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情况急转直下：其他的丧尸纷纷仿效，试图跳上汽车。有些撞在保险杠上被碾入车底，有些跳上车又摔了下去，能够跳上车的只有极少数，但这极少数足以给我们造成很大困扰，它们挡住我们的视线，打砸声让人心惊肉跳。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大声说道：“继续前进，只要摆脱前面这些敏捷的就安全了！越往前丧尸越弱。”肖琳听从了我的建议，驾驶汽车继续前进，试图突破这道由敏捷丧尸组成的防线。

    又往前拱了大概几十米，丧尸果然不如先头那些敏捷，但它们的数量却急剧增长，密度越来越大。汽车越来越慢，最后甚至低于敏捷丧尸的奔跑速度。那些被我们甩在后面的敏捷性丧尸甚至又追了上来。

    汽车很快被包围起来；前面、后面、左侧、右侧，到处都是面目狰狞的脑袋，钻入耳朵的都是打砸的声音。在这种阵势面前，悍马也开始发出颤抖。

    更糟糕的是随着车速的减慢，越来越多的丧尸爬上发动机盖，又爬上了车顶。我们阻止不住，最后它们竟然像一个乌龟壳一般把汽车厚厚的包裹起来，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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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道路不断分叉，这有助于甩掉丧尸。尽量走宽的路，以便避开死胡同。同时寻找机会拐回公路。希望回到公路上时，已经绕过医院。

    但现实是残酷的，当小巷拐向公路时，我们老远一望，心情顿时沉入谷底————虽然已经过了医院，但并没有绕开堵在医院周围的汽车！巷口处被大量的汽车堵得死死地，汽车之间还是挤满了丧尸。

    又被困住了！虽然已经看不见后面的丧尸，但它们追的很紧，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追上来。倒回去找其他的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藏起来。这里民居众多，很多都敞着大门，上面的锁被破坏————病毒爆发时，食品供给不足，那些饥饿的病人洗劫过这里。

    我要想保留这辆悍马，因此要挑一个带有车库的人家，前面正好有一栋二层小楼，底下车库大门敞开着，像一张巨大的嘴巴；于是说道：“去那儿！把车开进去！”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丧尸！”肖琳说道：“要是里面再有丧尸，前后夹攻，我们就完了！”

    “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赌一把。”孟翔在后面说道。他从城市里穿行过，有些经验，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行动。

    公路上有几个丧尸已经发现了我们，摇摇晃晃的向我们走来，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肖琳将车开了进去。

    还没等车停稳，我就端着枪跳下车，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车库门关上，其他都无关紧要；但车库门是电控的，用力竟然拉不下来。

    肖琳下车看了看，从车里抽出一把砍刀，爬上汽车对着上面一根钢丝狠狠的砍了几刀。钢丝被砍断，电控门“轰”的一声砸落下来，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四周陷入黑暗，夏梦儿和孟翔早已下了车，只有邓骁还呆在车上。我们来到院子，发现还有一个院门，连忙关闭。

    这里盖得十分严密，整个院子几乎盖满了，向上看，天只剩下一条缝。我知道是为什么，肯定是马上要拆迁了，户主想多建几平方，以便多讹几套房子。

    我看了一眼还坐在车上的邓骁，对孟翔和夏梦儿说道：“你们俩留在这里照顾一下他，顺便找找有什么吃的。我和肖琳得赶快去检查一下，看看这屋里有没有丧尸，还要看看有没有别的通道可以进来。”

    邓骁在车上说道：“我不用人照顾，你们都去检查。”

    肖琳在一旁说道：“不用费心思找吃的了，医院周围这些房子早被搜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可能有东西剩下。”

    我急着知道这里是否安全，端着枪闯进客厅，肖琳跟在后面。整个屋子乱作一团，不光没有食物，锅碗瓢盆，床单被罩什么都被洗劫一空，连个茶杯也没剩下。那些病人没法回家拿日用品，只能就地取材；他们并没有想到，他们顺手牵羊拿去的东西也用不了几天！

    这种即将开发的棚户区为了多拿赔偿，家家都会扩建房屋。既然有多的房间，为了增加收入自然要尽量租赁出去。这样一来就会造成四周人员流动性强，成分复杂，治安状况下降。也正因如此，家家户户都安装防盗门和防盗窗。我和肖琳楼上楼下巡视了一周，放心下来————所有的窗户上都有防盗网，十分安全。

    回到一楼客厅，孟翔和夏梦儿已经将邓骁扶到没有垫子的沙发上，背包也被拿了过来，屋门已被关上锁好。我上前对邓骁说道：“怎么样不要紧吧”

