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真名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乡子慢
“慎儿,你很有才学,一定要建功立业,为我琅琊王氏家族的兴盛出力啊!”
王慎之听着叔公沙哑的嗓音,便也不忍心拒绝,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想要建功,就要去北伐,去从胡人那里,抢回我们的故土,你懂吗”
又点了点头。
虽说面前的这个少年反应的并不是很积极,至少他没有像上一次那么激烈的反对,只这点,就让王导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毕竟这小子现在还没有完婚,确切的说是媳妇跑掉了,还不适宜去远方游宦历练,所以王导也只是提一下,只要他不像王恬那样激烈的反对,王导就觉得还是有希望慢慢说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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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躁动
醒来的时候,王慎之觉得自己只剩下一个头了,身上的其他东西,腿,脚,手,胳膊,能动的地方,想动的地方,都不再听自己的使唤。
不过好在脖子还能稍微扭动一下,虽然很痛,但好歹能强撑着咯咯吱吱的声音,转换一下方向。
雪粉色缀有珍珠的纱幔绕在榻的四周,左边是一扇半开的窗,一缕幽香,不知从哪里窜到鼻子里,那香气很好闻,带着淡淡的牛奶气息,还有一种说不上的清甜,想要仔细吸一口再感受一下的时候,又变得难以捉摸。
“你醒啦~”
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带着些欣喜。
绮烟已经在这里痴痴的守了一天了,林妈妈听说王慎之受伤了,着急忙慌的推掉了手上的所有事情,基本上把整个建康城所有的名医都给请了个过来,给他来了一个大会诊。
不过令这些当世数一数二的医家奇怪的是,这个躺在榻上的少年,无论是从气息还是脉搏上来看,都跟睡着了没有任何区别,丝毫不见有什么紊乱。
要说他确实是受了伤的话,那也仅仅是脚踝那里有些扭伤,和一些别的地方的轻微擦伤罢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情。
可这些医家最后受不得林妈妈的要求,只得硬着头皮给开了一些促进血液循环啊,或者用于外敷的跌打损伤药,还有的实在是被逼得没辙了,竟给开了些虎鞭鹿茸,说是给这个慎公子长长血气。
躺在榻上缓了好大一会,王慎之的腿脚才慢慢的有了些感觉。
阵阵酥麻之后,整个身体都感觉在抽抽,挣扎着坐起来,想要站起来走走,只是觉得脚上有一双柔软的气垫,踩在地上的时候,仿佛有人拿着无数的小针在刺着脚心,那酸爽的感觉,就跟蹲坑时间长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妹的~”
王慎之感觉嗓子里卡着一个什么东西,咳了好半天,才吐出来,是一个已经凝结了的暗红色血块,吐完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又被绮烟强迫着胡乱的喝了两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第一碗还好一些,第二碗一股子浓重的腥臊气,差点让王慎之又吐出来。
喝完之后,只觉得小腹一股一股的热流往下使劲的窜动着,看着绮烟脸上被灯映出的光泽,只觉得更加的娇艳可人,差点控制不住冲动,想要冲上去咬一口。
“福贵儿,福贵儿~”
王慎之慌忙喊来还在跟佩儿说悄悄话的小跟班。
“怎么了,公子~”
“我要去游泳~”
“什么泳”
“游泳~”
王慎之感觉自己的身体再不去降温的话,马上就要爆炸了,压着声音,又说了一遍。
“游什么”
唉。
“泅水~”
他想了一会,终于是憋出了两个小福贵能够听懂的字眼。
“现在别去呗,公子,水可凉啊~”
虽说现在已经立夏,也还离着游泳的时节有些远,尤其是这晚上,河水还是散着透骨的凉气,小福贵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家公子。
拈花楼二楼灯点的不多,可福贵还是看到了王慎之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珠子,也不敢再反驳,带着自家公子就出去了。
楼上,佩儿一脸狐疑的看着往河边走的两人,问道。
“绮烟姐,这个慎公子什么状况啊,怎么一醒了,还没坐多大会,就要去泅水啊~”
绮烟捂着嘴,笑着答道。
“我也不懂~不过小妮子你啊,估计跟福贵完婚了就懂了~”
“绮烟姐~”
两个小丫头在楼上追逐调
第六十七章 贿赂杂役的林妈妈
沿河的歌楼酒肆里,一些靠窗的好位置在龙舟赛之前月余就被那些达官显宦,或者富贵公子给买去了,像离着桃叶渡不远的娇人馆,是看龙舟赛百舸竟发最好的地方,更是一坐能卖上数十两银子,再者就是河中段最大的眠月楼,更是贵族的专属,有钱也是一坐难求。
不过今年,除了这些个沿河酒肆歌楼之外,那些世家公子更感兴趣的,还是那艘停在桃叶渡口,装点华丽的五层高大楼船,而且这艘楼船还有一个极其雅致清凉的名字——夜雪,也不知道是谁给透露出去的。
“唉,你们听说了吗王丞相端午那日要在这艘楼船上来一个诗文雅集”
“王丞相哪个王丞相~”
“还能有哪个,肯定是那个琅琊王氏的王导王丞相啊~”
“听说已经发出一些帖子了,哥几个谁家的长辈有收到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带我们混进去啊!”
