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之王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酱油腌黄瓜
邑宰大人脸上波澜不惊,微微点头,示意他在右下手的案几后落座。
待他战战兢兢的落座以后,邑宰大人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一百辆的楯车,做得还算不错。车稳他们已经试过了,很是满意。”
蒲直既然是暂代邑城民正之职,当然就要主管邑城的百工之业。马正司需要的楯车,自然而然的就要交付他来处理。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要赶制出一百辆的楯车,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邑城总共也就是两三千人而已,城内精于造车的工匠,乃至帮工的隶仆,慢打满算也就是几十人。
为了这一百辆的楯车能够及时完工,蒲直可谓是绞尽脑汁,各种手段都用尽了,没日没夜地盯在现场,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
更何况,现在马正司主事的可是车稳,万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说这楯车这里不好那里不行,自己所有的努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现在听邑宰大人说出这句话来,蒲直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幸不辱命!”
蒲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蒲城邑危难之时,在下责无旁贷。邑宰大人但有所命,在下无有不从!即使是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下也在所不辞!”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声情并茂,让蒲直自己听了都暗暗得意。
“好好好。”
堂上响起一阵抚掌声,邑宰大人站起身来,一边击掌称好,一边微微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下面的这件差事,我本来还担心你有些力不从心,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啥,啥差事”
蒲直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愣愣地抬头望着邑宰。
刚才那话,其实也就是客套话而已,谁完成上司交代的差事不这么说
可听邑宰大人刚才这意思,这话里话外好像就是个陷阱,就等着自己主动跳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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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能不跳吗,敢不跳吗
邑宰大人挥挥手,刚才带蒲直进来的蒲执戈走到车稳一边,从他身后的那两名年轻人手中接过两套衣甲,然后小心翼翼地摆在蒲直身前的案几上。
蒲直忐忑不安地扫了一眼,“这是……”
“你左手边的,那是一套上好的胸甲,我们大约需要二百套,至少需要一百套。不过,你看到的是皮甲,短时间如果筹备不到所需要的材料,你可以改成布甲,但上面的图案和颜色不能变。”
邑宰大人不容辩驳地吩咐道。
所谓的胸甲,其实是有胸板和背板两片做成,通过肩部连接在一起。
在钟吾国,上好的胸甲是由金(青铜)片缀结而成,皮甲次之,布甲再次之。
当然,要说易于制作,造假便宜,那当然就首推布甲了。
既然听说可以用布甲代替,蒲直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下遵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要说二百套,就是二千套,在下也会竭尽所能,不负邑宰所命。”
蒲直恭恭敬敬,但又不失激昂地说道。
“那就好,明天亥时之前,交到理正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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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鲁军疑踪
卯时的时候,东边出现了曦光,郯军军营里的兵丁已经起来埋釜做饭。
中军大帐内,郯国邑甲联军的主帅,也就是旅帅于伯阳,现在却面色凝重,
这次郯国出动的是五个城邑的邑甲联军,以出兵最多的青阳邑的邑甲首领作为联军的主帅。
不过,今日决战,五个城邑的甲佐,包括主帅于伯阳,按照惯例聚在一起,交换最后的消息,进一步确认早已经商量好的作战计划。
不仅仅是旅帅于伯阳,其余的四个甲佐此时也是一脸的不安。
大战迫在眉睫,战局却突然生变,怪不得他们都有些忐忑不安。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是郯军的斥候带回来的。
鲁军可能进入了蒲城邑!