    邓骁显然不想被当成伤员看待，他倔强的说道：“别那么看着我，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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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又折腾了一天，每个人都已疲惫不堪，尤其是略一休息，倦意加倍袭来。除了疲惫，还有疼痛！刚才翻车的时候，不知被撞了多少下，竟然没有受重伤，真实奇迹！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奔驰车上座椅较为柔软高档的缘故。

    吃完东西，邓骁从怀里掏出那个本子，用笔在上面划去几个人名。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知道这意味着他在小区内的同伴都已死亡。

    “你为什么那么想救人”我看着他郑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有人被丧尸困住，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但绝不会费工费时的把人名一个个都写在日记本上。用心去救就完了，剩下的是老天说的算，记不记人名只是个次要问题。

    邓骁一脸萧索，他把本子合上，对我说道：“这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本子放下，他又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开始上传信息。

    “有新消息吗”我问道。

    邓骁摇摇头：“没有，还是上午那些内容。”

    “你在写什么”

    “刚才遇到的那些聪明的丧尸！我要把这条消息送出去，让其他人有所防备！信号太不好了，写完之后也得等待传送，什么时候能送出去还不一定呢！”

    我摇摇头，叹道：“有没有防备并不重要，有没有能力防备才是关键！”

    孟翔和夏梦儿还没看过通讯电脑，围上去看。我也想再上去看看，但看见他们三人靠在一起，挤进去有些困难，便打消了念头，和肖琳坐在一齐继续吃东西。

    太阳已经落山，黑暗渐渐将我们吞噬。肖琳看着兴高采烈的孟翔和夏梦儿对我说道：“他们还得看一段时间！你跟我来，我们去监视一下。”

    我不太情愿：要监视一个人去看一下也就够了，干嘛要拉上我！尤其是在我十分疲劳！但我还是站起来，跟着肖琳来到临街那个房间。

    将窗帘掀开一角：外面情况还是那样，丧尸在小巷里无意识的行走，发出杂乱的脚步声。光线昏暗，只能看见一个个黑影，其中有个穿白衬衫的半裸女丧尸十分显眼。

    “累了吧”肖琳问道。

    我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叫你过来其实是想和你聊聊。”肖琳说道。她靠在我身边的墙上，双臂合抱，说话声音很小，既不想让孟翔他们听见，也防止下面的丧尸听见。

    “聊什么”我说话时眼睛并没有离开下面那个女丧尸，它走路并不摇晃，看来协调性不差，应该是个速度型的丧尸。衣服很破，倒很像时髦性感的乞丐装。光线昏暗，看不清它身上的腐烂之处，所以感觉不到恶心。从轮廓上看简直就是一个刚好经过的新潮少女。

    “昨天，我们遇到了夏梦儿和孟翔，今天遇到了邓骁。你对他们印象怎么样”

    “都挺好的，孟翔愿意主动承担义务；邓骁一门心思救人，就是脾气有点急；夏梦儿天真烂漫，能力不强，照顾一下也就没事了！人多力量大，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对付丧尸更容易了！”

    “你有没有想过要提防他们”

    我一怔，将目光转到肖琳身上，下意识的重复道：“提防他们”

    “提防他们从你背后下黑手。”

    我有些不太相信：“可能吗”

    肖琳说道：“有句老话叫‘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是会变得很残忍的！”

    “可他们看起来似乎都很好，邓骁今天还救了我一命。”

    肖琳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于是我问道：“你遇到过什么事”

    “那都是遇见你之前的事了！提它干什么！你就记住一点，不论什么时候多留个心眼，好吗”

    “好吧，我会的。”我点点头，又看到那个女丧尸。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往回走，可以看见正面：半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很像贞子。

    “我要坦白一件事，不说出来心里堵得慌，”肖琳突然说道。

    “什么事”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曾经想打死你。”

    我一怔：“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我们逃出法院的时候，”肖琳说道：“我的腿受了伤，跳出围墙后，我对你说让你自己走，我掩护你一阵，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后来是我背你走的！”

    “其实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如果你丢下我，我就一枪打死你，利用丧尸吃掉你的时间逃走。”

    我回想当时的情景，感到背上凉飕飕的：当时我心里真的闪过自己走的念



049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黑骷髅凄厉的尖叫声，声音很小，但仍能很清晰的听到。我和肖琳忙一起揭开窗帘向外望：有个黑骷髅站在远处一栋居民楼的楼顶上，正冲我们这个方向尖叫。

    天色已晚，但那黑骷髅正好背对太阳，余辉仍然能帮助我们清晰的看到它的轮廓，通过望远镜辨别，正是那个“裤衩哥”！

    “它正在召唤同类！”肖琳说道：“我们得离开这儿！”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很安全，不用怕它。”我实在很疲惫，宁可在这里和丧尸决战。

    “不行！”肖琳说道：“如果我们留在这里，黑骷髅就会越聚越多！再加上下面的丧尸，会把我们压垮！趁现在它们还没有聚集，赶快离开。”

