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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柳生有些心烦,只得快速挥手,让人将林虎给拉了下去。

    如意胭脂铺里,刑如意打了个喷嚏。

    睁开眼,看见一炉烧得旺旺的火炭,火炭旁边还摆着水果点心,都是她爱吃的。

    “姐姐醒了?”喜鹊听见声音,停下手里的活儿,小跑着凑了过来。

    “生意如何?”

    “与往常一样。”喜鹊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有特别八卦的事情告诉她。

    “城里,又有了新鲜事儿?”

    “姐姐真厉害,一猜就给猜到了。”喜鹊笑嘻嘻的奉上水果:“前几日,有人在城门口发现了一具女尸,更可怕的是,这具女尸居然是没脸的。”

    刑如意轻轻嗯了声,没有太大反应。

    她知道那具女尸是谁,也知道女尸的脸皮去了哪儿。

    刑如意平淡的反应让喜鹊感觉有些失落,她抿了抿嘴,又往刑如意跟前儿凑了凑:“那具没脸的女尸被官府的人给送到了城内义庄。听说,自打那具女尸到了义庄之后,整个义庄都变得不消停起来。那看守义庄的人啥没见过啊,结果这两日愣是给吓得不敢出门,也不敢再在义庄待着了。我估摸着,八成是闹鬼了。”

    “我也觉得是闹鬼。”刑如意吃了瓣橘子,站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

    “原本只是八成,听姐姐这么一说,那就是百分百的闹鬼了。”喜鹊随着站起来:“还有一件事,既跟这无脸女尸有关,也跟姐姐有关,所以姐姐一定得知道。”

    “跟我有关的事?”

    “姐姐还记得那个前来找姐姐的稀奇古怪的袁夫人吗?”

    “袁夫人哪里稀奇古怪了?”

    “长得古怪,性子也古怪。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也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袁夫人死了?”

    “嗯,刚得到的消息,说是袁府里头一个下人出来采买时说的。那下人还说,袁夫人死的特别惨,而且死的时候,脸皮也跟城外发现的那具女尸一样,没了。”

    “脸皮也没了?”

    “是呀是呀,反正外头是这么传的。”喜鹊连连点头:“这外头的人还说,说杀死袁夫人,割掉袁夫人脸皮的是官府里头的一个捕快,还说这捕快是袁夫人的相好。”

    “袁夫人的相好?”

    “嗯,是这么说的。他们还说,说这袁夫人是受不了袁老爷的冷落这才跟那个捕快好上的。这袁夫人跟那个捕快原本是打算拐带了袁老爷的家产之后私奔的,却不知怎么起了内讧,那个捕快一气之下就用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刀将袁夫人给砍死了。大概是因为还喜欢袁夫人吧,所以逃走时,将袁夫人的脸皮也一并割下了。”

    喜鹊说着,还啧啧了几声,感慨道:“想不到跟捕快想好也是有风险的,这做捕快的,杀人都跟别的凶犯不一样。”

    “若凶手真是捕快,一定不会用自己的佩刀杀人。”刑如意伸伸手,喜鹊麻溜的又递上一瓣橘子。“就算是一时气愤,失控杀人,杀人之后也会麻溜的将现场处置干净,并且为自己找好不在场证据。既留下了证据,说明这个人并不想逃,既不想逃,为何不干脆去府衙自首,而是等着自己的同僚上门去抓。这既不合常理,也不合情理。所以,以我看,这留下佩刀的未必就是捕快,而这被抓的捕快,未必就是凶手,且这凶手未必就是袁夫人的相好。这案子,疑点重重,颇有意思。”

    “天呐,这么可怕的事情,姐姐听了居然还说有意思。姐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喜鹊以后一定要好好跟姐姐学学。”

    “你个嘴甜的丫头。”刑如意伸出食指在喜鹊的脑门上戳了一下,正打算再问她一些与袁家命案有关的八卦,忽得耳朵一动,面色跟着沉了下来:“有客人来了,你出去迎迎。”

    “客人?”

    “是客人,也是故人。”刑如意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将我珍藏的那些东西一并拿过去,我先换件衣裳,稍后过去。”

    “姐姐怎么知道有客人来了?”喜鹊竖着耳朵听了听:“姐姐又是如何知道这来的就一定是故人。难不成,姐姐也有千里眼,顺风耳,隔着这重重院墙就能看见,也能听见。”

    “姐姐我既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但我的鼻子很管用。”刑如意向外看着:“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离我们很近,快到铺子了。”

    ()是,,,,!




