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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颙琰垂首淡淡一笑,“说来真是机缘巧合。我本也不知道余文仪这个人,更遑论他母亲王恭人的故事。我只是恰巧小时候看过于敏中不少的文章,巧合看见于敏中一篇文章中写过这位王恭人。”

    “于敏中写道:‘惟德是树,惟福斯田,富而不骄,贫而能安,匪躬享之,瓜瓞其绵。’彼时我亦好奇,曾经问过额涅……”

    当年颙琰年岁还小,婉兮便早早叫颙琰去看于敏中的文章。

    于敏中是张廷玉的学生,乾隆二年的一甲一名进士(状元),入翰林院为编修,乃是大才子。婉兮叫小十五从小就看于敏中的文章,自也是情理之中。

    实则婉兮叫小十五去看于敏中的文章,也有外人所不知道的缘由——当年婉兮所窥破的那张“岁朝图”,上头有“嘉庆”之说




十卷38、父子之间(4)
    余文仪自知以汉大臣之力,无法与在旗的内务府大臣,尤其是后宫嫔妃们相抗衡。他纵有一腔正气,却也终不能不护着家人,唯有以自请告老还乡来为此事告结。

    余文仪却没想到,竟因为此事,皇十五阿哥亲自前来问候。

    那是皇子,更是被皇上几番番说过最肖似皇上的皇子,今日能亲自到他家里来看望他,余文仪一见颙琰,还没等行礼,已然先落下泪来。

    这定是皇上的体量,无声的慰藉。

    颙琰连忙抢步上前来,扶住余文仪,“余老大人请起请起,千万勿要多礼。老大人年过九旬,我才十几岁少年,若要受老大人之礼,当真上天都看不得去。”

    余文仪老泪纵横,握着颙琰的手臂,直是将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眼泪奔涌出来。

    颙琰扶着余文仪回到病榻前,两人亲热地并肩而坐。

    颙琰含笑道,“我曾听说余大人与于敏中大人有同乡之谊,想来余大人也是江苏人吧”

    余文仪忙道,“回十五阿哥,老臣乃是诸暨高湖人。因诸暨又称‘暨阳县’,而江苏也有暨阳,故此同僚之中又有如此混同,称为同乡了。”

    颙琰一拍掌,“诸暨乃是西施故里,更是越王勾践复国之地,正是地灵人杰!”

    颙琰凝视着余文仪的眼睛,“无论是勾践,还是西施,虽分男女,可是心中却都怀着家国之大,全然抛却小我之情……”

    余文仪心下一颤,惭愧得已是抬不起头来。

    ——说到底,他以病请告老还乡,虽说是不屑与英廉和惇妃同流合污,却也终究是保存小我了。

    “老臣愧对皇上,愧对十五阿哥……”

    颙琰心中更有了数儿,含笑点头,“余大人早有诗名,我尤其爱余老大人所写的亲情之诗。我记得其中有一首题为《寄内子并示五儿延良》,叫我感触最深。”

    颙琰说着,微一垂眸,已是吟诵而出:“骨肉团沙久不群,欲寻香梦籍微醺。病妻空尔肱三折,稚子粗能书八分。竹领儿子齐绕舍,松添鳞甲独干云。怪他画角吹边戌,茶熟凌霄日已曛。”

    颙琰拍着余文仪手,“情真意切,我眼角亦湿啊。早知老大人多年在刑部为官,品格方正,可是这亲情之诗写来却是娓娓情深,着实令人感喟。”

    余文仪虽说也有文才,可是终究朝中大才更多,他如何敢想自己的一首写给妻子和儿子的诗,竟能入得十五阿哥的眼……这便更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颙琰拍着余文仪的手臂道,“由此一诗中,我可窥知余大人在诸子之中,最为看重五子延良……不知我的猜测可确”

    余文仪连忙点头,“老臣诸子之中,五子延良与老臣最为肖似……老臣自将一份期望,更多寄托在延良身上。”

