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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掐着老太太的手慢慢松开,徐春梅冷漠地扫了眼将头歪在一旁,甚至还淌着口水和白色唾液的老太太,理了理头发走了出去。
她看着男人,说了句:“我听见了,不就离婚吗?好啊,什么时候。”





如意胭脂铺II 现代篇 第025章 相思糖(25)
徐春梅看着那个男人,那个跟自己几乎睡了半辈子的男人,他的脸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可憎。
“不用那么大声的嚷嚷,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不就是离婚吗?明天一早就去,谁不去,谁是乌龟王八蛋!”
“你说你是乌龟王八蛋!”男人一下子扑了上来:“徐春梅,你长能耐了是吧?连你男人都敢骂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你打,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打死,你要打不死我,我就弄死你。”徐春梅一边招架着,一边伸手朝男人的脸上挠去。
男女力量天生悬殊,可这些年,徐春梅为了撑起一个家,什么脏话累活都干,愣是练出了一身的力气。男人啃老娘,啃老婆,除了喝酒打牌什么都不会,身子被掏空了,外强中干。
还没招架两下,男人就被徐春梅给掀翻到了地上。
“臭婆娘,还真敢打老子!”
“不光打你,我还要杀了你。”徐春梅坐到男人身上,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你个窝囊废,除了啃老娘,啃老婆,骂骂咧咧,你还会干什么?你自己的老娘瘫痪了,你让我伺候?脏活累活我干了,孝顺儿子的名声你落下了,凭什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你给老子说你凭什么?你是我们家的媳妇儿,伺候男人,伺候老娘就是你应该做的。徐春梅你个泼妇,你给老子起来,你坐死老子了你知不知道。”
“就是要你死,我就是要你死。”徐春梅一下子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不怕告诉你,你老娘已经死了,就是被我这双手给掐死的。”
“好……好你个徐春梅。”男人被徐春梅掐住了脖子,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就在徐春梅用狠劲儿想要送男人去阎王殿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妈,你怎么又跟我爸打架了?”
是徐春梅的儿子,这个原本应该住校的孩子,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徐春梅的手松了。男人见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下子将徐春梅掀翻在地,紧跟着顺手一抓,连看都没看自己抓的是啥照着徐春梅的面部就砸了下去。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刚刚进门的儿子,瞅着正在行凶的父亲以及满脸血污躺在地上的母亲,连一点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觉得四肢都是冷的,很冷的那种冷。
男人也愣住了,他看着妻子被砸破的脸,喃喃的说了句:“不怨我,都是你逼我的,是你先动手的。”
说完,手里的东西“哐啷”掉了。
“爸!”儿子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把我妈——”
“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妈!”儿子扑到徐春梅跟前,先是摇晃了她两下,见她没有反应,将手伸到了他的鼻子下面。“爸,怎么办?我妈……不行,救护车,我得叫救护车。”
儿子手忙脚乱的翻找着手机,男人看到了,冲上前,一巴掌将儿子的手机给打翻在地:“不能打电话,不能叫救护车。你妈杀人了,我也杀人了,我不能坐牢,儿子我不能坐牢的。”
“我妈还没死呢。”
“不,她死了,她已经死了。”男人死死拽着儿子,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她已经死了。”
“咔擦!”外面突然响了一声,男人与儿子都打了个冷战,后背冷飕飕的。
回头,只见躺在地上的徐春梅站了起来,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们。
儿子惊叫一声,下意识捡起父亲丢在地上的凶器,朝着母亲又砸了过去。
徐春梅像是一截木头,直愣愣倒了下去。
这回儿,她是真死了。
如意胭脂铺外,黑色的竹林在疯狂的舞蹈。
喜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小尾指掏了掏耳朵,抱怨着说:“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是有客人来吗?”邢如意换了身衣裳,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刚说完,胭脂铺的门开了,一道白光闪过,白光里头站了个满脸是血的女人。
随着女人步入胭脂铺,她脸上的血迹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出现在喜鹊与邢如意眼中的是个眼睛很大,五官端正,但一脸沧桑的中年女人。她,很壮,是那种常年扛起生活的壮。皮肤,很粗糙,像是质地最差的那种砂纸。
“您好,如意胭脂铺,请问您想要买些什么?”
