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肖琳说道：“千万小心，它可能还有燃烧瓶。”

    “你说的没错！”我的心悬了起来，如果那个畜生再一个燃烧瓶扔过来，被活活烧死的滋味可不好受；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火光把四周照的通明，没有看见尸王。我又看了看后面正在燃烧的酒库，真希望那个畜生站在墙外被烧死或炸死。但它那么聪明，一旦发觉不妙，早就逃得远远地，不太可能被烧死！

    一阵风刮过，带来的浓烟呛得我和肖琳直咳嗽，连忙加快脚步。忽然，前方传来黑骷髅特有的尖叫，凄厉的让人心颤。这下我们又不敢往前走了，同时停下，背靠背举枪，环视着四周。浓烟滚过，眼睛直流眼泪，根本看不清楚。

    “看见它在哪儿了吗”肖琳问道。

    我紧张的说道：“不知道，不过听声音离我们应该不近！”

    “它想迷惑我们，在远处叫几声，让我们误以为很远，然后窜到我们附近，给我们突然一击！这种黑夜对它来说很容易藏身。”肖琳说道。

    我打了一个寒战：黑骷髅行动迅速，爆发力惊人，如果埋伏附近突然向我们发起偷袭，我们只能束手待毙。只是它真的那么聪明我又想起尸王，刚才就是因为低估了它，才吃了大亏！现在这种状况，最好估计的严重一点，免得措手不及。

    前面光线十分昏暗，情况不明。我说道：“别往前走了！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亮再说。”

    肖琳说道：“离酒库太近了，风正向我们这边刮，会烧到这里的！”

    我说道：“先躲进去，等烧到这里，火光就把周围照亮了，到那时再往前走！”

    肖琳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时间紧迫，选择的余地很小。我们找了一间二层楼，从配房顶上直接进入这个房子的二楼。这个二楼也是为了多算平方临时急急忙忙搭建起来的，只有一间空旷的大屋，什么家俱也没有，中间几根立柱支撑，十分简陋。

    关上窗户，浓烟进不来，空气好多了，这个地方南北都是推拉式的铝合金门窗，为了省料，窗户十分大，上面也没有护栏，丧尸只要砸碎了玻璃就能进来，根本没法防御。这个时候只能盼望尸王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我坐在地上，肖琳简单帮我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烧伤————虽然烧伤多处，但因为扑灭的及时，伤的并不厉害，只是十分疼痛————又去楼下检查房子周围的环境，从厨房里找来香油帮我涂抹，顺便在楼下杀死了已经变成丧尸的一家三口。

    突然，丧尸群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听声音不下三四十个，而且越来越近。肖琳奔到窗边向外一看，说道：“糟糕，尸王引着它的手下过来了！”

    我忍痛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只看到影影绰绰的一群黑影，嘴里问道：“发现我们了吗”

    “明显是冲我们来的！”

    “有多少”

    丧尸越来越近，渐渐看清了。肖琳说道：“大概三四十。”

    我“嗯”了一声，心想：大部分敏捷丧尸都在下午被我们烧死了，现在子弹的数量绝对超过这群畜生，所以不怎么害怕，说：“这群残兵败将，中午被我们烧的焦头烂额，现在居然耀武扬威的杀过来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些丧尸来的方向正是我们刚才沿着房顶要去的方向，看来这帮畜生早就在前面埋伏好了，准备伏击我们，只是发现我们停下，这才强攻。要不是那个黑骷髅在节骨眼上叫起来，我们可就中了埋伏了！

    那个黑骷髅怎么会在那个节骨眼上叫起来！难道是故意在帮助我们它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那个畜生哪里是在帮我们，它也想吃掉我们，自然不希望我们中尸王的埋伏！看来它一直都在附近，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和肖琳




059
    地面上的丧尸不像酒库四周那么密集，但数量也非常多，是刚刚被火光吸引过来的。我和肖琳无法下到地面，只能在房顶上逃窜。身后丧尸越来越多，不断有快的丧尸脱颖而出，它们虽然跑不起来，但摇摇晃晃的走路方式依然十分迅速。

    肖琳扛着我一路小跑，已经气喘吁吁。上下颠簸，把我颠的翻江倒海，说道：“把我放下来，我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扛着成什么样子！”

    肖琳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他妈的……你以为……我想在你下面……也就是……逃命……没有……没有办法……不然……早把你扔了……这个时候……谁还管你……是不是男子汉！”

    我无话可说，身上有烧伤，背上疼得要命，自己走恐怕有困难。肖琳接着说道：“你给我看着点……看着点身后……丧尸……还有那个黑骷髅……”

    因为脑袋向后，所以肖琳让我看着后面。我连忙抬起头来四下张望，现在离酒库远了，光亮减弱；虽然天上有一轮弯月，但并不明亮，目力所及也就一二十米。那个黑骷髅却没有见，但我能感觉出它就在附近。

    不知跑了多少时候，肖琳忽然停下，我扭头一看：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另一侧，是一栋四层高的楼，很长，类似于教学楼，好像是个宾馆，而这院子就是宾馆的停车场。

