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但是，就在这些恶劣的地理环境之中，在极深极深的地底深处，却奇迹一般地存在有千万年来都从未曾熄灭的熔岩和火焰——这才是矮人联盟留在此处的唯一动机，和矮人们在此繁衍生息的真正原因。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在一千多年前的人神大战中站错了队，矮人这个原本人丁就不兴旺的种族几乎被灭族，即便剩下那仨瓜俩枣，也不敢再出现在人类周围。喀斯特山地那恶劣的环境，也不值得人类国家、包括强大的雷色帝国大动干戈征伐扫荡，于是乎矮人联盟的局面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维持了下来。
雷色帝国不寻求那片喀斯特荒凉的领土，矮人也识趣地不再出现在人类的面前。于是热爱铸造和钻洞的矮人余孽便留在了此地，定居了下来。唐福现在就站在这片看上去荒无人烟的荒僻之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兽人部落住了一夜，享受了兽人们热情的招待之后，第二天一早，唐福便和游霞儿悄悄地离开了，除了巴格马提前来送行之外，没有惊动任何人。唐福和游霞儿昼夜兼程赶到喀斯特山地，原来射月原死灵沼泽中的矮人部队首领哈兹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虽然哈兹一头雾水，不知道唐福喊他来这里的原因，但是却不影响这位深受人类影响的矮人首领暗自在心里揣测唐福的来意。
当初，喀斯特矮人部落的情报在唐福体系的高层之间传达之后，还没等到有一个结论出来，哈兹便主动请缨要去一趟喀斯特。身为唐福附庸（精灵之森部落）的附庸，哈兹丝毫不怀疑如果唐福真的想要对付喀斯特矮人部落的话，这些悲催的家伙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心怀合并射月原和喀斯特两个矮人部落的梦想，哈兹在唐福的支持下，动用了大量的资源（主要是给喀斯特矮人买酒），终于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虽然射月原矮人的数量远远少于喀斯特矮人，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不要说嗜酒如命的矮人了！
尽管两个矮人部落并没有事实上合并，但是哈兹的领袖地位却在喀斯特矮人中得到了默许。不提那源源不断的美酒，就光靠哈兹的深厚资历，还有强大的背景，喀斯特矮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老大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哈兹太了解这位精灵王的过往黑历史，和那些足以让所有人汗颜的光辉耀眼的成绩了——难道是老大终于要对喀斯特矮人下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哈兹瞬间汗流浃背，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唐福瞥了一眼紧张得快要战栗的哈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突然感到手上一紧，原来游霞儿也注意到了哈兹的窘态，忍不住提醒唐福不要太促狭。
耸了耸肩，好吧，唐福决定换一个方式。从空间戒指里头掏出一瓶好酒，再拿出两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银杯——这是精灵们的手艺，唐福倒满一杯，递到了哈兹手里，“别紧张，哈兹，我就是来找你聊聊天。”
哈兹心说，你老人家板着脸不说话，看着喀斯特的表情又那么……沉重，我能不紧张么。“滋溜”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哈兹跳得如同打鼓一样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一点，“吾王陛下，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逆旅 第863章时间
点点头，唐福同样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砸了咂嘴，却换了一个话题：“精灵之森酿的酒就是平淡，跟果汁一样，不够劲。”
“那可不是么……”一听到这个，哈兹来劲了，先是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关于酒的各种感受，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扁扁的酒壶，给唐福倒了一杯：“您尝尝这个！这才是男人喝的酒！”
两只银杯在空中一碰，唐福一仰头，“咝”！
