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这是间布庄,售卖的,都是些染色粗布和线材,寻常百姓家里,逢了喜事或年节,都会来扯几块回去,做几身好看又不贵,穿出去也不落面子的新衣。
“无事便好。”
朱时泽没有顺势走进商铺。
他虽不像寻常名门世家出身的人般,瞧不上身份低微之人,却并不喜进出商铺,把光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闲逛上。
知自己此行目的已达,他便打算回府去,跟李渊茹一起,等乘鸾宫的人,送有关柳轻心的消息过来。
“我府里,还有些琐碎杂事,需要回去打点。”
“既无事,我便不久留了,告辞。”
说罢,朱时泽对沈家商铺的掌柜拱手一礼,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转身行至马侧,翻跃而上,扬尘而去。
这间沈家布庄旁边的小巷里,两个脚夫打扮的强壮男子,目睹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
待朱时泽离去,周遭又恢复了寻常时的热闹,两人才交换了个眼神儿,扛起倚放在墙上的扁担,隐入了巷子深处。
……
在摄天门赔了柳轻心一日,翎钧在第二天傍晚时候,出了山门。
他使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隆庆皇帝肯定会借着他王妃被劫这事儿,清扫朝堂和军队里的一些,他早就看不顺眼的人和势力。
就算来摄天门之前,自己跟他发了一通脾气,声明了立场,也决无可能,令其改变初衷。
隆庆皇帝要收拾宁夏哱家这事儿,他并不抵触。
他厌恶的,只是隆庆皇帝为达目的,让他的心上人名声受损,置身危险。
或许,他真的不是个帝王之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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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狡狐成犬费琢磨
德平伯府盛产狡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
就像所有家养的,野生的狐狸一样,唯主人强大,不可反抗,他们才会躬身俯首,恪守不渝,一旦发现主人衰弱,便要上窜下跳,自以为是的往自己窝里扒拉本不归其所有的东西。
于理,确切的说,是依着过往言行,李岚起应也是这么一只狡狐才是,可瞧他如今作为,怎竟像是,变成了一条忠犬
沈家送嫁车队被劫,柳轻心下落不明,他不是应该装聋作哑的蹲在德平伯府里,等各方态度明朗了,再伺机而动才对么
这怎么突然就像变了性子似的,跑去沈家铺子,除恶护主了呢
难不成,是他那里,得了什么消息
这事,待他回了燕京,还是得遣人好生查研一番,探个水落石出才好!
“可知道,跑去给沈家铺子刁难的,是何方神圣”
将李岚起的事,压进了心里,翎钧便跟张中问询起了,去捣乱的人的出处。
会在这种时候,跑去沈家商铺捣乱的猴子,翎钧的心里,其实早有罗列,只不过,到底是哪一波拔了这“头筹”,他却无从知晓。
朱时泽和李岚起的出现,会毫无例外的打消,其他猴子的蠢蠢欲动,但杀鸡儆猴这种事,还是得由他来做,才能彻底震慑猴群,让其彻底打消试探念头,此生,不敢再生复燃死灰之念。
“是住在隔壁的那个疯婆子。”
所有在三皇子府生活过的人,对李江雪,都是深恶痛绝的。
深恶痛绝到,连敬语都不会用,连名字,都不会称呼的程度。
他们会叫她“疯婆子”,更不客气的,甚至会以“野驴婆”代指,当然,会用前者的,大都是些上了年纪,从西北军“退役”下来的人,使后者的,大都是初一他们这些小辈儿。
“受她指使的,是些原本就在西市讨小钱的地痞,据他们自己说,是受德平伯府的嫡少爷李虎跃庇佑,其中一人,还拿出了李虎跃赐的,可以进出德平伯府的牌子。”
张中的马匹和骑术都不及翎钧,只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分神工夫儿,就被翎钧落下了一个马身,他扬起鞭子,在半空里抽出了两声空响,才是又追上些速度。
“据咱们的人禀报,除了他们,还有一波人藏身暗处,三四个时辰一换轮值,不知是敌是友。”
“啧,又是那野驴婆!”
听张中说,遣人去沈家铺子寻衅的,是对他死缠烂打的李江雪,翎钧不禁拧了下眉头。
“亏我还觉得,德平伯把她许了人家,便能让我耳根子清净些,竟挑这时候蹦出来给人添堵,真是死不悔改!”
