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她小跑着来去,不多会儿工夫,就把在宫里专司为妃嫔打造首饰的,资历最老的银匠带了回来。
“老奴拜见娘娘,娘娘福寿安康。”
段银匠是个五十多岁,眉眼里带着阴霾的老头儿。
从多年前,排挤走了自己的对手,也是师兄之后,就心安理得的坐上了这皇宫过百银匠里的,“当之无愧”的头把交椅,后宫里面,不是得宠到一定份儿上的娘娘和公主,都使唤不动他。
可陈皇后这掌握了他“生杀大权”的后宫之主,他依然不敢招惹。
毕竟,铁打的皇后,流水的妃,就算当今圣上崩了,她,也还有个皇太后的身份傍着。
虽她自己不曾有过生养,但只要当今圣上没降旨废了她,那便是,不论哪位皇子荣登大宝,都还得乖乖的唤她一声母后,至少在人前里,把她当长辈供着,以保将来,自己不会因为“不孝”,于青史落下骂名。
“会不会做银针”
陈皇后手里掐了一本书,头也未抬一下的,跟跪在她面前段银匠问了一句。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情读书。
但为了表现淡定,不让这名声儿不怎么好的银匠察觉急迫,趁机敲竹杠,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将自己的脸,埋进书本里去。
匠人坊,只考察技艺是否精湛,对人品,没有相应的评定。
她知道这个,挤兑走了师兄,气死了师父的段银匠,也曾有过,将他赶出宫去的念头,奈何,他一直未犯过足以遭驱逐的错儿,她这后宫之主,总不可能因为个下人,让自己违了宫规。
“奴才最精湛的,就是金银拉丝。”
“不知娘娘,是想做什么样的银针,是要绣花用,还是……”
皇宫里的妃嫔,能用到银针的地方,通常只有两个。
女红和私刑。
但私刑这种事儿,既然有个“私”字儿,那便注定了,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所以,“聪明”的段银匠,自以为是的对第二种功用,用了欲言又止的提法儿。
“针灸用的。”
“你给哀家做一整套出来。”
陈皇后依旧没有抬头,对段银匠的自作聪明,虽心有不屑,脸上,却未露点滴异色。
听段银匠的这口气,显然,是做过私刑用的银针的,此事,待她处境安稳,再慢慢跟他套取,瞧到底是哪位“姐妹”,对自己的底下人,穷凶极恶到了这般地步。
要在后宫里活得自在,消息,一定不能少。
而那些遭自家主子刻薄的下人,往往是最容易被感化和买通的,嗯,还有**成可能,只丢几句怜悯过去,就成为死忠。
“这银针,是要拿来送人的。”
“若因你做工不精,致哀家失了颜面……”
说到这里,陈皇后停顿了一下,抬头,睨了段银匠一眼。
这一眼,带了明显的寒意,让跪在地上听吩咐的段银匠,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连说话,都不顺当了起来。
“老奴定尽心竭力,绝不让娘娘出手的物件儿,较旁人逊色!”
段银匠坚信,他的手艺,虽不敢说独步天下,但只在这皇宫里,不,是燕京里,还是他称第二,无人敢领第一的。
前些年,尚还有他师父和师兄压他一头,可现在,他师父早已驾鹤,他师兄离宫的时候,被他使人掰断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纵就医及时,也只勉力可达寻常匠人本事,断无可能,还有之前精湛技艺了。
既然,陈皇后要的是面子,那他只消将技艺施展到极致,让她得着面子,便能交差,甚至,得赏了。
这,好办!