那酒如同烧红的铁水一般，顺着他的口腔笔直地流入肠胃，宛如一条火线，从嘴巴一直烧到了胃里。哈出一口带着酒精味的气息，唐福咳嗽了一声，“果然是好酒！”
“哈哈哈！”
一直观察着唐福表情的哈兹终于放心了，哈哈傻笑了几声，也不再问唐福的来意，只是自斟自饮了起来。
酒喝得差不多了，唐福拍拍哈兹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远处被流水侵蚀得乱七八糟的山峦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像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傻子正在乱哭一气。
“自我将你们从射月原中带出来，这个大陆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好在凡是从射月原出来的种族，都很团结，对此我也很放心。”
唐福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哈兹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身为矮人族群的领袖，他当然知道今天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也记得当初从射月原出来之前，唐福是如何告诫他们的。
“吾王，您放心，无论射月原矮人部落，还是喀斯特这边的矮人，都是您的麾下最忠诚的战士！凡您马鞭所指，矮人部落指哪打哪，绝无二话！”
哈兹喝光了杯子中的酒，用力将银杯砸到地上。常年打铁的手劲不是小小银杯可以承受的，顿时雕工精美的银杯变成了四分五裂的残渣。哈兹喘着粗气，眼睛都有些泛红。“好！”唐福自然知道矮人的承诺有多重的分量。不要以为矮人都是头脑简单的蠢货，他们很多时候只是不愿意费脑子而已。
但是他们的情感却通常都非常真挚，这世上或许有愚蠢的矮人，但你却很难找到一个狡猾的矮人。等哈兹将唐福递来的情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顿时呆若木鸡。
唐福也不催他，只是站起来跟游霞儿一起观赏着喀斯特的美景——是的，对于世代居于此地的矮人看来，这里实在是穷山恶水，看来看去都是令人生厌的乱石堆；但是对于从未见过这种景色的人来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远远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尽管到处乱石嶙峋，尽管大地支离破碎，尽管极目远眺很难看到一丁点绿色的痕迹，但是与众不同的风景仍旧让人热血澎湃。这就是我们的大陆，这就是我们的家园！
“我就不去了。”
回过神来的哈兹邀请唐福到喀斯特矮人部落去作客，却被唐福拒绝了。
“原本想去看看，但是跟你喝了这顿酒，我又不想去了。”
唐福的笑容和煦，像是一个年轻的邻家男孩，“你办事，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抓紧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阑珊城已经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起来的机器，所有人都被钉在自己的位置上，充当着齿轮、连接轴、驱动杆以及不起眼的螺丝钉。
但这是对那些官员和高层的权力人物而言，至于普通的百姓，依旧不知道危机的迫近，还在安心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最多感觉到，为什么最近军事演习的频率好像又增加了？而且运送物资的车队来来去去，几乎从未间断过，这让那些出门购物或者闲逛的人觉得很不方便。
柯仕仁满眼的红血丝，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的官员、贵族都很难有一夜完整的睡眠，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紧急事件需要处理。好在帝国总大臣经验丰富，威望日隆，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当下的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却也没人敢公开抱怨什么。政府如同一匹急速往前疾驰的奔马，在柯仕仁这个老骑手的控制之下，依旧有条有理，没有行差踏错。
而“杀神令”的颁布，为这一切的一切带来了一个全大陆瞩目的高潮。这个命令的颁布很突然。几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情形下，雷色帝国闪电般地将这个命令传播到了整个大陆。而且当下的形势虽然并不乐观，但是在很多人的判断中，神族占据了千山帝国北部三州后就没有更多的动作，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人类正好可以从容地布局——杀神令却将这种暧昧的和平状态给打得粉碎。
