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木嬴
他们以前常住梁州,京都有好些年没回来了,原就陌生的很,如今父亲母亲都不在了,文远伯府,她找不到一点家的感觉。
待在府里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过。
云初沉默不语,沈钧山手在她跟前晃,“怎么不说话了?”
云初鼻子酸涩,轻摇头,“我没事。”
既然是在聊颜宁和三皇子的事,云初把伤感抛诸脑后。
沈钧山要的就是云初的回应,云初拿眼睛瞪他。
好好的说颜宁的事,为什么又转到她身上来?
她和颜宁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们两性子也不一样。
颜宁和云初两人性子看上去都温婉,但又有不同。
颜宁的温婉,从脸上柔到骨子里,云初的温婉里更多的是坚韧刚柔。
遇到事,云初是果敢拒绝,颜宁可能会选择退让。
沈钧山说的没错,颜宁的心要软一点儿。
冀北侯和冀北侯夫人,还有沈钧山他们这些表弟怜惜她小小年纪丧母,对她是百般疼爱。
再加上冀北侯因自家妹妹丧于内宅争斗中,冀北侯夫人又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再加上颜宁,那就是他女儿了。
旁人妻妾成群也未必有三个儿子,便没有纳妾,身体力行。
冀北侯是打定主意给颜宁找个内宅没有纷争的夫婿,他是将军,手下一堆小将军,总能物色到可心的外甥女婿。
只是要求太高,迟迟没能定下,然后被三皇子捷足先登了。
女儿家的心一旦交出去可没有那么容易收回来。
冀北侯和冀北侯夫人虽然拿颜宁当亲生女儿,但毕竟是舅舅舅母,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
何况这对鸳鸯中的一只还是母亲夺嫡最热门的人选,这一棍子敲下去,谁能保证三皇子不记仇?
现在的三皇子是没能力弄跨冀北侯府,可登基为帝的三皇子呢?
再退一步说,要是三皇子正儿八经的登门求娶颜宁,冀北侯不答应,事情一旦传开,又有谁敢和三皇子抢女人?
除非三皇子移情别恋,不然这就是个死结。
三皇子为了“不见不散”四个字在断桥守了一天,就算会移情,短时间内也不会。
沈钧山的脑子一向转的快,在他眼里就没难题,可表妹的事,他是真为难了。
云初看着他,低声道,“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云初是真心的。
若不是沈钧山为了查文远伯府的事离京,他就能看着颜宁了。
沈钧山看着她,道,“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冀北侯府除了我之外,还有父亲和大哥他们一堆人在。”
“三皇子见天的往我冀北侯府跑,他们一点察觉都没有。”
“何况感情的事,哪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我们都疼表妹,但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如果不嫁给三皇子,最后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郁郁寡欢一辈子,他们也于心不忍。
云初替颜宁感到高兴,冀北侯府一家人是真心疼她的。
云初望着沈钧山,刚要开口,沈钧山又不了一句,“我尊重表妹的选择,但不尊重错误的选择。”
很显然——
云初放弃他那绝对是错误的。
三句话总能聊到她身上来,云初还无法反驳。
不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感激,她都不该对沈钧山狠心。
没法报恩的她,借口去厨房给沈钧山做糕点逃了。
走之前让二少爷招待沈钧山。
沈钧山离开文远伯府的时候,正好安大少爷回来,刚继任爵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见安二少爷和沈钧山相谈甚欢,他上前打招呼,沈钧山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内心所不齿。
做为男人,骨头还没个女人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他打招呼。
没搭理安大少爷,沈钧山骑马走了。
安大少爷讨了个没趣,气在心里,还不敢上脸。
在府外,沈钧山没给他面子,回了府里,云初也不理他。
安二少爷也对他疏远。
安大少爷气的不行,一个个都拿他当仇人看是吧?!
他和太后一党的人交好还不是为了文远伯府好,父亲死了,他又是庶子继位,京都不知道多少人对他羡慕妒忌恨,根本就不屑和他往来!
他不能及时站稳脚跟,留在京都做官,就会被外放的远远的。
京都可不是南梁能比的,难道他们不喜欢京都的锦绣高粱吗?!
