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不断有尘土从房顶落下，越落越多，竟然没有停止的迹象。阮航最先警觉:“不好，房子好像要塌！”我们顿时紧张起来，这才注意到这房子年久失修，刚才受到卡车车厢一记重击，已经摇摇欲坠。

    正在彷徨之中，突然有听到枪响。向外一看，卡车车厢侧壁出现了一个洞，从里面喷出一条长长的火舌————车厢里的人有轻机枪，他们凿出枪眼，对着汹涌而来的丧尸疯狂的扫射。轻机枪子弹劈头盖脸的扫射过来，丧尸挤满了整条道路，无法躲避，一枪能穿好几个，烂肉横飞，简直就像镰刀在收割。

    丧尸都是从我们这边过去的，所以机枪扫向我们方向，子弹没头没脑的钻过来，打在墙壁上，砂石横飞，发出“噗噗”的声音。吓得我们连忙缩头。

    房屋原本就像风中火烛，现在打在上面的子弹，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摇晃的更加厉害。

    “我们再进管道！”我提议道。

    “不行，里面极度缺氧，我们挨不到下一个出口。”郭峰检查了一下管道路线图后答道。

    “那我们就回水厂！”我再次提议。这是一个冒险的方案，管道里本来就有丧尸，在里面通过十分危险。即便我们能避开它们回到水厂。水厂里的丧尸也难以对付。虽然特种丧尸已经走了大半，但也会剩下不少，绝对够我们喝一壶的。

    正在这时，管道内侧忽然传来一些杂音，我们将耳朵贴在上面，是打砸撞击声。显然管道里的丧尸听到外面有动静，于是折返回来，开始在内侧打砸，试图破管而出。

    管道里有多少丧尸，我们并不清楚，也就不敢再走管道。冒险再次观看卡车，卡车还在不停的射击，看来是想和丧尸拼消耗，看看是他们带的子弹多还是丧尸数量多。子弹在我们面前到处乱飞。

    我们还在犹豫，但房屋已经支撑不住了，竟然发出“扎扎”之声。“快出去，房子要倒了！”阮航叫道。

    我们从一扇侧窗跳出，只有这扇窗户外放着一些木板货架等许多杂物，可以作为我们的掩护。跳出之后连忙俯下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出:现在和这些特种丧尸之间已没有任何阻隔，只要它们一旦发现，立刻就能冲上来把我们撕碎————爬开两步，离房子远远地。

    几个人蹲在那里停了一小会儿，没被丧尸发觉，这才缓缓的向另一侧爬去。杂物堆的对面就有一栋楼，三十多层高。只要能进入楼内，我们就暂时安全了，就算被丧尸发现，只要守住楼梯，它们就奈何不得。我向高楼指了指，阮航他们点点头，表示明白。

    绕到杂物堆的另一侧，偷偷向外看去，只见几乎所有的丧尸都背对我们，面向卡车进攻。正是逃入楼内的好时机，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卡车里的人还在向外扫射，不少子弹从我们面前飞窜而过。向楼里冲的过程中，很可能被子弹击中。我们俯下身子，耐心的等待着车里的人更换弹链的时刻。

    就在此时，房子在“扎扎”作响声中“轰隆”一下塌了半边，扬起冲天的尘土，丧尸们立刻被惊动，纷纷回头向我们这边张望。

    这下麻烦了，这么多丧尸，总有能发现我们的。我当机立断，大叫一声:“跑！”五个人几乎一跃而起，冲向对面的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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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上去！”孟翔在下面吼道。三人拼死冲上来，希望能和我们会和。但五楼丧尸发现了他们，立刻阻拦。下面的丧尸又尾随而至，这些丧尸跑的很快，根本甩不掉。他们被夹在四楼。两面受敌，吃力异常。

    我想帮忙，但背着秦凝腾不出手来。这时，几个占据六楼的丧尸居高临下向我们扑来。五楼也有几个丧尸自下而上向我们攻击。数量虽少，但奔跑迅速。现在，秦凝已经克服了对丧尸的恐惧，出枪又快又准，很快就将这些丧尸击毙，几个肮脏的尸体滚下楼梯，摔到我的脚边。