此外，虽然雷色帝国已经是默认的反神族侵略老大，是亟待组建的反侵略联盟的掌门，但毕竟没有正式组建联盟，杀神令却公然号令天下群雄，这似乎……有点不妥？阑珊城城墙外，一群人正围着新贴出来的告示议论纷纷。
“神族，及其内奸，凡助纣为虐者，敢称兵仗者，斩之。今日之后，兰德大陆人类及其他所有原生种族，均有杀神族及其内奸之义务。神族及其内应，杀同族者一人，免罪。兰德大陆人类及其他所有原生种族，斩一神族首级送希玛城者，赏金币一万，文官进位三级，武职悉拜牙门，贵族晋爵三等。”
念告示的家伙是个年轻人，激动得满脸通红，好几个地方都念得走调了。然而这不影响其他围观群众听懂了告示的意思，没听懂地到处打听，自然也有那好为人师者给他解惑：“这意思是说，神族那些，包括他们的走狗，末日到了。大家伙都要操家伙，杀他们这些侵略者。杀成功的，全都有奖励！要是狗咬狗，我们也算，出手的可以免除罪责。”
这白话版的解说顿时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再加上“金币一万”等等重赏，顿时都有人冲动地要奔赴前线，挣钱去了……




逆旅 第864章杀神
“切！不是我说你们，有能耐挣到这个钱，才算真本事！”
一个佣兵打扮的大汉不屑地发出冷笑声，顿时又引发了公愤，众人纷纷指责这家伙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太大。
“我口气大？”佣兵大汉也不恼火，只是重复了一句，又摇摇头说道：“我就是从北边回来的！”
这话就如同一个沉默法术，将纷纷扰扰的现场声音都给消弭了，大家伙看着这个佣兵，眼神中各种表情都有。很多人这才注意到，这个佣兵的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疤，从额头直贯嘴角，如同一条蠕动的巨蟒，分外骇人。
良久，才有一个老汉代表其他人说道：“这位佣兵好汉，既然你去过北边，就跟我们说说吧，也省得有些小子不知轻重，徒然前去送命。”
这话引发了大家的共鸣，纷纷客气地请佣兵介绍经验。那佣兵也不怯场，径直开口说道：“我一个白银中阶的武者，遇到神族的普通士兵，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幸好，我的运气不错——若不是正好遇到雷色敌后军团的侦察小队，估计我就不只是在脸上留下一条伤疤了，我这条命，就算是被敌后军团捡回来的。”
靠！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一听，就连白银中阶的武道高手，到了北边都被神族打得险些丢了性命，这一纸杀神令不就是鼓捣着那些头脑发热的家伙去送死吗？！
于是群情激奋，众口一词地认为政府在瞎搞……
“好了！”佣兵一脸肃然地喝止了众人的污言秽语，“你们也不想想，若不是这么难搞的任务，人家凭什么要开出‘赏金币一万，文官进位三级，武职悉拜牙门，贵族晋爵三等’的条件？难道这天下还真的有什么白吃的午餐不成！”
大多数人都沉默了。这些普通的城市居民，并非没有头脑，也不是利欲熏心，只是小市民心态作祟，永远摆脱不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能占便宜不能吃小亏”的生活习惯。等到自家的盘算如同膨胀的气球一般被人戳破，也不会有什么羞惭或者恼怒，只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站在沉默的大多数中间。佣兵的眼中流露出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神色，大袖一甩，便向城内走去。
那个好事的老汉见状，忍不住喊道：“这位佣兵，你去何处？”
佣兵大汉头都不回，边摇头边说道：“我去阑珊城报名参军！”
呃，众人哑然，显然这个答案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
又有人问道：“你给神族打成这样，难道不怕吗？还要参军去送死？”
“嗬嗬嗬……”，留下一串难听的笑声，佣兵仍旧没有回头：“怕？怕死难道就能永生？不去消灭神族，神族早晚会打过来把我们杀光！老子这条命是雷色给的，要还也得还给雷色！”
佣兵的声音随着那个雄壮的背影消失在了城门洞之中，余音淼淼，似乎还回荡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头。过了一会儿，现场的人纷纷散去。但是杀神令的内容，以及在告示下头发生的事情，却随着众人的脚步传播到了很多地方。
这只是杀神令影响的一个缩影。与这一幕类似的场景，或者更加平淡或者更加激烈，正在每一个贴出告示的地方发生着。希玛城大营内外，包括那些难民营，同样贴满了杀神令。不过议论纷纷地主要是那些不相干的千山难民，大营中的军人们却无暇顾及。
随着自来阑珊城的命令，一批又一批精锐的战士纷纷出营，去执行各种秘密任务。留守的战士也不轻松，除了日常训练的强度和频率大大加强了之外，他们还要负担起越来越广大的区域中侦察敌情、清除暗桩的任务。