既然是在钟吾国境内安营扎寨,尤其是大战在即,郯军不可能不派出斥候随时警戒周围的动静,同时留意蒲城邑的动向。
斥候并不是单独行动,往往是两两一组,遇见危急的情况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据斥候那边传来的消息,昨晚子时左右,也就是后世所谓的深夜11点到凌晨1点之间,也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却有六辆兵车,六十名甲士,偷偷进入了蒲城邑。
之所以说对方是鲁国兵士,不外乎有两个原因。
蒲城邑是钟吾国的边境城邑,西北是宋国,北面是鲁国,东北方向则是郯国。
而那些兵士恰恰就是从正北方而来,故意绕过了郯军的军营,通过蒲城邑的南门,悄悄进入了邑城。
第二个原因么,则是这些悄悄行进的兵车虽然没有打起可以辨别国别的旌旗,但甲士却是一身鲁国兵丁常见的青色装束。
鲁国尚青,齐国崇紫,宋国喜白,晋国好红。
中原各大诸侯国都有自己最钟意的颜色,当然这些喜好也多多少少会反应在他们军队的装束上。
更何况,在这些神秘兵丁的行军途中,他们的头领偶尔也会发出三两句指令,听起来似乎就是鲁国的口音。
斥候两个一组,一共有六组斥候回来禀报了此事。
相互印证以后,就是现在郯军所能得到的所有信息。
待所有的斥候都回来以后,旅帅于伯阳核实了所有能得到的信息,不免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就为了这件事,他子时以后就辗转反侧,夜不能寝,搞得自己神情疲惫,面色憔悴,眼睛里已经隐隐有了血丝。
于伯阳环顾一周,扫了一眼大帐内的各位邑甲甲佐,缓缓地问道,“各位怎么看”
那四位甲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愿意吭声。
于伯阳心中又气又恨,随手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汉子,不容辩驳地说道,“苏强,你怎么看”
那个名叫苏强的甲佐来自的城邑规模最小,出得兵员也最少,平日里就被其他的甲佐经常鄙视。
不过,此时被于伯阳点了名,他知道躲也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清咳了几声。
“此事么,我觉得颇有蹊跷之处。”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其余人的脸色。见他们都面无表情,他心里不免有些漏气。
“鲁国和我郯国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和钟吾国的邦交也很泛泛,我想不通鲁国何必要淌这一次浑水。更何况,仅仅是六辆兵车而已,即使加上蒲城邑那十辆兵车,实力也远远不如我们邑甲联军。所以,在下大胆猜测,这也许是蒲城邑的疑兵之计,故意派人乔装改扮鲁国兵士,就是想让我们疑神疑鬼,军心不稳。或者说,鲁国势大,蒲城邑想让我们投鼠忌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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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伯阳微微点点头。
其实这一种可能性,他自己也想到过。
这蒲城邑毕竟是钟吾国的疆域,郯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派出的斥候也不能面面俱到,更不可能对蒲城邑的情况了如指掌。
郯城军营遥对蒲城邑的北门,但如果从邑城的南门偷偷离开邑城,自己的斥候未必一定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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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擂鼓进军
辰时一到,郯军排兵布阵完毕,还是他们擅长的锥形阵。
中军为前锋,如尖锥般锐利迅即,横冲直撞,冲散对方的阵型。左右两军为两翼,随即跟上,扩大战果。
锥形阵是非常适合进攻的一种阵法,如果自己一方人多势众,实力悬殊,这锥形阵一向都是首选之阵。而作为邑甲联军主帅的于伯阳,则站在中军中后方的兵车,指挥作战。
蒲城邑的兵丁也列阵完毕,摆出的却是上次郯军用过的抱臂雁形阵。
左右两翼向前伸展,各有五十辆的楯车。楯面上蒙有厚麻布,就是要让郯军摸不清虚实。
楯车后面各有五名彪悍汉子,其中的四名汉子身穿胸甲,手持利器,大部分都是流民村和理正司的人马,少部分是从蒲城邑的邑甲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这四名汉子的胸甲上用朱砂画着狰狞的鬼脸,一副择人而噬的凶恶模样。他们的脸上用浓重的油彩画得血口獠牙,让他们狰狞的脸庞上又多了几分狠戾之色。
第五名兵丁则装束奇怪,行为诡异,一直躲在楯车后面不肯露面。
不过,如果于伯阳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其中的古怪。
这第五名兵丁的装束和武器和郯军相差无几,只是两肩上多了一道橙色的布条而已。