从早上起就出府做孙子,回了府还这么不受待见,安大少爷也恼了。
他不知道,京都百官看不上他不是因为他是庶子,开国大臣有几个身份尊贵的,看不上他,是他明智太后一党是杀父仇人,还与仇敌交好,这是忘祖。
谁会和忘祖不孝之人往来,要不是文远伯府里有个云初,都没人搭理文远伯府。
在遍地权贵的京都,一个小小伯府还真没几个人看的上眼。
安大少爷对云初不满,再加上太后一党存心憋坏,怂恿安大少爷给云初定亲。
安大少爷还真上了人家的当。
既然是提亲,那肯定是要媒婆亲自登门的,云初知道后,气的眼泪直飚。
虽然皇上说她不用守孝三年,只需守三个月即可,可也没有大哥这样迫不及待就要给她定亲的。
而且还是给人做继室填房!
云初抗议,安大少爷一句“长兄如父”压下来,安二少爷护着云初,差点没和安大少爷打起来。
可再不愿意,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云初也不占理。
她的亲事,得兄长拿主意。
云初拔下头上金簪抵着脖子,“今儿大哥要允了这门亲事,我就去九泉之下陪爹娘!”
安大少爷吓的脸色刷白。
自家妹妹,安大少爷哪能不知道云初的性子,平常看着牲畜无害,真狠起来,那是个敢豁出命滚钉板的人。
可亲事……他已经应了啊。
前来保媒走个过场的人被这场兄妹斗吓着了。
看来谢媒银的份上,她肯定希望亲事能成。
但撇开媒人的身份,她不得不说一句,安大少爷也太不是人了。
文远伯府交到他手上,迟早还是被抄家灭族的下场。
欢喜记事 第二十章 分寸
都顾不得她这个外人在场,兄妹三人就斗了起来,媒婆害怕啊。
家丑不可外扬。
权贵人家一向视名声如命,虽然她瞧着安大少爷不是个在乎名声的人,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怕她嘴大往外说对她痛下杀手?
她可赌不起。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媒我不做了,”媒婆丢下一句,赶紧跑了。
她爱钱,可不爱昧良心的钱。
要真为了保媒把人家安大姑娘给逼死了,往后京都还有谁会找她做媒?
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媒婆逃之夭夭。
安二少奶奶把云初手里的金簪夺下来。
云初抱着她哭。
安二少奶奶瞪着安大少爷,“若不是云初,我们现在这会儿还在流放做苦力,如今文远伯府爵位还回来了,云初又还在孝中,你为什么急着给云初定亲?!”
定亲也就罢了,还给人做填房。
这么作践云初,他也不怕老伯爷从地底下爬起来找他拼命!
安大少奶奶,也就是新文远伯夫人,她道,“我们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云初好吗?”
为云初好?
安二少奶奶都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久,她还真不知道大嫂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安二少奶奶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冀北侯府二少爷对云初有情吗?!”
安大少奶奶笑了一声,“有情又如何?太后赐婚,难道冀北侯府二少爷还敢抗旨不成?”
“云初是我们文远伯府大姑娘,难道弟妹想让她给人做妾吗?”
“给云初定了亲,也省得冀北侯府二少爷总往咱们府上跑,到时候闲言碎语传开,于云初名声不利。”
“亲事定下,冀北侯府二少爷也能早点死心,免的他们将来越陷越深,越痛苦。”
虽然安大少奶奶没憋什么好心,但话确实说的振振有词,说的安二少奶奶接不上话。
云初给人做继室填房不行,做妾就更不行了。
安大少奶奶心疼云初,老伯爷和夫人不再了,没人护着云初了。
安大少奶奶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妈妈和彩蝶。
江妈妈是云初的奶娘,对云初的疼爱之情不比伯爷和夫人生前少,彩蝶更是为了云初连命都豁出去了。
现在大少爷这么欺负云初,怎么不见她们站出来帮云初说几句话?
