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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完事后,杜佑就在琼州伐木立栅,烧土筑城,建筑起个更坚固强大的琼州城壁




5.西选及南选
    高岳说,先前我唐在广、邕、交三地(约等于而今的广东、广西、越南部分地区)住屯的“南兵”,所吃的米粮,都是从岭北五道运来的,所走的道路,还是秦朝遗留下来的灵渠,可如今灵渠壅塞不修,堤防坍塌,船只过此多有败没,计算下成本,还不如不运,罢免岭南通荆南、江南西道的漕运徭役,索性便让杜牧等岭南的经略使“自济”(自己解决自己地界问题):煮海盐,通蕃舶,营煞割,或者把部分奴隶训练为“兵蚁”,再去掠夺更多的“工蚁”来,总之随便你怎么折腾,也不问你搞什么所有制,是姓封建还是姓奴隶,只要搞到钱并进奉部分给朝廷就行——这就是兴元气象、岭南经验的精髓所在。

    “也就是说,不管是什么个狸奴,抓到仓鼠的就是好狸奴。”皇帝背着手,对高岳这番话很精辟地打了个比方。

    “陛下所言甚是,黑狸奴、白狸奴、花狸奴、粉鼻狸奴,能抓到仓鼠的就行。”

    至此皇帝点点头,说那杜佑在岭南的所作所为,朕愿意为他张目,不过若是真的激起蛮变,又该如何

    高岳就说应付的方策不难,先礼后兵,让杜佑灵活些,拉起一派蛮族酋帅,去压制另外一派即刻即可。若事态真的闹大,广州驻军缺失食物的话,可以从海上调运过去。

    这样说,皇帝的心就真的安稳下来,他便和高岳商定:大规模使用党项奴隶,在广州、兴元、蜀都、京师等几个核心大城,率先搞紧俏商品的大作坊及专产专卖制度,为朝廷搞更多的钱。

    西川节度使韦皋也好,巴夔观察使刘长卿也罢,都坐不安稳,眼睛红通通地盯着这统万城降服的八万多平夏党项奴,前者要在遂州开设蔗糖煞割务,后者则要在新近接管的夔府的奉节、大昌、云安三地兴建盐场,都急需要大批人手,羌户这种和田地没有瓜葛的劳动力,是最适合的!

    皇帝也想大批羌户来自己的官庄劳作,便在事前就向高岳同样索取了六七千人的份额。

    当然高岳最关心的还是制定《河陇出军会计簿》的事,他这会儿很密切地对皇帝说:先前所说的种种都是国计的长远之策,马上兴兵收复河陇地,可能暂且救济不着,不过臣岳又有一计策,可立得两三百万贯钱,庶几能支撑马上的军需,不用加征天下州郡百姓一文钱。

    “哦”皇帝很感兴趣。

    于是帐幕的烛火下,君臣两人面对面坐在屏风后,商议了很长时间。

    皇帝对此事最初有些迟疑,但很快就赞不绝口。

    冬至后新年前,八万多平夏党项的俘囚,在被配给好后,跟着各路商队,在唐军骑兵的督押下,开始往接纳各自的城市进发。

    而重新纳入唐家城傍体系的党项蕃落,也在王绍的安排下,沿着白于山南北各地安置,增建更多的羌屯、田地,要把整个白于山经营为支撑河套防线的丰饶基地。

    而统万城,这座雄浑的白色城池,被胜利者摧毁了,它的宫殿、楼宇、角楼都被拆除,所得的木材用骆驼和骡马载运,送往四周的长泽、乌延、榆多勒、鱼河堡,用来建造唐家官长们的衙署,或者用于增设往来的驿站,赫连勃勃曾立下的石碑,



