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窃国的日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刀子
工匠也是要的,但是工匠读的书一般是家族内言传身教,以技艺传承为中心的教育,里面包含很多行业的行话和经验积累的结晶,一般传男不传女,一些独门技艺因为子孙断代而失传。
张涛希望直刀的制造方法不会像欧冶子的剑一样失传,墨家人一直在寻找欧冶子的后人,东汉蔡伦就是将造纸的办法给公布了出来才流芳百世,如果工匠也能将自己的独门技艺给公布出来就好了。
“没有国家主导这事就干不了啊。”张涛有些意志消沉得说“想交秘方出来不来硬的不行,这得断了多少人家的生路。”
“有钱和有名总会有人知道怎么选,这种事不是你我能操心的。”张巡劝解着张涛。
“张半仙,你能帮我看看我是什么命的人么。”王守善好奇得要命,他身上带着煞气,但他觉得自己不是庚金命的人。
“我那会看,我就知道个理论。”张涛一脸得没好气。
“商人得打压了,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而且贵族的豪奢之风必须改变,不然还是会有人逐利。”张巡皱着眉说。
“今天有个人跟我说要在长安城里多开学校,你们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王守善想起了曹科的话,顺嘴就说了“办了学校就没那么多地方给商人经商了,只要官商不勾结,那些商人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了。”
“那现在的商人该怎么办”张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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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巴依老爷
东西两市各有二百二十行,四方奇珍皆集会于这小小的方寸之间。
原本手工作坊只准许在两市内摆,但因为需求逐渐变大而扩散到了其他坊里。
和东市相比西市侵街的情况并不严重,似乎胡人比汉人更遵守律法,他们这表里不一的样子让王守善冷笑连连,他们还真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野蛮人成日想着打仗,文明人则渴望和平,蛮夷有了力量头一个想的就是欺负别人,而文明人则想着如何让大家有秩序得活着,西市的胡人就谨守着汉人的法律,这里的商铺比东市多管理得却很好,一些汉人被他们胡化得贪财又短视,东市的商人见西市的常平仓变成了货仓就想将东市的也改了,他们没见着西市里的那些粮店,好在不是所有人跟他们一样利令智昏,东市的粮仓现在有重兵把守。
犹太人认为金钱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人辉煌也可以腐蚀掉人的灵魂,但他们却一直在追逐金钱,在西方他们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粟特人其实跟他们差不多,可是他们来的是热情好客的东方,他们在这里得到了尊重。
但是倘若有一天那个粟特人和突厥人的混血儿安禄山真的如张宰相说的那样乱唐了的话唐人还会喜欢他们么
穿着一身艳丽的波斯胡服,行走在热闹的西市中,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热情的,因为他们将他当成了有钱的波斯商人。
过了上巳女子想在街上行走只能女扮男装了,她们并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花容月貌,不会有人将她们当成男人,不论是胡人还是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
张涛牵着两匹马跟在他的后面,如同影子一般安静,诗酒的背上还挂着那柄突厥人的弓,王守善看起来就像是个要到城外打猎的中亚贵族。
“西市的商铺有多少家”在路过一家香料店的时候王守善抓起一把干花一边问一边闻。
“至少四千多家吧。”张涛看上了旁边店铺里的一个小锤子,拿在手里不停掂量。
“都这么挤了还要堆木材”
“没办法,其他坊没那么宽的地方,而且木材易燃,只有西市符合条件。”
从黄河挖渠是件大工程,而从渭水引水工程量就小多了,设计这个方案的人想得很周到,仅从不信风水这一方面而言。
汉长安的水是盐卤的,不过它紧邻着渭水,直接用管道将水从干净的地方引过来不是一样的么罗马人就是这么干的。
粟特人去的地方多,南北朝的时候他们就在亚历山大利亚和中国往返,做水利可是个大工程,要是做成了肯定能留在长安,不用再受颠沛流离的痛苦,但是隋文帝却坚定得将首都搬到了大兴城。
汉长安的地下有很完善的排水设施,至少比唐长安排污要方便,唐长安的粪水必须靠人搬出去,唐长安从一开始就不是按照一个超级都市应有的设施来设计的。
洛阳的漕运发达,渠道如网处处通漕,船可以直接开进市场里,百姓排污取水都很方便,但洛阳只是陪都,虽然皇帝在洛阳呆的时间要长一些。
长安更适合、办公、练武,并不适合吃喝玩乐,可是唐人却弄错了,贵族将工匠当成了只会做首饰的奴隶,忘了他们曾经创造出多少工程奇迹。
“默存,你们有将南边的水引到西北的办法么”
