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之王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酱油腌黄瓜
“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情,缉奴队进攻我们流民村的时候,我们流民村枉死了一批兄弟姐妹。有家属在流民村的,都把尸体认领出来,单独埋了。还有些没有家属,但我们认为是自己人,也好好地安葬了。剩下的一些都是来村不久,我们也不是很信任的新人,还有一个畎狩的奸细,叫什么蛮的女子——这些人我们就是挖了个大坑,把尸首都扔进去,草草掩埋了一下。你这事情催得急,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谁有时间撅着屁股去挖田鼠后来我找了我父亲,说……说你的锦囊妙计,片刻不能耽误。然后我父亲说,既然是你的要求,自然有你妙不可言的理由,就同意了。”
呃,原来如此,子壮明白过来了。
就奕老爷子那心狠手辣的脾性,当初为了诱敌深入,尽然把几十上百个新入村的
第394章 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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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壮朝前面望去,果不其然,一辆两马的兵车驶出了郯军军营,朝邑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兵车通常是驷马,所以才有“驷马难追”的说法。
而且,和通常的一车三甲士不同,那兵车上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御马,一个人好像是穿着士子的袍服,并没有穿甲。
“是郯军的使者。”
毛脸鸷指着车前迎风飘扬的牦旗说道。
牦旗就是用牦牛尾巴晒干后做的旗子,毛蓬蓬的,有黑有白,悬挂在旗杆上,是中原诸侯国使者常用的旗帜。
“要不要我们摸上去,先砍了那两个狗日的。”
毛脸鸷摩拳擦掌地说道,两眼热切地盯着前方。
“既然知道对方是使者,我们就不要多事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子壮疑惑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郯军使者,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城吧——三四天了,他们也该有点动静了。”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原地,悄悄绕回了背对军营的邑城南门。
大门紧闭,几个守城的兵丁见他们来到城下,急忙把绳子从上面扔下来,他们攀着绳子回到城内。
……
郯国有专职的使节,位居朝中大夫的爵位,但这位郯军使节显然不是。
郯军旅帅于伯阳,也仅仅是个上士而已,他的家主是郯国的一个中大夫。而这位郯军使节,同样是来自青阳邑,己姓倪氏,名羡秋,位列中士,是于伯阳非常信任的人。
使节来到了邑城的北城门门楼下,早有守城的邑甲放了一个篮子下来。
等使节把自己的信符和文书放入篮子后,邑甲把篮子又吊了上去。
不一会,城门打开,使者的马车缓缓地驶入了城内。
……
“郯使倪羡秋。”
“马正车稳”,“理正理毅”。
相互见礼完毕,双方分宾主坐下,倪羡秋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安营扎寨的事情已经完成,郯国联军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派他过来。一则是责问行军途中出现的地刺、陷坑,还有毒药、腐尸之事,二则也想赶快约战,速战速决。
毕竟他们这四五千人,驻扎在这里,每日仅仅消耗的粮草就不是小数目。
可是,自己作为郯军一千甲士的使者,纡尊降贵,来到你一个只有一百甲士的蒲城邑,竟然只见到了理正和马正。
作为邑城的主宰大人,竟敢不露面,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倪羡秋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在下位卑人微,贵邑的邑宰大人想必公务繁忙,这次恐怕难睹一面了……”
他这话看似谦卑,可又夹枪带棒,一腔的怨气。
车稳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理正脸色一黯,长叹了一口气,“倪君子莫怪,我们邑宰大人这几日急火攻心,身染小恙,唉……”
急火攻心,身染小恙
使者倪羡秋心中一乐,差点笑出声来。
自己一方百辆兵车,一千精甲,驻扎在这蒲城邑城下,竟然把对方的邑宰给吓病了
这邑宰,也太怂了吧
心里有些得意,但使者却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正想装模作样的安慰几句,却见对方一脸激动,目光火热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觉得全身鸡皮疙瘩乱跳,颇有点毛骨悚然的意思。
“谢天谢地,倪君子,你们既然来了,那我们邑宰大人的病就有救了。”
理毅本来不苛言笑,表情一向很严肃,现在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车稳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使者更是一头的雾水。