“我想——”中年女人愣了一下:“我叫徐春梅,我应该是死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来到了如意胭脂铺。来到这里,就说明你有心愿未了,且你的心愿是咱们能够实现的。想想看,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也不是真正的回到过去。”徐春梅面有纠结:“我就是觉得我这一辈子过的特别憋屈。我二十二岁嫁给的他,嫁给他的时候,他保证会一辈子爱我,会疼我,不会让我受一点点的委屈。婚后第二个月,我就怀上了孩子,我满心期待着以后幸福的一家三口的生活。结果,在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他染上了赌博的毛病。他不承认,说只是工作累了打个小牌。结果,打着打着,工作没了,家里的积蓄也没了,就连我去医院生孩子,都是问街坊邻居借的钱。”
徐春梅心酸的吸了口气:“我婆婆,不说她的儿子不争气,反而怨我,说我是丧门星,说就是因为娶了我,所以她好端端的儿子才变坏了。因为这个,月子里,我婆婆对我的是不管不顾,我熬完了白天,熬晚上,人累的要死,还连口吃的都没有。出月子的时候,我瘦得跟个鬼一样。
我不是没有想过离婚,可他哭着求我,说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爸爸,他指天发誓,说他一定会改。女人,都是心软的,也都是对男人抱有幻想的。日子,熬着熬着,也就熬过来了。
我变得越来越坚强,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不再需要哪个男人。他呢,变得越来越窝囊,越来越不是东西。我婆婆护短,除了袒护着她儿子,就是帮着她儿子欺负我,我咬牙忍了过来。
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我在忍什么?离婚而已,离了婚我不一样能过吗?我在将就什么,我在凑合什么。”
“那你是……”
“怎么死的对吗?”徐春梅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被他和我的儿子给砸死的,他是存心的,我儿子却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怨恨他们,这样,我反而解脱了。”
徐春梅松了口气:“三年前,我婆婆瘫痪了,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出去跟别的老头跳广场舞。她为了吸引那些老头的注意,不顾自己的年龄,愣是穿了一双高跟鞋。结果,天冷,地面滑,她摔了一跤,直接把胯骨给摔碎了。她那个年龄,就算手术,也没办法,只能在家里躺着。她不理解,反而埋怨我,说我是不愿意拿钱给她看病。
自从她瘫痪了之后,我的事情就更多了。我得上班挣钱,一天打三份工,回到家,还要伺候一家子的吃喝拉撒。她呢,不知道心疼我,反而整天的给我找事情做。我特意给她买了护理床,给她准备了一整套齐全的东西,可她呢,非得每天把屎尿往床上抹,往墙上抹,甚至往吃饭的碗里抹。她说,她就是死,也不让我消停。
我也是人,我也是女人,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越来越差,变得连我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我自己了。我知道,街坊邻居说我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我命不好,嫁了这么一家子。有人说,能理解我,十年婆婆十年媳妇,当婆婆的不好,怎么可能要求媳妇孝顺。还有的说,我做小辈的不应该跟长辈计较,就算她年轻时候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不也遭报应了吗?