“你想太长远了,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吧。”张涛微笑着用王守善给的钱买了工具“那个墓可不是那么容易盗的。”
王守善叹了口气,昭陵是盛唐最顶峰国力时设计的陵墓,那是一整座山,谁知道里面有多复杂。
醴泉坊有宗楚客的豪宅,他铺张的程度与李林甫不遑多让。
李林甫的做法跟宗楚客很像,那就是拼命得粉饰太平,又因为他是宗亲,所以李隆基对他格外信任,天下是李家的,要是真有问题李林甫怎么会不去解决李林甫跟李隆基一样离真正的民间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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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套马的绳子
说是穷不黩武,可真到了快饿死的地步那再不用武力就真饿死了。
跟突厥人整文明人那套没用,但即便是强盗也有自己的法律,汉人在他们的领土上敢不遵守绝对比死更痛苦,薛仁贵一天屠杀突厥俘虏十二万,这些记仇的狼记得非常深刻。
突厥人跟汉人是不可能成为交心的朋友的,但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永远的利益,劫掠汉人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突厥人也有怕死的时候。
“抢钱在长安”仆固忍不住将王守善的话重复了一次,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对啊,敢去吗”王守善眯着眼睛冷笑,仆固笑得更开心了。
“是抢汉人的钱吗”
“不抢汉人,你抢哪个”
“走,跟我进里屋去。”仆固兴奋得直搓手。
“你先等等。”王守善向张涛一伸手,他立刻如事先商量的那样将三贯铜钱递到了王守善手里“这是买你羊的钱,先收着。”
说着他就将钱往仆固手里一丢,仆固立刻手忙脚乱得接住了。
仆固只是个牧羊人,就跟大多数的突厥平民一样只要不逼到绝路上基本就不会穷凶极恶,王守善是在西域征战了十年的老兵,一身的杀伐气看起来很是骇人,即便他穿着波斯胡服仍然是个武将,仆固抱住钱之后原本挺直的腰不由自主地弯了。
先款后货,这理到哪里都走得通的。
在仆固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面的装潢全是突厥式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墙上挂着毯,不过最吸引王守善视线的是挂在墙上的马绊。
汉人希望将突厥人汉化,所以对突厥的贸易实现的是区域区别,靠近汉人这边的给的都是好东西,远离汉人这边的,全部都是劣等的,偏偏汉化的这边还实行奴隶制,地里种地的全部都是突厥降俘。
在突厥有这样一句话,靠近汉人原本该成为老爷的人会成为奴仆,原本会成为太太的会成为奴婢,粟特人是两面三刀的,汉人进突厥人的地盘很危险,不过粟特人进去却没什么事,很多时候粟特人会担当说客。
汉人的武将奸猾,让粟特人去跟突厥人说来了就给辎重,要是突厥人受不了诱惑去拿了战死的成他们的军功,没战死的变奴隶,上了两次当后粟特人的话也不怎么管用了。
突厥人有一条法律,盗马贼被抓住了就要按照所盗马匹数量十倍赔偿,但是如果偷了他们的套马索那就是斩刑。
汉人可能无法理解,一匹马和一根绳子的价值差那么多,怎么偷马不用死,偷套马索必须死
突厥人也会用牛皮做的皮带做绊脚,这种他们可以自己生产的东西偷了是没人管的,绳索这个东西突厥人生产得没有汉人好,劣质的绳索根本套不住马,而靠近汉人居住地交易突厥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马跑了再养就可以,绳子没了那就是非常严重的事,套马索既是他们套马的工具也是他们管理汉人奴隶和战斗的工具,所以偷套马索是可以跟杀人、强奸、反叛并立的死罪。
只要走出突厥酒肆的门,西市到处都可以看到绳子,住在长安的汉人不懂这个,看到墙上的马绊以为是这是突厥人的习惯,但王守善知道这个套马索的意义,因为他曾经遇到过一个逃跑的突厥奴隶。
当战俘哪里是件好事王守善在那一天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吃太多人一样会死,他就给了那个战俘几个馒头,然后那个人居然活活撑死了。
那种一边听着别人说谢谢一边害死人的感觉太难受,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他哭了整整一天。
他的良心或许就是在那一天死的。
他的手也被绳子捆过,在沙海上被沙匪牵着走。
突厥战俘们的手也被绳子捆过,汉人战俘的手也一样。
“我说朋友,能不能把那条绳子拿下来。”王守善指着那条绳子对仆固说“我已经不是奴隶了。”
仆固没有说话,就像他忽然听不懂王守善说的汉话一样。
“不动是吧,那行,那咱们粮食换战马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王守善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仆固立刻伸手将他给拦住了。
仆固身上一股羊骚味,比玊玉身上的艾叶味还难闻,但是仆固没办法,突厥那冰天雪地的地方上哪儿去洗澡。
