到西州,便听说了庭州刺史王达的事。
高审行说,“孩儿啊,老夫没想到啊,贾克邪撞到你手里,三下两下便被你审实了通敌。那么黔州‘秦王箭’一案老夫也信了!依老夫看,将来能够光耀你们郭府门楣的非你不可了,必不会辱没了你父亲的威名。”
郭待聘这才有了些喜滋滋的感觉,觉得同自己共卧的这个人,可能与自己的父亲有那么点点相似之处。
比如白天时高审行果断决定斩掉贾克邪,父亲生前是不是也这样呢不然如何能坐镇安西他躺在黑暗中问道,“伯父,你再说说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审行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好说的,简直一肚子坏水。”
刺史停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矛盾,再道,“当年那个假脐王曹大,在龟兹城让你爹哄得,一门心思要做太子!你爹在长安县惹了喽子,老夫和高阳公主赶过去捞他时,他只挨了一杖便装死给人看,把老夫吓得!”
延州刺史的上句话还在说“你父亲的威名”,这时又说到了“坏水”,难道坏水也算威名此时郭待聘听了已不生气,只觉好笑。
对一个真心痛恨的人,高审行又怎么会亲自跑到长安县去捞他脱困呢
半夜时郭待聘醒过一次,窗外漆黑一片,他听不到高审行半点呼噜声,正纳闷他怎么这样安静,高审行却伸过手来替他拽盖夹被,动作很轻。
随后,郭待聘感觉刺史吐出的气息拂到自己的脸上,在黑暗中脸一定朝着自己。少年静卧不动,他想自己的母亲了,觉得她很不容易,不知这些日子如何的惦记自己。
他决定天亮后站到高审行一边,说服少王们不要去平叛前敌了。少年隐约地有个希望,希望高审行同他一道回一趟盈隆宫,但是又不能让母亲知道是自己意思。
早上,待聘被厨房里的香味、以及院子里的动静吵醒,爬起来见李雄、李壮、李威、李武四个人,正在院子里传授婆子的孙子一些擒拿、解脱的简单招法。
婆子的孙子不是亲的,是瘸脚老汉从颉利部带来的。
他也有把子力气,明明用力握紧了李武的腕子,但不知怎么搞的,被这个小他几岁的少年手腕子一转、五指一张便脱出去了,又反过来被对方抓住,怎么也脱不开。
旁边有人讲解要领。
婆子端上饭菜来时,延州刺史还赖在床上未起,直到天山牧总牧监刘武进院子里来蹭婆子的饭,刺史才起来。
一听刘武说起丝路中道数座牧场的困扰,延州刺史的眼睛便瞪了起来。
高审行数落刘武,“你是
天山牧总牧监,怎能这般放任金徽陛下当初在西州时护牧队是个什么成色那是敢翻山越岭到乙毗咄陆部地面耍上几趟的,如今怎么连个大门都看不好了”
刘武本来便是搬高审行这座大神的,任凭对方怎么说,只是摆委屈,“高大人你是知道的,刘武所擅长的本来便是在牧场之内,再说焉耆的虞侯、城邑官我管不了啊。”
“高岷呢你可与他提过这些事”
刘武道,“都督日常公务也有不少,每次听说牧场之事后,总是督促司马李继干涉干涉,但刘武不能回回都麻烦都督不是”
“屁!”
高审行道,“他知道西州的根本吗是牧场!是丝路!”
两人品阶相仿,又无隶属。但郭待聘怎么看,刘武牧监在高审行面前都像矮着三阶。少年暗暗好笑,心说自己还打算帮着高审行说服四位少王呢,看来不必了。
高审行大声道,“老夫要去焉耆会会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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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9章 盯紧黔州
在两名丁县尉派来的衙役看来,这件凿石刻字的活儿,长孙无忌以一人之力,在一个月内说什么也完不了。
其中一名衙役暗暗叹了口气,他寻思着:如果长孙无忌目前的境况换成自己的话,自己到底能不能挺得住。
除了吃苦而别无生活门路的人不怕吃苦,因为他别无选择。
眼下已进入了五月初,澎水的天气既闷且潮热,偏偏一丝风也没有。享受惯了夏日里有侍女打扇、仆人递冰的赵国公,此时此刻好象也别无选择了。
长孙无忌举着锤子、凿子只干了一小会儿,脸上便淌下汗来。可除了脚底下攒了一薄薄的一层碎石沫子,他面前的这片石面,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长孙潇跑过来,手中举着一只野山果递到祖父的面前来,他要送给祖父。但长孙无忌恰巧用力的一锤砸下去,凿尖底下有一小块碎石迸射到孩子的手背上,果子掉了。
祖父慌忙停下手里的活儿,蹲下来捧着他的手看,白嫩的手背上红着一小片,“你疼不疼”祖父问。
长孙潇懂事地说,“阿耶我没事,娘嘱咐我了,阿耶要做的事是大事,但阿耶你还要干多久呢”
祖父指着面前的山岩对他道,“你看,我要在这里凿出一面石面来,然后在它上边再凿上一百二十三个字。这不算难,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只要不半路上丢开不做了,无论多久阿耶也能干完它!”
