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先是定武军前身白草军在安乐州血战,拦截马重英时,是这位跑去巧言令色,迷惑河东节度使马燧,使其逗挠不进,让唐军失却了全歼马重英人马的绝好机遇,又使得如今河套以南地带叛羌蜂起;
而后又背信弃义,撺掇西蕃诸论,干出在西吉劫盟,杀害唐家和盟臣僚、士兵的血腥行径来。
当即,中虞侯郭再贞就在营地校场中央扎起了“刑柱”,将区颊赞捆在其上,任由其呼号不已,“我乃前来议和的大臣,也是大蕃尊贵的中贡论,有纯银的告身,你等唐人应恪守伦理,不可害我!”
高岳指着区颊赞,怒斥道:“为何不可害你”
“唐家有语云,使者往来于道,即便两国交兵也不可加害。”
“那你等西蕃狗丧尽天良,劫杀西吉会盟,又该如何方圆”高岳大怒,当即就让身旁的牙兵手持笞杖,轮流上前,猛打区颊赞。
区颊赞被打得血肉模糊,哀嚎不已,直打到衣衫尽碎,头颅垂下而昏死过去,鲜血和发辫混结起来,高岳又叫人往其脸上泼冷水。
这时陇右地区已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被绳索捆着的区颊赞,创伤又被冷水刺激,痛得他像条虫般扭曲着,牙齿都要压碎,喘过气来,便开始用蕃语叫骂不已。
“要不要把这蕃子的心给挖出来”蔡逢元当即就拔出明晃晃的匕首,向高岳询问。
高岳摇摇头说不用,接着冷笑着说,区颊赞说不要斩他,本尹便不斩他。
他要让区颊赞亲眼看到,自己是如何“不辱使命”的。
一个时辰后,浑瑊河中军的帐幕里,“什么,高逸崧要坑杀蕃兵俘虏”正在阅读药方的浑瑊一个激灵,跳起来,对前来告知的游奕使白娑勒喊到。
白娑勒满脸的苦恼,便点点头,意思是差不多。
不一会儿,浑瑊的掌书记卢纶也匆匆走入帐幕,“节下,高大尹正击鼓点集义宁、定武两军,怕是,怕是要杀俘了。”
惊得浑瑊瞪大双眼。
 
1.今度识韦郎
绿英满香砌,
两两鸳鸯小。
但娱春日长,
不管秋风早。
——————————————薛涛《鸳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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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岳华亭大捷,歼灭西蕃精锐不下两万,整个泾、陇地区获安。
消息顺着回中道的驿站,一匹一匹马接力,直送到了京师长安的临皋驿,随即入金光门,又至京内都亭驿,最终送抵了大明宫的宫门前。
沉沉的宫门在黎明时分隆然转开时,“西北大捷了,西北大捷了!”的呼声,顿时传遍东内的各处宫殿。
两仪殿内,于昭德皇后斋堂前休息的皇帝,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长吁声,眼睛内泪水随即滚滚而下。
这么多天,西北终于传来了满意的结果。
万分让朕满意的结果!
“朕要等高三的露布!”早晨,冬寒凛然的紫宸殿内,皇帝神色激动不宁,好像自己切切实实在华亭和西蕃打了一仗,并取得畅快淋漓的胜利般,对前来祝贺的宰相李泌、贾耽、刘从一说到。
“华亭的露布应该随即就到。”李泌虽然表面上很风淡云轻,可实则心中也是狂喜,抢在贾耽前面回答说,意思是皇帝你别急你别急,等到报捷的露布到大明宫来,我亲自来朗读,皇帝你坐在绳床上好好听就行。
“不,不!”皇帝拂动衣袖,“朕不要高三的掌书记什么写的露布,朕要高三附上别纸,详详细细地将如何大破西蕃贼的情状告诉给朕听——不,不!派中使去华亭宣召高三入京,朕要在殿内亲自听他说。”
“圣主不可,西北边事仍炽,待到泾、陇静谧后,再召高大尹入京不迟。”几位宰相急忙请求皇帝“不得失态”。
“戏言耳,戏言耳。”这会儿皇帝才从狂喜里稍微平静点点,然后又说,“朕还在剑南和盐州的消息,不过让中使去,告诉高三别忘记在露布中附上别纸......”