    颙琰含笑点头,“余大人的五子延良,我也知道。如今是在刑部山西司为主事,也同样从刑部出身,正是子承父业。”

    余文仪更是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正是因为他的儿子余延良也是刑部的官员,而他自己是刑部尚书,故此总有瓜田李下之嫌,他才不敢不在乎英廉的暗示威胁……

    颙琰点点头,“说来也是我旁枝逸出,我倒留意的是余大人五公子的生辰——延良是六月初六的生辰吧”

    余文仪有些发愣,不知十五阿哥这话又是要往哪儿说去。

    十七岁的颙琰,用少年老成却又带着年少调皮的模样,冲余文仪眨眨眼,“余大人有所不知,因为我额娘的千秋是九月初九,故此我对所有如此叠月叠日的生辰之人,心中总有特别的亲近之感。”

    颙琰说着,眼中终是流露出少年的伤感来。

    余文仪心下被狠狠震动,如何能不明白就算堂堂皇子,可是母亲刚刚薨逝二年去,这心中的思念之情。

    他的热泪便又不由自主滑落两腮。

    “老臣母亲当年独自抚养老臣兄弟三人,老臣有负母亲,多年苦读,中进士之时已是五十岁。那一年授福宁知府,又调漳州知府,老臣回想跪请接老母亲赴漳州奉养。微臣老母亲年事已高,拄杖谕微臣道:‘老身健饭,无以为念’……竟不肯随老臣至漳州赴任,更令老臣专心负职,勿为了她老人家而分心。”

    “不久母亲及驾鹤西去,老臣虽终于高中,却不能膝下奉养,微臣多年以此为憾,不能释怀。却也知老母亲更在乎微臣忠君报国,故此老臣便将对母亲的一片思念敬养之心,全都寄托在公务之上,四十年来不敢有半点懈怠与私己之心……”

    余文仪说着垂下头去,泪落成双,“可是微臣这一次却有负圣上,有负十五阿哥,更有负老母亲在天之灵……”

    颙琰点头,也是陪着余文仪一同哽咽了。

    “我与余大人何尝不是感同身受最怕最怕,就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辜负了天上的额娘啊……”

    .

    室内,颙琰与余文仪相拥而泣。门外,看傻了颙琰身边的小太监三宝。

    三宝观摩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声问毛团儿,“祖爷爷,您老给小子点拨点拨,阿哥爷这是怎么说的”

    毛团儿瞧着这三宝,就如同瞧着自己小时候儿似的。一样鬼头鬼脑,一样脑子停不下,见什么事儿都爱多琢磨一下儿,嘴还甜。

    毛团儿便故作



第2695章 十卷39 父子之间(5)
    若此一来,倒将惇妃过月不喜之事,又由太医院承担了过来,依旧由陈世官和罗衡亲自负责。

    余文仪在此事中,更加十足十只是一个过客的身份,参与过,却并未成为主要的拿主意之人。

    这便更凸显了余文仪的刑部尚书的身份——他进内请脉,不是来取代太医们的,他只是来给“断案”,拿出一个结果来的。

    到了五月间,余文仪的经历又被增添了有些戏剧化的一笔——初二日,就在余文仪进内给惇妃请脉的十日之后,端午节来临之前的当儿,皇帝下谕旨,给余文仪和他的妻子以诰命。

    给余文仪的诰命曰:“……尔经筵讲官刑部尚书余文仪,秉志宽平,律躬敬慎。典司邦禁,允推折狱之良;克守王章,克佐好生之德。权重轻而议律,泽逮圜扉;谨出入以谳疑,恩流嘉石。式逢庆典,庸奖成劳。兹以覃恩,特授尔阶资政大夫,锡之诰命。”

    给余文仪夫人的诰命曰:“……尔刑部尚书余文仪之妻寿氏,克勤懿德式赞郎猷。合志相成,奏公忠之茂绩。同心交儆,树廉正之休声。令轨枚昭,褒章载沛。兹以覃恩,封尔为一品夫人。”