6.岂可弃寸土
    这话说的陆贽也没有可以反驳的,如果今年能收取如此多的赋税,那么他也不会反对光复河陇的军事行动。

    毕竟有了军事上的预算方案,也十分符合他始终提倡的“量入为出”的财政政策。

    这时席位上的贾耽便对皇帝和在场诸位说:虽然详尽的出军会计簿还在核对当中,但仆可以给大家交个底,那就是彻底光复河陇,需用兵八万到十万,糜费钱谷帛合计一千二百万贯。

    听到这个数目,筵席上顿时只剩下丝竹音乐的声音,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这笔数目确实很难承担得起。

    现在唐朝的财政,为什么会出现量出制入的现象,有点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国计窘迫,每年收取上来的两税钱和其他林林总总的收入,分归度支、盐铁、户部三司掌握,但在支出军费、官俸、宫廷御用这三大块后,可以说所剩无几,中央很穷;地方上也不容乐观,虽然斛斗米大部分留在州郡常平仓里“备水旱”,可地方政府在得到朝廷允许前是不能随便支用的,留州的那部分钱财是固定的,斤斤计较后,往往还要负债经营,这也是通常所说的财政赤字。

    中央穷,地方也不富余,在这样的财政体系下(再加上方镇制度),全国也没法一盘棋,想用举国之力发动一场暂时还见不到收益的“河陇之战”,确实非常困难。

    陆贽想了又想,便用遗憾的眼神望着同样在沉思的高岳,意思是我实在尽力,可逸崧啊,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毕竟朝廷当中又有人鼓吹“弃土”,也即是说有相当部分的大臣,说现在我唐西北陇山、六盘山、河套和剑南的防线已然稳固,西蕃可能一二十年都不能大举入侵京畿地,不如索性把陇西的土地,包括安西北庭统统放弃掉,以减省军费,换取局势的和平,用和平再来换取发展。

    对此高岳也有耳闻,尤其愤怒。

    可现在整个天下的思潮,已经开始有下个朝代的雏形了,那便是鼓吹弃土,鼓吹无原则的和平:陇西的土地没法经营,我们丢弃得了;漠北太远,全是蛮夷,得之无益,我们丢弃好了;安南交趾化外之地,我中国占之何益不如放弃经略罢了。

    就这样西域没了,河套没了,东北没了,交趾没了,他们缩在最传统的版图里沾沾自喜,吹嘘什么“华夷之辨”,以供后世的某些蝗虫们沾沾自喜,以血统论短长,以地区定华夷,一遍又一遍地在精神上阉割麻醉自己,只满足于做出个三六九等的架子里,发狠地盘剥百姓的膏血,供养自己身为所谓士大夫精英的迷醉道统,一旦外敌占据了这些崽卖爷田的地方,便变得强大起来,铁骑满郊甸,搅起风尘恶时,他们找不到救国救亡的道路,更不敢让其他人来救,于是只能耸着苍白的鼻尖,在发黄的故纸堆里寻找“先圣的智慧”,汉唐的霸道奋昂的举止让他们怕得要死,因他们萎靡的身躯和精神,都不足以支撑起这种霸道来,对此他们只能发挥专长,用墨写的东西来丑化矮化秦皇汉武,并鼓吹起所谓的道统来,什么孔仲尼后唯有孟轲,孟轲死后道统不传,多少年后只有哪位先生接过这盏明灯来,点亮继承了道统,否则便是万古长如夜——至于这一位二位道学先生,把国家和百姓真的从“长如夜”的沦亡里拯救出来了吗真实的答案简直不值一哂。

    脱离实际的自我拔高精神,在残酷冷峻的现实下完全不堪一击,最终只能沦为虚化的道德标杆,以供互相攻讦和吹嘘造神。

    阳痿的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不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证明三件事:

    “老是是不健康,是罪恶的”;

    “古来的圣贤都是不举”;

    “我不举没法性生活,是



7.卅年迎佛骨
    这可和皇帝一贯的作风大相径庭啊!