江妈妈脸色冰冷,彩蝶一脸愤怒。
但她们谁也没说话,江妈妈还抓着彩蝶的手,握的紧紧的。
安二少爷望着安大少爷道,“大哥,做人不能没良心。”
安大少爷气炸了,“我没良心?!”
“你倒是给云初找门好亲事啊!”
兄弟俩一言不合吵开了。
然而安二少爷明显不是安大少爷的对手,安大少爷气的吭哧吭哧,“咱们文远伯府已经不是以前的文远伯府了。”
“我又是庶子继位,羡慕嫉妒我的大把,看得起我的没有,能给云初找这么桩亲事还是我豁出脸去求的!”
彩蝶极力的要挣脱自家娘亲的抓着的手。
她实在忍不住要怼大少爷了。
大少爷为什么在京都站不住脚跟,人家瞧不起咱们文远伯府?!
那还不是他继承爵位后做的都是丢人现眼的事!
他给姑娘提鞋都不配!
就冲姑娘的孝心,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娶姑娘回去,他不豁出脸姑娘还能嫁的好一点儿!
他一豁出脸,人家连姑娘都看不上眼了!
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可就是没能说出来,因为江妈妈不让她说。
大少爷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少爷了,他是文远伯了。
要是以前,她还能说大少爷几句,如今确实不能够了。
没必要赌这一口气和大少爷起争执。
安二少奶奶连扶带拉的把云初拉下去了。
江妈妈和彩蝶随后离开。
安大少奶奶喊住她们道,“好好劝云初,别犯傻做意气事,不然吃亏的是她。”
彩蝶气的咬牙。
江妈妈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出了门,彩蝶才道,“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江妈妈松开手,道,“娘能说什么,伯爷和夫人都去了,姑娘的亲事捏在大少爷手中,你就是骂再多也没用。”
彩蝶鼻子一酸,“那就让他们毁姑娘一辈子吗?!”
文远伯府的爵位还是姑娘豁出命找回来的呢!
他们不知感恩,还要把姑娘往火坑里头推,他们就不怕老天降一道雷把他们活活劈死!
彩蝶愤怒,江妈妈比她更愤怒。
只是江妈妈毕竟年长,知道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大少爷占理,她们奈何不了他。
可她们奈何不了,有人奈何的了啊。
江妈妈在彩蝶耳边低语了几句,彩蝶眼前一亮。
对!
就该找个更狠的来治大少爷!
彩蝶回屋取了银两,借口上街给云初买最喜欢的糕点,然后绕去了冀北侯府,把安大少爷要和云初定亲嫁给人做填房的消息告诉沈钧山知道。
沈钧山当时就炸毛了。
他本来就看不惯云初那大哥了,他不知收敛,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气冲冲的要出府,被颜宁拦下,她道,“二哥,云初不是柔弱之人,那毕竟是她大哥。”
云初心底或许没有大哥,但她有文远伯府。
偏偏现在文远伯府是她大哥的。
这也是个死结。
沈钧山眉头一拧,几乎能夹死苍蝇。
他一向行事洒脱,没那么多顾忌,偏偏云初遇到的都是纠结事。
“我有分寸,”沈钧山道。
颜宁这才放心。
嗯。
第二天,新承袭爵位的文远伯在街上惊了马,把腿给摔断了的事就传开了。
得知消息后,颜宁去找沈钧山,沈钧山正让小厮准备礼品。
颜宁看着他道,“表哥准备这么多补品做什么?”
“云初她大哥摔下马了,我得去探望下啊,”沈钧山一脸严肃道。
这事一点没错,要真娶云初,安大少爷就是大舅子。
可——
“表哥,云初大哥摔下马是不是你?”颜宁小声问道。
“表妹,我这分寸拿捏的不错吧?”沈钧山笑问道。
“……。”
“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出不了门,不去捧仇人的臭脚,云初也不用闹心。”
三个月,足够他想办法让太后退亲了。
沈钧山自信十足。
然而他没想过,他和云初的亲事注定波折重重。
在颜宁呆滞中,沈钧山拎着礼品,笑容满面的出了门。
欢喜记事 第二十一章 甩锅
文远伯府。
安大少爷摔下马,大家替他揪心,知道情况还好,只是把腿摔断了,接上断骨,养上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大家又高兴了。
尤其是江妈妈和彩蝶,大少爷没良心,欺负她们大姑娘,就该受点罪。
高兴之余,又觉得这事过于凑巧了些。
文远伯是武将,镇守一方,膝下没有嫡子,对仅有的两个庶子也是寄予厚望,悉心栽培。
这武功虽然不是顶好的,骑马绝不在话下,大少爷可是九岁就会骑马了,挑的也是性子温顺的马,怎么会突然间发狂把大少爷甩下马背呢?