自马尔瓦芪连降临中京城以来，中京城所在的京兆州以南的大河州和东海州都遭到了神族的骚扰。
马尔瓦芪连将马尔瓦家族好斗的天性发挥到了极致，但凡有马尔瓦家族的神族所在的地方，无一不是战场——只分激烈与否，丝毫不用考虑和平的可能性。
神族彪悍的战斗力也给了那些早早投降的内奸以很大的信心。原本在冯萨里指挥的抵抗军各种反击之下，控制着南边的神族内奸的士气已经略有萎靡，但是在马尔瓦家族派出的零星神族战士的横冲直撞之下，低落下去的士气却又如同得到氧气补充的气球一样，又被重新鼓舞了起来。
所以，尽管大河州与东海州还在发生着战斗，但是抵抗军的势头却明显遭到了压制，不得不节节后退。神族内奸的哨探，最远的触角甚至都已经伸到了希玛城下，虽然一再被驻守希玛城的国防军给斩断，但是后续的却一浪高过一浪，颇有些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劲，弄得国防军防不胜防。
不过鸡零狗碎的暗桩在大军扫荡之下，还是不够看。
雷色希玛城国防军和千山亚丁城抵抗军联手，如同篦子一般，先是将最南边的东海州细密地梳过去一遍，清理出来不知道多少虱子臭虫——并不是之前那种相安无事的混沌状态，而是彻底清理。可以说，在雷色国防军的帮助之下，冯萨里已经光复了东海州！
神族势力被彻底赶出了东海州——当然原本就没有多少。在东海州这个远离神族大本营的三角形土地上，那些内奸一见势头不对便立即跑路，极少数死硬分子也都死在了战斗之中。
冯萨里派出去的官吏重新建立了东海州的政权，虽然还比较粗陋，但是已经高效地运转了起来。这就是战时体系的好处，一切都围绕着战争，所有人全部为战争服务。整个东海州的民众都没有怨言，开玩笑，在神族内奸的统治之下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们算是过够了。
谁都知道，假如不把神族彻底干掉，早晚他们都有可能再次落入到那种被人奴役的日子中去！




逆旅 第865章故地
没人想到一直采取守势的人类会突然发力，也没人想到形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多变化。神族是懵的，当然也可能人家压根不在乎区区一个东海州，毕竟他们当下的重点是北部大陆。说起来，似乎神族海德家族和格里家族要更倒霉一点。
按照之前的协议，除石家之外的神族四大家族，里克家和马尔瓦家族留在千山帝国，而海德家族和格里家族却自己选择了开拓库拉斯帝国。
自从游霞儿出现在库拉斯都城纽迪亚，接过了库佐夫的皇帝位，理顺了库拉斯帝国法理上的继承问题之后，北地库拉斯战士血液中的暴力和骄傲被彻底点燃，窃据库拉斯帝国高位的神族内奸布鲁捷的好运也就彻底到头了。
很多如纳罗瓦这样的仁人志士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也要跟神族内奸死磕到底；而诸如沙南罕这种，布鲁捷的马夫出身却窃据纽迪亚城九门提督的废物，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成为了牺牲品，死在库拉斯浴火重生的烈焰之中！
海德家族和格里家族两家的族长格里什、海德力科两位神族大佬，只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要在一个独立的帝国中大展拳脚，却丝毫没有了解他们想要去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国家。人类孱弱的战斗力给了他们太过深刻的印象，自高自大的情绪塞满了他们的每一个毛孔，再也容不得任何疑虑。库拉斯神族内奸的失败，也只是被格里什和海德力科当做是不努力做事的反面教材，根本没有认真想一想这里头的教训。
结果，北地男儿的桀骜不驯以及彪悍的战斗力给了格里什和海德力科当头一棒。虽然神族战斗力强大，但是在库拉斯抵抗军的游击战术之下，却很少有正面作战的机会——跟千山帝国一望无垠的荒原和平原不同，库拉斯多山，而且全都是高海拔、高纬度的险峻雪山。神族战士的单体战斗力再强大，也不代表他们就不会迷路啊……
而库拉斯抵抗军就如同幽灵一般，在大队的神族战士面前总是处于隐身状态，而一旦出现落单的神族，他们就像饥饿的狼群一样一拥而上，用锋利的爪牙给这些狂妄的神族一个痛入骨髓的深刻教训！
即使面对落单的神族，库拉斯战士的伤亡还是异常惨重，往往杀死一个神族，就要付出十几人、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巨大代价。但是北地民族的坚韧在这时便体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死伤有多惨重，库拉斯人都死战不退。
能够打败库拉斯人的，只有库拉斯人自己！就连死亡，都无法打败库拉斯人……