他习惯了这种生活,就跟汉人底层的老百姓一样,能活着就算走运了,谁还管干净不干净。
“你等等,我去叫萨满过来。”说完仆固就像奔跑的牛一样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王守善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反正汉人是席居的,随便找个地方一跪就算坐下了,张涛没有陪他,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套马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那个在长安很有名,很会唱塞外牧歌的歌手余勒都斯过来了,只是和表演时那种和善的笑容不同,他此刻看起来很严肃,就像只即将发怒的老虎,仆固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得跟着,看起来就像是他的奴仆。
余勒都斯是个瘦削的突厥男子,他长得跟汉人很像,不过颧骨要高一些,下午的阳光照进屋内有点昏暗,他们一坐一站互相对视,谁都不肯先说话。
和举行仪式时穿的衣服不同,余勒都斯此时穿的是胡服,王公贵族好胡风,他们有时会在自己家中搭帐篷宴请宾客,突厥人开的酒肆并没有这么干,他们只是将房子内部装潢成了毡房的模样。
王守善敢肯定李隆基肯定在附近埋伏了眼线,但是现在不是吃饭时间,所以酒肆里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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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狼行天下(上)
北方人的饮食习惯是吃面,但是宰相宇文融在河南道开的却是稻田,老百姓不理解为什么他要这么干。
打仗打的不只是兵力还有后勤,水田能阻碍运粮,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怎么行
河南道并非一马平川,也有许多丘陵和沟壑,将水田屯起来就相当于人为得制造了沼泽,除了从关卡过别无他路。
北方游牧民族厉害的是骑兵,他们连绳子都做不出来更没有办法做攻城器械和船,只要将桥给拆了游牧民族就只能看着大河干瞪眼,再不然就只能绕道,他们的粮食主要是羊,羊可没马跑得快。
有了时间就能调兵遣将,构成了防线他们就不成威胁,麻烦的是现在河南道全部都变成了旱田。
一个人从小养成的饮食习惯很难改变,习惯了吃面偶尔吃米还没什么,但长期吃就有人开始受不了了。
想让北方人改掉吃面食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的,面跟观音土长得很像,只有饥荒才能让某些人娇生惯养的胃改过来。长安存粮不多,主要靠洛阳附近的粮仓运过来,粮食在陆路上运输主要靠马车和麻袋,在运输过程中会造成额外损失,小麦的颗粒很小,运粮路边有不少捡漏的百姓,他们将洒在地上的粮食带着土给一起扫起来,将土给去掉后就是粮食。
就靠着捡漏不少人都发了财,负责运粮的官员、商人看着心疼无比,所以推进挖渠比谁都上心。
王守善想要战马,马多了管理起来就困难,他想要推广的是驰道,国家要修水利,不过修水利的地方不该瞄准了国都,日后走私肯定少不了漕帮,推广了陆路运输漕帮的利益就会遭到影响,看来驰道只能作为礼物送给某位权贵。
修大运河耗干了隋的国库,在秦时驰道是和长城并列的苛政,那是个国家级的大项目,一般的王公可管不下来,但是修好了就能让陆路交通更加便捷。
这是份大礼,他要换回足够的利益才行,江南是他日后的根据地,他要用驰道将江南给换回来。
“默存,现在巡游的工匠大概有多少人”
正匍匐在地上专心写驰道制造方案的张涛闻言一愣,放下笔恭敬得看着王守善。
“具体数字不详,但肯定不少。”
“你能联系到他们,让他们在江南安家吗”王守善笑看着张涛“听说那边有不少农田,而且很多地方还没有开垦,他们都是自由人,干的也是垦荒的事,没人会为难他们的。”
“他们是匠户,官府要是追究的话还是会逼着他们继续做工匠的。”
“我会想办法让官府的人不去为难他们的,就用你手中的驰道来交换,你觉得将它交给京里哪个权贵比较好”
“这是个大项目,只有皇亲国戚能做,但具体是哪一位皇亲还得由你自己去找。”张涛狡猾得笑着,然后俯下身继续开始书写起来。
王守善吃亏就亏在人生地不熟,好在几个皇亲国戚的姓氏他还是知道的。
跟皇室有联姻的是李武韦杨,而关中四大姓为河东柳氏、河东薛氏、京兆韦氏、河东裴氏,杨家远在弘农,裴氏、柳氏和薛氏在河东,那就只剩下李、武、韦三个姓氏了。
武家的女人不好招惹,那就只剩下李、韦三个姓,他现在谋的是李家的天下,所以只能是韦家了。
韦家因为武韦政权成立失败,致使全族都受到了冷落,这家人靠科举和联姻起家,通过联姻与一流士族来往密切,其中就包括江南。
如果他们想起复,那提高全国陆路运力绝对比提高长安一隅的运力成就的功绩要大得多,甚至可能凭借它再次问鼎宰相之位。
多一个权贵宰相做敌人可比现在牛李二人当权好多了,趁着他们鹬蚌相争的时候他这个渔翁正好可以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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