    李适登基以来,在宗教上和先代的肃宗、代宗皇帝截然不同,他非常排斥佛教。

    安史之乱后,唐王室急切需求佛教的“镇护国家”作用,肃宗皇帝在世时就特别倚重密宗,曾在皇宫里设内道场,诏不空三藏和尚入内,整日搞些转轮法王的仪式,让宫女打扮为佛菩萨,让禁军武士打扮成金刚力士一起参与进来,还让大臣环绕膜拜。

    代宗皇帝呢,出于政治目的考量,也非常佞佛,在大历三年曾迎过一次佛骨,那时的宰相门下侍郎王缙同样对佛痴迷(不愧是王维的弟弟),把国家的种种业绩都归结于“信佛”上。

    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李适,实际对装神弄鬼的佛教是颇为不满的,他继位为帝后,先是将原本在宫中供奉的“盂兰盆”(一种信佛的法器,据说可解救死去亲人的倒悬之苦)撤走,又不允许僧人进内道场,后来更任命上清教的司马先生为三清宫宫主,一副斥佛尊道的态度。

    可如今皇帝对各位的解释是,我李家虽是玄元皇帝李耳的后代,可道教却只能成就一人,不如佛教能镇护国家、化导世俗,为了国家能尽快“岁稔兵息”,朕宁肯信其有,便将这佛骨舍利迎入禁内供养些日子,又待如何

    “陛下!”陆贽和贾耽同为正统的士人,便急忙要劝诫皇帝三思。

    可这时高岳的怒气却不晓得哪来的,便起身抢先说,“陛下乃是华夏至尊,而佛陀不过是狄夷之神,某在兴元尹任上与其有过来往,深知其底细,陛下不能降尊纡贵,行此之事。”

    筵席的场面顿时有些尴尬,皇帝盯住高岳,十分不高兴,说朕又没卖身于寺庙,不过想借用释教来收拢天下人心而已,卿言未免太过。

    结果高岳不依不饶,他说如果真的要迎佛骨,可派遣一中官去凤翔法门寺取,再选择京师内的西明寺来安置,让士庶前去景仰供奉就行,绝不可将此物送到大明宫禁内里来。

    “迎佛骨是教化人心生善的国家大事,朕岂可置身事外”皇帝明显生气了。

    高岳还待再辩驳,皇帝却一拂袖,“听闻卿家中(你老婆),不也是信佛的吗”

    “妇人柔弱且无见识,故而礼佛,须眉岂可如此”

    皇帝当即大怒,说那今日朕就叫卿去迎佛骨,反正凤翔尹虽是薛白京,可判诸事的还是卿你。

    高岳也梗着脖子,回答说去迎可以,但如佛骨舍利子无灵验,臣便将其投掷入渭水当中。

    眼见这两位就要大动肝火争吵起来,陆贽、贾耽便急忙劝解。

    结果次日皇帝就出诏,高岳为礼佛功德正使,霍忠唐为礼佛功德副使,即刻前往凤翔岐阳法门寺迎取佛骨;

    此外,皇帝还命令,朕要在大明宫内修筑一座精舍,用来供养佛骨,但这种善业朕不敢独占,请天下各方镇节度使,各刺史,还有朝中公卿百官,及内外命妇夫人捐施修筑精舍的钱财。佛骨到京城之日,你们这些供养人都可来顶礼膜拜。

    这个诏令一出,整个天下再度沸腾,京城各坊进奏院急忙飞传邸报,报于各方镇知晓。

    胡锡晋知道高岳和皇帝差点因为佛骨的事吵崩,心想机遇来到了,便特意撰文于《长安邸报》,高度赞扬释学义理博大精深,我汉地儒学、道学远不能及,汲公排斥佛学,实乃心胸过于狭隘所致,且不解圣



8.贾敦诗卜牛
    不久京师中渭桥的亭子内,前往长泽的韩愈热泪盈眶,对前来送别的高岳说,某不过是稍微写了几篇反佛的文章,便不容于京师,汲公你却被强逼去凤翔迎那秽物佛骨,当真是奇耻大辱啊!

