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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帝业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拙眼

    “那就好,皇后产子年纪小了一些,朕总怕这孩子养不大。让女官小心侍候着。”高纬将空碗放下,擦擦手,道:“听说,今日太后和皇后闹得不甚愉快”

    他不敢隐瞒,当即连忙恭声道:“太后指责皇后,说陛下后宫,除了皇后诞下皇长子,其余后妃一无所出,是是善妒之举”

    他悄悄抬眼观察陛下的表情,心里暗暗纳罕,这事陛下何时知道的他身为最贴身的内侍,竟然都不知道,一边斟酌着用词,“娘娘不敢跟太后顶嘴,只得应承下来。”

    “难为太后了,在佛堂内修身养性,还要操劳关心朕的事情,”高纬脸上看不出一点息怒,倒像是真的感激太后一般,说道:“那北巡,便一并带上那个胡胡”

    他说道这里,忽然顿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好嘛,根本不记得人家,路冉心中暴汗,小意提醒道:“陛下说的可是胡昭仪”

    “对,就是她。”皇帝风情云淡的点头。路冉在下面,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皇长子刚刚降世,皇后独宠的日子就要过去了吗

    高纬心里默念:“我宠幸了她的亲侄女,老娘想必就可以少操点心了后妃们都太小,朕怎么跟她们以夫妻相处呀可是太后话说到这个份上,朕敢不应承,能不应承吗”

    嘴里申斥道:“瞎想,你先告诉太后,让她安心便是。”

    果然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专门喜欢跟人拧着来。娘娘在陛下心中还是有相当地位的。他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陛下您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召见巴陵郡王、安德王呢”

    “不急,王琳做事朕很放心,让他和傅伏护卫朕,绰绰有余。他们来跟朕汇报,也只是走一个过场。”

    “可惜了,朕要北讨突厥,抽不出手痛打落水狗,实在可惜。”高纬接着提笔批奏疏,“宇文护老贼还是有一手啊,不愧是宇文泰亲自挑选的权力交接者,倾半数资财结好友邦,大手笔,有魄力!”

    周国战败,宇文护第一件事就是让心腹调集精兵囤积长安,准备弹压蠢蠢欲动的反对派,第二件事就是遣使结好突厥和南朝,南边还没谈出什么结果,突厥的动作倒是很迅速。如此一来,北齐自然就没有别的精力再去打周国的主意了。虽然低三下四了一点,可凭心而论,这钱,花得值!

    毕竟,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那都是小事。

    高纬最感兴趣的不是宇文护,“这个宇文邕,有点意思周国战败,宇文护声望地位岌岌可危,朝野上下群情汹汹,大有墙倒众人推之势。宇文邕非但没有踩上一脚,反而旗帜鲜明地站在宇文护那一边,帮宇文护迅速稳定了局面呵,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的眼底带着森森寒意。

    路冉听得一脸迷糊,问道:“他不借此机会除掉宇文护,反而帮他,这是养虎为患呀。”

    “宇文邕真这么干,周国也就完了。”高纬蔑笑一声,道:“就凭那些乌合之众也想除掉宇文护虎死骨立,宇文护权势熏天,根深蒂固,想要除掉他,谈何容易”

    “那宇文邕该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路冉自以为顺着了陛下的心意,岂料皇帝笑容却更加诡异,看得他背后汗毛倒竖。

    “呵呵,宇文护现在很相信他,因为他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宇文护这一边,为了宇文护,背弃了其他所有人,自绝于朝野。朕要是宇文护,说不得也会感动的。可是仔细想想”

    他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笔杆,“宇文邕的兄长被宇文护毒杀,弟弟被软禁。

    “自小就活在宇文护的阴影底下,随时可以会被废,会被杀

    “他不恨吗

    “不怨吗

    “不想将宇文护碎尸万段吗”

    “”

    他的视线扫过,内侍们居然不敢直视。

    “宁愿背弃、牺牲掉那么多人,也要结好宇文护,这,是不是居心叵测”

