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在过去的几天中，马尔瓦家族的归属也已经尘埃落定。在里克兰德强势而不容置疑的主持之下，被千余名马尔瓦芪连旧部神族战士们唾弃的马尔瓦雅图，还是成功上位，担任了马尔瓦家族的家主——那些马尔瓦芪连的旧部如果不顺从，就是死路一条。
被里克兰德强行捧上家主位置的马尔瓦雅图，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在担任马尔瓦家主的仪式还没结束之时，便投桃报李，当众宣称马尔瓦家族效忠里克兰德大人。照理说，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应该发生，按照奥斯空间的权力架构，无论大小，所有家族在神族事务上，是拥有平等权利的。
永远不存在某一个家族效忠另一个家族的说法，家族与家族之间可以大的合并小的，可以一方消灭另一方，也可以小蛇吞大象，无论哪一种方式，都能通过战争或者谈判来决定彼此的地位和归属。但在神族的历史上，还从未有一个大家族，效忠另一个大家族的先例。
可是，在诸多心知肚明的神族高层的见证之下，这奇葩的一幕还是在地本州大本营发生了。马尔瓦芪连的旧部战士们纵然有千般不甘万般不愿，奈何形势比人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退了一小步，那就要做好退一大步的准备，退了一大步，就要准备好掉入深渊！既然已经背叛过一次，也就无需介怀后面接二连三的背叛了。
不论有多奇葩，既然马尔瓦雅图当众宣布效忠，里克家族已然成为了神族的统治阶级，里克兰德登基也只不过是走过过场的事情——看看天命宫大殿中眼下的场景，里克兰德跟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不知过去了多久，大殿中的一众神族全都已经昏昏欲睡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摇晃，将凶猛来袭的瞌睡虫都赶跑了。除了个别神族稳坐如山（不排除他们睡着了），其他神族都跳了起来。惊吓是一方面，更多的恐怕是想借这个机会站起来活动活动。





逆旅 第990章惊
但随即，所有神族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来自空间的震动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所有在场的神族，空间裂缝出问题了。当下就有神族往天命宫外冲，空间裂缝就在天命宫边上，出去至少能看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没等他们的脚步迈出大殿，一套华丽的仪仗从外面逶迤蜿蜒到了大殿门口。所有神族如同被人施了法，无论是作势要冲出去的，还是刚刚起身的，全都趴伏在地上，如同被收割的稻穗，“见过族长大人。”
现在的地本州神族大本营，有资格在族长后头再加上“大人”两个字的，只有里克兰德一神族而已。唯二的两个族长之一，马尔瓦雅图阁下甚至不允许别的神族称呼他族长，他自称里克大人门下走狗，也让别人这么叫他，可惜这一连串的音节太过繁复绕口，大家只好直呼他的名字，省得麻烦。
各种职务的随从举着各式各样的礼器仪仗，簇拥在里克兰德身后，从趴伏在地的神族高层们让出来的道路中，走进了大殿。里克兰德登上了他那张大殿之中唯一的宝座，等着随从们纷纷在宝座后面列队布置完毕，方才说道：“诸位平身。”
“谢族长大人。”
诸神族按照规矩再次行礼，然后再一一回到自己的蒲团之上坐定。外头的空间震动虽然一刻也没有停歇，但是比起坐在宝座之上的里克兰德，即使空间裂缝已经崩裂，也都是小事——这是所有有资格坐在大殿之中的神族们，用诸多同袍和伙伴们的教训换来的绝对真理。
“劳诸位久候，实在抱歉。”
里克兰德说着道歉的话，但是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不像是真正在说抱歉，下面同样鸦雀无声，没哪个不开眼地此刻站出来回应。
不过脾气一贯不好的里克兰德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至少说明他今天心情非常不错。不过，里克兰德下一句话顿时就让其他神族心情跌入了谷底：“刚才我在主持空间通道的启动，所以无暇过来……”
里克兰德口中的所谓空间通道，其实就是空间裂缝。在座的神族自然都知道里克兰德心心念念的大计，想要将悬挂在地本州上空的空间裂缝变成相对稳定的空间通道——只是，他不是早已放弃了这个计划吗？
