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众人哑然。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这还是大多数人第一次听说了空间崩裂和雷霆计划的出处。这个唐福口中的雷霆计划，就是要与神族提前决战啊！难怪唐福要将所有重臣都召来，并且千山帝国皇帝冯萨里也在，还有库拉斯的大使！还有那些从一开始就缩在角落中，并不开口说话，但是却始终顾盼自雄的矮人和兽人！
多数人都知道一支兽人部队和一支矮人部队经过阑珊城，已经来到希玛城大营。但是到现在他们才明白，原来雷霆计划早就已经开始了——皇帝陛下这是要集合大陆的全部精英，不论国家不论种族，共襄盛举。也是，原本驱除神族恢复兰德，全大陆的各个种族和智慧生物都有一份责任！
唐福的声音再次响起，打乱了人们的思绪：“雷霆计划很简单，我将集合全大陆所有的精英战士，将他们武装起来，并且带领这支最精锐的武装力量，向北长驱直入，不惜一切代价打到空间裂缝处的神族大本营，然后封印空间裂缝！”
唐福目光炯炯地盯着在场的人，那里头有着血的澎湃火的激情，有着令人心悸的力量和决心，甚至沉重到让有些人忍不住低下头来，否则都承受不住那样的分量！没有人去问他，假如打不到神族大本营怎么办；也没有人去问，假如无法封印空间裂缝，又该如何。
因为他们很清楚，唐福的话里既有斗志，也有死志——不成功，便成仁！这是一趟单行道的车，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没有一丝退路。假如路走到了终点，一切便都结束，所有剧情都落幕。
“下面让阿马德里给大家说一说具体的战略。”
唐福有些疲惫地坐到了自己的交椅上。众人则围到沙盘周围，倾听手持指挥棒的阿马德里耐心地在沙盘上讲解着雷霆计划的具体细节。唐福将目光从沙盘上转开，转向遥远的北方，虽然有营帐的遮挡，根本看不了多远。





逆旅 第878章雷霆计划2
但是他知道，他的敌人就在那里。
甚至在这营帐之中，也未必都是如他一般的赌徒，肯将身家性命一股脑地堆上赌桌，只为一个渺茫的希望。
兰德大陆当下的局势如一团乱麻，混乱不堪。
当然这主要指北部大陆的两大帝国。库拉斯帝国因为杀神令的颁布，原本神族咄咄逼人的势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胶着的局势更加纷繁混乱。不过短期来看，库拉斯大体上居然出现了人类抵抗军占据主动的进攻地位，而神族却落了下风的好局面。
但是毕竟当初窃据库拉斯帝国高位的神族内奸布鲁捷除了比雷色的法罗运气要好得多之外，本身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主，加上有位居奥斯神族最顶层金字塔的海德家族和格里家族襄助，整体实力其实是占优的。只不过库拉斯男儿的剽悍善战实在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优点，对上谁他们都不怵，哪怕是实力强悍无匹的神族，他们同样不惜一死！
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只要是没有外力的干涉，库拉斯的局面迟早还是会向神族及内奸们倾斜，即便库拉斯战士再勇猛，最终与神族的拉锯战也会耗干他们的最后一滴血，直到整个库拉斯沦陷……
而千山帝国的局势之前比库拉斯只会更糟糕。
神族已经彻底将地本州和更北的天兴州收入囊中，人类几乎被屠戮一空。当马尔瓦家族族长马尔瓦芪连率军进入京兆州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千山帝国已经完蛋了。最南边的两个州，大河州与东海州里的内奸原本被冯萨里的抵抗军压制，不过是在苦苦支撑，但是神族马尔瓦芪连的到来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一时之间，跟库拉斯的情形相反，千山南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好局面几乎被快速逆转，原本被抵抗军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内奸突然跟打了鸡血一般，发起了几次颇为像模像样的反攻。但是随着驻守希玛城大营的雷色国防军大举出动，东海州的局面再次被反转，不但将神族内奸打得屁滚尿流，而且重新建立了由千山皇帝冯萨里陛下主导的人类政权——也就意味着原本被神族拿下的千山帝国，已经正式开始了反攻，并且取得了第一个桥头堡！
跟库拉斯的情况类似，严格计算起来，如果单纯跟冯萨里率领的抵抗军相比，神族和内奸的势力同样占优。没有外力干涉的话，人类一样最后会一败涂地。