    烛影摇红,那一刻,路冉从皇帝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战意,战战兢兢不敢应答。皇帝轻轻笑了一声,坐在桌前,手中握着毛笔,悬在半空中,毛尖沾着猩红的颜色,像是一把杀人无形的刀:“他们的戏要开始了,我们这边,也该早点停下了罢”

    次日,朔州,一彪兵马闯入了朔州郡军大营,身量高大的将军气势汹汹地闯进大营,喝令道:“骁骑将军慕容三藏,奉圣诏接管朔州军,所有兵士将官校场集合!”见众人面有踟蹰之色,他喝令道:“违令者斩!”身后的膘骑将大大小小十几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扔在了地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君臣
    到得一切准备妥当的这一日,高纬起了一个大早,天才微亮,妻子还在边上熟睡,他小心下了床,自取了衣衫穿上,没有惊动外人。踩着轻便的软靴,来到后庭,一阵清寒扑面,最近夜间都下雨,落了一地的残花。皎洁的月刚刚落下,一抹鱼白从东边的天际浮起。

    他舒展舒展筋骨,照例拉起了弓箭,这些年高纬养尊处优,可并未丢下锻炼。身为帝王,需要他亲自冲锋陷阵的机会几近于零,可他以为,做事、做人,都需要坚定自己的想法,一件事,一旦决定了就不要后悔,更不能动摇。

    就算没有上阵的机会,熬炼一下体魄也很好,高家很少有活过五十岁的,大多数都没挺过四十这个门槛,就在月前,邺城传来消息,太傅冯翊王高润病重,命在旦夕了。

    尽管他掌权以来越来越注重文化方面的建设,可若是因此而将武功给压下去,那终究是不妥的。一文一武,一乾一坤,才合天地至理。群狼环伺之下,身为国君如果文气有余而武勇不足,国内建设的再好,也等于是为他国做嫁衣。高纬不知道自己寿数几何,所以他一直不敢懈怠。

    初掌权柄之时,高纬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整个国家的虚弱腐朽,便如这后庭栽种的花朵,昨日还满树繁华,一点小风雨,便落花凋零,满地凄凉。

    他知道,如果再不做出改变,别说是抵御周国,就是三国之中最弱的陈国都可以肆意凌虐在他头上。

    所以他果断的杀人,果断的求新求变求人才,不惜和原先扶持自己的力量闹翻,杀得人头滚滚,也要推行新政。到了今时今日,总算恢复了元气。

    如果突厥的南犯可以早上一些,哪怕是早上一年,高纬也绝不会选择和突厥开战的。突厥是庞然大物,北齐的军力不足与之争锋,而现在宝剑的锋刃已经磨好,正是向天下人展示其锋的时候,一味的韬光养晦,恐怕会磨灭国人的锐气。这一次,高纬选择战!

    弓被拉满,崩紧,咔咔作响,高纬屏气凝神,控弦而发,长箭将一枚铜钱大小的落花钉在墙上。他又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屏息,瞄准,蓄势待发之际,杂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高纬不悦地收起,朝背后的一众内侍瞪了一眼:“朕在此处,何事惊慌”

    “娘娘起来寻不到陛下,特命我等来寻。”内侍们低垂着头,“陛下该换上冕服了,前苑巴陵郡王来报,车驾已经齐备,护卫陛下的禁军也已经就位,询问陛下何时可以动身。”

    “朕知道了,再过半个时辰,朕就到”高纬还没说完,又一群内侍匆匆而至:“启禀陛下,御史大夫祖珽,殿前叩阙,请求拜见陛下,说是有要事要寻陛下”

    “祖珽这老货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高纬有些不满,但转念想想,祖珽是他的心腹大臣,这个时候入宫叩阙求见,应当是真有要事,便说道:“传唤他在前面等着。”

    高纬匆匆换好冕服,按剑出宫之时,恰好碰上正在前面等着的祖珽。这老货如今是高纬最倚重的大臣,却始终端庄不起来,尖嘴猴腮一只眼,笑起来要多奸猾有多奸猾,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不过没多大关系了,高纬看重的是他的才又不是他的人。见面就直入主题:“何事”

    皇帝虎着脸,祖珽当即拜道:“陛下今日动身移驾肆州,委臣以重任,臣不胜惶恐”

