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翎钧一边说着,一边使双手捧起银盏,以敬酒的姿势,朝老道微微抬起,然后仰头,将其中茶汤一饮而尽。
他今日来此,本是为求一个万全之策。
不曾想,老道给他的那纸黄符,却是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起风了。”
“三殿下还是早些下山去罢。”
老道唇瓣噏合,神色淡然的对翎钧下了逐客令。
四下里,一丝风也没有。
老道说的这“起风”,显然不是指的天气。
翎钧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的瞪大了眼睛。
“改日再来寻道长喝茶。”
急急的跟老道告辞之后,翎钧便回转身,快步往来时的路上离去。
起风了。
呵,可就不就该起风了么!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那些早就蠢蠢欲动,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的人,怎可能还按捺的住寂寞呢!
……
德平伯府。
得知李江雪差人去位于城西的沈家商铺寻衅,还被成国公府的嫡少爷朱时泽抓着了“现形儿”,德平伯李铭顿时便被气得,脸色都比寻常里更阴沉了三分。
嫡子不同于庶子。
倘这丑事,只是被某个府的庶子瞧见,他尚可使手段“力挽狂澜”,可这……莫说是正在“好时候”的成国公府,便是已现式微的魏国公府,也断不可能,拿个嫡子的性命,来给他德平伯府成全!
再说,以近几日,隆庆皇帝的表现,三皇子朱翎钧的皇储位置,八成儿是没跑儿了,以前与他走动少的那些个名门世家,哪个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只差削尖了脑袋往前凑
就算那位当真回不来了,或因失了名节,遭三皇子朱翎钧厌弃,对其落井下石的,也不该是德平伯府这种,身份本就敏感的。
而这不长脑子的该死的丫头,却是,却是……这不是要让他之前的示好,前功尽弃么!
“此事,你处置的不错。”
抬头,看了一眼俯首帖耳,神色严肃的李岚起,德平伯李铭深深的吸了口气,上前两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左肩。
运气这种东西,真是神妙。
先是从临死的档口,救了李岚起性命,这会儿,又
第七章 以利换命莫不舍
听德平伯李铭唤自己去书房议事,李虎跃的心,不禁有些七上八下。
从昨儿早晨,他的左眼皮就跳个不停点儿,以至于他左思右想之后,遣人推了近两日的所有应酬,捡起去年冬天时候,抄了一半儿的金刚经,提起了笔来。
然而,人走背字的时候,喝口凉水,也能塞了牙缝儿。
就在德平伯李铭,他的父亲,遣人来唤他之前,李虎跃才刚刚因为愣了个神儿,滴了一点墨迹在锦帛上,本正打算使水笔将其晕掉修饰,哪曾想,这一下儿神经紧绷,竟不慎打翻了笔洗,将一整张锦帛,都做了废。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纵欲强求,天也难容……”
随手卷了废掉的锦帛,李虎跃轻叹一声,离开书案,打开了书房的大门。
等在门外的,是个常年在德平伯李铭书房外伺候的小厮,德平伯府的家生子,眉眼间,没有一丝情绪。
“父亲可还唤了旁人”
能在德平泊里明书房外伺候的人,纵不算是他心腹,也绝迹不是能用银子打点收买的。
李虎跃不傻。
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撞硬钉子这种事儿,他不会做。
但不会撞,不代表不会碰。
“回虎跃少爷的话。”
“老爷只交代小的,唤您前往,并未吩咐其他。”
“虎跃少爷若没有其他的事要忙,就尽快收拾一下,跟小的同往罢。”
小厮态度恭敬的行礼,言辞,却实不卑不亢。
这让李虎跃稍稍安心了一些。
痛快地应了一声,便反手关闭了书房的门,快步往院门口走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德平伯李铭,他的父亲,既是使人来单独请他,那便意味着,就算那边开的是鸿门宴,他也仍有余地,在舍掉一些东西之后,保全性命。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命更金贵的。