雷霆计划一旦打响，便将成为主导大陆局势变化的最大的一个因素。最直接的，将是千山帝国会变成战场——不光光是雷色国防军与千山抵抗军联手，攻击神族内奸，夺取原本冯氏皇族地盘的战争；同时也将是兰德大陆原住民对侵略自己家园的神族侵略者的决死反击，这两个种族经历了这么多被鲜血浸透的仇恨，最后只能有一个留下来！
这个战场同时也将影响到库拉斯，影响到并不在神族占领范围之内的所有其他公国以及有智慧生物存在的地方，最终形成兰德大陆与奥斯空间两派种族的大决战。这将是人类，以及其他兰德大陆原住民一次浴火重生的涅槃。在这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之中，神族将会像铁匠手中不断落下的大铁锤，带着血与火，狠狠地敲打在兰德大陆这些原住民铁坯上头，直到将他们变成百炼精钢——亦或者，变成废渣！
唐福之所以会担心，哦，不，他之所以肯定会有人反对雷霆计划——即使不在明面上公开反对，但也会腹诽，会串联，会搞小动作——就是因为这个计划的风险实在太大。
不是所有人都有高瞻远瞩的眼光和当机立断的魄力，事实上恰恰相反，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得过且过，将眼前的利益看得比天还大，而将长远的未来视作敝履。即便在朝堂之中，即便在雷色这些重臣和精英当中，这样的人也绝非少数。
只不过，这些人平时就掩饰得很好，更不要提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因为他们全都是聪明人，只要是聪明人，就看得出来，胆敢在这个时候反对雷霆计划，唐福一定会教他如何做人！
没看见那个倒霉的西部行省后勤军官库雷希么，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神族内奸？答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反对陛下的战争计划……这就是聪明人的逻辑。不问是非，只看利益。
唐福能怎么办？他不可能和几个心腹，就包打天下。战争实在是一件太复杂的事情，需要调动的人力和资源绝壁是个天文数字，需要组织和安排的事情千头万绪，没有一个得力的政府和千千万万的官员干吏，没有一套运转良好的机制，是玩不转的。
没时间去一一做思想工作了。
或许在下个月，或许在明天，或许就在下一刻，日益扩大的空间裂缝就会彻底吞噬奥斯空间，并且携带着巨大的能量撕裂兰德大陆，甚至更糟，直接将大陆抛入空间乱流……这时候每耽搁一秒钟，都是在犯罪。对人类，对所有大陆原住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何况，还有自己那个尚在母亲肚子里孕育的后代。唐福从没有像在知道游霞儿怀有身孕之后，那么深刻地体察到自己跟兰德大陆，以及大陆上数以亿计的人们，都是一体的。他就是他们，他们就是他。
所以他要强行推动雷霆计划，所以他甘于冒险，亲自深入不毛，说服兽人部落和矮人联盟。所以他要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强行压服一切反对的声音！哪怕因此埋下重重隐患，他也在所不惜——幸好，康斯坦丁晋阶大魔导师之后表示了臣服，不论是否出自真心，最起码表面上给他增加了一个重重的筹码。爱丽丝的晋阶更是给雷霆计划上了一个保险，现在看上去，即使有一些隐患，也似乎无关大局了。
“总之，大体的方略就是如此，陛下将会带领最精锐的军团，充当雷霆计划的锋矢，而我则率领其他军团，作为陛下的奥援，替陛下看好后路！至于后勤及其他诸多事宜，便拜托各位了！”




逆旅 第879章格里菲斯
在唐福的思绪中，阿马德里对雷霆计划具体细节的解说也到了尾声。随着唐福起身，众人全都一一站起。唐福携着冯萨里的手，右边则是游霞儿，这三位皇帝共同站在众人前方。
“拜托了！”三位皇帝向众人行礼。
众人则肃穆还礼——这原本就是大军出征的应有之义，只不过正常的出征流程要复杂得多，那场面也要比现在庞大宏伟得多。不过事急从权，按照阿马德里的说法，明日唐福便要带领部队出发了，哪儿还有时间去理会那些繁文缛节。只是眼前的场面虽然寒酸简单，但是其中的意义却非同小可——兰德大陆什么时候出现过三皇联手的盛况？
然而在外敌入侵的关头，在人类生死存亡之际，出现了。这其中的意味，足以使得有心的人百转千回，热血澎湃了！
希玛城的清晨并不比其他地方来的更早一些。
相反，因为天气阴沉，这一日的早晨没有朝阳，似乎到了正常的时间但整个城市都还在睡梦之中。但事实是整个城市早已醒来。一队一队的战士正在城外列队，做好开拔准备。更多的民夫倒还确实在睡觉——昨晚他们几乎忙了整个通宵，现在迫切需要睡眠。
况且，等到大部队逐一开拔，还需要很多时间，而民夫们负责运送粮草物资，就算现在醒着也是无所事事，正好趁着这个空档补一觉。