“理君子,你可把在下搞糊涂了。”愣愣地看着对方,“在下对那巫医之术一窍不通,实在是无能为力。”
“邑宰大人得的是心病啊,既然你们派了大军过来,我们就放心了。”
理毅一脸的感激。
“那北部荒原的流民村乃是藏污纳垢之地,唉,怎么说呢,奸恶卑劣之徒的藏身之所。可惜我们蒲城邑城小力弱,这些年来一直不能奈他们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鱼肉乡民,为非作歹。唉,前一两个月,据说贵国有一群急公好义的缉奴汉子,想去铲除这些为非作歹之徒。没成想到……没成想到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我们邑宰大人知道此事后,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理毅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一脸不解的望着使者倪羡秋。
“倪君子,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吗你们郯国大军这次前来,难道不是为贵国那些缉奴汉子报仇雪恨吗”
使者倪羡秋一脸的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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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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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约战,其实是子壮这个年代才会有的概念,也是战争礼仪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主战的一方派出使者,到对方的战营下战书,约定好双方开战的时间和地点,乃至其他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其他内容。
这种后世极为罕见的战争礼仪,其实是由当时的现实和利益来决定的,大可不必赋予太多的道德意义。
武王伐纣,周公制礼。
大周立国之初,天下以天子为尊,其他分封的诸侯国要么是周天子的同姓国,要么是周天子的重臣之国。同姓国和重臣国之间会互相联姻,就会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姻亲国,最终达成天下一家的局面。
既然天下一家,那么各国的诸侯要么是同宗兄弟叔伯,要么是外戚甥舅。各诸侯国之间倘若有了矛盾,自然要去找大家长,也就是周天子来解决,不可妄动刀兵。
而当时的周天子,也的确是天下实力最强的一方。他不仅仅有宗法和道德上的高度,更有号令其他诸侯国,兴兵讨伐任何一个诸侯国的实力。
而且,相对于前者,实力显然是更重要的。
后来天子势微,实力大落,虽然名义上还是天下至尊,但实际上却没有几个诸侯国愿意俯首听命了。
但即使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但却没有任何一个诸侯国实力足够强大,能够以一国之力,让全天下的其他诸侯国都臣服。
在这种局面下,各诸侯国无论是心不甘情不愿,还是真心实意,不得不仍然在表面上尊崇周天子,部分遵守当年的战争礼仪,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落下让其他诸侯国征伐自己的口实。
而约战,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内容。
而且约战以后,双方要堂堂正正地摆开阵势,击鼓兴兵,不允许采用偷袭,伏击,下毒等有违天和的手段。
如果战争的一方采用了那些不被认可的战争手段,不但会引起其他诸侯国的谴责和讨伐,也有可能导致参与国的疯狂报复,最终得不偿失。
也就是基于这个原因,郯军的使者这次前来,本来是想谴责蒲城邑不尊礼法,不守规矩,竟然用陷阱、地刺,毒药等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郯军。
不过,不等郯军使者开口,理毅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那群为非作歹的流民身上,并表明自己一方也是受害者。郯军使者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蒲城邑参与了此事,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暗地里自己生闷气。
此事不提,下面自然是要约战一事了。
既然要约战,首先要师出有名。
郯使倪羡秋清了清喉咙,脸色肃穆,开口说道,“我郯国先君生前英明神武,德被四方……”
这些场面话,赞颂自己一方的君主,是每个使者都要说的。
接下来,他正要提起郯国先君被公子季明杀害,而这弑君凶手现在竟然躲藏在钟吾国内,被钟吾国庇护,所以郯国大军不得已才出兵钟吾国云云。
可没成想到,他刚说了一两句话,却又被理毅一口打断了。
“郯公的贤明,在下早就听说过,钦佩之至。当年两国联姻,郯公的妹妹下嫁我钟吾国,现在贵为当朝君太后。”
理毅慢慢眯上了眼睛,摇头晃脑,好像沉浸在往事中,脸上竟然是一副陶醉,乃至的向往的诡异表情。
“那个时候,我好像是是十二岁,或者是十三岁,也许是十四岁,至多不会超过十五岁……”
理毅喃喃地说道。