遇到这样的敌人，格里什和海德力科一脸懵逼，一边嘴硬，要求麾下的神族战士务必雄起，打垮库拉斯人；可另一边，两个神族大佬恨不得抱头痛哭，当初真是眼瞎啊，怎么选了这么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所以，杀神令一出来，最欢迎这道命令的地方就是库拉斯帝国。跟其他有些矫情的家伙不同，库拉斯人自从听说了自家游霞儿女皇陛下嫁给了雷色帝国的唐福陛下之后，打心眼里就没把自己和雷色人当成是两家人——开什么玩笑，唐福陛下那可是咱库拉斯的女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哇！更不要说，以唐福名义颁布的杀神令还附带着那么多好处。
原本被暴尸荒野的神族尸体肯定是没戏了，就算他们的神族同伴没找着他们，不能给他们收尸，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山里的野兽可也不是吃素的。但是，架不住此次来库拉斯的神族数量多啊。虽然没有神族再敢主动出击，单枪匹马独自闯荡，但是当库拉斯抵抗军发挥聪明才智，充分将游击战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让神族战士们疲于奔命之后，自然就出现了跟不上大部队因而落单的神族了！
这些香饽饽无一例外受到了热情的“招待”，甚至好些分属不同区域的抵抗军游击队相互争抢，最后往往需要抵抗军的高层出面协调。最后，库拉斯的人类战士果然成了杀神令出来之后，第一个吃螃蟹的探路者。
据说当第一个提着神族战士脑袋的库拉斯人出现在希玛城时，引发了万人空巷前来观看的效果，后来甚至有雷色帝国北部三省的居民特意千里迢迢跑到希玛城去看热闹的——当然他们全都扑了个空。那位领赏的库拉斯战士拒绝了雷色和千山方面的招揽，揣着一万金币早已踏上了回归库拉斯的旅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唐福发出颁布杀神令的命令时，并没有想要依靠这个来造成神族多大的伤亡——事实上库拉斯抵抗军再努力，最终成果也极为有限。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任何投机取巧的行为都是白给，最后靠的还是彼此真正的实力对决，以及谁犯的错误更少。
杀神令的意义在于断绝后路，不仅仅是唐福和雷色帝国的后路，也是全人类的后路，整个兰德大陆的后路。明明有更多的资源，更大的人口基数，更加熟悉地理位置的优势，却被一万多的神族打得满地找牙——兰德大陆的问题就在于瞻前顾后的人太多，总想着明哲保身，只要神族的刀子没砍到自己的脑袋上，就可以把头插到沙子里装鸵鸟，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杀神令一出，除非你不认可自己的人类身份，亦或是打算跟着内奸的脚步，今后一有机会就投降神族，否则跟神族之间绝无转圜的余地。就算你仍旧想跟人家神族不清不楚，那还得看神族愿不愿意——敌后军团可没少到神族占领区散发杀神令传单，杀神令的内容在神族内部也已经广为流传。
就在战争的机器已经隆隆地开始运转起来之时，始作俑者唐福却悠哉悠哉地陪着新媳妇儿在森林中闲逛。
“这里就是我的安全屋。”




逆旅 第866章难得的平静时光
带着游霞儿从他当初被射月原传送阵传送出来的地点离开，两个人在黑暗森林中转悠了好一阵，唐福找到了自己设置的安全屋。此处已是深入黑暗森林内部，距离疏影城很远。原先的那所简陋的房子此时已然面目全非，因为那株唐福亲手栽种在房屋中间的铁云杉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将屋顶都捅破了。
铁云杉是射月原精灵之森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树木，它那高耸入云的树干如同一柄直插天际的利剑，而且铁云杉所有的枝干都极为整齐地向着天空生长，天然呈现出笔直的形状，精灵们只要将铁云杉的枝条从树干上取下，再略为加工并削出箭头，就可以当做长箭来使用。
当初唐福种下的铁云杉，便是用的从射月原中带出来的长箭——当然多亏了他滴下的那一滴宝贵的生命泉水，否则按照正常的情形，这支铁云杉长箭都未必能够发芽。
除了铁云杉之外，当初唐福还催化了六只活化古树，分在四个方向保卫着自带警报器的小木屋。但是，在后来神羽部落的攻击中，六只活化古树无一幸免。
被精灵王亲手栽下，并用生命泉水灌溉过的植物，果然已经具备了某种程度的灵性。唐福亲手建立的安全屋既小又破，但是铁云杉除了在房顶上开了一个洞好继续生长之外，却没有破坏房屋的结构，这也才将这片树林里唯一非自然的人工建筑保存了下来，在莽莽森森的丛林之中异常显眼，一眼就能看到。
唐福有点囧，这房子实在太破了，而且当时匆匆忙忙地随手一弄，过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游霞儿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压根不在意，反而好奇地走上前，细细地打量着这所“原生态”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