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小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光含翡翠容
洗干净的麦皮还残留着小麦的味道,把布偶紧了紧,
白锦儿就这样慢慢地睡去。
怕错过宵禁的时间,白锦儿不敢睡的太熟,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她飘了起来,悠悠地飘在了天上。头顶的天像是稀释了的蓝莓汁,身边的云像是刚裹出来的棉花糖。白锦儿甚至还揪了一片塞进嘴里,
在口中化成了甜甜的糖水。
她就这样飘啊飘,飘啊飘的,飘到了一片高楼大厦的中间。
楼建的好高,玻璃窗擦得就像是不存在一样;白锦儿都怀疑站在里面的人,总觉得会从这万丈天擎上落下去。
枣红色的办公桌上堆满了雪白的a4纸,从桌面上落下,就像飘落的雪花。
白锦儿只看了一眼,继续往前面飘去。
飘呀飘的,飘过了水晶高楼,飘到了一片五层的老式住户楼前。楼前有着一个小小的公园,被玩久了不再洁白的沙坑,摩挲的光滑的铁滑梯,和纤维裂开的麻绳。
有风吹过,塑料的秋千板子微微晃悠起来。
到底还要飘多久呢?
白锦儿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这样没有任何负担的感觉很舒服,脑子里也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好像就剩下一个念头,
就是飘。
飘过平静的泛光的海面,飘过如烟如雾的青山。
忽然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传来,白锦儿陡然从天空中坠落。
“丫头,”“丫头,”“丫头?”
“丫头!”
脑海深处传来有人叫自己的声音。有苍老的,有青涩的,有温柔的,有带着一丝责怪的。
耳边也传来了类似的声音,
并且逐渐和脑海里的重合。
白锦儿的身子快速剧烈地一抖,随即睁开眼睛;从梦中陡然清醒的她此时还有些迷茫,眼睛不停眨啊眨的,像一只受惊的仓鼠一般。
等到心跳逐渐平息,瞳孔开始聚焦,白锦儿总算是看见了搅和自己休息的罪魁祸首,正坐在自己面前。
屋外,晚霞似火。
“我说,”
“这位公子。”
“我挂着锁呢你没看见?”
“一声不出地就跑进来?!”
也许是因为没休息够,也许是因为被吵醒激发出的身体反应过于难受,白锦儿的语气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
石玉宁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谁说我没出声了?我可是敲门了的,只是你没听到罢了。”
“没听到?没听到你就这么直接进来了?!”
“本公子赶时间,”
石玉宁摆了摆手,
“可没有空等着你个偷懒的小丫头睡醒。”
“谁偷懒”
白锦儿本想十分“严厉”地反驳石玉宁的话,可才坐起来,一股酸麻感就从脖颈和肩膀相连的地方传来,游遍四肢百骸。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又落了回去。
摸了摸刚才酸痛的地方,白锦儿尝试着扭了扭头,却发现一个惨痛的事实,
她,
落枕了。
“好了好了别耍宝了,”
石玉宁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不适,开口说道:
“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的。”
“你会不会,用花入馔?”
“花?”
白锦儿的手还在按摩着自己的落枕的地方,想了想,
“很多花都可以用来入馔,你问什么花?”
“现在什么花好弄些?”
“现在啊,”
肉乎乎的虎口揉着肩颈,
“梨花吧。我们街那边的梨花全都开了,白白的也香,可以摘很多。”
“那就梨花!”
得到了白锦儿的肯定,石玉宁的双眼顿时泛出希望的光。
“丫头,你可否用梨花为我三道菜。做什么我不挑,只要都用到梨花就可以了。”
听见石玉宁的话,白锦儿斜瞟了他一眼。
“怎么着,你们家的厨子不能做?”
“我家厨子做着没你做的好吃。再说了,”石玉宁顿了顿,“我这,是要送人的。”
“家中,不大方便。”
“噢?”
白锦儿故意拉长的音调,带着些许仿佛恍然大悟的调侃。
“这是要送谁啊?”
石玉宁的手握拳掩在嘴边咳了咳,难得的,白锦儿竟然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种名为害羞的情绪。
“这你就别管了。”
“如何?”
“报酬可是很丰厚的哟。”
“哼,”
少女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我是能被钱财收买的人吗?”
“是啊。”
“什么时候要。”
“三天后,”
石玉宁看着白锦儿,
“三天后,我来找你拿,可以吗?”白锦儿咂了咂嘴,
“行吧。”
()是,,,,!