第229章 桔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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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马停在了如意胭脂铺门前,马上坐着一个人,身上落满了雪。

    铺子里,茶香四溢,桌上更是摆满了从地库拿上来的新鲜水果。这些水果,都是这个时节不易寻见的。整个洛阳城内,除了皇帝居住的内苑,估摸着也就她们如意胭脂铺里才有了。

    水果,是狐狸临出门前从各个地方搜罗来的,用了特殊的法术进行保存,其功效堪比后世发明的电冰箱。

    “那个人在看什么?”隔着帘子,喜鹊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儿。

    “看字。”

    “看字,看什么字?我们门上有字吗?”

    “有啊!”刑如意向上指了指:“如意胭脂铺,五个字,不多也不少。”

    “那他是不识字吗?”喜鹊皱了皱眉头,探着脖子向外看了看:“方才在后院时,姐姐说来的这个是故人。既是故人,那要不要喜鹊出去迎一迎。”

    “不必,他自个儿会进来的。”刑如意抚着肚子坐了下来:“如意胭脂铺那五个字,他是认得的。”

    话音刚落,坐在马背上的那个人随手丢了缰绳,翻身下马,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进来。

    身上的落雪遇到铺子里的炭火,顷刻间化成水珠。

    “冷吗?”刑如意将一个暖炉递了过去。

    “还好。”柳生弹落身上剩余的雪片,将佩剑放在一边,坐在了刑如意的对面:“倒是你,还跟过去一样,天一冷,就抱着暖炉不放。”

    “不一样。”刑如意将暖炉抱在怀里:“我比之前更怕冷了。”

    “身子还好吗?”柳生目光下移,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算着时间,应该是这个月吧?”

    “嗯,就这几天。”刑如意低眉,眼眸里带着母亲专属的那种柔光:“我有预感,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快要退房了。”

    “孩子父亲呢,不在铺子里吗?”

    “回乡办事去了,算着日子,也该回来了。”

    “赶得及吗?”

    “应该能吧。这都说父子连心,我虽不知自个儿腹中怀着的是男是女,但骨肉相连,做爹的也会有那么一点儿点儿预感吧。”

    “是吗?”柳生看着刑如意的肚子出神:“不知那样的预感是怎样的。”

    “想知道也容易啊,尽快找个心仪的姑娘,成亲,生娃,一步到位。若你抓紧点儿,咱们还可以给孩子们定个娃娃亲。”

    “姑娘好找,但心仪的难得。”柳生叹了口气:“林虎出事了。”

    “我听说了。”刑如意往喜鹊身上瞄了眼:“我铺子里有个包打听,这洛阳城内的事情都瞒不过她的耳朵跟眼睛。”

    “袁记布庄老板袁石林的夫人你认识吧?”

    “嗯。”刑如意点头:“她是我的客人,在我铺子里买过几回东西。”

    “她死了。”

    “听喜鹊说了,就在你来之前。”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被人谋杀,凶手用一把捕快专用的佩刀砍死了她,那把佩刀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你我都认识的。”

    “是林虎的佩刀。”

    “他是不是觉得很丢人,当了那么些年的捕快却在洛阳马失前蹄,被人给栽赃嫁祸了。”

    “现场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林虎,就是杀死袁夫人的凶手。”

    “可你不信,同样的,我也不信。”

    “为什么不信?”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不信?”

    “因为林虎没有作案动机。”柳生看着刑如意的眼睛:“我与林虎是同一时间接到的调令,也是同一时间来的洛阳,更是同一时间发现的那具女尸。让林虎前去调查,是我的安排,而林虎根据线索找到袁夫人是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说他与袁夫人有奸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见如故,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别人或许会,但林虎不会。”柳生十分肯定的回答:“你很清楚林虎的个性,他对人对事都是大大咧咧的,对待女人,更是不怎么开窍。我与他共事多年,能让他放在心里,并且一直记着的就只有你一个。若他真喜欢上了什么人,那个人,一定是与你十分相似的。”

    “你的意思是,林虎喜欢我?”

    “是的,林虎喜欢你。自从遇见你之后,他与我说的十句话里就有五句是跟你有关的。但认为他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他喜欢你的与众不同,喜欢你的不侨情,不做作,更喜欢你的做事风格。”

    “那你呢?”

    “我?”柳生一怔,抬眸看向刑如意:“我也喜欢。”

    “喜欢我的不矫情,不做作,以及我的做事风格。”柳生头一次这么直白,倒让刑如意有些意外。

    “我的喜欢与林虎的又有些不同,但也不是旁人所认为的那种。”林虎避开刑如意的直视:“林虎没有作案动机。他虽不聪明,但也没有愚蠢到会用自己的佩刀杀人。我了解林虎,了解他的为人处世,也了解他的做事风格,他不会招惹有妇之夫,不会喜欢袁夫人,更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

    “除此之外呢?”