当初石长书激烈地反对里克兰德空间通道的计划，甚至为此不惜决裂，最后逼得里克兰德只好当众表态放弃了这个计划——虽然石家已经被灭掉了，但是石长书关于空间通道的见解却是得到了大多数神族的赞同。的确，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在大本营上头的空间裂缝，能够稳定地保持现状，或者一声不吭地消失掉，两者中的任意一个都是最好的结果。
雄才大略的里克兰德，居然自大到敢于违背昊天大帝的意志，想要再次强行介入空间这个绝不属于神族的领域，而且看情况他已经把生米做成了熟饭。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所有大殿中的神族头顶上，但凡稍微有些见识和良知的神族，无不感到痛心和恐惧。可是，唯一一个敢于在这个问题上捋里克兰德虎须的石长书，已然兵败身死，消失无踪，世间再无石长书！
而且他正是直接或间接死在这些衣冠禽兽们手中的，这一刻，相信这些神族的高层应该深深体会到了世事循环报应不爽的后果，并且感受到了来自命运女神那里的满满恶意。对于大殿之中的压抑气氛，里克兰德浑然不觉，他已经习惯了说话时鸦雀无声的环境，而且也懒得俯下身去，看那些普通神族们的面孔和表情。
“马尔瓦雅图忠心任事，主动请缨，带着手下已经回到了奥斯空间，并且按照我的要求建立起了对应的魔法阵，现在奥斯和兰德大陆两边的魔法阵都已经启动，空间通道打通在即……”
里克兰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天命宫大殿之中“嚯”得站起一个神族来。打断里克兰德说话，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诸神族纷纷将目光转到此神族身上，想看看是哪条好汉。一看之下，诸神族都吃了一惊，谁都没想到此刻站起来的是里克弗雷这个里克兰德的铁杆心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里克弗雷冲动之下站了起来，但是立刻就后悔了。
他之所以冲动，却不是因为里克兰德违背昊天大帝的意志强行介入空间裂缝这种领域，而是对里克兰德将马尔瓦雅图派去奥斯空间这一点又惊又怒——里克兰德说什么马尔瓦雅图忠心任事主动请缨，但他里克弗雷却早早就跟里克兰德主动请缨了好不好！
前些日子，当里克兰德稍稍透出口风，说是可能重启空间通道计划之时，里克弗雷就立即主动请缨，要求里克兰德将他派去奥斯空间主持那一头的相关事宜……现在倒好，突然之间被马尔瓦雅图这个自己的手下败将，不知所谓的小白脸给截了胡，里克弗雷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里克兰德积威甚重，里克弗雷虽然在冲动情绪的支配下站了起来，却没敢开口说话。看到站在宝座前面的里克弗雷，高高在上的里克兰德倒没有勃然大怒，对这个自己家族中最为得力的后辈，里克兰德还是很欣赏，当下淡淡地问道：“弗雷，你有什么事？”
既惊怒又紧张的里克弗雷灵机一动，开口说道：“族长大人经天纬地运筹帷幄，自然万事都在您的意料之中。属下只是有些小小的疑惑，马尔瓦雅图归附未久，尤其马尔瓦家内部尚且矛盾重重，此时让他带着手下去奥斯，会不会坏了族长的大计……”
里克兰德牵动嘴角，就算是笑了笑，这对于极少露出笑容的里克兰德来说已经是给里克弗雷的极大褒奖了，“他带的手下又不是马尔瓦家族的战士，而是我里克家的儿郎！”




逆旅 第991章疑
虽然里克弗雷只是随口扯了个由头，但却没想到居然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马尔瓦雅图带着里克家的战士，去了奥斯空间！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里克弗雷过了好几息时间才将这家伙字面上和隐藏着的意思给理解透彻。离开了自己家族的战士，心腹亲信，孤身一个的马尔瓦雅图算得了什么？里克兰德一只手也能将他捏死。说是由他带着手下去主持奥斯空间的魔法阵，其实真正的意思是将他带到奥斯空间软禁了起来——大概每一个里克家的战士都比他更有权威。
至于那些马尔瓦家族的战士，既然现任家主已经当众效忠里克兰德，那么他们对于自己马尔瓦家族战士的标签自然也就不会有多重视，等到连那个不能服众的马尔瓦雅图都不再出现，那么这些战士还能跑得出里克兰德的手掌心吗？
想通了这些关节，里克弗雷对于自家族长的算计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尽管他跟石长书一样，认为在空间通道的问题上，里克兰德就是一个彻底的疯子，但涉及到这种内部的权力斗争，他跟石长书两个神族捆一块儿拍马都追不上里克兰德。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想借着去奥斯空间的机会，躲开地本州空间裂缝的崩溃这个愿望算是彻底落空了。
“大人英明！”
随着里克弗雷的话音落地，如潮的马屁顿时在天命宫大殿中响起，各种阿谀奉承，各种称赞夸奖，几乎将里克兰德吹捧成天下无双的英主。