“待回了燕京,你就带上人,亲自往西市那边盯着罢,别出什么差池。”
“虽然,猴子之类的东西,近些时候,不太可能出来作妖,但跳墙的疯狗之流,还是不得不防。”
翎钧嘴上不说,心里已是对回返燕京后的诸多事宜,有了打算和安排。
比如,待回到燕京,要跟顾落尘“雇佣”耳朵,打探消息里说的那波,藏身暗处,不知意欲何为的家伙,到底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再比如,要使初一往德平伯府“问询”,李岚起带回了德平伯府去那伙儿地痞,“到底”是得了谁的授意,所行之举,是否是要“声明”德平伯府态度。
再再比如,跟沈鸿雪促膝长谈,商定接下来,该如何动作,才能让沈家不蒙损失,甚至,于这不利局面中获利。
沈家,是柳轻心的立身之本和可靠支撑,即便将来,他要帮她安排一个全新身份,入主三皇子府,那“被安排”的家族,也只会做些面子上的工夫,而不可能像沈家这
第一章 诸方攒动京畿乱
隆庆皇帝的病危,让整个朝堂,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一些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势力,终是在沉寂了三五天之后,开始了他们认为有必要的动作。
被招进皇宫去的御医们,像是遭了上古蛮兽吞噬,自进了寝殿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吃喝用度,都是由姜如松带人送进拿出不说,连跟一张跟家里人报平安的字条,都没有一人送递出来。
这也更让许多“有心人”,认定了隆庆皇帝命不久矣这猜测。
若依寻常时候,宫里的各位娘娘,定要打着探望的幌子,去为自己的母族探些消息出来。
但这一次,隆庆皇帝只让麦子公公,去唤了她寻常里,一个月也未必会临幸一次的李妃,翎钧的生母,到自己身边陪伴,对其他妃子,包括他现如今的皇后陈氏在内,都毫无例外的,下了口谕不见。
“娘娘,您真的不再去看看了么”
“陛下病重不见外人,可您是他的皇后,他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跟您说的!”
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皇后陈氏的奶娘杨氏。
瞧陈皇后自得了隆庆皇帝口谕,就当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她顿时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在隆庆皇帝还是裕王的时候,陈氏就嫁给了他当续弦,“奈何”这许多年来,汤药补品不要钱似的灌进肚子里,娘家人更是恨不得把她的肚皮吹起来,也没能让她给隆庆皇帝生下一子半女。
倘这回,隆庆皇帝就这么不行了,又没给她留下点儿什么密诏之类的东西傍身,那新帝登基之时,恐怕,也就是她被迫殉葬之时了!
因大皇子朱翎釴的母妃,隆庆皇帝的正牌嫡妻李妙儿死的早,陈皇后早些年,一直担着教化朱翎釴的兼差,对他视若己出,直到后来,朱翎釴遭人撺掇,与德平伯府走动亲近,疏远了她,两人才是慢慢的少了联络。
她本是想着,只要隆庆皇帝不对她发难,无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况且,将来朱翎釴登了帝位,便是为了往日的那点儿微薄情分,也不可能太薄待了她。
不曾想,年前时候,隆庆皇帝的一道诏书,彻底的打碎了她安度晚年的希冀。
对此,她抑郁了几日。
但几日之后,想明白了其中因由,她就放下了所有纠结,重又变回了那个让所有人看不懂的陈皇后。
“他不想见我,我去有何用”
“与其讨那人嫌,让李妃觉得,我是要跟她争抢,何不干脆就做个好人,给她和陛下这最后成全。”
陈皇后没有动。
她的目光,依然停在自己手里未绣完的女红上。
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能强求。
就像隆庆皇帝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她一个孩子这事儿。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从被八台大轿,迎进王府,给当时还是裕王的隆庆皇帝做续弦的那天晚上,她的夫君酩酊大醉,连她的盖头都没掀,就睡死了过去开始,她就明白,要想余生过的不致艰难,就该不争不抢,对凡事,都不可生太多期待。
后宫妃嫔,大都一边笑他无出,一边嫉妒她独得皇帝宠爱,不能生孩子,也未遭废黜。
她听了只是笑笑,然后佯装未闻。
对御医开给她的汤药补品,她来者不拒,听闻父亲,使人来传话责备教训,她亦是过耳不入心。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儿。
让一个嫁人多年,仍是完璧的女人有孕,那便是大罗神仙,也难做到,更何况,只是她这么个寻常女人
呵,若她当真大了肚子,那才是件可怕事儿罢
莫说她如今的日子无法继续,便是她的母族,陈家,也休想再过一天安生日子了才是!