    “已经到最西面！”肖琳说道：“前面没路了！”院子的门是这栋楼的下面的一个洞，门外就是大街的人行道。月光下，丧尸正在人行道上走来走去。院门没有关，十几个丧尸正在闲逛。

    肖琳说道：“我下去弄一辆车开过来，你再下来。”院子里停着好几辆汽车。

    我盯着下面走来走去的丧尸，说道：“好像有点危险。”按说这点丧尸成不了气候，我担心的是大街上的丧尸被惊动。

    肖琳冷笑一声，说：“这世道还有不危险的事”说完就跳了下去。

    地面上的丧尸立刻向她围拢过来，对这些慢的像蜗牛一般的丧尸肖琳并不理会，直接从它们之间的空隙穿过，向车边跑去。我暗暗为她担心，天太暗，万一被哪个丧尸咬上一口可是致命的！但现在根本看不清下面，想支援也没有办法。

    最近的车是一辆十几个座的面包。肖琳上前一枪托砸碎玻璃，那车立刻警报大作。我大急：不能惊动大街上的丧尸，现在偏偏惊动了！模模糊糊看见肖琳正想开门进去，突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肖琳迅速挣脱，杀了那个丧尸，但里面好像还有丧尸，她只得放弃，转身又去找别的车。

    街上的丧尸开始涌进院子，但它们被警铃吸引，向那辆面包车走去，肖琳在尽可能远的地方找车，已经看不见她。

    身后传来熟悉的嘶吼声，有几个丧尸已经追近，我忍痛站起来，走到房顶边缘准备迎敌。丧尸到我这边要经过配房，比我站的主屋矮一米。当先一个丧尸走到我面前准备爬上来，被我居高临下狠狠的一脚踢在脑袋上，仰面摔倒。

    又来了几个，我不想用枪，一脚一个将它们踢倒。最低等的丧尸腐烂严重，骨头会变的十分脆，有时一脚甚至能将它们的脑袋踢碎。但这些走得快的丧尸，骨头比较硬，很少发生那种情况。它们挣扎着站起，再次向我扑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丧尸赶到，我渐渐有些踢不过来。期盼已久的马达咆哮声终于轰然而起，一对高强度的疝气灯瞬间将整个院子照亮，光柱向我这边窜过来，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银白色的宝马z4准确的漂移到墙下。

    我立刻跑到西侧跳了下去，连滚带爬的逃进车里。宝马z4马力强劲，可以在7秒内将时速从零提到一百，撞开丧尸，一溜烟冲出大门。

    夜间开车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沿着大路走。耀眼的车灯把前面照的如同白昼，原本毫无生气漫无目的逛荡的丧尸受灯光的吸引停下脚步，但等它们呆滞的转过头向我们这边张望时，早已被撞飞。z4车身低矮，如同一道紧贴地面的犁，一旦撞上丧尸，便会将它高高的抛起，重重的摔在车后。

    终于又安全了，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不断被撞飞的丧尸，心中的喜悦远远大于后背传来的疼痛，只要一直这么开着，丧尸就拿我们没辙。

    通过后视镜可以逐渐远去的棚户区的黑影，我忍不住说道：“我们逃出来了，不知道邓骁他们能不能逃出来。”

    肖琳骂道：“笨蛋，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多想想自己吧！”

    我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就骂我！”

    肖琳没好气的说道：“刚才子弹都打光了，剩下这点，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根本撑不到哨所！”正说着，前面堵车了，无法通过。肖琳气的一砸方向盘：“倒霉！”

    四周摇摇晃晃的黑影聚拢过来。肖琳调转车头又开始往回开。我们不认识路，根本不知该往哪儿开。我说道：“咱们就这么一直开着，坚持到



060
    天终于大亮，已经看不到火光，但能看见滚滚的浓烟。睡在身边的肖琳向刚掏完炉灰，脸上被熏得黢黑。我照了照镜子，比肖琳还要黑，只有牙还是白的。

    围栏周围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丧尸，看穿着，应该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它们是从北面过来的，掏出望远镜向那边望了望，那边好像是学校的家属院。

    这些老师不停的嘶吼，同时摇晃着护栏“哗哗”作响。我无奈的摇摇头————当老师的从来都不会让人安生。于是拔刀下车隔着护栏将它们挨个刺死。烧伤又开始折磨我，检查了一下，伤处涂上了香油，已经好多了，过一两天应该能好全。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没法更换。

    回到车上，一开车门肖琳就被惊醒，她问道：“几点了”

    “七点半，睡得好吗”

    “不好，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

    “你刚才睡得跟死人一样。”

    “是吗”肖琳揉了揉眼睛：“这里情况怎么样”

    “看起来还算安全。”

    “嗯。”肖琳顿了一下，忽然问道：“看到那个黑骷髅了吗”

    “哎呦，我倒忘了。”想起那个黑骷髅我就警觉起来，自己安慰自己道：“我们开车出来的，它应该跟不上吧！”其实我们开车出去又回来，并没有走多远，那个黑骷髅能跟上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到楼上看看周围的情况。”肖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吃起来。吃了几口，忽然停下问道：“你怎么不吃”