    “你如果觉得自己干不了,大不了朕换一个人就是。”高纬冷哼了一声,这老货不早直入主题在这打甚么机锋

    这天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祖珽呼吸一窒,连忙摆手堆笑道:“不是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陛下委臣以重任,臣必将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为陛下的江山增砖添瓦。

    “只是,只是,臣只是一个区区御史,骤然和任城王与太宰并列,恐文武百官不服。这这这名不正言不顺,这在天下人眼里,我祖某人不就成了佞幸了吗”

    他眼睛偷偷地瞄着高纬,希望皇帝陛下听得懂他的“暗示”。高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而后头也不回,往前踏了几步,说:“你的意思,最好朕现在就给你个相爷的身份,好让你名正言顺的统领百官”

    祖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陪笑道:“欸,臣也不是恋权,不过若是因此耽误陛下的大事,那可怎么办呀”

    “你这是在要挟朕”皇帝的眼神不善,唬得祖珽连忙躬身,战战兢兢道:“臣不敢”

    “行了,起来吧。”高纬一拂袖,在前方顿住脚步,皱眉说道:“朕就不明白了,虽然上面还压着一个赵相,可你跟着朕在晋阳,跟真正的丞相并无分别。

    “虽然朕说是叫任城王和太宰一同监国理政,可你也知道,任城王叔为了避嫌,不会多管什么,太宰好好先生的脾气,也懒得插手政务,朝堂俗务,不还是你说了算朕封不封你为相,很重要吗”

    祖珽踟蹰了一会儿,说道:“这为官做宰,是臣自幼立志的目标,臣蒙陛下信重,手握如此权柄,还有什么不满足,臣嘿嘿,臣是一个俗人,就好这一虚名!”

    高纬斜乜他一眼,道:“你倒是实诚”

    祖珽立即发誓:“臣对陛下忠肝义胆,绝不敢有丝毫的欺瞒,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高纬深吸一口气,背着手说道:“赵相身体不佳,已经两番上书辞相,总要等他上第三次,朕才好放他回家荣养,不然岂不是叫天下人说朕寡恩,慢待老臣吗”

    有戏!

    祖珽喜不自胜,看见皇帝黑着脸,马上又板着一副沉痛的脸色,说道:“赵相,国之肱骨!如今告老,真真是岁月追人呀,臣亦悲痛!”

    “想笑就笑出来,朕还不懂你你个老货,心里乐开花了吧”

    “臣不敢,臣没有!”尽管被皇帝揭穿,可祖珽嘴上不能承认,史官就在一边跟着呢!

    “够了,说多了怪恶心的。”高纬翻了一个白眼,“朕离晋阳,若有万分危急的情况发生,你该如何”

    祖珽一个激灵,道:“立刻召集大臣,商议对策,而后请示皇后娘娘,请娘娘处断!”

    高纬颔首,眼神示意一边的内侍,几个内侍将两个腰牌递给祖珽:“一个是穿宫腰牌,另一个,是调遣密谍的腰牌,只要你需要,朝野上下,包括敌国,任何风吹草动,你都会第一个知道”

    祖珽恭恭敬敬的跪下,将两面乌沉沉的牌子高举,沉声道:“陛下隆恩,臣愿效死!”祖珽心里十分感动,皇帝骂他归骂他,给予他的信任和权力确实无人能及!士为知己者死!

    高纬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很快,朕与卿当年的奏对和设想,就要大功告成。朕在北疆,你在中枢也不能懈怠,朕希望将来皇皇青史,有你我君臣的一段佳话。”

    祖珽伏地,感激涕零,不能言语。高纬心里也感慨,祖珽其人,品行虽不端正,但瑕不掩瑜,他对国朝忠诚,对高纬的大业忠诚,有能力,会来事,这就够了,何必去苛求其他呢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起驾了”内侍提醒到。

    高纬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几下,逐渐远去。

    重重叠叠的宫门敞开,密密麻麻的铁卫,黑甲红绦,戴着面甲,等在宫内的甬道间,宛若铁塔。

    傅伏王琳等人顶盔贯甲,瞥见皇帝步行而来,带领着铁卫们整齐划一地行军礼参拜,“臣等叩见陛下!鸾驾已备好,猛士亦披甲,请陛下检阅!”在高纬的眼前,是一片钢铁的森林!