那些说我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家里的实际情况,就连我那个名义上的丈夫,都只会指责我,骂我,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他老娘。
罪,我受了。
苦,我也吃了。
骂名,我背了。
他却落了一个好男人,孝顺儿子的好名声。
凭什么啊?这一切到底是凭什么啊。我想不通,我也不服气。终于,我被逼急了,我掐死了那个老东西。杀人偿命,我知道我活不了,所以我被打死,也是我活该的。”
徐春梅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知道我死的不冤,我心里没有什么可怨恨的事,我只想变回从前的我,那个还没有嫁给他时候的我。那时候,我也是漂亮的,也是温柔的,不像现在这样五大三粗的,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人死了,是不是都得去阎王殿啊。我想漂漂亮亮的去。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再也不想嫁人,再也不想结婚了,我就想一个人好好的过,漂漂亮亮的只为自己生活。”
“我可以帮你化个妆。”邢如意看着徐春梅的脸,她也是女人,她清楚,一段好的婚姻是不可能将一个女人逼成疯子,逼成凶手的。
“谢……谢谢。”徐春梅捂着脸哭了,尽管鬼魂是没有眼泪的,可她的伤心,她们都听出来了。




如意胭脂铺II 现代篇 第026章 相思糖(26)
男人将徐春梅的死伪装成了自杀。
左邻右舍都是老邻居,都知道徐春梅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变得有多歇斯底里。婆婆突然过世,她在自责崩溃之下选择自我了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人去怀疑徐春梅的死,也没有人去质疑整件事情的突然姓,丧事就那么给办完了。
家里一次死了两个人,周边又没有什么得力的亲戚朋友,只有父子俩在左邻右舍的帮衬下手忙脚乱的处理着一切,等后续的事情全部办完,父子两个都瘦了一大圈儿。
儿子正在读高中,经历了家中这一些列的变化之后,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面临巨大的压力,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母亲的那张脸。
父亲难得做了一顿晚餐,推开门,叫他吃饭。他睁开眼,看着父亲,觉得那张脸,有些陌生,有些讨厌。
“你恨我是不是?”父亲的声音是哑的:“我知道你恨我,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你妈妈,你甚至可能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父亲。”
“不,我只是后悔成为你们的儿子。”
儿子面无表情的从父亲身边走过,餐桌上,放着简单的一饭,一菜,一汤。儿子看着那汤,眼泪不由控制的就淌了下来。他想起,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变着花样的给他做汤,有时候是香菇瘦肉汤,有时候是海带粉丝汤,还有海米蛋花汤。每一次,母亲都会看着他吃,甚至劝他多吃,他当时只觉得烦,只觉得母亲啰嗦,可现在,他特别希望母亲就站在桌子旁边,甚至希望母亲用极其不耐烦的口吻对他吼着:“你得把这些都吃完!”
他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一阵儿,然后含着眼泪,哽咽着将碗筷端了起来。食之无味,大概说的就是他现在的这个状态。
“爸爸,对不起你!”
男人在桌子的另外一边坐了下来,他看着墙上的那张照片,那是一张孩子刚刚出生时候的全家福。
“我也对不起你的妈妈。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情形,那是在一个小公园里。那时候的公园,还不像现在这样的漂亮,就是很简单的一些东西。她穿得也特别朴实,两条大辫子就跟那时候的农村姑娘一样,但皮肤特别白,眼睛特别大,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这心里有只小鹿在乱七八糟的跳。那时候,我是真喜欢你妈妈的。”
“那你后来不喜欢了吗?”
“不是不喜欢,是不知道自己还喜不喜欢。人呐,都是很奇怪的,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好多的东西都会模糊掉。最近这几天,我就老回忆最初跟你妈妈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想起刚结婚的时候,我每天总是早早的起来,去前面那道街给她买她爱吃的东西。晚上,也总要跟她说很多的话才能睡得着。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那么疼着她,爱着她,我们就像是电影里的那些人一样,从此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再后来,你妈妈怀孕了,有了你。刚开始,我特别心疼她,因为她吃不下,还总是吐。我担心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不了她就把你奶奶给接过来了。原本想着,这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最爱我的人,我们在一起之后,会变得更幸福快乐。结果,天天都是战争,你奶奶说你妈不好,说我总惯着她。你妈又跟我诉苦,说你奶奶对她不好。我夹在中间,那个难收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无论袒护哪一个,好像都不对。于是,我逃了出去。
起初,我只是看人打牌,再后来,就自己打。越打,这家里的关系就越混乱,我就越是想要逃离。渐渐的,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状态,也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我们不再去反思爱与不爱,也不再憧憬幸福,好像大家都只是在熬日子,熬一天,算一天呗。
现在好了,你奶奶走了,你妈也走了,就剩下我们爷俩继续熬日子了。”
“你不该把我奶奶接过来。”
“我也知道,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接你奶奶事情就不会变成后来的那些样子。人,都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爸爸只希望,将来你能想清楚,你能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我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孩子,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家庭的祸害。”儿子吞了一口饭。
“你这孩子,咋能这样想呢?你不结婚,咱们家的香火不就断了,你让我拿什么脸去见你的爷爷奶奶,去见咱们家的列祖列宗们。”
“你早就没脸了。”
“你这孩子!”男人的巴掌举起来,却又在儿子怨恨的目光中落了下去:“对,你说的都对,爸爸这张脸早就没了。吃饭,赶紧吃饭吧。”
墙上的石英钟响了,紧闭着的门也在“咣咣”作响,儿子抬头看了下那钟,忽然问了句:“今天几号?”