长孙潇听懂了,跑出去不一会儿,摘了一片蕉叶来,十分出力地用它给祖父扇凉,不一会,小脸上也见了汗珠。
长孙无忌对他道,“好孩子你歇歇吧,阿耶只要有你陪着便有气力。”说罢起身执锤一阵猛凿,又是一阵子石屑纷飞。
中午的时候,长孙润带着几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他们带着猎获的野物,就在父亲干活儿的山崖之下烤制,长孙无忌不理儿子,埋头凿石。
盈隆宫说,薛礼去西域平乱,连来带去也用不了一个月,那他便是成心要看老夫的笑话了,笑老夫百无一用,一个月刻不出一篇文章来!
熟透野味的、富有引诱的味道飘进赵国公的鼻子,长孙润过来招呼父亲食用,他不应,凿石不止。
两个差役也被长孙润的手下叫过去同食,他们也相请,长孙无忌这才走过去。地上除了野味还有酒,他在伸手取酒时看到了自己的手,掌肚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一个衙役说,“国公,都督,以小人看这件事并不容易啊,盈隆宫又不许别人相帮,不然我们总可以替国公凿它两锤!”
赵国公道,“老夫承差官之情了!万事只怕专心,今日才是第一天,我若日以继夜,那么一日便成两日,一月便成了两月!我以半个月凿出石面来,再以一个半月凿字,老夫便有了四十五天功夫,每一天不足区区的三个字要刻,这有何难呢!”
长孙润在这件事上寡言少语,视事一向灵活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变得极为固执,也不好好想想盈隆宫是什么用意。
长孙润能做的也许就是带着人每日在这一片林子里来,既可以保护父亲,也能打来最好的野味给他补充体力,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长孙潇则对他道,“爹,我阿耶晚上也要做事,可这里还没有灯呢!”
夜幕降临时,在这片山崖底下便掌起了一盏灯,旁边,长孙润同一个猎户已合力搭起了一架窝棚。
有个老人的身影在石崖下的灯影中晃动,寂静的山野里锤声叮叮。
……
在大明宫,武皇后见到了黔州送来的那副海外舶来的鲛革卧垫后,立刻命人马不停蹄地再给澎水县送回去。
盈隆宫本来是要送给谁的,便由澎水县县令亲自送回到谁的手上去。
这件东西的确连武皇后也是初见,做工精细,与大明宫内轻顺丝滑的宣软卧品截然不同,但这是盈隆宫女主人临时起意送给长孙无忌的。
薛礼带兵走后,一直没有军报入京,内侍监也没有片语送来。对于一件卧垫这类的小事,武皇后要尽可能快地处置掉,以免节外生枝混淆了主题。
英国公李士勣悄悄对她说了长孙无忌在黔州的事,盈隆宫李治这位已名不见宗谱的兄长,居然一次也未去见过他的舅舅,反而还出了这样的一道题目,这件事有的琢磨。
或许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恶作剧,只为使长孙无忌知难而退。同时也说明马王爷对他这个舅父的成见之深。
但武皇后亦猜到了这件事后面的潜台辞,八成是马王对有人要请他复出一事的隐晦回答——他并不想到大明宫来。
一念至此,武皇后感觉西域平乱更为紧要,只要薛礼获胜,西方平定,那么连马王爷也会更加的安心。
随后,西边的情报终于到了,是来自庭州刺史来济的。
武媚娘看罢之后哭笑不得,有些不解地看他的皇帝丈夫,“陛下,难道西州的事就这样简单我们在长安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又是大将军,又是监军又是金刀,然后他们一去杳无音讯。”
李治明白她的意思,亦笑着道,“反倒是个上了年纪的延州刺史,只带了几个孩子跑过去,到达后的第一天早晨便在西州拿获了庭州的通敌奸细。”
他仔细地看庭州奏报,摇着头道,“竹刀也能杀人,这个孩子不简单。”
李治对儿女们爱则是喜爱,但也从不失却威严,如这样的夸奖从来没有针对过任何一位皇子。
武氏道,“但陛下你该敦促一番高审行,这些孩子可是盈隆宫来的,万万可要当心,不可使他们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话题引入到盈隆宫来,李治也知道他的舅父在澎水刻石一事,但他从来不主动询问。武皇后提出来时,皇帝看起来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传闻。
皇帝问道,“皇后你看,他到底能不能如期完成呢”
武氏道,“此事刚刚着手数日,臣妾也看不出什么来,但盈隆宫仿佛已经有人食言了。”
皇帝问,“是如何的食言难道是兄长改了主意,给他延长了期限”
皇后道,“非也,这个倒没有变,但臣妾听说盈隆宫的贤妃,她在凿石的第三天便拿了乌刀过去,替他削平了刻字的平面。”
李治显然听得吃惊了,“贤妃,朕知道她,琵琶弹的极妙,诗也极妙,但那把乌刀可是兄长从不离手的……难道是他不好意思改口,才让五嫂出面乌刀离开盈隆宫,朕的兄长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武皇后道,“黔州说只是贤妃去过一次澎水县,没见到马王。”
“有意思,五嫂若是敢违逆着朕兄长的意思去做了这件事,朕估计她要吃些苦头了!当年谢贵妃挨鞭子的事朕还记得,便也是她的下场。”
武皇后道,“怕的是陛下的兄长自始至终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两人私语,此时的李治忽然现出一丝恶作剧的味道来,对她道,“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事能瞒的了他。皇后你可要盯紧了黔州,如果贤妃果真挨了鞭子抽,你要及时说予朕听!
第1400章 有点眉目
崔嫣匆匆回到盈隆宫就不敢往上走了,先跑到静心庵来。一看谢金莲、李婉清、叶玉烟三个人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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