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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好像预示到自己会死亡似的,从今年开春时它就很少吃喝,和主母、小姨乃至竟儿的互动也越来越少,总爱默默呆在僻静的角落当中,头颅转向长安的方向,便是半日。

    “带它回长安吧,在它印象中,它的故乡就在那里。”云韶当时摸着一言不发的棨宝的脑袋,叹口气说。

    焰火的鸣动,掺杂着庄严和悦耳的梵声,从夜空里不断传来,棨宝的神态也染上了层庄严,最终慢慢合上了双眼。

    云韶、云和、芝惠、彩鸾和竟儿,都掉了泪水。

    高岳也很悲伤,他的手摸在已去世的棨宝的头顶上:

    “好好去吧,在龙华尼寺前的竹林处,继续快乐无忧地扑你的蝴蝶......”

    于高岳的记忆中,时光已经把棨宝定格在那一刻:尼寺前高耸的翠竹,碧绿的池水,跑跑跳跳追着蝴蝶的小猧子,跑到了自己的脚下前,接着引出位系着同心结的微胖女孩,眉眼鬓发无一不美,带着羞涩,细腻粉白的酥手持着纨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当他和那女孩傻乎乎对视时,小猧子却看到了只翅膀更绚丽的蝶儿,开心地耸起黑黑的鼻尖,把他俩抛下,追着那蝶儿,直到消失在初夏的漫漫草丛之间......

    “棨宝死了,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我亲爱的对象,也会老去,也会死去。”当晚,高岳第一次开始思考这样的事情。

    兴庆宫的勤政楼前,皇帝亲临此处,接受万民的欢呼。

    义阳将自己和王士平的“儿子”搁在外翁的膝盖上,逗得皇帝哈哈大笑,抱住了小承岳,看着他的眉眼口鼻,看了会儿后,感觉越来越熟悉,不由得是又欣喜,同样也有些伤感。

    因为皇帝见到,灵虚披着羽衣,手持拂尘,正立在勤政楼窗前,隔着漫天满城的焰火,静静向着南面的城坊望去,不发一言。

    次日,大明宫开始举办盛大的迎佛骨仪式,皇帝事前已让宫中各作坊制造许多的浮屠、宝帐、香舆、幡花,还有幢盖,皆用金玉装饰,又用神威禁军仪仗出迎,队伍自西明寺至大明宫,蜿蜒曲折,绵延数里,鼓吹声沸天盈地,待到佛骨至宫门外,皇帝亲自在震天的万岁欢呼声里




14.裴延龄增库
    “嫌三十年才能一见太长这好办,这天下可不止法门寺一处有佛骨舍利,北有五台山的金阁寺,长安南山还有五台寺,此外还有泗州寺庙也有佛骨,不如东南西北,每隔几年就来一次好了。”

    东内苑玄化门球场上,高岳站在那里,正若有所思,霍忠唐匆匆手持份牒书,交到他手中,说这是法门寺的监寺使张敬全最终统计出来的,即此次迎佛骨全天下官民士庶捐施入长生库的钱财数目。

    “珍宝、油膏、钱、布帛、香料、胡椒诸色,合计......三百一十七万贯。”当高岳的双目看到这个数字后,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容来。

    当然这笔钱名义上是在法门寺的长生库,可实际张敬全这时已威逼法门寺的三纲连署同意,这笔钱拿出九成,没有任何利息钱,便“借予”朝廷度支司,充作马上出兵河陇的军费。

    惟上、善果和善润既心痛如刀割,又哭笑不得,法门寺设置“长生库”伊始做成的第一笔巨额投资生意,居然是这样的。

    法门寺的回报,便是皇帝亲手赐予的数件紫色袈裟而已。

    金銮殿里,皇帝也双目放光,手不由得拿着这份账簿文牒,激动的手臂都在颤抖。

    这笔钱来得不要太划算,且百姓、官员交纳出来,还满足了各自的虔诚心,没有丝毫负担的痛感。

    此刻陆贽汇报给皇帝说,出军会计簿他已看过,现在可对河陇出师,可以御营右军和后军的规制,用兵五万,半年为期,预支军资钱四百三十万贯,不过此前他需要掌握度支司、户部司和盐铁转运司的情况。