    余文仪是这一年刚刚调任回京,任刑部尚书。这短短几个月之间还来不及做出什么重大功绩,仿佛还称不上皇帝突下的这道诰命。况且此事就发生在余文仪进内请脉的十日之后,此事虽并非外人皆所知,不过知道内情的人,心下自是别一番况味。

    譬如英廉,原本还想威胁余文仪,而余文仪忽得了诰命,英廉的心下岂能不震动,岂敢不小心揣摩一下皇上的心思去。

    到余文仪这儿,但凡给惇妃此事请过脉的,从陈世官、罗衡,到余文仪,竟然都得了皇帝的殊恩去了。这便更加显得惇妃怀胎之事,有些五味俱全了。

    .

    颙琰得了信儿,也是垂眸一笑,倒不多说什么。

    毛团儿见十五阿哥笑了,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趁着伺候阿哥爷梳头的时候儿,这便笑眯眯在旁说,“奴才想来,余大人的心病,这便能好利索了。老人家在刑部办事,必定更加老当益壮。闲暇时,同乡同僚也必定问候,余大人一定会说到十五阿哥亲去探望之恩……”

    颙琰淡淡一笑,“他终究是江浙人士,我额涅祖上、以及庆贵妃额娘的母家,都是那方人士。我便是为此,也理当去看顾于那老人家。”

    “更何况,我是奉皇阿玛的旨意前去。若无皇阿玛的旨意,皇子严禁私自结交外臣,我也没机会去余大人府上与余大人相见。”

    毛团儿含笑点头。

    大清对皇子的管束极严,皇子皇孙每日都要入内上学,成婚之后的也一样,就是要断绝了皇子皇孙与外臣结交的机会去。

    况且此时正是皇长孙绵德因结交外官而被削爵的风口浪尖儿之时——就在去年,绵德刚被削爵;今年二月,三个月前,刚刚给封了个宗室最低的爵位镇国公去,这便是给所有皇子皇孙们一个活生生的“杀过的鸡”去,故此这个节骨眼儿上所有的皇子皇孙全都小心翼翼,绝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故此皇上派哪位皇子去慰问大臣,几乎就是将这口子给开了,将这结交的机会赏给哪位皇子呢。

    这便更显出皇上派十五阿哥前去慰问余文仪此事,乃是圣心独运了。

    毛团儿含笑点头,帮着那按摩处的梳头太监将梳头的家伙都收拾好了,毛团儿又笑眯眯盯着镜子道,“可是奴才却还觉着余大人这诰命有点儿趣味儿呢”

    颙琰轻抚刚刚刮过的头皮,眸子却是从镜子里瞟着毛



第2696章 十卷40 平安无事(1)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皇太后崩逝、后宫最有可能问鼎更高位分的顺妃和惇妃两个皆灰头土脸,以查无实胎的结局落下帷幕后,可是前朝,乃至民间,奏请皇帝再立皇后的呼声依然还不肯止歇。

    也许是因为皇帝太会养生,身子的状态太年轻,故此总有人相信皇帝若再立中宫,一定还能诞育出更多的子嗣,尤其是中宫所出的嫡皇子吧。

    皇帝概不理会,乾隆四十二年的中元节,再度单独命皇十五子颙琰祭孝贤皇后陵。

    中元节的祭祀乃是大祭,皇帝再度单独派颙琰来孝贤皇后陵行礼,其意义已是越发的明显。

    因为“孝贤皇后陵”并不是孝贤皇后自己的陵墓,那是帝陵,只是因为皇帝还在世,故此以位分最高的孝贤皇后来命名;更何况,里面还同时葬着婉兮,以及之前的几位皇贵妃。

    颙琰来祭孝贤皇后陵,便也是来祭自己的母亲了。

    皇子祭陵之事,纵然外人未必知晓,可是宗室王公、内务府大臣们却都是完全明白的。

    英廉的心思,又与宗室王公有所不同。

    宗室王公们担心的是十五阿哥颙琰的一半汉人血统,以及他生母令懿皇贵妃的出身内管领的家世;英廉则极为在意的,是之前余文仪那件事。

    那件事就那么有些模模糊糊地不了了之了,皇上没问任何人的罪,甚至都没给出任何明确的说法——甚至连两位妃位的皇嗣是怎么来的、怎么没的,以及究竟到底有没有这皇嗣的真实存在,全都模棱两可,没给出过任何一个明确的定论。