里克兰德高踞在宝座之上，脸上似笑非笑，似乎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沉醉感觉。诸多神族可了劲昧着良心大拍马屁，他们大概也想通了，空间裂缝未必会立刻崩溃，但是假如提出反对意见，里克兰德的屠刀却是分分钟就会落下来。
里克弗雷头脑中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的避世之计落空而遗憾追悔，还是因为神族落到了今日这步田地而感到痛心——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这艘大船的沉没大概只是时间问题。地本州神族大本营上空，原本经历了几次折腾而变得更加宽阔的空间裂缝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平静模样，在地本州这头和奥斯那头的魔法阵的催动之下，空间裂缝快速地变幻着形状，看上去像是一缕在风中不停翻腾的云彩，居然有一丝诡异的美感。
不过白云来去变幻，无伤大雅，空间裂缝的变化，则牵涉巨大。
当年唐福晋阶全系大魔导师，何等威势，天地之间魔法元素涌动，空间裂缝也不过是一缩一放而已。而现在，空间裂缝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缩放，而且全无规律可言，由此而引动的元素潮汐，又是怎样的规模？在地本州神族大本营中尚且感觉不是太明显，犹如暴风风眼之中，反而风平浪静，但是暴风雨之下的大海，则会波涛汹涌，大浪滔天。
中京城已经感受到了这股风暴的来临。距离地本州神族大本营最近的人类大城，就是京兆州的中京城。当里克弗雷他们在天命宫大殿中感到摇晃时，中京城已然房倒屋塌，宛如地龙翻身！幸好这只是空间裂缝两头的魔法阵对接启动之时闹出的动静，并不持久，只是稍纵即逝。但即便如此，给中京城造成的损失却也不可估量。
据统计，只是那一瞬间，中京城在震荡中垮塌的房子便已达到了百间之多，万幸的是，这些垮塌的房子大多集中在市郊，都是些木材茅草搭建的流民容身之所，因此没有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
在那个瞬间，正在冯萨里皇宫中议事的抵抗军将领们在唐福的带领下，纷纷来到皇宫的空旷处，望向北方。阴沉沉的天气之下，人的目力远望不过一二里，别说看到神族大本营，就连中京城都穿不过去。
但高手不同，无论是魔法师还是武士，一旦达到中阶以上，对空间中能量的变化就会变得敏感起来。至于高阶魔法师或者白银上阶以上的战士，那就更厉害了，如魔法潮汐涌动这样的能量变化，几乎是见微知著，窥一斑即可知全豹。此时在千山皇宫之中的，有唐福、阿马德里和康斯坦丁三位大魔导师，阵容可谓空前强大，对于空间里能量的变化更是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
康斯坦丁并不参与军事计划的制定，但作为大魔导师，他却有列席会议的权力，是以也同样在皇宫之中。只不过裹在一身黑袍中的死灵法师压根就不去会场，只是在皇宫的角落中冥想。发现异常之后，康斯坦丁找到了皇宫空旷处的唐福，开口就说道：“空间裂缝出事了！”
唐福自然知道空间裂缝出事了。站在他身后的人中，阿马德里、冯萨里以及很多高级将领，都已经感受到或者推测出了这个结果。只不过，也就是死灵法师这种混不吝的性子，才会毫无顾忌地不看场合，直言相告。
对康斯坦丁的提醒，唐福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实际上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他师父石长书在中京城皇宫外跟他见面的时候，曾经发誓要阻止里克兰德的倒行逆施，防止里克兰德作死把空间裂缝弄垮，到时覆巢之下无完卵，兰德大陆和奥斯空间都有崩溃的风险。那么现在空间裂缝还是出事了，是不是意味着师父……
在其他人的眼中，矗立在众人最前列，昂首看着北方天空的唐福，此刻的身形有了一点佝偻，似乎正有一座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肩膀之上。旁人只当他是心忧空间裂缝的变动对天下大势的影响，比如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抵抗军的出兵问题，一旦空间裂缝有变，人类抵抗军便要立即出发直捣黄龙，这已经成为在场所有人的共识了。
但是出兵不是游玩嬉戏，那牵扯着成千上万人的生命，牵扯到海量的物资钱财，牵涉到大陆所有国家和百姓……




逆旅 第992章怒
谁也不知道这一座座大山如果压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会不会立即崩溃呢？可是眼前的唐福，这位年轻的帝王，不但背负着这些沉重的负担，还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