“娘娘,你总这么处事待人,可怎么行呢!”
“以前,有陛下纵着你,可往后……”
 
第二章 欲以立场换平安
依着之前定下的日子,三皇子朱翎钧的大婚,本该在昨日举行。
但现在,他准王妃被劫的消息,已是闹得全天下无人不知,大婚,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个笑话。
传闻,单只今天上午,就有三波人来跟隆庆皇帝恳请,让自家子侄主持追凶事宜,以期借这东风,跟三皇子朱翎钧搭上关系。
她的母族陈家,自然也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机会”,就在刚刚,她父亲的亲笔信,才被一个小太监送了过来,内容,无非是希望她想方设法,帮她的两个侄子美言,跟隆庆皇帝求这恩典。
若以寻常人看来,在这个时候,为三皇子朱翎钧准备大婚贺礼,无异于抡圆了膀子,扇人耳光。
但经过年前的事情,陈皇后已是把这些年来,她想不明白的那些盘根错节,悉数琢磨了通透,并得出结论,这事儿,远不似世人以为的那样。
“我听说,三殿下的那位准王妃,是位医学大家。”
“你去帮我把宫里的,手艺最好的银匠唤来,我有事儿跟他吩咐。”
陈皇后像是全未听见奶娘杨氏的惊恐。
她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从小榻上跳了下来,随手将未完成的女红,放在榻角的小几上。
三皇子朱翎钧年幼时,因一些特殊因有,被隆庆皇帝寄养在了西北大营的统帅,姜老将军门下,回到裕王府时,已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
刚回裕王府那会儿,隆庆皇帝将他视为珍宝,连自己的佩剑和扳指,都送给了他。
对此,在身份上该算是他兄长的朱翎釴心生怨怼,多次跟他寻衅。
然朱翎釴这养在温室里的花儿,怎可能胜过朱翎钧这金戈铁马磨出来的剑
几次挑衅,皆因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不说,还因使肮脏手段,被当时还是裕王的隆庆皇帝发现,挨了家法,以致后来,积怨成仇,受人撺掇,舍了她这“养母”的教诲不听,亲近起了他的外公,德平伯李铭。
然在隆庆皇帝即位之后不久,朱翎钧再次把寻衅的朱翎釴打得鼻青脸肿,隆庆皇帝却突然一改对他的袒护,罚其闭门思过三月,抄录经书百遍。
再后来,就以其母妃李氏有孕,无暇照料他这爱惹祸的儿子为由,令其外出立府,不在居深宫内帷。
因朱翎钧的年龄是伪造的,她当时,只当是君心难测,瞧他们兄弟二人争锋相对的久了,心生烦躁,权衡利弊后,打算偏袒嫡长子所致。
然现在细想来,那其实,该算是隆庆皇帝对朱翎钧的保护才是。
毕竟,宫墙之内的腌臜,多不胜数。
要害死个人,并不会比使脚碾死一只蚂蚁困难太多。
尤其,朱翎釴的背后,有一个德平伯府,还有她这个膝下无子,背靠陈家的“养母”,而朱翎钧,却只有一个都人出身的母妃,莫说可供攀附的大树,便是救命用的藤蔓,也难得一根。
“娘娘!”
见陈皇后压根儿未将自己的话入耳,奶娘杨氏不禁又生了几分懊恼。
她上前一步,扶住陈皇后的手臂,试图对她再行劝导,以防她一意孤行,酿下大祸。
“让你去,就赶紧去,哪来这许多废话!”
“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陈皇后从不用这么重的口气,跟奶娘杨氏说话。
虽然这些年,他们的关系已疏远了太多,但对杨氏这个,用奶水喂养了自己的人,陈皇后还是保持着起码的尊重。
当然,除了这次。
陈皇后是个脾气平和的人,无论是跟下人,还是隆庆皇帝的其他妃嫔。
像现在这样,搬身份出来压人的时候,在她已渡的这些年的光阴里,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
能被家中主人,遣给嫡小姐当奶娘的,怎也不可能是个傻子。
此时,见陈皇后动怒,奶娘杨氏顿时变蔫儿了下来,忙不迭的双膝触地,给她磕起了头来。
第三章 帝王之心难猜度
奶娘杨氏遭了责备,虽心里仍七上八下,打算要往陈家送信去告状,明面儿里,却不敢再怠慢陈皇后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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