    而贾耽此刻也把整个河陇地区的兵志地理图一并献上。

    皇帝此刻神情有点古怪,他只是说二位卿辛苦,三司的账目朕也不太清楚,陆九你若是想了解,可自去问裴延龄、苏弁或张滂即可,不过这出军是必须要出的,并且时间就定在夏末秋初时。

    谁想陆贽前脚刚走,判度支裴延龄就溜溜地来见皇帝,连说恭喜圣主贺喜圣主。

    “何喜之有啊”皇帝背着手询问道。

    裴延龄很认真地说:“臣先前叫人清扫左右藏的府库,居然在厕房的粪土腐草当中,扫出银钱无数,还有名贵的布帛价值百万哇!”

    皇帝笑了下,说真是奇了,还能有这等好事

    可裴延龄却丝毫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赌咒这都是千真万确的,然后他就说这笔钱足有一百一十多万贯,既然是在粪土腐草里发现的,想必从来也没有登入过度支司账簿,那么便作为“羡余”,送入到陛下的内库里便好,以供陛下随时支用。

    “哦......”皇帝捻住胡须,不咸不淡一声。

    数日后,陆贽面色发青,在中书门下政事堂中,一手持账簿,一手指着裴延龄,“小裴学士,原本度支司的库房数目都是明明白白的,为何在如今的簿上,你私下底增设这么多新的库房再者,这些新的库房都在何处,莫不是只存在于账簿上”

    可面对如此质问,裴延龄只是傻笑,也不正面回应。

    然后陆贽愤怒地翻动账簿,“这上面,国库里的钱一时走到这个库房,一时走到那个,虚饰涂改兼不明处,简直数不胜数,小裴学士你如此做,乱人耳目,到底意欲何为”

    裴延龄继续傻笑。

    这时几名吏员,指着账簿对陆贽低声说了几句。

    “有一百一十万贯的账目核对不上,这是怎么回事。”陆贽便询问说。

    裴延龄低着眉眼,并不答复。

    “小裴学士你身为判度支,这么大数额的账目对应不上,岂可置身事外呢”

    可裴延龄还是置若罔闻。

    接下来气得陆贽在政事堂里会食时,放下食箸,说这事决计要面呈圣主。

     



15.赞普过墙梯
    赤松德赞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便再次出逻些城,将牙帐设置在鄯州的宫堡,而后把诸位尚和论们召集起来,商议如此的对策。

    这次出乎赤松德赞预料的是,与会的人物里,尚结赞、马重英、论莽热、论恐波、尚绮心儿等,都认为我大蕃现在和唐家打不下去了,此时绝非决战的时机。

    其中尤其以东道的大论尚绮心儿态度最为悲观消极,他指着地图对赞普说:

    云南已和唐家于点苍山上会盟,而今恢复旧名“南诏”,异牟寻接受的是唐家皇帝的册封,并且开始大举屯兵在西蕃和南诏交界的铁桥处,对我领地虎视眈眈;

    之前台登城惨败后,大蕃在云岭经营的土地、部落毁于一旦,现在韦皋降服了整个东蛮和半个西山羌,还有昆明池的盐池,兵强马壮,和我方互相角力;

    陇山的战线上,高岳已拥有河池.仇池山和水洛城两个前进的堡垒,陇右的成、秦二州随时都处在高岳军队的钳形攻势下,岌岌可危;

    在北面,唐家现在与回纥和亲,回纥的兵马随时能越过浮图川,和对方安西北庭的驻军合兵,与我为难;

    最惨的要属我东道,如高岳来了,我是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如今汉人温末们几乎大部分都叛变或在叛变的边缘,东道和北道地区温末所建立的什么山水寨,数量足有几十处,如附骨之疽般,到处鼓动暴动、抗租,我的“大料集”只能征到原来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力和财货。