……
寝殿的御榻上,隆庆皇帝正枕在李
第四章 非旧之举为哪般
常言道,最难猜度帝王心。
麦子公公原本以为,他是最了解隆庆皇帝的人,隆庆皇帝,也从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
然这次,隆庆皇帝却让他当真明白了,自己近些时候的自以为是,是有多么可笑。
被三皇子朱翎钧气得吐血,醒来后,隆庆皇帝张口第一句话,是要李妃来他身边伺候,第二句话,是御书房里发生的事,不得有第四人知晓,第三句话,是御医一律不准离开寝殿,“闲杂人等”非有口谕不见。
若非隆庆皇帝于禁闭了御医两日后,召姜如松觐见,问询宁夏境内兵将是否安排妥当时没有避他,他怕是,到死都不可能知道,隆庆皇帝对“放任”御林军里的某人泄密,致宁夏哱家劫掠沈家送嫁队伍这事儿,还有其他安排。
“谁还没个年轻气盛时候呢”
“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不也胆大包天的跟我母妃置气,喊着非你不娶么”
没能得自己希冀的结果,隆庆皇帝轻叹了口气,把目光,又转回了李妃脸上,唇角含笑,仿佛,是忆起了过往。
“人啊,总是要吃一堑,才能长一智的。”
“就像当年,母妃为了让我少走弯路,而拿你性命来威胁我,让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一样。”
“现在,我才是明白,为人父母,要引自己最喜悦的孩子走上正途,到底要经历多少纠结,面对多少惆怅,才能得偿所愿。”
说罢,隆庆皇帝翻了个身,孩子般的蜷缩起了身子,语带委屈的,跟李妃抱怨了起来。
“那混小子,现在该是恨死我了。”
“倘以后,都不肯来见我了,可怎么办呢……”
伸手,帮隆庆皇帝轻抚后背,李妃的眸子里,尽是温柔。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片宁静的海,博大的能容下万物。
“瞧你说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呢!”
“等那丫头平安回来,再为那丫头重新安排好身世,那混小子自然会想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他们两人绸缪……”
说到新的身世,李氏稍稍停顿了一下。
作为父亲,隆庆皇帝这一国之君,其实是有些做的过了。
他终究,还是要比曾经的杜康妃,确切的说,是孝恪太后,对自己喜爱的孩子,更很多了几分心软。
这于他和翎钧保持亲密关系,是有益的,可对翎钧的将来,却并无太多好处,除非,翎钧的未来,只是个闲散王爷,不是坐上那个位子的孤家寡人。
那把椅子,光鲜而威严。
但只有切实坐上去的人,才会当真明白,与“万众俯首,八方来朝”一同到来的,是成为众矢之的寂寞和恐惧。
越在乎,越想保护,就要表现的越漫不经心,否则……
“那丫头,性子里带了锋芒,就像……”
隆庆皇帝没说,柳轻心的性子像谁,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用自己的右臂,遮住了自己紧闭的双眼。
有个人,是他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痛。
曾几何时,他厌弃她,疏远她,放任别人伤害她,只盼能用她的血肉之躯,铸成壁垒,将他所爱的人藏匿起来。
却未料,数年伤害换来的,竟是那人的一往情深,是那人拼上性命才换来的,岁月静好,以及,后顾无忧。
他清楚的记得,她饮下毒酒,倒在他的怀里,弥留之际,附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
矛和盾,我都已为你留下。
他们,皆与你没有血缘之亲,勿需不舍。
这些年,他对李妙儿为他留下的“矛”和“盾”,极尽宠爱,并借着自己对李妙儿用情至深的幌子,将德平伯府扶植起来,以削弱五大公府日益膨胀的势力。
就像他期许的那样,世人皆当他宠爱长子,将一切瞩目,都凝到了朱翎釴身上的时候,朱翎钧,这当真得他喜悦的儿子,已然破开泥泞,
第五章 黄雀在后将抛饵
扮成商旅的哱家兵将,在接头的地方没寻到等他们的人,便使人上山寻找。
最终,却只在草丛里找到了身首异处的侍卫,坐骑,早已不知所踪。
马是御林军里的某人,用私权挪用给他们的,身上,皆有烙印标明归属。
换句话说,倘这“丢失”了的马,落到了“某些”人的手里,整个哱家,都将被置于刀锋火上。
不是他们不相信,那位身在御林的,他们家将军的老朋友。
而是,三皇子朱翎钧府里的私刑,实在是太名声在外。
据说,他府里负责行刑的人,师承自摄天门,一把弯刀在手,生扒三层皮,还能使受刑人不死。
简单商议之后,一行百余人,按其军籍编制,快速分成了五队,留一队人,接应设伏劫掠沈家送嫁队伍的,其他四队,则各领了一部分“货物”,往不同的道路离开。
没把人带回去,他们便是到了宁夏,也没法交待。
与其回去,连累家人同死,倒不如在这中原,再潜伏些时候,伺机而动或等候他们家将军的新吩咐。