“你们啊,还是不够格,不过不打紧,等本公子名扬天下之时,我也搞一个诗文雅集,一定给你们发帖子。”
“江公子说的是,多谢江公子~”
猴脸男得意的冲其他的几个人一挥手,登上自己的车,呼啸而去。
……
……
王慎之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一直在船上养着,甚至连楼都没有下,五层高的楼船上,凭栏远眺,河对岸的山峦草木秀然可人。
有时候也读读书,再者就临摹一些前人书迹,也不知道怎的,他现在对章草越发的感兴趣了,也就是之前被王导强迫着写《月仪帖》的那种书体。
这日清晨,王慎之迷迷糊糊的被下面的一阵嘈杂吵醒,走到窗前往下看去,通向楼船的步道上,攒动的人流排着队在登船,几个王家仆役正在核验来人的名帖,人群中,他似乎还看到了湘然,不过也不很真切,再细看之下,也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福贵儿,今天就是端午吗”
刚走进舱室的福贵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从下面取来的餐食,菜蔬清粥,色彩也搭配的很好,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是啊,公子,刚才丞相问你要不要下去见见宾客,我就按着你之前嘱咐的,说腿疾没好,他便没再问,只是让你好好将养着。”
王慎之不喜欢这种嘈杂混乱的场合,尤其是一群乱七八糟不认识的人混在一起,更是让他浑身不自在,相比于下去跟这些家伙厮混,还不如在楼上自己的vip房间里写字看书,况且,他的住舱视野极好,是看龙舟赛的绝佳位置。
杨子厚他们此时也已经早早的到了那艘挂着拈花楼标识的龙舟上,只等着那边锣声响起,好大展身手。
客人基本都已经登船了,林妈妈才姗姗来迟,她这几日实在是忙坏了,上次让绮烟抄录核实的那批酒,最后几十壶终于是到货了,从北方不远千里运来,也真是不容易。
一路上各种辗转躲避,舟车劳顿,虽说是有些破损,好歹大部分都还是完好的。
货船是早上到的城外码头,一听得到货,她便带了几个小仆搬了一些,直接往城里赶,其余的就留了个亲信管事,让他清点就好了。
这种酒之前在洛都很是风行,自从晋室南迁,就很少能见到,她想着在端午雅集上,让这些个士人,重新感受一下北地旧都的味道。
“收啊,怎么不收步道啊!”
此时说话的,是附近娇人馆的一个妈妈,从长相就能看出来很是刻薄,远远的看见拈花楼的林妈妈一路小跑的向着楼船而来,就催促着步道边上的王家仆役赶紧把板子收起来。
不过那些仆役并没有听
第六十八章 雅集
顶层王慎之舱室
绮烟在楼船上查看一番之后,看王家派来的仆役护卫都井然有序的忙碌着,想着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便上来查看了一下王慎之的伤势。
“慎公子这两日休息的好么”
温香软语,听得王慎之一阵飘然,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笔,只见得那女孩今天的打扮是格外的动人,略施粉黛,鬓角轻描,翠色的薄纱裙随着窗外的风摆动出圈圈涟漪,似是站在一汪清水中,十六七岁的光景,腰肢细软,大抵是经常跳舞的缘故,走起路来,步步生莲,虽是婀娜多姿,却一点也不妖媚。
王慎之痴痴的眼神,让绮烟不禁脸色一红,忙不迭的推开门,说道。
“看我把谁给带来啦!”