同样是不幸中的万幸，冯萨里一点时间都没敢耽搁，利用之前在收复中京城后的那一点点空档，总算是将大军出征的准备工作推进了一个七七八八。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唐福缓缓转过身来，年轻的脸庞上全是坚毅肃穆的神情，“明日出兵！”
天依然是阴沉，重重叠叠的彤云覆盖在天宇之上，丝毫天光不见。然而唐福的命令一下，却如同一柄利剑，戳破了这暗无天日的混沌。众人大声允诺，立即分头去做事去了。出兵牵涉到的细节太多，不一一处置妥当，别说征战，大部队就连这中京城都没法出去。这也是众人事先已经有了预案，日日准备不辍，事到临头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按照预案，唐福所说的出兵，其实只是前锋军团的出征。但是前锋军团的构成极为复杂，所以后勤组织工作也就变得复杂起来。幸好精灵王卫队、精灵王近卫军、精灵之森神罚弓箭手军团、精灵之森神威魔法师军团这四支纯粹的精灵军队，一向都是自己补给，不需要别人操心——事实上，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国度可以向纯血精灵们提供符合他们要求的武器，无论是箭支，还是魔法杖，等等等等。
但剩下的几支军队也够让中京城挠头的，第一魔法师军团是全魔法师军团，七百名魔法师所需要的魔法装备数量庞大，若不是雷色魔法学院的紧急援助，冯萨里估计连跳楼的心都有了。倒不是说曾经以魔法为傲的千山帝国没这个实力和资源，但问题是作为之前唯一被神族全面占领的人类国家，他们损失的东西太多了——不仅仅是资源，更重要的是运转机制。外籍军团中的兽人和矮人战士倒不挑剔，但他们的体型和力量，却决定了他们所需要的铠甲还有武器，全部都跟人类军队的制式装备大相径庭。
就是几百号人的外籍军团，却占用了中京城很大一部分资源，甚至有几个铁匠铺子日夜赶工，就是在为他们打造专门的武器盔甲。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耽误工期，不会让外籍军团带着破损的盔甲和武器去面对神族的刀锋。
敌后军团则又是一番样子，因为长期在敌后行动，他们的行动特点是来去如风小巧彪悍，这也决定了他们的武器大都小巧精致并且盔甲以贴身软甲为主。不过即便敌后军团中的半精灵，他们的体型和身材都跟人类差不多，倒是省掉了中京城后勤部门的很多麻烦。不过，无论多么费劲和折腾，这一切的努力却都是值得的。
正如前文提过，人类集团中，唯一有能力跟神族正面pk的部队，只有唐福领导之下的前锋军团。漫长而骚乱喧嚣的夜晚终于过去了，随着初升的太阳来到中京城北门的，是全体人类阵营的高层和将帅，他们来给唐福送行，来给前锋军团送行。他们将目送人类最精锐的士兵，跟随着最厉害的皇帝，一起出征。
然而他们失望了。
全身披挂整齐的阿马德里带着前锋军团列队在中京城外，看到人群前来，阿马德里告诉他们，唐福在昨晚就已经带着精灵王卫队提前出发，早已不在中京城内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从人群的后头传来声音：“……他以为他是谁？带哪么点人就敢往地本州去！还瞎耽误大家功夫……”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冯萨里面色一变，出言大声呵斥道：“是谁在那里多嘴多舌！给我站出来！”
多嘴的这家伙心知自己闯祸了，拼命往人群中钻，但人群就如同大海退潮一般，纷纷从他身边闪开，让他跟海边上退潮后的沙滩一般，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冯萨里看着那个手足无措的家伙，心中不禁大怒，大声喝道：“刘大斌你个畜生！谁教你说这话的！”
刘大斌乃是千山帝国抵抗军中的一员将领，加入抵抗军的时间不长，其政治主张属于极为保守的本地派——这些人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完全可以将神族打退，而不需要其他人来帮忙，其矛头隐隐指向唐福的反侵略联盟。
对于这一部分人的小心思，冯萨里也有所耳闻，但是千头万绪之下，根本顾不上在内部肃清这些错误的思想。可是眼下刘大斌就给他捅下了大篓子——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人敢质疑唐福，嘲讽唐福，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不要说唐福为大陆抵抗事业所做的那么多事情，立下的不世功绩，更是千山帝国收复三州之地的最大功臣，就单凭冯萨里和唐福的私人感情，他也不允许有人这么败坏唐福的名声！