“什么几号?”
“妈妈和奶奶死了几天了?”
“几天?”男人抓着头发:“让我想想看,让我想想看。”
儿子将目光移到日历上,说了句:“不用想了,是七天,今天是第七天。”
“第七天?”男人慌了,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别吃了,快别吃了,今天晚上你奶奶和你妈妈都会回来,咱们赶紧出去,赶紧避出去。”
“已经晚了,奶奶她已经回来了。”儿子拉住父亲的胳膊,父亲则睁大了眼睛。
门口,老太太带着冷漠,用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妈,妈,我是你儿子,我是你儿子,你千万别害我,你可千万别害我啊。”男人怯懦的哭喊着。
突然,屋子里的灯灭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中。男人赶紧伸手抓住了儿子的胳膊,他不敢吭声,只敢用指甲去掐儿子,希望儿子能给他一点反应。可儿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甚至连他用力掐他,他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这种气氛,让男人觉得恐怖,双腿禁不住颤动起来。
“吃饭,儿子吃饭。”
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男人只觉得一阵激灵,跟着不由控制的站了起来,他走到桌子旁边,木然的拿起碗筷,开始一口紧着一口的往嘴里送。黑暗中,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儿子,他的嘴巴在动,他的喉咙却没有动,一会儿的功夫,他嘴里就塞满了饭,可他还在继续往嘴里塞着。
“慢点儿,慢点儿,千万别噎着了。”
“儿子,等你将来长大了,你会不会也给妈妈喂饭啊。”
“儿子,你长大了,但你却忘了你小时候跟妈妈说过的那些话。你嫌弃妈妈老了,嫌弃妈妈脏了,所以你连一口饭也不愿意给妈妈喂。是,妈妈怨恨你媳妇儿,可妈妈更怨恨你。你才是妈妈生的,妈妈养的,连你都不愿意伺候妈妈,旁人的女儿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呢。”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你不愿意给妈妈喂饭,妈妈也是愿意给你喂饭的。”
男人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他的手脚虽然不听使唤,可他的脑子是正常的,耳朵也是正常的。他害怕,他恐惧,但他没有办法逃脱死亡。他的喉咙开始剧烈的咳嗽,脸上的肌肉抽动,脸皮逐渐变白,眼神逐渐变直。最终,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
“乖,跟妈妈走,跟妈妈去另外一个地方,到了那边儿,咱们母子两个还可以好好生活。”
男人的魂魄离开了躯体,他木然的走到母亲身旁,将手伸了过去。
屋子又亮了起来,儿子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父亲,笑了。
社区是在送关怀的时候发现这家的男主人也去了,发现的时候,男人和儿子都还坐在桌子旁边,不同的是,男人嘴里塞着米饭,人已经死了,甚至都已经发出腐臭的气味儿了。儿子,傻呆呆的坐着,就那么看着父亲,一直在笑,一直在笑。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孩子傻了,他被送进了特殊机构。在上车前,他指着院子里的某个地方,傻笑着叫了声:“妈妈!”