湘然还是那副打扮,翩翩美公子的气度,踱着步子走进王慎之的舱室,看着案子上未干的墨迹,二人又畅聊起来。
远处的龙舟赛已经快要开始,绮烟在湘然小公子的催促下,差了仆役去取了一壶绿陵春色,碧色的酒酿落入杯中,湘然把杯子推到王慎之近前,才发觉他今天似是有些不大对劲,虽然还是一贯的叉开着腿,不羁的坐着,可有一个脚脖子却像包子一样高高肿起,淤血充盈,整个呈紫红色。
不等湘然问话,福贵就一脸愤愤的把昨天公子被撞的经过给说了一遍,罢了还不忘痛骂了一通庾家人如何不讲道理,现前明明慎公子和庾家大小姐都跑路了,那个管家庾大却跑上门来一番没来由的兴师问罪,再者就是昨天,他是断定了那就是庾家的车马,坐在上面的猴脸男明明看到撞人了,不停车致歉也就算了,还往外吐口水。
“庾家都出产的什么玩意嘛~”
王慎之冲着还要继续说的福贵摆了摆手,上次讨要庾翼的书迹时,就是湘然通过父辈和庾家的关系,才得到的,这会又当着人家的面说他家世交的不是,确实是有些不妥当,当下就要叉开话题。
湘然这会眼中显得有些怯怯,看着王慎之红肿的脚踝,很是关切。
“真没事了,你看~”
王慎之自然本就不喜欢给人找麻烦,这会看着湘然这样的表情,忙把腿伸出来,想要上下转动一下,向他证明自己没什么问题,可里面的淤血毕竟还没有怎么消掉,当下一阵的酸疼,弄得他呲牙咧嘴。
嘶~
不想这样的举动却把湘然给逗笑了,知他状况不甚严重,不过还是把刚才王慎之抿了一口的酒杯夺了回来,昂起脖子,一饮而尽,罢了,又伸出袖子,在杯口处抹了抹,抹的月白色的衫子上,一团鲜嫩的桃红色。
……
……
与顶层王慎之舱室的清雅温和截然不同的,是船面上的嘈杂热烈,当然,也少不了不同的楼子之间的勾心斗角。
林妈妈倚着栏杆,看着远处准备出发的杨子厚他们,心情有些复杂,这些日子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宛如梦境。
钱,就如同地里的野草一般,只需要一阵风,就能疯长,她再也不用单纯为了整个楼里的人吃饭问题而担忧了。
正在恍神之间,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锣响,绷在桃叶渡口的船,顺着水势而下,激烈的龙舟赛开始了。
杨子厚他们虽说都是船工出身,造船划水也是好手,可论及这划龙舟,两三天的练习试水,虽然在船的操控啊,速度啊,之类的事情上,已经做的比较好了,但是,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些老手。
尤其是挂着娇人馆
第六十九章 比赛
林妈妈没再理会江彪和凝香两人,把头转向河面,看着自家的龙船。
杨子厚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可终究还是一直处在第二的位置上,被娇人馆甩出有约摸半里的距离。
水花被杨子厚的龙船击的老高,在他急促的号子声里,两船的距离似乎是拉进了一些,继而越来越近。
楼船上的王慎之看着,隐约觉察出有些不妙。
自己这边的划手都资历尚浅,对于使船,尤其是使这种修长的龙船,都还缺乏经验,能够在这场比试里拿到个名次,王慎之就已经觉得很满意了,毕竟靠着一股子莽劲,就想一下子拔得头筹确实是很不现实。
可现在看着河里的局面,杨子厚他们似乎是再努努力就可以超过娇人馆了。
突然~
前面的娇人馆的船猛的就向着杨子厚他们那艘龙船的航道上压了上去,杨子厚大惊失色,大声吆喝着让船工们变向。
已经被驱使到很高速度的龙船哪是这么容易就转变航向的。
站在楼船上的王慎之只见得自己的龙船船头没怎么动,船尾猛的向右边甩去,整个船直接扭了一个直角,之后力道不减继续逆时针甩动着,船尾坐着的几个人一时不甚,直接就像大沙包一样的被丢进了水里。
那龙船本是前后左右上,人数的配比布局极为讲究,以求达到船体的平衡,被甩出几个人之后,平衡被全部打破,船头重心前倾,尾部逐渐上翘,整个船头就往水里扎去。
虽然杨子厚极力的挽回,终究还是无济于事,船翻在了河里。
不过幸好,杨家班的人都还通识水性,落水之后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肚皮朝上的龙船,就横在楼船边上,显得有些尴尬。
河面上的这一幕,江彪他们自然也是看的真切,少不了对着林妈妈又是一番的冷嘲热讽。
“凝香姑娘啊,我看咱们还是别买那艘龙船了吧!肚皮都露出来了,丢人呐~”
江彪的笑很尖锐,声音就如同两块铁片刮擦出来的一般,让人听了,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妈妈已经顾不得这些人的嘲讽了,忙支了拈花楼的人,坐着从楼船上放下的轻便小船,把杨子厚他们从河里捞了上来,翻在水里的龙船,也在岸上人的帮助下,用几根粗大的绳子给翻了回来。
比赛自然是无法再参加了,杨子厚他们如同落汤鸡一般的,踉踉跄跄的登上楼船,浑身是水,林妈妈在边上看的真切,知道是娇人馆的人在使坏,不过这会也无暇去跟他们理论,只是手忙脚乱的找来干一些的棉布,让他们把身上水都擦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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