叽叽叽——
一只黄莺,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待大部分人离去,只余留下等待的人了,它才扑扇着翅膀,往林子深除飞去。
黄莺飞去林子深处不久,林子里突然窜出了十几只品种各异的鸟儿,它们受了惊般的四散而去,让留下来等待的哱家兵将,本能的绷紧了身子。
时值冬日,地处北方,寻常能见的鸟雀,种类至多也就五六样,品种不同,却能群聚的,就更是稀少。
像这样,突然从一片林子里,涌出十几个品种的鸟雀,便是让个傻子瞧,也会发觉异样,更何况,是这群弄丢了此行目标,全身紧绷的哱家兵将
“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咱们,咱们多带些人手,去里面林子里面探一探罢”
“说不准,说不准那杀了咱们的人,把少夫人劫走的家伙,压根儿就没离开林子呢”
被派来中原抢人的兵将,连带头儿的在内,皆被告知,他们要抢回去的,他们家少夫人,是中了隆庆皇帝使人下的邪术。
当然,就一个中了邪术的人而言,不辨来人,甚至神智不清,都是正常情景。
所以,在临行之前,他们家将军特意给了他们赦免,恕他们,倘遇他们家少夫人受邪术影响,抵死反抗,挣扎谩骂之时,情急之下将其打晕无罪。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在此处生火警戒,其他人,跟我走!”
留下接应劫掠队伍的,总共有二十人。
为首的将领沉思片刻,最终决定,趁天未全黑下来,带人进林子深处去一探究竟。
他们这些被选中的,都是好手,便是在宁夏,跟同族的人拼斗,也能轻松的以一敌三。
跟弱不禁风的中原人打
啧,不是瞧不起他们,就算让他们五个一起上,他们,也绝迹没有胜算!
而这片林子,怎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藏下百人……
从日色西沉,找到夜色阑珊,无功而返的十几人,身心俱疲的回到了驻扎的地方。
而让他们更觉懊恼的是,负责留守的那几人,竟都在呼呼大睡,即将灭掉的火堆旁边,挂着两张完整的兔子皮。
“嗨,这几个混蛋玩意儿,让他们生火警戒,竟敢私自去打野食儿!”
空气里,仍残留着烤兔肉的香味。
这香味儿,对吃惯了肉食,却因为出门在外,不得不“就活”了好几天干粮的众人而言,无疑是种残忍折磨。
性子略急的几人,不等将领下令,就往睡着的几人身边冲了过去,抬脚,朝就近的一人踹去。
然而,冲上前的几人,并未如愿泄愤,他们踹出去的脚,只到了半道儿,就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纷纷倒在了地上,像留守的几人般,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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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燕京风起暗流潺
回到燕京,翎钧径直去了位于城外小山的道观。
道观里,一个颇有几分道骨的老道,正在梅花树下的石桌边喝茶,梅花飘落石阶,钟铃随风低鸣,这一切,令人恍若离了烦躁俗世,到了无上仙境。
老道的对面,有一只斟了八分满的银盏,茶水未凉。
见翎钧在自己的对面坐了,老道笑着摇了摇头,从衣襟里摸出一纸黄符,推到了他的面前。
“三殿下与那位,仍有一难未尽,待此难度过,方能结成连理。”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强求易失,欲速,反不可达。”
说罢,老道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粗陶茶盏,喝尽其中茶汤,便闭了双目,旁若无人的打起坐来。
仿佛于他而言,翎钧这现如今,在燕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压根儿不比一只猫狗金贵,他想说的,不需问询,他也会告诉,他不想说的,纵是兵刃加身,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儿。
“多谢道长提点。”
翎钧取了黄符在手,打开一角,看过里面的内容之后,先是微微一滞,待回过神儿来,才站起身,态度恭敬的,对老道行了个拜礼。
“天道所归。”
“贫道,也是顺天应命。”
老道没有睁眼,气息,也是一如既往的静若平湖。
“道长是不是顺天应命,翎钧不知。”
“翎钧只知,昔日,翎钧遭遇为难,被人逼上绝路之时,是道长伸了援手,指了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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