    从六楼冲下来的丧尸比较少，秦凝能够抵挡。但五楼的丧尸稍微多一些，而从下面往上冲的就更多。虽然和普通丧尸的数量比起来要少许多，但它们速度太快，十分难打。阮航他们渐渐抵挡不住，郭峰急的直叫:“太快了，太快了，它们太快了……”

    秦凝拼命开枪，希望减轻他们的压力，但也是杯水车薪。我大为焦急:这样下去，他们三人必遭毒手。正彷徨无计，忽听郭峰说道:“这边有门开着，先进去再说。”

    阮航对我们喊道:“我们顶不住了，进这间房子！你们快往上跑！”

    我听见开门关门声，连忙背着秦凝向上逃去，六楼又有几个丧尸冲下，秦凝连连开枪，杀开一条血路。

    下面所有的丧尸都向我们追来，我只得背着秦凝拼命往上窜。秦凝伏在我身上连连开枪，我们边打边跑，慌不择路。

    向上跑了几层，秦凝打死了几十个。我累的气喘吁吁，两腿酸软，不得不放慢脚步。看看楼号，已经是第十五层，他妈的，平时爬这么多层都够累的，更何况现在还背了个大活人。

    又爬了两层，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一家住户的门开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闯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一下便瘫在地上。秦凝坐倒在我旁边。很快，门就开始“嘭嘭”直响，丧尸在外面打砸起来。

    “累了吧”秦凝在我身旁怜惜的问道。刚刚死里逃生，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大口大口喘息的同时，拔出抢来警惕的注视着房间中的一切，确认安全后，才松了口气。

    刚刚这些特种丧尸数量不多，可是非常难对付。和它们交手这几分钟，比跟普通丧尸战斗一天还要可怕。

    防盗门十分结实，丧尸在外面打不开。喘息方定之后，我还是推过家具顶在门后，彻底封死丧尸进来的可能。估计现在孟翔他们也在做同样的事。

    将秦凝搀扶到客厅沙发上，然后去找医药箱。结果只找到几个创可贴，一卷纱布。于是回到客厅，准备帮助秦凝包扎。

    一回客厅，顿时怔住了:秦凝的大腿被子弹蹭掉了一块皮肉，没有伤筋动骨，所以并不严重，但看上去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为了处理伤口，她将裤子全部褪去，下身只剩下一条正方形的军用裤衩，两条大白腿就这样俏生生的暴露在我面前。

    “怎么了，你是要给我包扎吗”秦凝见我拿着纱布，却站在门口不动，便问道。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说道:“你忍着点！”说完，用随身带的矿泉水帮她冲洗了伤口，准备包扎。

    秦凝笑了笑，说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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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来是军人家庭……”秦凝双眼望着天花板，喃喃的又说了一遍。

    特种丧尸还在外面打砸，声音越来越响，震得尘土扬起。虽说防盗门足够坚固，还没有支撑不住的迹象，但也弄得我们心神不宁。万一它们突然冲进来，那可是要命的事。

    我沿着房屋观察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一条退路。很快发现这间房屋的阳台和旁边邻居的阳台距离很近，跨过去并不困难。只是这里太高，往下一看，心里会打哆嗦。

    于是赶紧跟秦凝说了，秦凝去看了看，也赞成赶紧离开。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找出几条床单撕成布条，结成一条十分结实的长绳。

    我对秦凝说道:“你身上有伤，我先过去探探路。确认安全之后，你再过来！”将绳子一头系在腰间，另一头系在房间内的一根管道上，然后爬出窗户，踩着空调等能下脚的地方，向隔壁房间挪动。