第一百五十五章 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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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睡了一晚上,白锦儿的落枕不仅没有好,反而感觉还严重了些。
林信平看着歪脖子的白锦儿,一个早上都处于憋笑的辛苦中。
一拳打在林信平背后,白锦儿对着面前的白老头说道:“那阿翁我就去医馆了。”
“快去快去吧。”
从店里出来,白锦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着门外往来的人群,迈步混入其中。
肩颈上传来的酸痛白锦儿倒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脖子不能低下和灵活的转动始终是给做饭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没办法,她只好把店铺托付给白老头,自己踏上了去医馆的路程。
而且从昨天石玉宁来找过自己之后,白锦儿实在是抑制不住八卦的心,总是在心里琢磨着少年拜托自己的事情。
毕竟在和石玉宁结识的这一年里,他在白锦儿心中一直是放荡不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纨绔的形象。
模样生的又俊俏,那副轻挑浪荡的气质,和他走到街上的时候,都能不时察觉到大姑娘小媳妇抛来的秋波。
说不是轻浮的富家子弟,怕不是都没人相信。
那天上元节,白锦儿和陶阳独处的时候,曾经聊过有关石玉宁的事情。毕竟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陶隐竹特别的带着提醒的调笑话语,白锦儿可是听进耳朵里去了的。
出于好奇,白锦儿便问了和石玉宁竹马的陶阳。
这才知道,原来在上个上元节,各个伎楼乐坊争相高搭花台的时候,他们这位石公子,看上了其中一家乐坊的头牌,把荷包里的银钱全都投了进去给人家充场面。听说那天之后,石玉宁的阿爷还因为这件事情被陈公特意叫去敲打了。
后来长达两个月的时间,石玉宁都领不到月钱了。
想来去年上元节,他也不过才十七吧?
当然在这个时代确实不算年纪小了,可始终也是未成年人,竟然就知道砸钱泡妞了。想到这里,白锦儿不禁暗暗咂舌。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
昨天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流露出了名为害羞的情绪。
没错,
虽然石玉宁努力地掩饰了,可真实年龄早已经超过三十的白锦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该不会,石玉宁也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白锦儿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位于西市角落的一家医馆。
西市里医馆不多,毕竟治病可是个花费很大的事情。但白锦儿来的这家医馆是白老头一个老朋友开的,收费低廉,因此很受西市周围家境拮据的人的欢迎。
此时,略显老旧的医馆里,只有一个小伙计趴在柜面上打瞌睡。
白锦儿走近,小伙计的美梦像是肥皂泡一样的破裂了;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狐獴似的抬着头四处望了望,看见店外的白锦儿,才像是完全清醒。
“白小娘子是你呀,”
“你是来拿白翁的药的?”
“你等等啊我找找”
还不等白锦儿开口,那个小伙计就连珠炮一样地说出一堆话,随后转过身,在背后的药柜里翻找。
“那个”
“咦奇怪,”拉开小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药包;小伙计挠了挠头,嘟囔一句。
“那个我”
“是我弄丢了?不会吧,还是我给错了?”
“天啊我给错了,那就糟糕了!”
说着,他又转过身来,开始在柜台下面胡乱翻找着什么。白锦儿也放弃尝试打断他,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在那里手忙脚乱的。
“不对呀,”
小伙计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本子,纸张都有些泛黄了,他在上面仔细地找了一会儿,发出疑惑的声音:
“白小娘子,白翁的药你前几天已经取走了呀。”
“我知道,”
总算能开口说话,白锦儿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不是来拿药的,我是来看病的。我落枕了,睡了一晚上感觉没好,反而更疼了。”
“汪医师在吗?”
“哦是这样啊,”听见白锦儿的话,小伙计放心地松了口气,随后略带嗔怪地看了白锦儿一眼,“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看把我吓得,还以为是我又把药给错给人家了。”
你倒是也让我说啊,
再说了又是什么鬼啊,你到底是给错过多少次啊。
心里这样吐槽着,白锦儿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汪医师在吗?”
“师父出去出诊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不过,”一边说着,小伙计一边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落枕是吧,我也能看。”
“我给你看看。”
“哎哎哎!”
看着他朝自己靠近,白锦儿吓得花容失色。
“你别碰我!”
如临大敌般地抱住自己的肩膀,白锦儿怀疑又警惕地看着他。“你行不行啊,我看你在这儿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你治病呢。”
“我只是落枕,你别把我弄成肩膀脱臼了。”
“嘿白小娘子你这话说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在师父这儿也五六年了,小病小灾处理起来肯定没问题的。你也赶着回店里帮忙吧,来来来我给你弄弄,保证马上就好!”
五六年你丫还能把病人的药给错呢!
可他说的没错,白锦儿这个劳碌命,一会儿不在店里看着心里就难受;加上她不在店里,店里卖出去的菜积分是不算在她头上的。这么会儿的功夫,保守估计十几个积分就没了的。
“你真没问题吗?”
白锦儿的内心已经逐渐动摇。
小伙计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抬头挺胸,
“肯定没问题!”
“哎你这怎么越推拿越疼啊?”
“哎?”
“啊!——”
白锦儿坐在医馆的坐榻上,面前的茶水冒着热气。她左侧的肩膀此时看上去比右边的高上不少,明显是肿了起来。
同时,她的眼神如刀子一般,丢在不远处坐在高凳上的小伙计背后。
少年坐在那里,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如坐针毡一般扭动着屁股,嘴里发出尴尬的嘿嘿嘿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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