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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前些日子他去拜祭“五兄”后,五兄便在梦中告诉他,你的好日子要到来了,接着给他赶来了一头牛,这牛通体雪白,有两根尾巴,神奇无比,尤其是耳朵更是漂亮,五兄递送给窦参一把刀,窦参便将牛耳割取下来。

    “时中,你很快就是执牛耳者了。”说完,五兄就在梦中消失了。

    这个梦,窦参谁都没告诉。

    可司马承祯看窦参无意承认,便摇着头告诫说:“中郎,难道没听过高宗朝的正谏大夫明崇俨乎此君深通术数,役使小鬼为己所用,千里万里,可往阴山取雪,可至岭南取瓜,

    须臾便成。然崇俨最终却深夜坐堂,被刺中心脏而亡,刀没入柄,索贼不得,其实杀他的哪里是贼,实则是那群被他劳役的小鬼,不堪其苦,故而反噬杀之。小鬼尚且如此,更无需说阴狡的大鬼了。”

    反正自己的话也说了,司马承祯便掐指行礼,飘然离去。

    可其后返归宅邸的窦参,早已将司马承祯的劝告抛诸脑后,他满心打算的是:“政事堂、翰林院、御史台,乃至京城内的神威军已被我控制,可还有个前身为金吾军的皇




2.郑絪拒通榜
    窦参早已派人和他通过气,现在党项已风前残烛,你我前去太原府就是收取大功的,统万城马上立起的“平羌碑”荣耀,有我的一半就有你的一半,但绝不可以有高岳半个字在上面。

    至于下步,就是挟平党项的大功,擢升你为安西北庭河陇都统招讨使,再去陇西建立更大的功勋。

    那样整个国家就是你我的了。

    来摘桃子,刘玄佐心中却没有任何羞耻的感觉,只有轻易撷取到更高权力的无上欣喜。

    同时长安城曲江北的升道坊,被扩建的五间房韬奋棚处,正是兴元凤翔的学子们住宿备考的地方,且马上就到了向礼部“纳省卷”的时候。

    纳省卷是很重要的程序,也就是在正式春闱考前,礼部主司先在都堂内,让各地举子把自己最得意的诗赋作品交纳上来,自己批阅。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些平日里有才学的举子,在考场中临时发挥不善,从而有遗珠之恨。又或者说,纳省卷同时,给礼部主司的第一印象也是异常重要的,可能直接决定春闱的成败。

    但此刻,韬奋棚内却乱作一团,数十举子坐卧不安,最近朝廷的风暴,明显最终的指向是兴元节度使高岳,那么自己的前程会不会被牵累影响中书侍郎窦参到底会把这事做到何种程度为止

    更何况,听说来年知贡举的郑礼侍,和高岳素来不和。

    纷乱里,只有韩愈端坐席位上,手不释卷,闲暇时和远在兴元府的薛涛做笔尖和心灵上的双重交流。

    很快南省都堂上,新任礼部侍郎郑絪坐在高案后,看到了列在兴元凤翔举子队伍里排首的韩愈。

    “你便是河阳韩退之”郑絪特意问到。

    “仆虽出生在河阳,实则却是昌黎韩氏后代。”韩愈很执拗地辨正了自己的郡望。

    郑絪摇摇头,说英雄不问出路,明明先前韩晋公韩滉,和而今宣歙观察使韩洄才是正宗的昌黎韩,你胡乱攀宗,又是何苦来哉

    听到这话,其他兴元凤翔的举子各个面无人色,心想这不知死活的韩愈要是得罪了郑礼侍,大家都得完蛋。

    可韩愈并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只是拱手而立。

    郑絪也不追究,而是揭开韩愈省卷,认真而细致地阅读,其实在心中对韩愈的文采十分佩服。特别是韩愈关于唐蕃交界地设置山水寨的策问,尤其出色,郑絪品了好长时间,方才掩卷询问韩说,你这些策问并未用四六骈体,而是纯以古文写就,是何道理