    做了几个深呼吸，向邻居那边移动。下面废弃的汽车看上去只有甲壳虫大小。这样在高空中移动，虽然可怕，但实际上是有惊无险。毕竟有安全绳保护。

    顺利的来到邻居家阳台外，先敲了敲窗户进行试探。很快从里面摇摇晃晃走出来三个丧尸，两大一小，那个小丧尸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看了这里原本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它们只是最普通的丧尸，没什么战斗力，我站在窗外一刀一个，很轻松的把它们刺死。又敲了敲窗户，没见里面有什么反应，便爬了进去。

    将腰间的绳子解下，捆在护栏上，抬着手枪迅速将屋子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危险，便回到窗口，招呼秦凝过来。秦凝将绳子的另一头解下，系在自己腰上，小心翼翼的爬了过来。她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个丧尸，尤其是那个小丧尸，皱眉不语。良久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人类到底做了什么孽，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你以后会习惯的！”我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经常发生！我杀过很多年幼的丧尸，开始时感觉别扭，后来就好了。”

    刚才是在高层的中户，现在来到了西户。我好奇的打量着这栋房屋:四室两厅一厨双卫，比中户大许多！墙上桌子上摆着许多照片，看模样，正是那三个被我杀死的丧尸。

    趴在猫眼上看外面，正看见走廊里那些特种丧尸，有十几个。它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悄悄转移，还在堵着中户的门打砸。只是它们这样站在走廊上，我们无法出去。只能耐心等待。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它们听见。

    秦凝坐到主卧床上，那里离门最远。我去厨房找吃的，基本上都腐烂变质了，只找到几瓶没开过的橙汁，还有一些袋装小面包，于是拿到卧室分给秦凝。对她说道:“出不去，看来我们要在这里躲上一会儿了！”声音尽可能小，防止外面的丧尸听见。

    秦凝看着我认真的说道:“我无所谓，但你不行！你必须赶紧去安全区！我不能辜负爷爷对我的托付。”

    “我现在只想找到肖琳！”我难过的说。

    “看来肖琳在你心里位置真的很重要！那我说句不好听的，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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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凝也来到了阳台。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便问道:“市委那些人以前是干什么的谁领头为人怎么样”

    秦凝答道:“领头的那人姓马，叫马春华，灾变前好像是公安局的领导。灾变发生时，他想到市委大楼盖的很结实，能把丧尸挡在外面，就带着家人占据了那里。灾变开始以后，他又陆陆续续把许多人救到市委大楼，所以那里的人都听他的！”

    “啊，有救人的意愿，听上去是个好人！”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肖琳也许会在那里。

    “我和他接触时间不长，好人不好人的也不好轻易下判断，但是他们当中许多人的孩子被我运到了安全区，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算计我们！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收拾一下东西。”秦凝说完进了卧室。

    正在沉思，忽然感觉天暗了下来，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从东边来了黑压压一大片乌云。看来是要下雨了，而且这场雨不会小。紧接着，一股疾风侧面陡然而来，逼得我呼吸一滞。

    忽然听到“嘭”的一声，整个阳台剧烈的一晃，瞬间无数混凝土渣崩起，如同散射的流星，冲向后面盆栽、洗衣机等物，将这些东西搅得天翻地覆，同时有像撕纸片一样撕碎了通往客厅的推拉门；门上玻璃掉下来，稀里哗啦的碎成一片。不到一秒钟，阳台客厅已变得一片狼藉。

    我本能的趴在地上，努力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很快看清了，在我刚才站立的方位右侧，阳台侧壁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洞。

    心中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武器，这么厉害都能够穿墙！随即想起，这武器既然能穿墙，我躲在这里还有个屁用连忙翻身爬起，连滚带爬的逃到里屋。与此同时，又是“嘭”的一声，刚才我所躲避的位置又被打出了一个窟窿。混凝土渣溅的到处都是，如果不是见机较快，现在已经被打死了。

    秦凝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急问:“出什么事了”

    我一个箭步扑上去，同时大声叫道:“快趴下！”抱住她，一起滚倒在墙后躲了起来。秦凝惊疑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才站在阳台上好好地，一下子就成这样了！”这才想起还抱着秦凝，连忙松手。

    秦凝轻轻侧头向外望了望，看到了阳台被打出的大洞，顿时吃了一惊，说道:“是老巴！”