“据说当时郯公碍于礼制,不能亲自到我钟吾国送亲,但还是特地送我们君太后到了你们郯国的岭北邑。郯公的同胞兄弟公子季明,还有上大夫两名,中大夫四位,护送我君太后越过了黑松岭。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三四里地,鼓乐齐鸣,声势浩大……”
郯使倪羡秋苦笑不得地望着理毅,有几次想打断他的话,但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他今天是来约战的,不是来听他们来缅怀过去两国的情谊的。
不过,既然理毅讲起当年之事,碍于礼仪,郯使倪羡秋也不方便打断他的话,即使自己已经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当时我理某还在国都之内,年龄又小……”
听理毅滔滔不绝,还在讲述这些陈年往事,而且没有闭嘴的意思,郯使倪羡秋终于忍不住
第396章 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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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脸郁闷的郯使倪羡秋,急匆匆,甚至是有点气急败坏地离开后,车稳一脸的苦笑。
他朝理毅拱拱手,“理大人,刚才你可真是……”
车稳不知道该褒该贬,只是觉得一向不苟言笑的理大大人,刚才竟然在郯使跟前装疯卖傻,甚至是胡搅蛮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车稳也不敢相信理毅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理毅此时也一脸的尴尬,轻拍拍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让马正大人见笑了,唉,钟吾国有难,我也只好撕下脸皮,能多拖几天就多拖几天。还好,我们终于又多了两天的时间。”
车稳自然也明白他的苦心,点点头。
“这两天如果我们运气好,还能给对方狠狠一击,也许能进一步打击他们的士气。”理毅一脸的凝重,看着车稳,“马正大人,不过此事关涉太多,我需要邑宰大人,乃至你弟弟的支持,还希望你居中尽力斡旋才是。”
“我弟弟车振”
车稳一脸的愕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邑宰大人是一城的主宰,即使现在隐身幕后,但邑城里重要的事情,车稳也不敢瞒着他。
毕竟没有他的暗中支持,邑城的其他衙司和军民,不可能听从车稳的号令,尤其是他刚刚上任不久。
不过自己的弟弟车振么,虽然因为家道败落,从小也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毕竟还是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现在也不过是邑城内一个小小的商贾而已。
现在蒲城邑战祸临头,有什么事情,竟然还需要车振的支持
“对,是车振。”理毅点点头,“此事其实不需要你的同意,只要你不反对就可以。”
“你……”
车稳感到眼皮直跳,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一脸惶然地盯着理毅。
“理毅,你可别乱搞!”他已经隐隐有了些怒气,“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理毅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知道,不过他也只有你一个哥哥。若是你出点事,恐怕他自己也会内心不安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他能帮上点忙的时候。“
“他手无缚鸡之力,能帮上什么忙“车稳心里愈加不安起来,瞪着理毅,”我是蒲城邑的马正,郯军临城,自然由我临阵杀敌,还不需要把我弟弟也拉上!“
理毅摇摇头,知道车稳已经动了火气。
不过,即使车稳他现在暴跳如雷,对于目前的战局,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蒲城邑只有十辆兵车,一百名邑甲,而且久疏战阵,战斗力简直是不堪一提。这些家伙,平时耀武扬威,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不过当初在对付流民村的时候就已经被打回了原形。
郯军将要入侵的消息,对于邑城外的那些野民来说,在对方行动的几天前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邑城里的那些世家子弟,他们早就从各种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不仅是原先的邑甲蒲伯文称病休养,不少的邑甲也以生病,双亲有恙等借口暂时离开了马正司。
当然,车稳也趁此机会,招募了很多普通的邑民进入了邑甲的队伍中。
这一个多月,他带领着这一百人的邑甲,十辆兵车,几乎每天都在北部荒原上操练备战。
但是,最后效果如何,也只有实战的时候才会知道。
更何况,车战之术,并不是一两个月就可以练就的。
一个基本合格的弓箭手,至少需要操练半年。
而一个合格的御车手,需要的时间则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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