    总之尚绮心儿的意思就是,马上秋天如果唐军翻过陇山往西而来,根本不用打了,整个东道鄯、河、洮、渭、宕、成、秦、会各州,大蕃在此的统治基本会自动崩塌。

    这番话听得赞普的脸色发青,他在毯子上不安地挪动着,反复说“可恶,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倒是还有,只是下面尚绮心儿的“办法”让赞普暴怒如雷,他主张索性将陇右整个东道退让给唐家,然后我们烧光城池和田庄,裹挟所有的汉人入青海河曲的天险处,筑垒坚守。唐人陡然得到这么陇右这么一大片荒芜的土地,在此驻军要田没田,要人没人,对此唐家只有两条路:要么长途从陇山以东调运钱粮来维持驻屯,要么耗费大力气让军队在当地屯田自给,前者能拖垮唐的财政,后者如想功成,无三五年亦不可得。我们大蕃可借此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后再大举进入陇右,和唐军争雄,那时唐家东有方镇之乱,必然自顾不暇,我大蕃可得全胜。

    “弃土,亏得你想得出来!”尚结赞这时的语气很激烈,指责尚绮心儿的胆怯懦弱。

    马重英也说,放弃陇右,我的河西就危殆了,如河西再陷没的话,唐家河陇便能和安西北庭连为一线,那我大蕃这数十年来奋战的扩张成果,可就彻底毁掉了。

    “早先我大蕃的军队没出青海,也同样没有安西、河陇,然而以彼时唐家之盛,也无法逾越大非川,这时适时退却,保留实力才是明智之举。”尚绮心儿犹自坚持。

    而青海的大论论恐波和南道大论论莽热,则不敢发声,他们心里明白,双方的论争,实则代表的是西蕃王后所在的蔡邦氏族,和西蕃力量最强大的那囊氏族间的仇恨。

    至于论莽热,现在又开始转投蔡邦一方,无他原因,整个那囊氏都恨他入骨:因先前台登城之战里,他对尚结赞的长子乞藏遮遮见死不救,导致乞藏遮遮和他所属军队的覆灭。



16.十万貔貅师
    然而当西蕃的使者刚刚从鄯州出发时,长安城内的皇帝李适,已要在延英殿开始召集次最大规模的宰臣会议。

    会议的核心主题,就是对河陇出师用兵。

    黄昏时刻,宣平坊甲第当中,高竟和高达抱着膝盖,很不快乐地坐在设亭的石阶上,当高岳过来询问时,旁边同样嘟着嘴的女儿蔚如便告诉自己:她两位兄长,还都因棨宝的死而闷闷不乐呢!

    高岳就也坐在石阶上,而后把蔚如抱在膝盖上,对子女们说:“其实啊,棨宝它并没有死。”

    其中高竟已快十岁,阿父的话他知道不过是宽慰,可看弟弟高达和阿妹蔚如都睁大眼睛,便低下头来不忍心拆穿。

    这时夜凉如水,星辰繁芒铺在对面的池水中,高岳仰面指着当中一颗亮闪闪的星,“你们看啊,棨宝就是从那颗星上降下来陪在你阿母身边的,现在时限到了,它就回到那颗星上去了。”

    “那棨宝回去那么个地方,会冷吗,有人喂它吗,有人和它玩耍吗”蔚如一连串地问到。

    高岳对女儿点点头,“那星上有宫殿的,棨宝在那里想如何便可以如何。”

    “那它就不思念阿母,就不思念彩鸾阿师吗”高达这时也问到。

    “会的,只不过棨宝自己不会重来喽,它会求天帝再派只小猧子来,继续陪着我们的,至于蔚如你要是思念着它呢,你就抬头望着那颗星,那一闪一闪的,就是棨宝在呼应呢。”

    “是啊,马上又有只小猧子来,会降到炼师我的手中,只需要我做个法就行。”此刻,吴彩鸾从院墙角门处转出,笑吟吟地对各位孩子说到。

    “嗯,我马上和炼师一起去迎。”高竟这时对弟弟妹妹说。

    这会儿各个孩子都开心起来,便围住了彩鸾炼师,嚷着让她变幻戏。

    当孩子们簇拥着彩鸾走远后,高岳来到设亭内坐定,对身边的云韶、云和与芝蕙说,明日问对结束后,我就急切要辞行长安城,去兴元。

    “这是要......”