    我问道:“老巴什么老巴你认识”

    “是咱们秦家的仇人派来的杀手！来杀你的！”秦凝咬牙切齿的答道:“我们不知道他的相貌，只知道他非常厉害，喜欢用1０式反器材狙击步枪。你想想，那枪有26斤，一般人根本使不动。因为1０式狙击步枪又被称为中国巴雷特，所以我们叫他‘老巴’。好像上次飞机失事，就是他弄得！我来的时候，爷爷曾经特别叮嘱，想办法捉活的！实在不行再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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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株待兔是守在株的旁边，而不是躲在株的里面。我和秦凝都觉得应该躲到别的房子里；于是悄悄来到北侧阳台，这里是狙击手的背面。依然用床单结成绳子，准备下到九楼。

    这里是十楼，下面的丧尸就好像蚂蚁一般渺小，而小轿车就像一个一个的甲壳虫。秦凝看着我为难的说道:“应该我先下的，可是我腿上有伤，使不出力气！”

    我说道:“不要紧，我是男生，在前面探路是应该的！”为了安全，将绳子的末端绑在腰上，这样就算万一脱手，也摔不死。同时调节绳子的长度，让绳子刚好可以到达九楼窗外。

    爬出窗户，小心翼翼的往下滑。秦凝在上面拿着枪紧张的警戒着，虽然传说“老巴”一直是单独行动，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绕到楼的这边，但也不能排除他有帮手。

    终于滑到九楼窗外，过程虽然惊险但十分顺利。确认里面没有丧尸之后打开窗户进入。将绳子解下，迅速搜检这里，没什么物资。秦凝拉回绳子，依样滑下。我在里面接应。秦凝进来之后，我们将绳子点着烧掉，免得暴露行踪。

    九楼什么也没有，而且这里距十楼太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用同样的方式找来床单做成绳子，又下了一层，来到了八楼。同样将绳子烧掉。

    我从猫眼往外看去，发现外面走廊上一个丧尸也没有，那些特种丧尸还在十楼打砸。我们不仅躲过了“老巴”，也暂时避开了那些特种丧尸。心中一动，对秦凝说:“外面没有丧尸，我们可以下去，离开这里！”现在出去，依靠高楼遮挡，避开那个“老巴”应该不是难事。

    秦凝说道:“老巴是个高手，不但枪法准，而且擅长追踪，一旦被他盯上，就会阴魂不散。如果我们离开，他迟早还会找上门来。就算他不再找上门，我们也会放心不下，难道我们要在恐惧中过一辈子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迎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再说了，就是他杀了你姑姑一家子，这种血仇，就算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要去找他！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那正好……”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住口不说。

    我怔了怔:什么我姑姑！我哪来的姑姑！秦宇的姑姑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秦凝之前说的倒是真的，这个鸟人错把我认成了秦宇，想把我干。既然如此，非杀了他不可，否则老子真的会一辈子睡不踏实。

    回过神来，忽然发现秦凝正看着我，表情十分古怪。于是怔怔的问道:“你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秦凝一脸愧疚:“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件事的，临来的时候，爷爷特意嘱咐我，不准我对你说这件事！”

    啊！我明白过来:得知自己的姑姑死了，真正的秦宇当然应该表现出一副沉痛万分的样子！于是，我紧咬着牙，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道:“别说了！我们去干掉那个‘老巴’！”

    秦凝转移话题道:“我们要找些东西！”她开始在屋子里翻检，找到一个工具箱，一些弹珠，还有铁丝之类的东西。找到之后对我说道:“出去布置一下，做几个陷阱！”

    出去很危险，但布置陷阱是必须的。我们再次通过猫眼观察，确认外面没有丧尸，然后蹑手蹑脚的溜出门。

    丧尸还在十楼打砸，发出“稀里哗啦”的乱响，楼里其他位置也可能有丧尸存在。秦凝悄声说道:“小心点，尽量不要用枪，枪声会暴露我们！”我点点头，端着步枪警惕的看着四周，步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