    “四六之体,已然是以辞害意,不如古文长短随意,更能施展心中所想,所谓言之有物,文以载道也。”韩愈如此回答说。

    看来郑絪对这个答复十分满意,虽然没笑容,可也难得地颔首,接着在省卷名单上,用笔于韩愈的名字上点个圈。

    而后,尚书省西亭子处,结束了繁重省卷工作的郑絪,正立在其间赏雪景休憩,忽然有人来访,居然是残缺了右手手指的京兆少尹窦申,这位今日恰好在大明宫的京兆府递院里当值,便直接找到郑絪,拿出份名单交给他。

    “这是什么”郑絪心中大致猜了个**不离十,有点生气。

    “文明既知来年的礼部春闱贡举,岂不闻通榜的道理”窦申带着巴结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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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凝望吐延川
    “窦中郎现在正指示御史台纠查都统监军院的谭知重,且皇帝宣诏罢免御营五军,也就是说,也就是说,节下的御营长史身份也不复存在了。”掌书记权德舆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谁会跟着窦参这老獠奴的套路走……御营长史算的什么,定武军和义宁军可活生生地,就在这谯楼下。”高岳满不在乎地回答。

    听到这话,为人异常谨慎的权德舆嘴都有些合不拢,他是胆战心惊:都说窦参这次的刀把子,是宣武军节度使刘玄佐,其背后更有平卢军(淄青)、天雄军(魏博)和淮宁军(淮西)的撑腰,这高淇侯手中又有定武和义宁双煞,该不会,该不会要同时返归京畿地带,火并厮杀吧!

    我大唐这几年好不容易恢复到如此好的局面,难道昔日整个天下方镇反叛、残杀得重演了吗

    渭北的山峰,不是赭黄色的,便是深红色的,再加上落下的雪,东一块西一块,让这片土地充满了褶皱,夹在险峻的关隘和林麓间,是稍稍弯曲流过的吐延川,黑色的河水在白雪当中显得格外静谧和神秘。

    渡过了吐延川,往南穿过延州城,便能直达长安城所在的京畿了。

    此刻,比吐延川更加深邃的,是高岳一双细长的眼睛,映着冰冷的雪光,他拉住坐骑大厘雪的辔头,立在缓缓流过的河川边,紫袍犀带下悬着锋利的云浮铎鞘。

    “骰子已经......”顺着刺骨的冬风,高岳一字胡下的嘴唇微微开启,两颗后镶进去的象牙假齿夹在其中,刚准备把旷世惊恐的话给说出来。

    谁想还没说完,旁边围着锦貂的明怀义便大吼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节下还想着耍骰子打双陆请节下速速下令,儿我即刻领骑兵过吐延川,杀到上都斩窦参那蟊贼的首级,悬挂在大明宫望仙门前,以清君侧、振纲纪!”

    高岳深深皱起眉头,没好气地扭头侧望着雄风浩荡的这位,心想你能不能等我把情给抒发完整了再插嘴

    明怀义看到干爹不怒而威的模样,顿时缩颈不敢再嚎叫。

    “你们啊,整天就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这大炮是对着党羌,对着西蕃轰得,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对着大唐的都城和百姓呢!”随后吐延川边,明怀义、蔡逢元、米原等大将都羞惭地低着头,趺坐地上,听坐在石头上的高岳如此训话。

    “那如今军粮只剩半月不到,其后叫商队运来的数十万石,全被窦参扣押在京师东渭桥。军粮不继的话,各路兵马便不得不退回本镇,定武、义宁军也抱不成团了,现在窦参不但得到敕书成立幕府,取代我御营,并且开始穷究都统监军使谭知重,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扳倒节下您,再犹豫的话,我们便只能困坐在吐延川,慢慢丧失有利态势,窦参早晚会全掌财权、军权和政事权,逼死我等。”监军使西门粲十分焦虑地对握着马鞭的高岳建言。

    这时,绥德城下定武军营地里,许许多多的士兵穿棉衣,扎着抹额,拱合袖口,聚集在几位幢头的帐幕前——这几位就说,圣主在禁内,被奸臣窦参给逼宫了,如今生死未卜,这窦参挟天子,要坑害咱们定武、义宁两军。