格里菲斯最后环视了一眼自己居住了短短几十天时间的屋子，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不舍的神色。
他自嘲的笑笑，狠狠心转过头去，拉开了自己这小小屋的房门。当初逃来这里的时候，怎么都不习惯这一间既狭小又破烂的小屋子，更别提那些无所不在的跳蚤和臭虫了——真不知道这小小东西是怎么熬过漫长的冬季，并且一直保持着从自己身上吸血的活力的！但没想到，真要离开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些不舍和心酸……
拉开门，格里菲斯吓了一跳，外头整整齐齐站了好些人，沉默地立在那里，像是一根跟木桩子。
“马哈蒂大叔，皮尔地、还有安大略，你们怎么都来了……”
格里菲斯嘴里呐呐地说道，眼睛却不争气地红了。在悲伤的表情衬托之下，就连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看上去都没那么可怕了。
格里菲斯，还有他口中的马哈蒂大叔、皮尔地、安大略，以及其他站在格里菲斯小屋门口的人，都是来自千山帝国的难民，这里就是希玛城临时为这些难民们搭建的难民营。既然是临时的难民营，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格里菲斯孤身一人，不像其他很多人都是举家逃难，自然分到的屋子条件就更差了。
但是，这些从大河州、京兆州、甚至地本州（虽然数量极少）逃来的千山难民却极为团结，一个人有困难，往往会得到很多素不相识的难民们的热情帮助——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再不团结起来，千山帝国的脸都要被他们给丢尽了。
而此刻，簇拥在格里菲斯门外的，更是一些平时关系就极不错的千山难民。微晞的晨光之中，可以看到，很多人的眼眶都如格里菲斯一般，微微地泛红了。被格里菲斯称作马哈蒂大叔的老人开口说道：“孩子，你以为能够瞒得过我们，但你不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都能猜到你的心思。所以你不该瞒着我们的……最起码，大家还能送送你。”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都附和道。格里菲斯来自京兆州，全家大大小小几十口子都已死在神族刀下，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从来到难民营的第一天起，格里菲斯就决心要加入到反侵略的战斗中去——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雷色国防军拒绝了他的入伍申请。
原因很简单，雷色国防军不征召外国士兵。但是格里菲斯又不愿意加入千山帝国抵抗军，虽然抵抗军的首脑是冯萨里陛下。原因同样很简单，在痛失所有亲人的格里菲斯眼中，冯萨里以及皇室统治之下的军队和政府都是腐败无能的代表！
虽然以菩荙贤者为代表的千山皇室已经为这个帝国流干了鲜血，但是在诸如格里菲斯这样被神族屠戮的老百姓看来，帝国的沦陷，还有自己亲人如同猪狗一般被杀害的现实，都是冯萨里的责任——即使背黑锅，这也是他应该背负的！谁让他是皇帝！
最终报仇心切的格里菲斯选择了自愿担任为前线大军输送粮草物资的民夫，用他自己的话说，就算要死，也得死在进军神族大本营的路上，否则浑浑噩噩活到一百岁，死了也没脸下去见那些亲朋好友，自己的父母家人。
马哈蒂大叔他们都反对格里菲斯的选择。看上去民夫远离前线，没什么危险，但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两军交战中最常使用的计谋之一便是断粮道！以此看来，民夫也绝不安全。更何况，民夫完全就是苦力，还得自备干粮，全凭一把子力气去搏那一点血汗钱，实在不合算。
可是无论怎么说，谁也改变不了格里菲斯的决心，为了顺利地参加雷霆计划（当然格里菲斯还不知道这一次的行动名称），他甚至瞒着所有人，安排好了一切。
后勤部队的头知道了格里菲斯的事情，特批他可以到今儿一早再入营报到。可是格里菲斯特地起了个大早，还是被人发现了——想想也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的那些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其他人？只不过大家知道他心意已决，不愿意再阻拦他而已。
“谢谢大家……”
