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打定了主意，从咖啡馆后门溜出，进了一条小巷。这附近游荡的丧尸不多，没给我造成什么麻烦，在小巷里拐了几个弯之后，来到十字路口的南侧。担心被尸王看到，又向南走了一段距离，躲得远远地，这才穿过马路，绕了很大一个圈，终于到了商厦门口。整个过程小心翼翼，努力借助建筑物掩护，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玻璃门从里面锁住，这恰恰证明里面确实有人。不知是敌是友，我没敢直接叫门！贴着墙走了几步，寻找悄无声息进入的方法。这里一楼有很多餐厅：面条店、汉堡店、牛排店、海鲜店应有尽有，每个店都有两个门，一个面向街道一个通往商场内。在最末端的肯德基门口停下来，这里地处拐角，不太引人主意，按照肖琳教我的开锁技巧，努力半天终于打开。

    进了肯德基，首先闻到一股腐臭，居然比我身上的恶臭更加浓烈，两股味道加在一起，就算鼻子久经考验，也忍受不住。见这里没有丧尸，已经不需要再伪装，连忙脱下了外衣，扔在柜台内。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柜台上方是一排广告画，香鸡堡多少钱，牛肉堡多少钱，薯条多少钱，什么什么套餐，旁边的大幅广告画写着：今日鸡肉卷特价，买一送一！从前我家楼下也有这么一家肯德基，这些垃圾食品曾经是我的最爱，每个星期六晚上都会去那里坐下，点上一份超值全家桶。最新最快更新在那个时间点，那家店里往往人满为患，找个座都难。估计现在和这里一样，空空荡荡，死气沉沉，令人作呕。

    吃的都被拿走了，看来有人进来搜检过！尸王可能随时发起进攻，没有时间浪费，我沿着通道向前，发现通往商厦内部的门已被破坏，这倒省了我的事。

    没有急着进去，站在内门前向里张望了一番：外面阳光射入很少，又没有电，整个商场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寂静的令人窒息。这里一楼和其他大多数商场一样，是卖首饰和化妆品的地方。显然遭到过洗劫：柜台已被砸碎，里面只剩下空空的首饰盒。许多柜台倒在地上，一地的碎玻璃，很多没来得及拿走的珠宝首饰散落在各个角落里。

    在心里一声叹息：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上打劫珠宝首饰，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带着只能成为累赘。如果现在有人拿一颗子弹来跟我换地上所有散落的首饰，我立刻就会同意，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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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们上去的背影，我暗自沉思。得到的消息一喜一忧，喜的是直升机明天还会回来；忧的是还没有任何肖琳的下落；不找到她，光有直升机有个屁用！

    肖琳到底在不在这里这里太大，寻找起来太麻烦，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暴露；况且尸王还在外面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起进攻。没有时间了，只能找个人问问！我转过头，盯上了那个站在商厦门口的哨兵，打算制住他，然后从他嘴里套些情报。

    悄无声息的出了更衣室，避开他的视线，猫着腰一点一点的接近，像一只捕食的豹子。那个哨兵一直盯着门外，对我的逼近没有察觉。

    很快走到距哨兵二十来米的地方，忽然，有什么东西嗡嗡的响起，我连忙躲在柜台后。

    旁边有一大块碎玻璃，通过反射，大体上能看到哨兵的轮廓。那个哨兵警惕的扫视了一圈，然后掏出一个报话机。

    我怕打草惊蛇，同时想听听哨兵会说什么，于是躲在那里不动。听哨兵说道：“老板，我们已经回来了，现在可以过来。”

    心里一惊：他在叫人，难道是发现我了一探头，见他是背对着我的，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如果他发现了我，就不可能背对！连忙再次缩回，通过玻璃反射继续监视。

    “嗯……好的……好的……我知道……”哨兵一边说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他的声音很小，似乎怕人听见。打完电话，将报话机装入口袋。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身后，拿着手枪在他后脑勺上一顶，低声叫道：“举起手来！”

    哨兵身子一颤，条件反射般举起双手。右手拿着手枪指着他的脑袋，左手紧急搜他的身上，没有枪，只有两把弯刀。抽出来扔在一边，扳过他的肩膀，两人一照面，瞬间呆住了，竟然是孟翔！