    “俺们战西蕃,杀党羌,对大唐是忠心耿耿,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士兵们愤怒了,满是轰轰然。

    “奸臣要和你谈为什么,那还叫奸臣!”有白草军时代就出生入死的老兵怒喊起来。

    “杀到大明宫去,宰了窦参那



4.高师独暴走
    “之前叫商队转输,还有二十万贯的尾款未付,现在反正所有物资都被窦参扣押,这笔钱是不是不用再付,交由三衙的人去渭北人户里和买粮食”西门粲这时建议道。

    高岳沉吟下,“不,不可。兴元、凤翔、河东和京兆的商贾们,先前垫付了很多钱在这上面,我们如不把尾款结清,他们当中很多人可都要倒霉的,窦参不仁,我们可不能不义,这群商贾先前就长久支持我们定武军和义宁军,这么多年出力很大,绝不能叫他们寒心,况且马上的局面还得依仗他们。”

    随即,高岳就让自己的明舅哥崔平,和暗舅哥崔枢,将二十万贯钱带着,前往庆州处把这笔钱支给商贾们。

    然后在绥德城,高岳于帐幕中设酒宴,招待原本所节制的浑、李自良、王延贵、戴休、吴献甫等节帅。

    “悲哉!”宴席上,高岳捶打这自己的胸膛,是泪流满面,接着满饮一盅,对各位慨叹道:“本想直捣统万城,诛灭羌戎,再与诸君痛饮耳,可孰料时局如此,臣数年心血功勋,毁于一旦,所得州郡,俄尔全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素来忠厚的浑也垂头落泪。

    吴献甫更是咬牙切齿,泣不成声。

    就连先前和高岳没什么交集的李自良、戴休和王延贵,虽然表面不说,可心中也是激愤悲叹。

    高岳放下酒杯,目视南面的方向,口述李太白诗歌一联: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就在众将帅惆怅莫名时,高岳便又哽咽着唱起了曲子词: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河陇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焉支山缺。壮志饥餐西蕃肉,笑谈渴饮羌奴血。待从头、收拾故山河,归天阙。”

    刚唱完,后面坐着的明怀义没忍住,呜哇声,哭得像个两百多斤的孩子。

    而后整座帐幕当中,不光兴元凤翔,也包括其他诸军镇的官佐、军将,无不掩面哭泣,而帐幕外的整个吐延川的营盘,也都满是悲壮的哀声。

    吴献甫当先拜倒,主动对高岳说,先前淇侯给保大军的营田钱款,除去已花掉的部分,尚有三万贯,原本确实想充入到我保大军的军资库当中私用的,现在全都返归给淇侯。

    接着便是浑,最后连李自良、戴休和王延贵等都提出相同的要求。

    高岳大为感动,也对他们拜倒,“这如何使得岳只是想拼尽军中最后些钱粮,将抚宁寨给攻下来,如此银州、绥州和延州便能联成一线,对统万城的围困便能大功告成,这样就算高岳个人有什么荣辱得失,也了无遗憾。”

    “逸崧,无论如何,窦中郎的幕府来春便会开赴北都,到时我等各军营田的本利,全都会被他收走。坦率说,我们宁愿这些本利能在逸崧你的手中。”浑拍着胸脯,慷慨激昂。

    “对,当初国家最危急的时候,是高淇侯你领军苦战转斗,才挫败西蕃,如今方有兴复河陇的希望,他刘玄佐当初在韩晋公死后,立刻缩卵,还上疏说什么西蕃方盛,不可争锋,现在却恬不知耻地要来抢我等血战的果实,绝不能忍,我们可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吴献甫这时也说到。

    “我等虽是武夫,可义理本分也稍微懂些,万望淇侯勿要推辞!”李自良等人也喊到。

    “诸位......”接着高岳哽咽着,领定武军和义宁军的各将领僚佐,齐刷刷地对着浑、吴献甫等拜倒。

    而对面也是肃穆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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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定武拒班师
    此刻,正在中书门下的窦参,还在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五房官吏,讨论着高岳的着落:

    “岳这数年来行贿都统监军使谭知重钱财不下十万贯,如今证据确凿,谭虽在上旬因肺疾而亡,可事情该发露还是要发露的。”

    “若那高岳不愿就范,如何”一名党羽拱手询问,他是晓得的,高岳这样在地方上有兵有权的,可轻易开罪不得。

    “兴元、凤翔,可不是河朔、淄青那样的方镇,旌节的授予权在朝廷的手中,如高岳敢负隅顽抗,只要给他准备具枷锁就行,我就不信,高岳还敢起兵谋逆不成他如果逃走,投向西蕃或南诏那就更妙妙了,这样最后不但身死,名声也要遗臭,抗蕃名将哼哼。”就在窦参在政事堂踌躇满志时,几名书手匆匆将长安邸报送过来,窦参听到高岳军队独走的消息后,又惊又怒,“不是已将高三的军粮切断了吗他为什么还能往北动”

    “我等实不知情,不过保大、静塞、奉化、奉诚和昭义军似乎都开始返归本镇了。”书手们在阶下回答说。

    窦参呆了会儿,额头上的汗刷刷地往下落,“高岳是要自专攻陷抚宁不,这不可能,他有什么胆气违抗朝命,他的军粮又从哪里来不,不行,决不能让高岳打下抚宁,那样我这个党项宣慰处置大使又会是个什么尴尬的角色”

    只要高岳把党项的抚宁寨打下,便可以得到给养,下步是不是就要去打统万城,那自己能干什么,跟在高岳的屁股后面,眼睁睁看他成就大功吗那自己这个幕府就会变成个笑话。

    想到此,窦参焦灼起来,来回踱着步子,谁都看出他的脸色铁青,非常难看。

    “区区两万兵马,且没有补给,怎么打抚宁,又如何去攻统万城......可先前高岳攻党项经营盘踞的绥德城,听说不过两日就攻拔成功了......”这时窦参依旧是稀里糊涂的,他不知兵,也很难对高岳此举成功与否下自己判断。

    他原本的预想是,高岳没粮食,又畏罪,应该拉着队伍往兴元回,然后或被逼跳墙,或坐困就擒,谁想这位不退反进,反倒打乱了自己计划。

    “刘玄佐的队伍还未到东渭桥吗”最终,窦参有些歇斯底里地呼喊起来。

    紫宸便殿当中,皇帝神态很悠闲,盘膝坐在绳床上,手持卷切韵书,正在揣摩诗歌联句,香炉里的青烟旋绕,“卿何故非要和高岳为难呢,如卿不嫌,朕马上在殿内赐宴,让卿和高岳冰释前嫌,何如”

    “臣只是怀疑高岳行贿结交中官,于国法不容。”窦参真的是没话找话。

    “方镇上的节帅看朕在禁内,缺乏用度,宫室不修,出于孝敬,偶尔给朕进奉个五万十万贯钱,又害怕家奴中官在其中做奸贪污,故而预先也塞点钱给他们,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吧!”此刻皇帝将切韵放下,眼角望着窦参,舒缓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不满,“一个鄂岳的李兼已经满天风雨了,你再动高岳,人心可就更加不稳了。”

    这时窦参陷入被动,只好请皇帝仲裁,让高岳离开军队,到大明宫来,有什么矛盾误解,他身为宰相,可以与高岳当面说清楚。

    皇帝点头,就提笔在御札上写了数行,完后便唤来宣徽院使第五守义,说这封信速速送去绥德城。

    “还有,如朕的信唤回高岳,你俩言和后,卿的幕府马上可要快点起行,不然在此前让高岳的军队一不注意把抚宁给打下来,卿可就......”就在窦参要告辞时,皇帝忽然唤住他,阴冷的话语让窦参背脊都在发毛。

    入夜后,窦参的宅第当中,这位




6.窦参镇太原
    现在纠结的问题是,高岳是缺粮,还是不缺粮

    如果事实是前者,他还敢冒险打抚宁,这时只要窦参和刘玄佐按兵不动,等高岳粮尽自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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