回魂夜,徐春梅并没有回到那个家,对她来说,那个家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她想过自己的儿子,可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回去见他的好。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她能做的就是彻底从他们的生命中,他们的世界里消失。
邢如意给她化了一个很漂亮的妆,是她印象中年轻时候的模样。她出了胭脂铺,跟着那道光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很是空阔的地方。她不知道那是哪里,只觉得那个地方很舒服,舒服到她想要躺下来睡一会儿。她躺了,也睡了,只不过在睡梦中,又回到了那个小公园。
她站在柳树下,看着那个男人慢慢朝自己走近,想了想,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人生,如果是这样开始的,那该有多好。




如意胭脂铺II 现代篇 第027章 相思糖(27)
“咔嚓!”
一道闪电从眼前划过,紧跟着是一道惊雷。天边,乌云滚滚,却不见一丝雨点落下。
84路公交车靠站,老式的车门打开,刑如意看到了站在站牌下的狐狸。
“好像,要下雨了。”
“你怕打雷吗?”
“不怕!”刑如意抬头看天,拍了拍自己的小包:“但出门时候我忘记带伞了。”
“这雨,下不来的。”
“你怎么知道?”刑如意走到狐狸身边,想了一小会儿,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算卦算出来的?”
“看天象看出来的。”狐狸笑,同时握住了刑如意的手。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这里了?”
“接了笔生意,怕你在城里无聊,就想让你出来看看。”
“生意?”
“是生意。”狐狸捏了捏邢如意的鼻尖:“不做生意,哪里来的钱买房子,又哪里来的钱养夫人呢?”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刚刚见你的时候,那时候还以为你是个有钱的富二代。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富二代怎么会买个二手房,而且还是让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来简单装修。至于你赚钱的门路,我倒是一直都没有想过,就好像你应该不缺钱,应该会变钱的一样。”
“金银铜铁我会变,可这人民币——”狐狸摇摇头:“防伪技术太高,变得不管用啊。”
邢如意一下子笑了。
“好啦,好啦,说的你好像真能变钱似的。对了,你接的什么生意,是跟胭脂铺有关的吗?”
邢如意在胭脂铺混掌柜也混了些日子了,可这如意胭脂铺到底做的啥生意她愣是没给闹明白。铺子里摆着的明明都是些胭脂水粉,这上门来的客人也的确都是来买胭脂水粉的,可买卖的过程,总是别别扭扭的,跟一般的买卖不一样。
“这一次,是跟风水有关的。”
“你还会看风水?”
“忘了郑家的事情了?”狐狸在她脑门上轻戳了下。
被他这么一敲,邢如意还真就想起来一些事情,她记得,物业主管好像说过,狐狸有帮他们捉鬼驱邪。
“你是真的会捉鬼驱邪?”
“会一点点。”狐狸一副很谦虚的样子。
“鬼,我倒是见过。邪,又是什么?”
“跟鬼差不多,都是从心里生出来的。”狐狸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就像是鬼一样,见过的人都说这世上有鬼,没见过的都说这世上没鬼,那这世上到底是有鬼还是没有鬼呢?其实,这世上有鬼,也没有鬼,因为你见鬼用的是眼睛,看的却是心。说白了,你心里有鬼,自然会看见鬼,你心里没鬼,也就看不到所谓的鬼。鬼由心生,就是这么来的。邪,跟鬼的道理是一样的。”
“我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听明白。”邢如意捂住自己的心口:“按照你的理论,我见鬼,是因为我心里有鬼,可我没有做亏心事,我为什么会见鬼。”
“不一定是做了亏心事才会见鬼的,而是你想见。”
“胡说,我才不想见呢。”邢如意撇撇嘴。
狐狸看着她,宠溺的一笑,并未再说什么。
这是个位于丘陵下的很小的村子,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房舍也还是几十年前的那种瓦房,只不过墙上都批了白灰,上面写了新农村的宣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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