    孟翔叫道：“石大哥！”

    我不敢放下枪，仍然指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会和这群土匪搅在一起”

    孟翔刚说了一句：“说来话长……”

    既然说来话长，就别说了，我可没工夫听他废话，于是打断道：“见到肖琳了吗”

    孟翔怔怔的摇摇头，反问道：“怎么，你和肖姐分开了”

    这么说肖琳不在这里，我心里一沉，这才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孟翔说道：“那天分开之后，你们那边又是爆炸又是枪声，天太黑，我们也看不到你们！后来大火烧过来，没法待下去，只能自己往外冲。丧尸都被火光引到你们那边，冲出来也不是很困难！冲出来之后，正遇上姓冯的那群人前来察看，就被抓住了。没想到我二叔也在那里，他也是匪徒之一，而且和冯老大关系不错，看在我二叔的面子上，那姓冯的也没为难我们。只是问了你和肖姐的情况，我们也只能照实说！哥，你别怪我！”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孟翔答道：“一个叫雷志强，一个叫庄伟，他们本来和冯老大是一伙的，前几天冯老大糟了难，庄伟见死不救，自己先跑了。两人就结了怨。因为我和梦儿跟着我二叔另住一间房，没和庄伟照过面，冯老大让我出来接近庄伟，通报消息。梦儿被扣作人质，我不敢不听。”我回忆了一下：庄伟见死不救，可能就是在我们小区里那一次！

    孟翔接着说道：“冯老大要收拾庄伟，刚才我给他发了消息，他一会儿就到。你赶快走吧，别和他照面。”

    我点点头，又问道：“直升机是怎么回事”

    孟翔说道：“那边是市委大楼，十几个人守在里面，其中一个是工程师，他改装了通讯系统，联系到东南方向一个陆军基地，那个基地派来了一架直20，刚才带着妇女和儿童飞了第一班，明天还会回来，接剩下的人。他们说两天一个架次，一直到把人全部接走为止。”

    “可信吗如果不回来怎么办”

    “可信，那架直20里有两个驾驶员，一男一女。为了安抚大家，也为了能多坐一个人，那个女驾驶员主动留下来，说她到最后再走！”

    “一共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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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丧尸正追上来。这帮孙子跑的真快，连口气也不让喘！想寻找东西把楼梯堵上，三楼是男装部，楼梯边偏偏什么也没有。

    正在焦急的时候，四楼扶梯口突然闪出一个持枪男子，厉声喝道:“谁不许动！”

    匪徒！面对枪口，我心里打了个突。商厦内部光线不足，看不真切，于是急中生智，大声答道:“别开枪，我是老妖！”

    “老妖”趁着对方一愣的工夫，我一抬步枪，“呯呯呯呯”连开四枪。对中弹，沿着扶梯栽了下来，一直滚到我的脚边。

    上面立刻像开了锅一般鼓噪起来:“下面有敌人！”“老张被打死啦！”“快还击！”从扶梯外伸出几个枪口，对着我一通盲射，子弹落在四周叮当作响，吓得我连忙沿着走廊抱头鼠窜。

    逃出一段距离，听见四楼的人惊叫道:“有丧尸！”回头望去，原来下面的丧尸追上来，开始围着中枪男子啃咬。上面的匪徒急忙扫射，下面顿时烂肉横飞。

    我端着步枪夺命狂奔，跑的远远地，觉得自己跑不动了，才停下，扶着一根立柱大口大口的喘息。现在怎么办既然尸王领着丧尸从西边上来，我得从东边下去，逃出这座商厦。想到这一点，赶紧找了个楼梯立刻下楼。

    又到了一楼，先警惕的望了望，楼梯附近没有丧尸，再向西一望，顿时吓了一跳:西边大队的丧尸正在进入，影影绰绰，原来尸王打开了商厦的西门，把步行街上的丧尸引了进来！

    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找个门出去是正理。向东奔去，很快发现了一家拉面店。这拉面店和肯德基一样，里外都有门。门是玻璃的。懒得开锁，狠狠地一枪托砸上去，“哗啦”一声过后，门被彻底砸碎。进入拉面店，依样画葫芦，砸碎了外门，迈出了商厦。