抱臂雁形阵的最后边,也就是中军的位置,先是有排成一列的十匹矫健战马,各有一个兵丁牵着。
在这一排战马的后面,就是两排四列一共八乘兵车。每乘兵车上仅仅有三名甲士,车后并没有徒卒跟随。
车稳站在最前面的一乘兵车上,忍不住回头朝城门楼上望了一眼。
城头立着一面巨大的军鼓,一个人伸开双臂也环抱不过来。巨大的军鼓后面,站着一身戎装、头发花白的邑宰大人。
邑宰当年也年轻过,也热血过,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人情世故也看多了,所以这才有些消沉安逸起来。
不过,今日毕竟是蒲城邑的生死之战,作为邑城的主宰,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如果蒲城邑败了,即使他不自刎谢罪,仍想苟活于世,但这邑宰的位子也无脸再坐了。
即使家主不责怪他,但其他的蒲氏家臣绝对不会放过他,一人一口唾液也足够能淹死他。
城门楼上除了邑宰大人之外,还有五六十个身穿鲁军装束的兵丁,一个个神色紧张,目光里尽是恐慌与不安。
这些人其实算不上邑甲,只是临时穿上这些衣服,站在城头滥竽充数而已。
昨晚身穿这些鲁军军服的人,此时已经严阵以待,躲在那些楯车的后面。
在这些兵丁的身后不远处,一身戎装的小主孟赢雀,在车振的陪同下,神色复杂,远远地望着站在兵车上的子壮。
她心中七上八下,爱恨交加,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她猜得出,子壮这个小淫贼,估计是应该知道自己身子有喜了。
昨天他竟然让三蟹送了半只羊过来,说是今日决战,屠郯军如同宰羊,所以图个好兆头。
这说辞也是太牵强了,搞得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更何况,小主其实不太喜欢羊肉的那股膻味,所以平常对羊肉也是敬而远之。
不过傅姆偷偷告诉她,据小桑林巫那边说,这羊肉性温,肉质细嫩,如果不是过量食用,再搭配一些水果和蔬菜,可以益气补虚,有助于消化,对腹内的胎儿是有些好处的。
呃,小主孟赢雀这才恍然大悟。
既然小桑林巫这么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小淫贼也算是个半吊子巫医,这事情自然也是应该知道的。
这小淫贼,其实不是对自己好,只是想照顾自己腹内的胎儿而已。
至于自己是不是受不了这股羊膻味,恐怕他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而且,更让小主恼火的是,据柳叶回来禀报说,那日她离开后不久,这小淫贼就醒了过来。
庆幸之余,小主心里不免有些怀疑,这小子的毛病到底是不是假装的
事情哪有这么巧
她刚刚把那长命甲偷偷塞到他手心里,心里还暗暗地发了毒誓,结果不一会他就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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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三鼓之策
郯军主帅于伯阳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绞尽脑汁在琢磨,对方蒲城邑到底现在是何想法。
自己一方的战鼓已经擂起,士气高涨,斗志昂扬,正在蓄势准备出击,但对方的阵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想睡过去了一样。
郯国的邑甲联军,是由五个城邑联合出兵。参与作战的甲兵、徒卒,乃至辅助作战的徒役,隶臣,加起来总共有四五千人。
与敌方相比,郯军可谓是人多势众。
蒲城邑的邑城内,包括邑甲和老幼妇孺在内,据说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两三千人而已。
以四五千人的精干力量,对付包括老幼妇孺的两三千人,本来应该是轻易而举,手到擒来的。
不过,自他们越过黑松岭以后,先后遭遇了陷阱,毒烟和腐尸的折磨,折损了几十个倒霉的徒役和隶臣;接下来在流民村,他们又中了流民的诱马之计,损失了几百匹的战马;前几日的致师之战,虎子壮骁勇善战,大发神威,更是让他们输得灰头土脸。
这一番折腾下来,不少兵丁人心惶惶,内心惊疑不安,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场战事,赶回郯国和父母妻儿团聚。
当然也有一些兵丁不服气,一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就等着今日这必胜一战,碾压敌军,报仇雪恨,以雪前耻。
“咚、咚、咚……”
郯军的军鼓响起之后,大部分的郯军兵卒都打起了精神,握紧手中的兵器,好像身上所有的肌肉,在那一声声鼓槌的击打之下,都已经绷紧起来。在鼓声的震撼下,体内的血液也仿佛要沸腾起来,只有靠无尽的杀戮,才能让他们慢慢冷却下来。
即使那些本来心怀惴惴的人,现在也勉强打起了精神,目光里好似多了一分豪气。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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