银台门翰林学士院当中,皇帝派来的中使敲着板门,急急地摇动清脆的铃铛,说皇帝又要给凤翔尹、义宁定武节度使高岳送慰劳制书。
这已经是一日内的第三次了。
因今日不当直,马上准备收拾归第的郑絪,惆怅地望着被积雪压弯的古槐枝条,刚才他在归第前,刚去院中的“远岁诏草词策室”(存放翰林院之前制文草诏备案的房间)去查阅资料,继续揣摩公文格式的写法——郑絪的性格向来认真,入翰林院更是如此,总想得精益求精。
可西北华亭大捷的消息传入学士院后,郑絪就再也无心再看下去了,他踱出轩廊下的词策室,踏着堆着雪的石板,来到院中西角的那株大槐树下,怅然若失。
“文明。”恰好此刻,陆贽、卫次公出来领命,准备马上去代替皇帝撰写慰劳制书,见到郑絪背对着他俩,不由得说到,“文明刚下直,出小三昧,为何徘徊树下愁叹”
原来,翰林学士在大明宫内当直,“麻制例当通宵勘写”(元稹《奉和浙西大夫李德裕述梦》),工作十分繁重痛苦,当遇到国家边戎有事时,往来批答,负担更是加倍,所以翰林学士间
2.尚结赞遭黜
而西蕃的北路主力马重英,刚刚兵临盐州城下,就发现此城不但城堞完备一新,并且还有万余神策军驻守——高崇文亲自坐镇守城,骆元光领三千骑游击在城外,保障庆州至盐州的通道。
原本马重英还企图等白于山的党项诸蕃落前来和自己会师,围攻盐州城的,可坐等十余日,也不见有党项来投,便觉得不妙,急忙往旱海退却。
此刻庆州刺史论惟明领三千骑兵出青刚岭,和骆元光一道,捕捉到战机,对马重英退却的队伍发动凶悍的追击,马重英后部大溃:
论惟明披甲持矛,亲自策马冲突,连杀马重英后部四名笼官,血染战袍,大呼“噶氏家族来向尔等催讨血海世仇了!”
入旱海沙漠的马重英,又遭到北侧灵武城节度使康日知袭击,这次康日知学乖了,知道不积极主动的话,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立刻领数千轻骑猛追马重英,也斩俘蕃兵数百。
据说逃回黄河西岸的马重英,清点队伍,察觉丧师三千多,不得不哀叹:“我等恃唐家无人,自饮苦酒耳!”
十一月中旬,高岳、浑瑊至平凉城时,同样得到消息,原本牵制摧沙堡的沙陀朱邪尽忠部,和牵制白草军城的吐谷浑慕容俊超部,在得知西蕃三路大军全败的消息,急忙烧围弃垒,遁逃去了原州和会州交界处的天都山里,不敢再露面了。
自此,西蕃的西吉劫盟,及随后的大举侵略,在可耻里诞生,于凄凉里惨败。
逻些城红塘宫殿里,赞普赤松德赞听说故桃关、华亭、盐州三路兵马齐齐败战,惊愕半晌,而后大哭一声,昏倒在旁边波雍妃的怀里,诸位侍从急忙上前,忙乎好一会儿,赞普才悠悠醒转过来,接着赤松德赞又捶胸顿足,大骂道:
“我的舅氏,全大蕃最位高权重的大论,让整个国家都陷于凄惨的不欢喜当中!尚结赞,你还本雍仲上万的东岱禁军子弟来!”
这时整个红宫满是哭声震动。
代表父亲自鄯州赶来交涉的,是尚结赞的次子伍仁,见识到赞普的怒气,也惊得无法抬头。
赤松德赞随即指着伍仁,一条一条数落着他的父亲尚结赞:
“你的父亲愚蠢的举动,埋葬了两万名西蕃士兵的性命;
本雍仲的禁兵都是自各东岱部落里抽调来的最优秀子弟,现在知道会有多少人敌视你父亲吗
西吉劫盟,本来就是失信天下的行为,本雍仲之所以答应你父亲如此做,是相信你父会获得足以遮掩这种行为的伟大胜利,然而告知本雍仲的却是大败的消息,他会让劫盟的丑态更加败露出来;
你父亲和马重英(恩兰.达扎路恭)先前信誓旦旦,说劫盟之后可以捆缚马燧,离间浑瑊,让唐家尽失名将,进兵畅通无阻,然而又出了高岳、韦皋如此厉害的敌手,让我大蕃精华尽丧......”