    哈哈，老子逃出来了！外面是大街，但丧尸并不多，有几个离我近的扑上来，被我一斧一个砍掉了脑袋。站在台阶上，满怀得意的回头对商厦又看了一眼，准备离开。但这一眼却让我的心狂跳起来:大厅中间有个熟悉的靓影一晃而过，飞奔上楼。

    “肖琳”我一激灵。那靓影矫健敏捷，像极了肖琳！但商厦里光线昏暗，距离又远，而且对方是一晃而过，不敢十分确定。

    略一沉思，觉得是肖琳的可能性大一些:现在群尸肆虐，方圆几十里的人数，只怕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么点人当中，怎么可能找到一个这么像的肯定是肖琳，她回去找不到我，听到了这里的枪声，所以赶了过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肖琳，确认一下也没什么坏处，万一那真是肖琳，她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要抱憾终生。想到这里，一跺脚，又通过拉面店钻回商厦。

    疾步来到刚才那身影上去的楼梯。上楼之前向步行街方向望了一眼:那里大门已经敞开到最大，丧尸还在涌入，正向商厦内部各个方向扩散。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占据整个一楼！时间真的不多了！

    迅速爬上二楼，就听到三楼传来几声枪响，心头一紧:一定是这群匪徒发现了丧尸侵入商厦，于是准备撤下来，正好撞上往上的肖琳。连忙加快步子，上了楼梯，快到顶端时伏下身，还没来得及往外看，就听有人大喊:“出来吧，肖琳！你跑不了了！”

    顿时又惊又喜:喜的是果然是肖琳！惊的是她好像被匪徒困住了！这匪徒怎么会知道肖琳的名字，对了，是孟翔说的！探出头去，远远地看见有一个穿军装的年轻女孩，她背对着我，拿着手枪，躲在一排柜台之后。柜台前面不远处，几个男子正端着步枪缓缓逼近，正是冯忠冯孝带领的匪徒，他们仗着人多火力猛，步步紧逼。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我还是看得出那绝不是肖琳！身形有些相似，但绝不是:她的更苗条一些，不是肖琳那种丰乳肥臀的身材；长长的马尾辫垂到腰际，不是肖琳那种短发。那肖琳在哪儿我又向四周寻找，还是没看见肖琳。

    “我不是肖琳，你们认错人了！”那个女子尖声叫道。

    “他妈的，臭娘们，既然不是肖琳就老老实实站出来，让老子好好认认！”为首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光头男子说道。他身材粗壮，表情阴鸷，露出的胳膊上盘着两条青龙纹身，应该是冯忠或者冯孝吧！

    “对，站起来，让老子们好好认认！”旁边一个高个子嬉皮笑脸的说道。

    原来是认错人了！这女子确实和肖琳有点像，也只有我这种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才能一下分辨出。心里大为失望，这下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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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闻到了女孩儿身上的血腥味，下面的丧尸躁动起来，敏捷的立刻跃众而出，抢上扶梯。

    女孩儿连射几枪，枪法奇准，但下面丧尸太多，还是冲不出去，匪徒们抢到楼梯口，子弹又开始从上面射下。

    “这边！弟弟。”女孩儿拉着我往西逃窜。

    弟弟她为什么叫我弟弟一定是肖琳告诉她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年纪比我大而且枪法这么准，和肖琳简直一模一样！想到这里，我更加确信是肖琳拜托她来的！于是跟在她后面狂奔。

    “去哪儿”我边跑边问道。

    “垂直电梯，通过电梯井可以爬到地下二层的停车场！找辆车冲出去，但愿那里没有丧尸！”女孩儿回答。

    我心想，能爬下去是很好，但垂直电梯位于商厦中央，比我们现在的所处的位置更加靠近西门，丧尸肯定要比这边更多。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别的路。

    敏捷的丧尸爬上通过扶梯，有的从后面追来，有的向三楼冲，匪徒继续从上面开枪。我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丧尸速度虽快，但还是及不上我们，双方很快拉开了距离。

    “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弟弟啊！我比你大两个月，当然得叫你弟弟！”女孩儿飞快的回答道。