只要有命,或者说,只要活的够长,便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进了德平伯李铭书房所在的院子,李虎跃便被几个遭了五花大绑,烂布堵嘴的地痞,吓了个冷汗淋漓。
这几个地痞,他是认识的。
确切的说,是寻常里,有什么不方便他亲自出手的腌臜事儿,都会交给他们去办,倘他们惹了麻烦上身,能使银子,动用无关紧要关系处置的,他也会略施援手。
这几个地痞,应只在西市出没才对,纵有事来跟他求告,这该凭着他给的牌子,径直去他的院子,这……怎么会出现在德平伯府,他父亲书房外的院子里
见到李虎跃,几个地痞都显得有些激动。
他们纷纷挣扎,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他身边去寻求庇佑,奈何,未能如愿,便被负责看管他们的两个侍卫,踹的脸朝地的“扎”在了地上。
旁边,就是德平伯李铭的书房。
负责看管的,又是德平伯李铭的亲信。
李虎跃当然不敢在这种情景下,跟人问询,这些人所犯何罪。
咳,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这些地痞无赖,就算死几波,也依然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凑过来讨好。
倘一会儿,他进了书房去,德平伯李铭跟他发难,他就径直跟这些人划清界限,然后,自请手刃这些“造谣之人”,证己清白便好!
书房里,除了正在轻抚描金泥人,合目养神的德平伯李铭,还有他最不想见的兄弟,李岚起。
这凭着一个神秘诡异的嫡妹,处处抢他风头,明明已经被送去庄子上等死,还能“逢凶化吉”的家伙,是他每天都会在梦里砍杀百回的
第八章 欲引鹤蚌渔利盼
德平伯李铭所指的“明路”,并不艰涩难懂。
知此事已无转寰余地的李虎悦忙上前一步,对德平伯李铭躬身一拜,急急的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江雪那丫头,自幼便不服管教。”
“这事儿,父亲也是一早儿就知道的。”
“莫说是我这兄长,便是娘亲,她又何时放在眼里头过”
说到李江雪,李虎跃适时的露出了懊恼又无奈的神色。
他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本以为,准王妃不计前嫌的帮她指了亲事,她便是个傻子,也该能涨几分脑子,感恩戴德的备嫁,以期将来,能跟夫君琴瑟和鸣,晚年无忧。”
“不料,她竟这般糊涂……”
李虎跃本就因听人议论,说三皇子朱翎钧不愿亲近他,是因他与李江雪,为一母所出。
哪曾想,他这边儿正想方设法,试图自她所造成的阴霾里跳脱,她却又生事端,硬生生的,把他往火坑里拖,像是,恨不能将他也燃为灰烬,才能觉得舒坦。
既然,她妄顾手足之情,坏他前程,那就休怪他,不念旧日恩谊,落井下石!
“那丫头,确实任性刁蛮的厉害。”
“为父也拿她没有半点儿法子。”
见李虎跃识相的舍了李江雪这棵摇钱树,德平伯李铭也不再跟他刁难。
有些好处,总得送出去,才能引鹤蚌相争,为他真正想庇佑的人,开创有利局面,得渔翁之利。
“岚起我儿,今日,幸有你妥当应变,才没让这事儿,成了不可转圜。”
德平伯李铭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缓步走到了李岚起身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左肩。
“江雪那丫头,虽跟你不是一母所出,却好歹,也叫了你这么多年兄长。”
“既虎跃训导不了她,那便从今日起,由你来接手,她日后的教化事宜。”
“晚些时候,为父便使人,将她的彩礼,送去你院里。”
说到这里,德平伯李铭稍稍停顿了一下,转身,给了李虎跃一个失望的目光,颇有些抑郁的叹了口气。
“三殿下那边,你该怎么打点,便放手去做。”
“倘她的彩礼不够花用,也只管跟为父告诉。”
“咱们德平伯府,一向重礼,断不可落人话柄,成有心之徒,茶余饭后笑谈。”
德平伯李铭的话,说的可谓漂亮。
但,也仅仅只是漂亮而已,并无太多实际好处。