此刻,还没等伍仁辩解什么,蔡邦王后冷哼声,随即告诉赞普说:“听闻东道大论,惶惶逃回雅莫塘军镇(西蕃人称呼东道军镇所在的陇右鄯州为雅莫塘)时,唐人高岳来追袭,大论在宫堡内不敢出战,坐视三千被俘的大蕃子弟被高岳杀死于渭水北原,还被那个高岳送了条狐狸尾巴肆意羞辱,可有此事”
原来蔡邦王后在先前,曾得到区颊赞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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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谋筑水洛城
台阶下立着的西蕃使者,纯乎为求和而来,对高岳的条件不敢提出任何反驳,只是说要回去禀告给新的东道大论尚绮心儿,保证以最快的速度给唐家答复。
等到西蕃使者离去后,高岳将沙盘摆出。
他身边呆着的,是幕府掌书记苏延,这段时间朝廷和军府间的制文表章往来频繁,苏延也是忙于应付,脸颊消瘦不少。
高岳指着沙盘,对苏延说出自己在华亭大捷后,下一步的规划:
一、单独在华亭地区的东北,分析出个彰信县,此后华亭、彰信两县,往上设州,即他先前对秦州的汉民所言的“行秦州”,将从秦州迁徙来的一千三百户,再加上原本段太尉出击秦州清水拉回的数百户统统安置于此。
二、“本尹得闻,彰信县有铜山,可出好铜,可在此设监司、冶炉,直接铸钱(后北宋时期,曾在华亭分析出的崇信县,立铜山军,监护铜矿)”,另外高岳认为旧的华亭城过于狭窄,且仅有一眼水泉,遭到围攻时变数太大,所以遣义宁军两千将兵,将原本五里周长的城池,于外增筑“罗城”,扩展到九里余,将汭水的河渠疏引入城,如此据守时便无缺水断水的担心。
三、新设的“行秦州”,与陇州一并归凤翔府管辖,同时高岳提议朝廷——索性将泾原的安西、北庭行营还余下的两万兵,统统拨归神策京西大营,然后以刘海宾为原州刺史,邢君牙为泾州刺史,各领两万士卒,前者节镇平凉,后者节镇百里。
四、高岳又对朝廷建言,如西蕃割秦州略阳川于我唐,原州西南诸山地理位置陡然便重要起来,原州地界素来有“三川”之说,哪三川蔚如川,由原州发源往北,过萧关后注入黄河,彼河口乃原州和灵州的分界点所在;泾川,发源自原州泾源,往东直流入京畿;还有便是水洛川,发源自陇山山麓,往西南入秦州,注略阳川——前两川如今已被我唐光复掌握,故而想要在未来光复陇右,水洛川之地不可不进取。臣认为,西蕃反复无常,不可轻信,臣对其主动割让秦州略阳川地区不报任何期待,故而希望朝廷下诏,使刘海宾先遣兵出弹筝峡以西,于双笄山处筑城塞,控六盘高顶,俯瓦亭川、水洛川及好水川,以之为跳板、哨眼,谋取秦州,臣再于兴元凤州河池城北部再筑一小军塞,整修军道至此,如此原、陇、凤三州,即对西蕃所窃据的秦、成二州形成北、东、南三面合围之势(秦州等于孤立的突出部)。再以一年为期,待泾原、凤翔、兴元营田丰稔、兵卒充实、器甲精利后,可先以西川节度使韦皋、东川节度使杜黄裳合兵,分道攻西蕃维州,以分西蕃之势——臣再领义宁、定武军出陇山,刘海宾领神策泾原军出原州,先取秦州、原州间的水洛之地,而后于水洛亭旧地筑城,即为水洛城(北宋时期,曾在此筑水洛城,为对抗西夏的节点,而当时宋廷围绕着水洛筑城与否,展开过激烈的政治斗争)。
五、为何要于水洛筑城臣先前领军追击尚结赞时,走的便是水洛川道,此地周围虽有诸多山峦包围,然内里水陆平坦通达,广数百里,西靠陇砥,东出秦州,又有略阳、水洛两川环绕,土地肥沃,山中富含银、铜、铁,兼有水硙之利,唐蕃相争以来,此地废弃不用,化为闲田,诚可惜哉,如若取之,不但可割裂西
4.段佐救汉民
其实尚绮心儿此举,完全是因为之前华亭之战里,西蕃的东道经营损失太重,元气大伤:两万壮丁战死被屠,归来的也有一两千因重创而永为废人,秦州地界的汉民又被唐兵迁走数千人(原本秦州地区的汉人所剩,也不过四五千户),整个东道的畜牧、农耕人手,蕃汉加在一起,等于丧失三分之一。
更何况最近赞普又颁布命令,要“养护全大蕃之地的佛寺,把五道都兴建为洋溢着幸福的国土”,说白了就是每三户人家负责供养一名僧侣,这个命令一出,西蕃各道的财政压力更大!