    高纬扫视一圈,淡然的抬手,道:“平身!”

    北边,刺耳的铜号声冲天而起,齐军的铁甲,无论骑、步卒,都开始跑动起来,无数杆锋利的长槊长矛排成了树林,斜斜前指,到处都是铠甲、头盔、马蹄、兵刃的轰鸣声响,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一只苍鹰从高空俯瞰下去。

    两个相对冲来的海潮砸在了一起,掀起了无数的血花和悲鸣、惨叫

    北齐武平三年,杨檦于怀荒郊野与突厥大部遭遇。杨檦大破突厥,斩杀过千,俘虏俘获突厥大贵族阿史那玷厥,军报直抵御前,震动北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此战,敌酋阿史那玷厥欲从张北、怀荒越过长城,直攻我燕北涿鹿。杨将军调兵北上迎敌,于怀荒郊野邀险冲杀,斩杀敌军逾千,拔突厥匪贼军砦十余座,俘获四千有余。

    “又直追敌酋,于白道俘虏阿史那玷厥。南下燕北、阴山的突厥诸部闻讯,几不敢前。自此,突厥人闻杨檦之名,皆丧胆!”

    征旗猎猎,在晋阳北通肆州的官道上,一条钢铁的河流正在行进,皇帝的御驾被护卫在大军中央,车前几位臣子喜气洋洋地向车内的皇帝通报大胜讯息。车内,高纬笑道“杨将军果然不负朕之期望,只一人,便叫突厥胆寒。”

    “这都是陛下慧眼独具,不然杨檦一降臣,能保全性命就不错了,岂可获如此大功”臣子们很识趣的捧皇帝的脚,趁热打铁道“陛下,我军锋芒正炽,不如命显州、燕州及各北镇军戎诸将,乘胜追击!一举打退突厥,解北疆之难!”

    高纬犹豫了一会儿,显然颇为意动,这个时候,一个内侍捧着帛书而来,“陛下,左相书信。”

    高纬一怔,慕容俨等将比高纬还要早动身四日,想必已经抵达恒州,听说了杨檦的战绩,这封信函,说不准有慕容俨对于局势的判断和建议,高纬命他呈上来,看了好一会儿后,原本有些意动的面色严肃下来,摆摆手,递给外面的臣子们看。

    “左相建议,阴山南麓,再建四座军屯,抵御突厥……”看着诸位臣子个个都变了脸色,高纬淡淡说道。

    “……朕打算准允他。”高纬说道,“朕已经敕令左相为我军主帅,高宝宁、元景安、杨檦、鲜于世荣悉听节制,仗怎么打,别问朕,问他。”

    王琳若有所思,“依靠阴山天险,筑寨以结成战略前沿,给数路大军反应的时间,一月便可功成,如此,怀朔可保……”

    “……俟敌兵疲,便以数镇为依托,携数路大军出关,合军汇剿!若能功成,则燕北再无胡虏。左相用兵稳健,臣佩服。”

    “怀朔无长城遮蔽,暴露于敌锋之下,想要保全,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臣恐怕这只是无用功。”有人说道“陛下不如集中兵马于恒州及两燕之地,坚壁清野,和突厥做持久纠缠之战,如此,或许更加稳妥一些。”

    “你的意思,全面放弃怀朔”

    “臣不敢……”

    “长城守不住守恒州,恒州(大同)再守不住还有广宁、广安、灵丘、雁门,了不起,还有个肆州,肆州保不住朕大不了再退到晋阳,你说是也不是”高纬似笑非笑。

    那人慌忙跪伏在地,说道“臣失言,臣并非此意!”

    “起来吧,”高纬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抬手,环视群臣道“现在知道朕为什么要打了我朝虽然蒸蒸日上,可以往被突厥欺压的阴影还留在很多人的心上,甚至可以说,畏突厥如虎!就算大胜一场,你们还是觉得这只是侥幸,突厥势大不可撼动,这样怎么可以争雄天下呢高皇帝在世之时,北虏可敢在我边疆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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