除了内心气愤不已，冯萨里还有一个担心，三大帝国高级将领悉数在场，这若是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和千山帝国？假如再给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让别人误认为是他冯萨里的意思，又会造成如何严重的后果？但还没等冯萨里开口，已经有人忍不住先跳了出来：“混账！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对唐福陛下指手画脚！若不是联盟纪律约束，老子现在就一刀劈了你！”
说话的是纳罗瓦，库拉斯几乎是靠唐福一己之力保下来的，直性子的库拉斯人对唐福感恩戴德，容不得任何人污蔑自己的恩人。
冯萨里一肚子话给憋在嘴里，说不出收不回，那叫一个难受！
可他还不能有任何怨言，纳罗瓦是谁？那是库拉斯的第一执政！皇帝以下第一人。库拉斯女皇嫁给了雷色皇帝，库拉斯第一执政维护唐福的声誉简直不要太正大光明……而且，说来说去，谁让大放厥词的家伙是他冯萨里的人呢！




逆旅 第993章寻
这就好像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不是屎也变成了屎。这时候，阿马德里说话了：“吾王自束发以来，身经大小数百战！无战不身先士卒，披坚执锐！你等宵小居然敢如此放肆，吾等精灵在此，可敢一战！”
大德鲁伊的气场何其强大，可敢一战四个字喷礡而出，直接将刘大斌吓得一*坐到了地上。但这还不是最狠的，阿马德里身后的各支精灵军队在他话音一落之后，便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武器墩在地上，又或是在空中划过，发出惊心动魄的声音，“杀”！
精灵王近卫军，精灵之森神罚军团，精灵之森神威军团，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强军，如此运势之下，真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更不要提压根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刘大斌了！只听得刘大斌喉咙里嗝啦啦响了几声，便口吐白沫，直接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冯萨里冷哼一声，也不理会躺在地上如死狗一样的刘大斌，走到阿马德里跟前，诚挚地鞠躬一礼，说道：“大德鲁伊息怒，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是我没有管好手下，事后我会将此人重重治罪！大兄乃是我千山帝国的恩人，也是我冯萨里的恩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绝不会允许别人侮辱大兄！因为那就等于往我的脸上吐口水，是对雷色和千山两个帝国的挑衅……”
阿马德里赶紧扶起冯萨里，说道：“冯萨里陛下不必如此，您和吾王兄弟相称，当然不会跟您有关系……时间不早了，我这就要出发，追上吾王去。”
假如熟悉射月原时代阿马德里的人，却又隔了很久没有见到他，一定会惊讶此时大德鲁伊纯熟的外交辞令。他跟冯萨里的对话，没有一个字指责，相反还主动为冯萨里撇清开脱，还点出了冯萨里与唐福乃是“兄弟相称”这个事实。
事实上他越是这么做，冯萨里反而越不好自作主张，只能一切按照规矩来。侮辱帝王是什么罪过？在任何帝国，这都是妥妥的死罪，遇赦不赦的那种。是以没过多久，在众目睽睽之下，没个鸟本事却徒逞口舌之利的倒霉鬼刘大斌的尸体，便被吊到了城门之上，供大家瞻仰，也显示了冯萨里维护雷色和千山两国良好的睦邻友好关系的坚定决心。
不需要怀疑已经远征地本州的唐福和前锋军团是否能够知道他冯萨里的决心，罗森斯坦和中路军中那一万五千名精锐雷色士兵都还在中京城内呢——这也是阿马德里说那一番话的底气所在，况且纳罗瓦和同样一万五千之数的库拉斯战士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随后，一场整肃行动在中京城开展了起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展到了京兆州其他地方，以及大河和东海两州。
冯萨里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诸如本地保守派等等听调不听宣的势力给狠狠打击了一番，并且更加巩固了千山帝国原本颓势的皇权，以及冯萨里他个人的威望。当然这都是后话，奔驰在地本州荒原之上的唐福也不关心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