    我无奈说道：“没胃口。以前就喜欢吃零食，小时候还梦想过拿零食当饭吃，这几天‘梦想成真’，才发现这梦想真的是不咋地。老想吃点家常饭，现在要是有个烧饼，我能囫囵着吞下去！”

    肖琳说道：“我喜欢吃米饭，最好是卤肉饭，要是能再吃一次，立刻死了都甘愿。”

    “做卤肉饭最正宗的是台湾。”我说道。

    肖琳问道：“你怎么知道台湾的卤肉饭好吃”

    “我家楼下有个快餐店，专门挂牌正宗台湾卤肉饭。那滋味想起来真的让人垂涎三尺。”

    “台湾卤肉饭！”肖琳忽然停止了咀嚼，表情凝重的看着远方，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了”我见肖琳有异，连忙问道。

    “啊，”肖琳回过神来：“别说废话了，多少吃点吧，今天还指不定有多少事要干呢！”

    我身上还带着一些饼干，于是掏出来边吃边说：“昨天晚上你扛着我跑的真快。”

    “那是战场救护的一项，还有抱着跑和背着跑，我专门练过。”

    “怎么没让我练”

    肖琳横了我一眼：“我才不会让你抱着跑呢！”

    吃完东西，要先了解周围的情况，再做进一步打算。教学楼有四层，是一个良好的观察点。那里离篮球场不远，没有必要开车，我们出了篮球场，一溜烟跑过去。

    楼门是锁住的，正好说明里面没有丧尸，肖琳拿出开锁工具开锁。我站在旁边警戒，心里一声叹息，想起几个月前我们收到停课通知后打包回家的情形：那时中国刚刚开始出现发烧患者，没有人会想到这场灾难后来的严重程度。老师不停的嘱咐我们，回家后要认真复习，一定珍惜自己的前途。同学们都眉开眼笑，偷偷相互击掌，庆祝这次意外得来的假期。大家都以为这场瘟疫最多几个星期就会过去，没有人会想到学校以后再也用不上。

    虽说楼里不太可能有丧尸，但还是小心翼翼，这已经变成了我们的生活习惯。因为其他楼房的遮挡，二楼三楼的视野不是很好，直到四楼才看清外面的状况。那景象把我们吓了一跳：棚户区就在不远处，已被烧得七零八落，不少地方还在冒着浓烟。丧尸理所当然的被惊动，向那里汇集。大街上现有的丧尸比刚才我们开宝马时至少多了五倍，好像是在示威游行。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再开着宝马横冲直撞了！而且还有更多的正向这边走来。看着这么多丧尸我的脊背直发凉，本能的反应是转身快跑。

    肖琳郑重的说道：“邓骁他们可能还被困在里面！咱们快去救人吧！”

    我信以为真，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心想：现在出去，走不到十步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会剩。回头看到肖琳似笑非笑的表情才知道她是在讥讽，于是不快的说道：“这么多丧尸还有心情开玩笑。”

    肖琳继续揶揄道：“怎么，这次不救啦”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傻子，连救人和送死都分不出来。”

    肖琳指着学校门口说：“那就赶快走吧，已经有不少丧尸发现我们了！”

    我向学校门口望去，果然看见那里有十几个丧尸正在往学校里挤，幸亏大门已经被我绑住了。奇怪，它们又没有看见我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回想以前，藏在法庭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弄清楚它们能找到我们的原因，这对避开丧尸太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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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外面不可久留，我拿起这些东西疾步回到楼里。“这是‘六四’手枪。”肖琳看了两支小手枪之后说。她忽然站起来，背靠墙用枪指着走廊。

    “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嘘————他可能就在楼里！”

    我一想：不错，对方可能用枪吸引我们的注意，而实际上躲进了楼里。

    肖琳端着枪搜索，我跟在身后，我们从楼的一侧搜到另一侧，门都上了锁，对外的窗户都是完好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确认安全后肖琳再次观看纸条，也是想不通：纸条上明明写着被困在什么安馨小区，既然这样，他又是怎么能把东西放在车前盖上难道还能隔空传物

    在这个充满丧尸的环境里，每个人最深切的感受就是危险和孤独。一旦知道附近有其他人，靠拢上去是必选项之一。只是这件事太诡异了，诡异的无法解释。

    “也许这‘六四’手枪被做过手脚！”肖琳将两支小手枪拆开，里里外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十分的完好，什么也没发现，也没有微型窃听器定位器之类的。本来还想试射一下，但大街上丧尸太多，惊动它们等于送死，只得作罢。地图虽然画的很烂，但基本的表述还是清楚的，我们在地图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找到了对方的位置。他们在我们西面大概四个街区，有点远，靠过去并不容易。

    我说道：“我们往东走，躲得远远地。”

    肖琳沉思着摇摇头，说道：“东边是大街，丧尸太多，本来就不好过。对方既然这么大方肯定不差枪，说不定还有狙击步枪，他现在可能正在某个角落端着狙击步枪盯着我们，如果发现我们没听他的命令，难保不会对我们下毒手。”我打了个寒战，再一次体会到人比丧尸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