    高岳点点头,接着低声说:“那时在京师里当太学生时,就有街坊邻居对我慨叹说,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后来韦城武也曾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城武说,男子汉大丈夫不问什么时候才能太平,而是会用自己双手开创这天下的太平。”

    然后高岳再次抬头,望着璀璨的星辰河汉,“希望竟儿他们成年后,能和全天下的百姓们一起,过上安宁祥和的日子,能得戍守远疆的军人,也能得居于庙堂的朝士的守护。”

    “那时候,佛国极乐真的就在人间实现了。”云韶、云和及芝蕙,甚至是阿措也都被感动,纷纷合掌对着星河祝祷着。

    “为此,要耗费十年的时光,还是二十年的时光”高岳抬起手指,赫然察觉额头上也有细密的纹路了。

    他想起自己初来长安的那个雪夜里,刘晏坐在蒸胡摊前,说了句:从自家的宅第,每天官街鼓一咚咚响,催日下月,自己便骑着马往那大明宫内走,来来去去间,在风尘当中的鬓发,不是黑了,却是越来越白得如霜染般。

    此刻高岳也开始回顾自己上半辈子来,那些承诺他兑现了多少呢

    成功的如薛炼师,我已经把她重修了红芍小亭,规制更胜旧日三倍;至于我当初和公楚兄的约定,现在也可在立即间实现,去东都重兴高氏的林亭,对如今的我而言易如反掌。

    看来,能用权力和金钱实现的承诺,是最容易的。

    而用心担保的承诺,却是最难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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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星火河陇间
    高岳不慌不忙说:“臣马上就要辞行,赴兴元府便是要为陛下再拉来这剩下的两万战兵,合力击贼。此两万战兵,不在我唐国境之内,而全在河陇山川间。”

    “卿是说,河陇山水寨”

    “然也,西蕃本土人口不多,而今沙陀、吐谷浑又投靠我唐,其在东道、北道的军力维系,大部分倚靠所谓料集失陷地的唐人取得,现在河陇唐人已在义士鼓动下奋起反抗,逃避群山中自保者连绵不绝,立寨栅以自卫,持弓刀以捍敌,是为山水寨。山水寨者,依山傍水之城寨也,山外可以据险抗敌,山内可以屯田自持,西蕃擅长铁骑作战,然仰攻山寨并非其所长,清剿不利,料集大亏,战力频损。先前蕃人又屡遣人多方招诱,却全被寨中捕杀,足见山水寨真乃仗节死义,力拒蕃贼,有恋君怀上之忠心。”

    “那山水寨有两万人之多”

    高岳立在阶上,回答说:“臣岳曾遣送一小部将兵、射士,以鄯州人郝玼统带,至成州仇池山寨中,保聚四方人头,如今已有五千男女规模,蕃贼如来,则全寨奋死自保,若在平日里,又以三丁取其最为强壮者,号为‘义勇兵’,得八百之数,于农隙间教习检阅,练拳勇,练胆气,练弓弩,练长槊,自十月至正月,每日给钱六十、粟米二升五,由此仇池山水寨威名远扬,蕃兵、山贼不敢近。如今成、秦两州我唐人豪杰义士,仿效仇池山四处立寨,可考数目已有一十七处,大者五六千,小者二三千,总有男女五六万,可刺探敌情,可协防城池,可辅翼正军,可扰乱敌境,皆可为陛下光复河陇之先驱也!”

    “善,朕要对山水寨推恩!”听到此,皇帝也很激动。

    所谓推恩,便是以高岳为“陇右宣抚使”,携皇唐的诏书和大批文武官告身,到处联络山水寨,对其中的义军首领授予官职,晓谕恩意,“诸寨立功绩着,上者举为州职,中者授县职,下者亦有官身迁升。”

    之前写告身换了一百多万贯钱,现在写告身可以换陇右十七山水寨的效忠前驱,所以在诸色告身上签御日影什么的,朕最喜欢了。

    而后皇帝亲口对高岳保证,卿此次出军河陇,朕保证:“文移不密,事权不分,兵财自由。”总之从出军会计簿里分割出来的两百一十五万贯钱,还不包括马上朕从内库里支付的部分,这些全是你的,朕不用任何官员或中使监督掣肘,临阵处置机宜都在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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