    这不符合皇上的性子啊。

    英廉在皇上身边已经二十年了,从一个小小的内务府旗下的佐领,做到如今协办大学士、总管内务府大臣的身份,皇上颇为看中他的理财之能,故此他也算皇上的近臣之一。故此皇上什么脾气秉性,他都了解啊。甚或现在和珅对皇上的那些了解,都是他一点点给教出来的。

    皇上一向做事杀伐果断,凡事都要说得明明白白,光明磊落,不想在史书上和民间口碑上落下半点瑕疵去。

    可是这件事,偏偏还是涉及到皇嗣的绝顶大事,而且还是两位……皇上却听其模糊,一个说法都不给了。

    按说,若是太医误诊,太医自当问罪,而且是大罪。可是皇上非但不给当值的太医陈世官、罗衡治罪,反倒特恩赏给超过太医院历史的高品衔去;

    按说破天荒叫刑部外臣进内廷来查案,便也总得论出个是非吧可是余文仪也只是进内开了两个方子,而这方子最后还是被太医给否了,等于白来一趟……

    皇上甚至都没亲自问问顺妃和惇妃二人。倒叫英廉之前跟和珅两个绸缪了那么多,想了那么多替惇妃解释的法子,全都没用上,白费了。

    ……这些倒也罢了,终究不牵扯他自己的利益去。且惇妃也已经看到了他的孝敬之心,他与和珅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按说他心下不该郁卒去。

    可是英廉以七十岁的年纪,以官场上数十年打拼的经验,他就是察觉到,此事不对劲。

    最大的不对劲,就在于皇上自己什么都不问,却叫了十五阿哥去看望余文仪。

    原本以病告老还乡的余文仪,竟然就被十五阿哥给成功挽留下来了;而且仅仅十天之后,皇上就给了余文仪和余妻以诰命!

    ——十五阿哥是怎么劝的

    ——余文仪都跟十五阿哥说了什么,十五阿哥又是如何向皇上复旨的

    ——皇上为何短短十日之后,就给了余文仪和余妻以诰命

    这些疑问就像一个个炸弹,虽暂时



第2697章 十卷41 平安无事(2)
    而余文仪,在四月里的请辞不允后,到了这一年的十一月,终究因年岁已大,再者冬日寒冷所致,真是病倒了。

    余文仪再度以老疾乞休。情词恳切,皇帝亦被打动,著照所请。

    尽管终究放了余文仪归去,可是皇帝还是下旨嘉奖,准以原品致仕之外,更是加恩,赏给太子少傅衔。

    余文仪终于归去,不用每日里在刑部朝房别别扭扭地相处,英廉倒也松下一口气来,更觉这一件事儿算是全都过去了。

    他自与和珅一同,继续经营他们与惇妃的关系,借着惇妃的口,总叫和珅的福晋冯氏时常带着小天爵入宫请安就是。

    .

    待得余文仪离京回乡之后,英廉便也与和珅将已经给余文仪的儿子余延良罗织好的一个罪名的证据,全都销毁了去。

    不是良心发现,只是派不上用场了。

    要说他们给余延良罗织的这个罪名,那也是相当的恶毒——去年曾经发生一件大事儿,一个名叫严譄的山西人,竟然投书给四阿哥永珹以及大学士舒赫德,想要请这二位转呈他的意愿,奏请皇上再立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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