    我正想再问，但已经抵达商厦中央，女孩儿跑到垂直电梯口，开始撬门，很快就将门打开一条缝。我忙站在女孩儿身后开始掩护。这里有四部电动扶梯两部垂直电梯。往下一望，顿时吓了一跳:下面丧尸熙熙攘攘的，它们早已闻到了血腥味，听到了枪声，已经沿着扶梯爬了一半！

    连忙扣动扳机，楼梯上的丧尸瞬间倒下一片，但这里扶梯实在太多，后面的丧尸一听到枪声，立刻加快了速度。步枪里的子弹很快打光，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弹夹换上，他妈的，这是老子最后一个步枪弹夹！

    几个从东边追来的丧尸已经逼近，我将它们一个一个的击毙，却又听身后传来丧尸嘶吼！回头一看，西边居然也有丧尸扑来————西侧的丧尸刚才就已经占据了一到三楼的楼梯，听见这边枪响，也堵了过来。下面的丧尸还在争先恐后的往上挤，三路夹攻。

    “打开了！”紧急关头女孩儿总算将电梯门扒开了一条窄缝，从缝里挤了进去。我忙跟着挤了进去，却一脚踏空。女孩儿手疾眼快，一把将我拉住，才没有摔下去。原来电梯没有停在我们这一层，摆在我们面前的仅仅是一个黑洞洞的电梯井，几条笔直的铁链和钢缆上下都通向无边的黑暗。

    “抓住钢缆！”女孩儿叫道。她一只手盘在钢缆上一只手抓住我，十分吃力。

    电梯里钢缆链条多的是，我忙一把抓住其中一条，紧紧抱住，忙中出错，步枪脱手掉落下去，在井壁上撞击了几下，过了好几秒钟才传出摔到井底的声音，异常的沉闷。电梯应该是停在了最下面，才会如此之深！如果人摔下去，不死也伤！

    “快把门关上。”女孩儿又叫道。我们俩抱住钢缆，各伸出一只手，努力想把只开了一条缝的电梯门关闭，但身子悬在半空，根本使不出力气，那该死的门，怎么也关不上。

    丧尸很快到达门口，开始奋力往里挤，一个个面目狰狞，张着大嘴，臭气几乎喷到我的脸上！

    见门被越挤越大。我和女孩儿连忙抓住最内侧的钢缆尽力往里缩。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长发女丧尸当先挤了进来，伸着腐烂的手臂抓向我们，距离之近几乎能碰到我的衣服！但她和我刚才一样，踏空之后，一头栽了下去。后面几个丧尸紧随其后，它们也试图来抓我们，但总是差那么一点，一个一个打着旋转没入黑暗当中，好像是被送回了地狱。

    丧尸不断在面前晃过，让人心惊肉跳。我和女孩儿本能的奋力往上爬，爬出一两米，总算安全了。此刻，电梯门已被开到最大限度，丧尸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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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啊”秦凝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递给我，说道:“这是你爷爷发给我的照片。”

    我诧异的接过手机，上面是一张穿军装的男子和一辆坦克的合照！这他妈的是谁真他妈像我，要是晚上迎面走过来，我真会以为前边是一面镜子。但那绝不是我，只要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同:他比我白，比我胖，脸上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气，一看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不是我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穷鬼。

    就在我诧异的当口，秦凝说道:“这个手机也归你了，我还有好几个！万一走散了，可以通话。”

    “这能通话”我诧异的问道。自从灾变以来一切现代化设施都瘫痪了，手机当然不会例外，现在突然告诉我手机能通话，简直就像在说猪八戒调戏了王母娘娘！

    “能通话！”秦凝答道:“这手机进行了改装，但距离不远，只有十公里。也可以通过卫星和指挥部联系，但只能等到卫星移动到我们上方。”

    要是早有这个东西就好了，我和肖琳也不至于走散，那破报话机太烂了，总是听不清，还担心内容被匪徒听到。“你有几个再给我一个好吗”我又向秦凝问道。秦凝二话不说又给了我一个。

    我打开手机，和之前的手机用法一样，有微信qq之类的，当然也有与时俱进的内容:丧尸种类、丧尸分布地图、逃生方法、建立据点的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