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邓骁说道：“我住东边，让这两个小孩儿住中间。”说完便提着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孟翔盯着关上的房门不满的说道：“他竟然管我叫小孩儿……”

    肖琳将夏梦儿拉到一边说了些什么。黑暗中，夏梦儿“哧”的笑了一声，现在是脑袋别在裤腰上，亏她还能笑得出来。

    进了房间，我将背包往地上一扔，正想说话，忽听孟翔问道：“刚才肖姐跟你说了什么”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晰。

    隔着一道墙，声音怎么听得这么清楚我将手电往墙上一照，马上找到原因：我们和孟翔之间的墙上有一个洞，一台空调挂机插在洞里。一半在我们房间，一半伸到孟翔房间。这样一台空调可以给两个房间同时用，这旅馆老板，省钱真是省到家了！

    夏梦儿回答说：“她跟我说今天晚上周围都是丧尸，可别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闹出大动静。”声音同样不大，但十分清晰。

    肖琳显然是指昨天在超市里财务室里，孟翔和夏梦儿做的那件事。想起当时肖琳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好笑。

    夏梦儿接着说道：“你说他们现在会干嘛我猜石大哥肯定正在攀登珠峰。”

    孟翔问道：“什么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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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好不容易分开，黑暗中看不见对方，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我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去窗户下睡，那个地方一般没有人会留意。”

    “你去吧！”肖琳说道，语气中透着慌乱。我来到窗前，正所谓“灯下黑”，如果有敌人向房间里窥视，有窗台遮挡，看不见眼皮底下的我。肖琳在那边稍作整理，再次躺下。

    躺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双手麻麻的，像受了电击。真是过瘾啊！软软的两大团果冻，里面蕴含着惊人的弹性。这一胡思乱想，哪里还能睡得着！

    本来就已经是深夜，夏日天亮的又特别早，眼睛一闭一睁，东方就开始发白。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昨天在奔驰里撞得那几下还有点酸痛感；不知邓骁怎么样，但愿他也能好一些！在丧尸横行的地方，一点小伤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轻轻掀起窗帘，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忽然发现不远处楼顶上有不少身影。急忙拿起望远镜仔细一看，全部都是速度型的丧尸，数量大概一百左右，距离最多二百米，而且正在沿着房顶向我们这边移动。

    “肖琳，肖琳！快起来，出事了！”

    肖琳一骨碌爬起来，到我身边，接过望远镜向外看。

    我说道：“我去通知他们，赶快离开。”我们的子弹已经非常有限，绝不能浪费在这里。

    肖琳对我说道：“告诉他们，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只拿武器。”

    我冲出去砸孟翔房间门，大喊道：“快起来，快起来！丧尸来了。”

    旁边门一开，邓骁拎着枪急窜而出，问道：“丧尸来了”

    我回答道：“丧尸正往这边来！我们快逃！”

    邓骁说道：“你今天第一次见丧尸慌成这样，大不了和它们拼了，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老子早活腻了！”

    这时，孟翔和夏梦儿才从屋里出来。肖琳也赶到走廊上，说道：“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这帮丧尸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

    “什么”我诧异的问道。

    “这帮丧尸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肖琳又说了一遍：“它们搜的很仔细，所以不会马上过来。不过也没多少时间了。”

    我们再次来到窗边通过望远镜观察：这些丧尸果然在搜索，它们撞门闯入，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简直就像正常人。而且搜索的路线只限于我们昨天来的路线附近的房屋，对远一点的房屋毫不在意。

    “奇怪！”我说道：“它们怎么知道我们昨天是沿着这条路过来的”

    “应该是我砍死的丧尸！”孟翔说道：“昨晚我一路上砍死了十二个丧尸，尸体摆在那儿，倒成了它们的路标！”

    “这帮畜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这些丧尸明显拥有智慧，相对于普通丧尸，一个能顶一百个。