    “我相信他没用,除了现场所遗留的物证,还有人证。另外,他具备作案时间,甚至在他的身上也遗留有与案发现场相同的东西——血迹,现场喷溅的血迹。”

    “林虎到过现场。”

    “从眼下掌握的东西来看,是的。”

    “你来找我,是想要我帮林虎找出与袁夫人被杀无关的证据。”

    “不!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怀疑你与袁夫人的死有直接的关系。”四目再次相对,彼此眼中的情绪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你怀疑我是凶手?”

    “我是捕快,以证据说话。”

    “证据呢?”

    “袁夫人曾被烧伤过。”柳生拿出一份证词:“此人姓王,是袁记布庄以前的伙计。袁记布庄失火时,他就在铺子里。经由他的口述,我得知了当年袁记布庄失火的真相。”

    “真相?”

    “那时的袁记布庄还只是一间小小的铺子,但身为布庄老板的袁石林却动了别样的心思。他在贩布时,认识了染布行老板的小女儿,两人相处日久,渐渐生了感情。此事,经由小伙计的口传到了袁夫人的耳朵里,她伤心至极,借酒消愁,无意中打翻了蜡烛,点燃了仓库中存放的布料。

    那时,袁夫人腹中已经怀了袁石林的孩子。因为那场大火,孩子没了,袁夫人自个儿也被烧伤了。

    事后,袁石林懊悔不已,觉得所有的事情皆是因他而起,于是他向袁夫人起誓,终其一生,只爱袁夫人一人,并且无论日后有无子嗣,绝不纳妾,也绝不会再辜负袁夫人。”

    “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

    “是!男人多半都是一样的,发誓的时候是真心的,时过境迁,违背当时的誓言也是真的。好在,这袁石林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在与府中丫鬟好上之后,便寻了理由,将丫鬟带出袁府另行安置。

    那名丫鬟叫做嫣红,是袁夫人花了大价钱从人牙子手中买回来的,也是她的随侍丫头。”

    “还有呢?”

    “你可知袁夫人为何要花大价钱买一个已经懂事,且不容易对付的丫鬟。”

    “为什么?”

    “因为嫣红就是当年那个与袁石林相好的染布庄老板的小女儿。”

    “这怎么可能?”这件事,刑如意并不知道,袁夫人也从未提及过。

    “这是人牙子的口供,上面详细记述了一切。”柳生将另外一份记录递给了刑如意。

    那上面写着,嫣红,原是随州染布行老板的小女儿,因家中变故,被其远亲带到洛阳。远亲嗜赌,将其典卖,后经多人转手,到了人牙子范某手中被袁氏以高价所卖。

    “既是袁老板的旧日相好,袁夫人又为何愿意花高价将其买下,且留在自个儿身边。”

    “买下嫣红是袁石林的主意,而当时,袁夫人并不知道她从人牙子手中买下的这个姑娘就是昔日在随州时与袁老板相好的那个染布行老板的小女儿。袁石林让袁夫人出面时,兴许没有存这旧情复燃的心,只是不忍心看着旧时相好颠沛流离,被人欺辱,而袁夫人,则认为袁石林是真心为她考虑,事后得知,难免生怨。更让袁夫人恼怒的是,这两人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旧情复燃。此事,莫说是袁夫人,就是换了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只怕都很难释然。因此,袁夫人有绝对的想要杀死嫣红的理由,而嫣红,也有杀死袁夫人,取而代之的意图。”

    “想不到袁家还有这些过往,更想不到袁老爷的那个外室,身份竟如此的扑朔迷离。”

    “不知不觉竟将话题偏离了许多。”柳生将关于嫣红的那份记录收起,而将之前王姓伙计所陈述的那份往刑如意跟前推了推:“还是先说这份口供吧。根据袁记布庄王姓伙计的陈述,当年袁记布庄的那场大火不仅带走了袁夫人腹中未曾出世的孩子,还毁了她的容貌,可林虎在袁府见到的那位袁夫人,容貌竟是无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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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桔梗(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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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擅修饰容颜,袁夫人不是容貌无恙,只是用了些法子将脸上那些伤痕给遮掩了起来。”

    “那法子是袁夫人从如意你这里学的吧?”柳生环顾铺内:“能否请如意告知,你教给袁夫人的是何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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