这……莫不是冀北侯府二少爷的手笔?
江妈妈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昨儿才让彩蝶去和沈二少爷告状,今儿大少爷就摔下马了,说没关系也说不过去啊。
江妈妈犹豫着要不要和云初禀告一声,又怕云初恼了她擅作主张。
不过江妈妈知道,比起她擅做主张,云初更恼安大少爷不顾父仇和太后一党的人交好,她们都不奢求安大少爷有多大出息,光耀门楣,只要别辱没了老伯爷的威名,把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祖宗基业再又给葬送出去就成了。
屋内,云初歪靠在窗户旁,看院外落叶纷飞。
江妈妈把粥放下,道,“姑娘,我熬了点粥,你吃点吧。”
云初食欲全无。
彩蝶掀开盖子一看,道,“娘,怎么又是莲子羹啊,姑娘喜欢吃燕窝羹。”
江妈妈瞪了彩蝶一眼,不该说话的时候少说。
彩蝶气鼓了腮帮子。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燕窝贵,大少奶奶不愿给姑娘吃了呗!
以前老伯爷和夫人在的吃喝,姑娘那天不吃上小碗燕窝,自打大少爷继承了伯府,姑娘就只剩一点月钱了。
之前吃的燕窝是冀北侯府表姑娘送来的,如今吃完了,只能吃莲子羹了。
“莲子好,降火气,”江妈妈笑道。
她给云初盛了一碗,道,“姑娘别担心大少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姑娘才不担心大少爷呢,”彩蝶咕噜道。
江妈妈继续拿眼睛瞪她。
这话她是说给姑娘听的吗?
她是说给外头那些墙头草丫鬟婆子听的。
大少爷毕竟是姑娘的兄长,摔断了腿,姑娘不担心说的过去吗?
见屋里没外人,江妈妈打算和云初坦白找沈钧山告状的事,“姑娘,奴婢有件事要和您说。”
云初看着她,“您说。”
江妈妈刚要说,外面跑进来一丫鬟,道,“姑娘,冀北侯府二少爷来探望大少爷了。”
江妈妈嘴角狠狠一抽。
云初赶紧起身,走了两步后,回头望着江妈妈,“江妈妈要和我说什么?”
“没事,没事,一点小事不急着说,姑娘先去忙,”江妈妈忙道。
云初赶紧离开。
从昨天媒婆登门,云初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身体虚的厉害,走急一点都有点头晕目眩。
可她又不能不急,沈钧山她了解几分,他比她更看她大哥不顺眼。
大哥摔伤,他不偷着乐,还登门拜访……
云初有点怕啊,沈钧山不是个随便能摸透性子的人,与其猜测还猜不透,不如去看看。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沈钧山来冀北侯府,哪怕云初再避着他也会露面的原因。
云初进屋,沈钧山看见她就蹙眉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云初摇头,“我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瞧着虚脱的来一阵风都能把你吹倒了?”沈钧山道。
云初强打起精神道,“你来是?”