    “没错，这帮畜生非常聪明，和我们以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肖琳说道：“前面是大路丧尸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少。如果硬着头皮往前冲，也有可能冲过去，但这么一冲，肯定会被它们发现！风险太大，所以我建议我们呆在这个街区里，跟它们兜圈子，玩躲猫猫！”

    “这是我玩过的最刺激的躲猫猫。”我说道。放眼望去，这片棚户区大致成长方形，南北长东西短，不算小，而且房屋杂乱无章，有利



052
    不用爬上房顶，三楼已经能看见丧尸，距离更近了，看的更加清晰：这群丧尸不光走房顶，地面上也有，数量超出了我们原先的估计，至少二三百，已经快要搜到我们昨晚住的旅馆。它们行动十分敏捷，只是因为需要上上下下逐个房间搜索，这才减慢了它们的前进速度。我又想起之前对这种丧尸的评价：在没有车的情况下，根本跑不过它们，只能拼个你死我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尸王就在里面。”肖琳忽然说道：“只要击毙了那个尸王，这些速度型丧尸就会好对付许多。”

    “是那个！”孟翔指着前面叫道：“中间穿黑色恰克的！”

    “小声点，你想让它们听见啊”夏梦儿提醒道。

    我们顺着孟翔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与众不同的丧尸，一身黑色皮衣穿戴的整整齐齐，身材消瘦，站在其他丧尸中间，十分闲暇在屋顶上漫步，并不像其他丧尸火烧屁股般的到处乱窜。

    邓骁说道：“打死它！”

    夏梦儿胆怯的问道：“枪一响，这些敏捷的丧尸会不会向我们冲过来啊”

    我说道：“不光敏捷的丧尸会过来，下面那些普通丧尸也会过来。”

    肖琳默默的点了点头，收起枪。要是周围所有的丧尸都冲上来，我们只能在这间房子里抵抗，很可能会被困住。

    我说道：“现在要是有辆车就好了，直接冲出去，逃之夭夭！”谁也没有接口，这里是棚户区，只有很少几条宽一点的小巷，汽车可以进来，只有极少数住户盖了车库。汽车不属于这种社区。

    夏梦儿说道：“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再往西房子没几栋了，它们很快就会搜完的。”

    我们继续开始逃亡，从三楼爬到隔壁二楼的房顶，然后一会儿走房顶、一会儿走院墙。建筑高低不平，有些高的可以把我们遮住。但身后那群丧尸数量太多，很难把它们全部遮住。为了保险起见只能猫着腰或者匍匐前进，走院墙更是要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速度慢的像蜗牛，好半天才走出几栋屋子的距离。我一边爬一边念叨：千万别看见我们……”

    幸运女神再次眷顾了我们，后面的丧尸群没有发现我们，沿着房顶院墙走出一百多米，当房顶没路不得不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已经绕开了刚才那块丧尸密集的空地。

    再往西不多远就是公路，那里丧尸依然三五成群。它们之间的空隙很大，如果硬着头皮往前冲，也许有可能过去，但这种做法太危险。尤其是附近还有一群敏捷丧尸，一开枪就会惊动它们。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向外冲。我们还是决定留在这个棚户区里，继续玩躲猫猫。

    沿着小巷往南走。前面出现了分叉，一条正南，一条东南。往南情况不明，东南方丧尸应该不多，昨晚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而且这条路通往那群敏捷型丧尸的后方，尸王应该不会想到我们会去它们刚刚搜过的地方。于是决定向东南走；走之前，我让孟翔在向南的小巷里砍死几个丧尸，摆出一副向南走的假象。希望能够骗过尸王。

    棚户区内部大部分地区丧尸不多，为我们迂回提供了便利，我们小跑起来，希望能和尸王率领的敏捷丧尸拉开距离，夏梦儿渐渐落在后面，孟翔过去扶着她跑。我回头看了看他们，忽然心里产生一丝羡慕！我和肖琳也可以这样，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横亘在我们之间，阻止我们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发展。我这边是唐蕊的原因，肖琳那边似乎也有某些原因，比如她一直对自己的出身讳莫如深。