众人装作没看到格里菲斯眼中的泪花，纷纷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塞到他那个小小的包裹中。因为全是逃家的难民，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塞到包裹中的或许可能只是两颗鸡蛋，一把炒米之类。但对于格里菲斯来说，这却都是一颗颗滚热的心。




逆旅 第880章站队
马哈蒂大叔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一串果干塞给格里菲斯，开口说道：“我的孩子，既然你执意从军，大叔也不再多劝你。只是记着，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躲开。假如，我是说假如……有机会的话，帮我多杀两个神族鬼子！为我那两个死在他们手上的小孙儿报仇……”
说到后面，老人已经泣不成声，一滴滴细小的泪珠汇聚在脸庞褶皱的纹路之上，迟迟没有落下来。
“我也是！可怜我那老实巴交的哥哥……”
“俺爹俺娘都死在这帮王八蛋手里了！”
“我们那个村子三百多人，就跑出来咱这几家，还不到五十号人……一路上又死了一大半！”
“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说着说着，一群人抱头痛哭。
一路逃难到希玛城来的千山人，有几个不是背负着对神族和那些内奸们的血海深仇的？！这些仇恨就像是噬骨的金刚虫，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们的心和灵魂。只要一想起离家时的情景，几乎每个人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法自己去上阵，但却把复仇的些微希望，都寄托到了格里菲斯的身上。对于格里菲斯而言，这是多么不公平的责任……然而他什么都没说，更加不会去推却这些可怜人的嘱托。
无论能否办到，他都一一答应了。而那些人，马哈蒂大叔，皮尔地、还有安大略，全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谁都知道格里菲斯此去复仇的希望很渺茫，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再渺茫，那也是希望！
希玛城到底有没有希望？
这个问题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在格里菲斯从难民营出发的时候，第一队开拔的战士已经走出了这个被军营占领的城市。
黑沉沉的天色只给这些战士们画出了一个黑色的轮廓。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只有负责引导的基础军官偶尔发出的口令声响在清晨的迷雾之中，瞬间又被广袤的天地所吞没。
在走过城门外的一个平台时，所有战士的脚步会顿一下，然后是齐刷刷的抬臂声——那是战士们在敬礼。他们的皇帝，此次战争的总指挥，同时也是第一批先锋部队的指挥官，正在平台上检阅着他们。
说“检阅”其实并不合适，因为战士们只能看到被一群黑影簇拥着的身影，甚至连皇帝陛下的面容都无法看清。那群黑影是百来名精灵王卫队的卫兵，他们此次将跟随唐福一同出征。但战士们都知道，那就是唐福，那就是将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皇帝。
没有任何鼓舞士气的演讲，可以比得上皇帝的御驾亲征。而唯一比御驾亲征更让士兵们热血沸腾的，则是帝国最为尊贵的皇帝陛下冲锋在最前线！
唐福做到了。
所以他赢得了所有战士的尊重，不论是人类战士，还是兽人，亦或是矮人。精灵战士反而不用提，他们早已习惯了自己的王每一战必争先的勇猛和无畏。唐福亲自率领的前锋军团由几部分组成。核心的自然还是由精灵之森战士们组成的精灵王近卫军，这支部队的旗帜，是以塞鲁斯峡谷地下石窟作为蓝本描绘的神殿为背景，前方是一柄权杖，最左边有一行竖写的古精灵文“荣誉即吾性命”！
神殿，权杖，荣誉，这些元素决定了这支部队毫无疑问最忠诚、最善战、最骁勇的主力地位。名义上他们的军团长还是阿马德里，但事实上阿马德里已经是雷霆计划第二梯队的总指挥官，因此唐福此次将直接指挥精灵王近卫军。然后就是第一魔法军团。
前身为西南魔法学院魔法军团的第一军团，同样自认为是唐福的嫡系。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认识丝毫没有问题。因为唐福就是在西南起家的——假如射月原的空间门没有打开，唐福这个西南小霸王估计仍然在魔法学院做他的兼职副院长。
第一魔法军团同样认为自己最忠诚、最善战、最骁勇的主力部队，要不怎么会被冠之以第一之名！这些全部出身西南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早已不再是当初青涩的学员，也不复再是孱弱的文绉绉形象。他们身着矮人工匠打造的顶级铠甲，走起路来铿锵有声，沉重的盔甲不再是他们的负担，而是他们彰显武勇的徽章，尽管他们只是魔法师！