沈钧山看了安大少爷一眼,道,“听说你大哥摔断了腿,我来瞧瞧。”
“安大少爷这腿断的也太出人意外了。”
沈钧山一脸严肃。
虽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不少,但当着云初的面还是头一回,心里有点怪怪的。
安大少奶奶早有怀疑,她道,“我就说是有人在背地里使坏吧。”
“我又没得罪谁,”安大少爷道。
虽然羡慕妒忌他的人不少,可他不继承文远伯府也轮不到别人来继承啊,而且他继承爵位以来,伏小做低,不敢端伯爷的架子,没有和谁红过脸,不可能结仇啊。
当然了,他知道安大少奶奶是什么意思,怀疑是二房暗害他。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二弟,就是借给他三颗虎胆,他也没胆量害他。
皇上看在冤枉了文远伯府的份上,才允许文远伯府不降爵继承,可他死了,就是他儿子继承了,也轮不到二弟,就算给他,也不过是个将军头衔了。
现在好歹是伯府二爷,说出去比只是个将军体面,不可能是他。
但是谁,他实在猜不透啊。
才继承爵位几天,京都的权贵都没认得多少,更谈不上结仇了。
安大少爷见沈钧山主动来探望他,又说起他坠马的事,他道,“沈二少爷擅长查案,你帮我查查是谁和我过不去。”
沈钧山若有所思。
江妈妈和彩蝶面面相觑。
她们都有点糊涂了,沈二少爷不至于坑了大少爷还来献殷勤吧?
他要真接了大少爷坠马一案,他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查吗?
可要不是这心思,他不该把话题往这上头引啊,姑娘说的一点不错,即便是沈二少爷肚子里的蛔虫都不一定知道他脑子里是怎么盘算的,旁人就更别想猜到零星半点了。
沈钧山看着安大少爷的腿道,“我来之前还在琢磨你这摔断腿是不是受我牵连的。”
安大少爷眼睛瞪圆,“此话何解?”
沈钧山道,“你也知道我性子纨绔,不受管教,三天两头打架生事,我娘吧,管不住我又总担心我哪天被人打死在街头,隔三差五就去给我算上一卦,求个心安。”
“我帮云初查贵府的案子,我娘也是求过签确定不会有性命之忧才放任不管,前些天我无意间听我娘说这案子冥冥之中会有人相助,所有难题总能迎刃而解,可这贵人一直没出现。”
“你和太后一党交好,我这案子都没法往下查了,只要我往外一走,是个人都说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多管闲事,人家做儿子的都不急着替父伸冤,我一个外人瞎操心,说的我这心底还真有那么点不舒服,然后你就摔下马,三个月没法下床了,我琢磨着可能是老伯爷就是那贵人,在天之灵向着我护着我呢。”
沈钧山一脸严肃的把黑锅甩给了九泉之下的未来老丈人。
这锅一甩,差点没把安大少爷活活砸死在病榻上。
不。
是气死。
安大少爷是气的脸都紫成茄子色了。
他才是他爹的儿子!
他爹在天之灵不保佑他这个儿子保佑他这个外人?!
可偏偏这些话他打死都不能说出口,因为沈钧山是文远伯府的恩人啊,没有他奔波去梁州查案,文远伯府找不到证据洗刷被人栽赃诬陷的罪名。
沈钧山查案不还是为了替老伯爷报仇?
他作为儿子怎么感谢人家都应该,哪敢生气啊。
江妈妈是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很快,喜悦就被伤感覆盖了。
若是老伯爷还在世该多好,沈二少爷这性子脾气一定对老伯爷的胃口,哪像现在,一双有情人将来能不能成为眷属都不一定。
比起沈钧山太后赐婚在身,安大少爷要给云初定亲都不算什么了。
欢喜记事 第二十二章 儿子
云初抬手扶额,她就知道沈钧山来探望她大哥不是什么好事,这哪是说话啊,这是匕首随着话直个往外蹦啊。
不过这些话是说到云初心坎里头去了。
其实这些话她和二哥都没少说,可他们不论谁说,大哥总之言辞凿凿,说他是为了文远伯府忍辱负重。
把他们气了个半死,他依然我行我素。
现在轮到沈钧山让他吃瘪,半个字说不出来了。
安大少爷气的嘴里有了血腥味,偏脑袋打结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沈钧山见他不说话,道,“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我说的话不中听,恼了我吧?”
安大少爷想把沈钧山打出府的心都有了。
可他也只敢这样想一想,还得陪笑脸道,“沈二少爷说的哪儿话,你帮我文远伯府伸冤,是我文远伯府的大恩人,你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不敢有半句微词。”
沈钧山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看向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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