对西蕃这种野蛮落后的奴隶制国度来说,这种损失是很要命的,毕竟大料集也好,牛腿租也罢,都是靠盘剥以汉民为主的农奴得到的。
另外,也怪高岳在秦州上邽的渭水北原杀俘做的太绝,尚绮心儿这时若是再割让土地给唐家的话,自己都得让吐沫星子淹死。
对人力和经济都感到窘迫的尚绮心儿,也无法如同中国的政治家那般,提出宽惠仁爱的休养生息政策,来保障生产的恢复,这群高原上所谓的尊贵智慧人士,所能想到,所能做到的,也就是把“汉军”的遗属们送入庄园,一次性压榨至死——再聪明的奴隶主,绞尽脑汁所能找到的,也还是**裸的只属于奴隶主的残暴思维。
鄯州宫堡厅堂内,段佐找到大农业官徐舍人,劝他说:“不可将汉军的遗属送入蕃人的庄园,那样不出一年,他们必死!”
徐舍人现在已忘却自己身为汉人的习性,一身蕃人的衣着打扮,漫不经心地说了声“哦”,接着就生气地瞪着段佐:“你有个情同兄弟的叫郝玼,听说他死在华亭城下,现在你倒要替他照顾孤儿寡妻了”
段佐也不慌张,对徐舍人陈情说:“大蕃的赞普是见尊驾干练通达、精于理政,才把尊驾拔擢到如此高的地位,所以要段佐说,与其将汉军遗属送入蕃人庄园,不如让这群遗属入尊驾的庄园。”
徐舍人更生气,说三千汉军,遗属几乎有万人,多半为妇孺,你让我如何接受
“我们唐人......”
“胡说什么!”徐舍人非常惊恐羞惭,他潜意识里认为段佐口中的“我们唐人”也包括自己,他不止一次地对同州为官的蕃人表态过,我是天神赞普的忠心不二臣子,早已以此为无上光荣。
这位始终把自己当作蕃人看待的。
所以段佐这话,对自己简直是侮辱。
段佐便急忙改口,说汉军的遗属当中,女的都擅长织麻,老点的男丁也是可以种田的,小孩子可以帮工,大了后各个身强力壮,不但能干活,还可以互相繁衍后代,养出更多便宜的农奴,到时候徐舍人你可就发达了。
并且段佐还提醒说,只要徐舍人您肯开口,把这群遗属买下来,价钱也肯定非常便宜。
这倒是让徐舍人颇为心动,于是乎便应承了段佐。
很快徐舍人就去见了尚绮心儿,原原本本把想法告诉对方,并努力陈诉里面的利害关系,并称呼可以让这位大论增加自己庄园里的赋税,只要能获得这批遗属就行。
尚绮心儿最终答应下来,反正这群遗属的生命他根本不关心,他对徐舍人说,大蕃贵族的农奴动辄上万乃至十万,现在我把他们卖给你是无所谓的,我们在陇右的统治也需要你们这些杰出的汉人世家的帮持,不过本大论有个条件。
徐舍人便问是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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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野诗独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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