    “如果孟翔他们不想走怎么办”

    “那我们就自己走！”

    我略一思索，感觉肖琳说的不无道理，她受过军事训练，对形势的判断应该比我更加准确。两人回屋一说，三个人因为不能继续休息十分失望，但仍然开始收拾东西。

    外面路上都是丧尸，只能按照孟翔说的，走屋顶离开。不知外面黑骷髅数量多少于是我和肖琳率先经天窗爬上楼顶侦查。

    四下一望，没见其他黑骷髅出没，这里的房屋果然如孟翔所说，盖得乱七八糟，房顶连接，高低不平，似乎能走出很远。

    为了不被发现，我和肖琳匍匐前进，爬到楼房边缘，偷偷向“裤衩哥”窥视。“150米的距离，能打中它，但是无法打中眼睛！它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必须找机会杀了它！”肖琳咬牙切齿的说道。正说着，那个黑骷髅好像发现了我们，一矮身再次脱离了我们的视线。

    因为视野开阔，我们可以观察到更多的小巷。我忽然发现这些小巷竟然站满了丧尸，它们不像门口那些丧尸不停的走来走去，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一个个木雕泥胎。

    “我们被包围了！”我忍不住说道。

    肖琳悄声答道：“这就是‘尸王’训练出来的丧尸！那个尸王肯定就在下面这些丧尸中间！”

    我说道：“幸亏那个黑骷髅叫的及时，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它倒成了我们的警报器。不过……这些丧尸既然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肖琳说道：“它们在等待，等到深夜，我们睡熟之后再下手！这帮王八蛋，果然聪明！”

    我们继续偷窥下面的丧尸，孟翔他们还没上来，肖琳急道：“你去催催！怎么还没上来，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提醒他们保持安静！”

    我爬回天窗口，看见邓骁正鼓捣什么东西，孟翔和夏梦儿躲得远远地，却忍不住伸长脖子观看。

    “弄什么呐快点！”我尽量压低声音。

    邓骁说道：“就好了！”他小心将一个普通的塑料可乐瓶放在门口，上面有用透明胶带裹住的大量钢珠。

    我提醒道：“小声点，周围都是丧尸！”

    “知道了！”邓骁将瓶子放好后，又将刚才用来处理伤口时用过的沾血的棉球和纱布放在瓶子周围。一切布置完毕后，才在孟翔和夏梦儿的搀扶下爬上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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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小旅馆里面漆黑一团，我们来到二楼一扇窗户外，敲打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丧尸出现，这才撬开锁。进去之后拿着手电里里外外开始搜索！其实在漆黑的夜里，用手电筒在屋里搜索不是个好主意，灯光照在窗户上容易被外面的丧尸看到，但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旅馆里没有发现丧尸，感觉三楼最为安全————离地面丧尸最远，又可以通过楼顶逃跑，于是我们决定在这里过夜。这里有三个房间，一字排开，每个房间各有一张双人床。

    刚停止搜索，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十分沉闷的爆炸。我们连忙向外张望：不远处，有一栋房屋燃烧起来，火苗从窗户中蹿出，照亮了黑夜，正是刚才我们呆过的那个二层小楼。

    “是我放的触发性炸弹，”邓骁得意的说道：“里面装了半瓶子汽油，够那个孙子喝一壶的！”

    肖琳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看看大街上，丧尸有没有被吸引过去如果丧尸少了，我们就继续往前走！”

    夏梦儿哭丧着脸说道：“还要走啊，累死了！”

    肖琳怒道：“累死总比被丧尸咬死强，你懂什么！”听语气肖琳应该也很累，不然她不会这么烦躁。

    夏梦儿不敢再说，我们来到北窗，向大街上望去：只有少部分向火光处移动，大部分黑影还是无动于衷。而且向火光移动的丧尸有不少要经过我们楼前的小巷，门前的丧尸反而增加了很多，看来今晚必须在这里过夜。

    孟翔说道：“石哥，你们住那间”

    我忽然有点尴尬：在过去一个多月中，我和肖琳一直吃在一块睡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只不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现在一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当着其他人，她还会愿意和我睡在一起吗我和她到底应该算什么关系

    正想着，肖琳说道：“我们住西面！下面小巷里就是丧尸，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响声！”西面临街，是距丧尸最近的房间，万一丧尸上来了，我和肖琳可以抵挡一阵。

    孟翔说道：“那我们就住东边，邓哥住中间。”

    邓骁说道：“我知道你们让我住中间是照顾我，但我不想被当成弱者照顾！我住东边。”

    我一怔，没想到邓骁的性格如此刚硬，便劝道：“这里谁也不会把你当成弱者。我们虽然认识不到一天，但已经是过命的兄弟了！别辜负兄弟之间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