    我把头转回来时忽然看见身边的邓骁皱着眉头，表情十分痛苦，便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发作了”

    邓骁咬紧牙关说道：“没事，以前我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照样完成任务！”

    我不再说话，现在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除此之外无法帮助他。

    夏梦儿从后面叫道：“肖姐。”

    肖琳监视着前面，头也不回问道：“什么”

    夏梦儿靠在孟翔身上，一手扶着墙，喘着粗气说道：“我跑不动了！”

    肖琳讥讽道：“行，我们接着走，你留在这儿喂丧尸。”

    我在肖琳后面说道：“我们不能这么一个劲的瞎跑，得观察一下丧尸群的位置。”

    肖琳点点头说：“那找间房，上顶看看。”

    前面有个小超市，挺高的，大门敞开着，我们进去后关上门。这只不过是一个居民区里面的小卖部，面积不大，共有三层，一层是售货区，二层一半是仓库、一半是客厅，三层是卧室。这里和之前我们停悍马的那间房子一样，受到过洗劫，百分之九十的商品都没有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柜台和货架。

    夏梦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累死我了。”

    其他人则没有她这种闲暇，赶紧查找有没有丧尸。邓骁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力的解下背包，



053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十指如钩，向我抓来，但被柜台一挡。我站在柜台后面趁机一刺刀戳入它的眼睛，拔出时，那只眼睛变成了一个黑洞。黑血瞬间从里面涌出，流过下巴，滴在柜台上。

    除了夏梦儿，四人都站在柜台后面奋力砍杀，烂肉横飞，十分恶心。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邓骁，他皱着眉头，强忍着伤痛，手上丝毫不缓。丧尸被柜台暂时阻住，很容易被我们砍死。

    原本希望能砍出一个空挡冲出超市，但丧尸如潮水般涌来，根本没有空挡可寻。只得继续砍杀，希望这些丧尸数量不多，能很快砍完！但愿在这之前，那个尸王别发现我们。

    柜台前的丧尸越来越多，根本砍不过来。它们爬上柜台，柜台上玻璃板很快支撑不住，玻璃一块块被哗啦哗啦的压碎。铝合金架也跟着开始变形，眼看就要被突破。

    我见不是头，便大声喊道：“上楼！上楼！”

    五人退到楼梯上，我上楼梯时抬眼一看：丧尸已经把一层挤得满满当当，后面的还在往里进。柜台被彻底踩扁，丧尸继续向我们扑来。

    我和孟翔站在最后，并肩而立，沿着楼梯边砍边退。邓骁站在我们身后努力帮忙。直到肖琳在后面叫道：“快上来，我要把楼梯堵上！”这才回身逃到二楼。

    肖琳将一个单人沙发推下楼梯，将先前几个丧尸砸倒，楼梯被堵了一大半。我们手忙脚乱的将客厅里所有的家俱扔下去：茶几、餐桌、椅子、电视柜……楼梯终于被彻底堵塞。

    我想观察周围的情况，从后窗向外一看，心中大喜，回头说道：“可以从后面走，没有几个丧尸。”

    肖琳说道：“楼顶有个电线杆，我们从那里下去，在丧尸把这里彻底围住之前离开。”

    爬上楼顶，屋后果然有一根电线杆，距屋檐大概一米多。我心中害怕：这可是三楼，电线杆又离屋子的边沿这么远，怎么下去肖琳已经来到电线杆旁边，先将背包扔了下去，背好步枪，身体一斜，双手已然抱住电线杆；然后双腿一蹬，离开屋檐，盘住电线杆，“哧哧啦啦”的滑下去。

    超市后是个“丁”字路口，不仅有一条东西小巷，还有一条直通向北。前门的丧尸通过超市两侧的狭窄通道开始绕到这里。肖琳将它们刺死，但随即又有丧尸出现，她只得继续刺击。这些丧尸数量虽然不多，但从东西同时冒出，让肖琳有些手忙脚乱。