他让出李江雪的彩礼和嫁人之后,能送回来的“供奉”,用作给李岚起打点三皇子府专用,说白了,其实等于是,拿一枚废弃的棋子,冲做堪用之材,来填三皇子朱翎钧这素有“煞星”之名,从不会跟得罪他的人客气的“无底洞”。
而且,有这么份“信任”在,李岚起纵是在打点当中,有了亏空,也断不可能来跟他讨要,只能一肩扛起,德平伯府和三皇子府的往昔恩怨及将来交好,做到了,是份内之事,做不好,便就成了辜负德平伯李铭,他们父亲的“倚重”。
“岚起定好生劝导妹妹,不负父亲所托。”
德平伯李铭的决定,是不容拒绝的。
既然不能拒绝,又何必摆出满脸的愁容,惹其不悦
李岚起躬身俯首,言辞恳切的跟德平伯李铭许诺,心下里,则是飞快的打起了他自己的算盘。
有他今日所为在先,又有成国公府的朱时泽,他的妹夫作证,跟三皇子朱翎钧的交代,想来不会太难。
换句话说,他当真需要解决的麻烦,其实是李江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心。
这种野心,并不难打消,只是实行起来,需花费许多银子或多耗些心思。
花银子和费心思,两者相较取其轻,对李岚起这种缺钱的人来说
第九章 不起声色设圈套
李岚起依着德平伯李铭的吩咐,离开院子时,使随从,押走了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地痞,直奔李江雪所住的院子而去。
在德平伯府,没有人敢跟德平伯李铭为忤。
就算是他的续弦嫡妻,李虎跃的生母,也断不敢对他的决定,生出丝毫犹疑。
所以,他此刻便是直往李江雪所住的院子过去,使人抽她一顿鞭子,也绝迹没有人,敢对他的做法提出质疑。
当然,李岚起并不打算用抽鞭子这种低等手段,来对付李江雪。
毕竟,她嫁期将近,若身上带伤,于德平伯府,也是颜面有损。
德平伯李铭从不轻饶,害德平伯府颜面扫地的人。
他一向处事谨慎,自然不会于此处做无谓试探,致自己身陷囹圄。
几个地痞本就满心恐惧,此时又见李岚起一言不发的使人压了他们,不知要去往何处,顿时便更怕的厉害了。
屡屡挣扎,试图摆脱束缚逃跑,直待被压着他们的随从,狠揍了一顿,才彻底死了心,生怕逃跑未成,径直死在这些“狠人”的拳打脚踢之下。
“在德平伯府,你们便是插了翅的老虎,也断无可能,在未获主人准许的情景下,逃出生天去。”
李岚起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几个已鼻青脸肿的地痞,唇角微扬。
“刚刚,我已跟虎跃确认,你们之前所为,他毫不知情。”
“现在,我再带你们去见李江雪。”
“倘你们不能证明,的的确是受她指使,才去了沈家铺子使坏的,那便是无故败坏德平伯府威望的大罪。”
“依大明律,败坏武勋威望,可是……大罪……”
李岚起一边说着,一边以手作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不紧不慢的刮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慢,但对几个失了自由的地痞,这却是造成了极大的威慑。
在六部任职多年的他,对这种蒙人伎俩,早已驾驭娴熟,莫说,只是几个地痞,便是朝堂里的那些老狐狸,也未必,就能十成十不着他道儿。。
几个地痞被人使烂布堵了嘴,答不了话,此刻,听李岚起这般说道,便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起来。
他们的的确,是受了李江雪指使的。
为防备李江雪不认帐,致他们无法自李虎跃处讨赏,他们的头领,还特意备了应变对策。
不曾料,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们之前,还背地里笑话的,他们头领的“老鼠胆子”,此刻,竟就成了他们最后的“保命”手段!
……
听李岚起押了人来兴师问罪,本就因为紧张,手帕都拿不稳的,李虎跃的生母,本能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一激灵,让本就没放稳的盖碗,就地打了个滚儿,洒了一桌子茶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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