从阑珊城赶来的矮人和兽人部队合编成为一个不到一千数量的混编军团，同样归属唐福的前锋军。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这个任务是他们自己争取的。谁都知道前锋军团将是人类联军最锋利的一把尖刀，烧得滚热，直接插入千山帝国神族占领区这块牛油之中。前锋军团将承担最艰巨的作战任务，在脆弱的敌人面前，他们将像一支飞行疾速的羽箭，一掠而过；但遇到难对付的强硬敌人，他们就会化身为一柄沉重的大铁锤，将敌人砸碎，化为齑粉！这是最危险、最繁重、需要承受的伤亡也是最大的任务。
没错，兽人部落军队的首领巴格马提和两支矮人部落的联军统帅哈兹在商议后，共同向唐福提出了要求参加前锋军团的请求。虽然出乎意料，但其实略作思考不需深究，就能知道他们的心思——矮人和兽人这两个种族在兰德大陆已经彻底边缘化，从人口数量和地盘来看，简直就是少数种族中的少数，稍有不慎惹到强敌就有灭族的危险。
但是一旦他们跟人类结成牢固的盟友关系之后，情况就再也不同了。神族没来之前，人类就是兰德大陆的霸主，而雷色帝国则是霸主中的老大。神族来了之后，除非他们能将人类彻底消灭，否则一旦等人类团结起来将神族赶出兰德大陆之后，人类仍旧还是这块大陆的主人。
对于矮人和兽人来说，现在就是站队的时候。




逆旅 第881章东海州
假如站错了队，后果也不用多说，只有死路一条。不需要问站在哪边这种傻问题，因为即使矮人和兽人想站到神族那边，人家也不会搭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而唐福之前亲自向他们伸出的橄榄枝，就是最好的阶梯。
对于矮人和兽人来说，这是通天的阶梯！只要唐福率领的人类联军能够打败神族，他们就能一步登天。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却需要鲜血和牺牲，为他们登天的阶梯打下坚实的地基。没人是傻子，战后论功行赏，只有在战争中奋勇争先的种族和个人，才有一席之地。
否则，别说一步登天，不被秋后算账就算是好的了。这就是矮人和兽人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摆在了台面上，一目了然。对于这样的阳谋，唐福自然毫不介意，痛快地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有了矮人和兽人这两支强力种族混编的联军，唐福觉得快速突进就更有把握了。况且，不把这两支本事不小、但脾气同样很大的部队放在身边，唐福还担心其他人会指挥不动他们。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我这就去了。”
唐福跟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阿马德里和冯萨里说道。前锋军团出希玛城大营后，就是阿马德里的后续部队，因此大德鲁伊还要在此，离开不得。
但冯萨里却无碍，他说道：“我陪你走走。”
唐福骑在独角兽上，往城外走去。
为了保证行军速度，组成前锋军团的精灵王近卫军、第一魔法军团和矮人兽人混编部队合计近四千人，将是一支全骑兵队伍。
他们的坐骑已经提出运出了希玛城大营，此时正在城外三里处等待和他们汇合。冯萨里和唐福并辔而行，扭头看向唐福那张年轻的脸，感慨地说道：“真是跟做梦一样……”
话没有说完，也不用说完。唐福知道冯萨里的意思。自从菩荙贤者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试图挡住铺天盖地而来的神族侵略者，却死在了神族的铁蹄下之后，冯萨里心心念念想要为他复仇——在这一点来说，即便贵为帝王，冯萨里跟那些希玛城大营的千山难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国仇家恨面前，昔日的身份地位，都只是笑话罢了。包括冯萨里自己在内，谁也没有想到反攻的日子这么快便到来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唐福是全体千山人的恩人。假如没有唐福的一力坚持和身先士卒，雷霆计划绝对开展不起来。
唐福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淡然和平静。他微微颔首，说道：“这不是梦。倒是那些神族一直在做梦，我们这就要去让他们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