    我见肖琳有危险，顾不上害怕，把心一横，也学着她的样子，背好步枪扔下背包，扶住电线杆后努力抱住，双腿盘上滑了下去。一到地面立刻加入战斗，两人一东一西分头抵抗。

    砍杀普通丧尸看上去十分简单，但真干起来远不是那么回事。一刺刀上去，烂血飞溅，有可能戳不准，也可能戳准了刺刀却拔不回来，再加上丧尸里面会突然蹦出一两个行动敏捷的，让人防不胜防！毕竟哪怕仅仅是被丧尸牙齿划破一点皮后果也会不堪设想。

    两个丧尸同时上来时十分讨厌，刺其中一个的时候很容易被其他的咬到。所以必须先踹开一个，才有机会去刺另一个。发现我们正从后面逃跑的丧尸不多，还没有出现四五个丧尸聚在一起同时扑上来的情况，不过附近有这么多丧尸，再这么下去，那种情况迟早会出现。

    戳死几个丧尸之后，抽空抬头一看：夏梦儿不住的摇头，死活不肯去碰电线杆，任凭孟翔在一旁怎么劝说。邓骁站在一边，仿佛事不关己，完全没有抢先下来的意思。

    我心里急的向油煎一般，又不敢大声催促，生怕引来更多丧尸；只是在心里不断叫道：快点啊！老子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战斗，你们这么磨蹭，简直就是拿我和肖琳的生命开玩笑！

    丧尸越聚越多，我渐渐开始抵挡不住，终于忍不住对上面叫道：“邓骁，的先下来不行吗”

    邓骁叫道：“我不走，要留在这儿！”

    我一怔：“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喂丧尸吗”

    邓骁说道：“我的伤口正在流血，到哪里都会被丧尸发现！只会拖累你们。我要留在这里跟丧尸决一死战。还能帮助你们吸引丧尸的注意力……我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了……孟翔，你们快下去……”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时又有几个丧尸向我扑来，来不及再说，忙一刀刺入最前面那个丧尸的咽喉。

    “嗤嗤啦啦”一阵响，终于又有一个人从上面滑下来。是孟翔，他一滑下来就对着还在上面的夏梦儿大声说道：“你看，挺简单的。像我这样就行了，你快下来啊！”

    就在这时，丧尸数量突然大增。前门那些丧尸似乎发现了我们，开始向我们



054
    我们找到一间高一点的屋子，上了房顶。以便纵览全局：尸王正带领丧尸在南面搜索，一时似乎不会过来。邓骁和夏梦儿还站在超市顶上，看见我们后向我们招招手。我们也对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藏起来，别被尸王发现。他们所在的超市已被几百个丧尸团团围住。那些追击我们的丧尸因为找不到我们，又顺着血腥味回到超市四周。

    孟翔正在砍杀丧尸，他十分谨慎，跑到超市附近吆喝几声，引出少量丧尸后砍死，然后重复进行，忙的不亦说乎————这货毕竟不是傻子，虽然焦急，但也知道不能直接拼命蛮干。

    如果仅仅是围在超市周围的丧尸，真的算不了什么！它们愚蠢，行动迟缓，只是数量多而已，只要耐心加上小心，总能收拾干净。现在最关键的是尸王率领的那些敏捷性丧尸随时可能闻到血腥味找来。

    肖琳用望远镜盯着尸王和它率领的丧尸群，说：“如果它们转回来，用不了多久就会闻到血腥味，围攻超市。擒贼先擒王，一定要先把尸王打死！”

    我说：“怎么打死尸王有没有不用开枪的办法一开枪方圆几公里的丧尸都会闻声赶来。”

    肖琳说道：“我倒是不担心方圆几公里的丧尸，那是群蠢猪！我担心的是尸王手下那些敏捷的丧尸！一旦打死尸王，那些丧尸就会失去控制。我们跑不过它们，只能原地抵抗。能不能把它们全部杀掉，根本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