    “唉,退之在任上且尽心尽力,其他天大的事,我来肩担就行。”高岳也是慷慨激昂,拍着韩愈的肩膀鼓励说,“家中不用烦忧,我家云韶每月都会寄送上好的蜀锦,走河南道送到宣州那里去给你阿嫂周济家用,等到你和武伯苍那般,考课卓异的话,便能回长安城立足,也可将你阿嫂和其他家人接来团聚了。”

    “汲公保重。”说到此,韩愈已以袖拂面,哽咽不已了,他早就把高岳和崔云韶,当第二父母来敬仰。

    韩愈往北行不过三日,高岳便准备带着迎佛骨的队伍出发了。

    其实韩愈和胡锡晋的骂战,不过是迎佛骨事件里一朵小浪花而已,并且反向促进了整个天下对佛骨的狂热:长安城内的豪商大贾,各色贵妇,外带信佛的官僚们无不欢腾踊跃,而京畿四周的士庶,乃至天下方镇里的许多礼佛的虔诚信徒,都开始携着各色财物,自水陆通道,要云集到都城里来。

    可皇帝却欲擒故纵,对外就说此佛骨只有长安城的官民才能礼拜,然后就把四周的关所都封闭起来,不放信众进来。

    樊川处,义阳公主宅第里,“小承岳,小承岳”,此刻的王承岳已快半岁,可以望着人吃吃地笑了,正堂的帷幕后,义阳和灵虚来回抱着逗弄着,是爱不释手。

    而旁侧的王士平,也笑吟吟地坐在对面胡床上,对眉清目秀的小承岳也是非常欢喜。

    内中秘密,他和义阳都严格遵守。

    因为王士平知道,他的荣华富贵,只能寄托在保密而不是泄密上。

    而坐在下首的薛瑶英、元凝真师徒,也在说些吉祥的祝福话语。

    “三兄!”当王士平见到轻咳数下,在侍婢引导下走入进来的高岳,立即起身告礼。

    皇帝这段时间用皇都巡城监,对大臣的监察更加严密,像董晋、陆贽这样的宰相是不敢交接宾客的,不过高岳却是个例外,京师内他想如何走便如何走。

    “叫阿父。”这时,灵虚眉眼低垂,可义阳好像有意给高岳开玩笑似的,把小承岳举到王士平的面前说到。

    小承岳看着王士平,眼睛弯弯,笑得可开心,在那里咿咿呀呀的。

    高岳脸色顿时有些发青。

    王士平也很尴尬。

    这时义阳差点没忍住笑,又把小承岳举到高岳前,“这是你的高伯父。”

    这下,小承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长大嘴巴,看着同样表情的“高伯父”......

    “你去岐阳迎佛骨,也不用特意来向我个炼丹的女道士辞别。”廊檐下,灵虚对高岳如此说到。

    “嗯,只是来向王贝州(王士平)说一下,希望他把这个消息能传到河朔那边去。”

    听到这话,灵虚眨了眨眼睛,“京师内最近都疯传了,说爷要迎佛骨,高郎你则反对,还被逼着当了功德使要去凤翔法门寺。爷和你倒是又演了出好戏呢,所以要特意跑来告诉义阳夫妇此事,让河朔那边也晓得!”

    高岳的头皮发麻,他觉得李萱淑的智商好像越来越有增涨的趋势。

    “爷要迎佛骨,收取的是天下礼佛人的心思;高郎你反对,收取的又是像韩愈这样反佛人的心思。再者,其实迎不迎佛骨,对爷和你而言,其实根本不



9.汲公至法门
    高岳离去后,皇帝便召见了皇太子李诵。

    一群中官都站在殿上,其中既有神威护军中尉王希迁、内枢密使尹志贞这样统军的,也有文思使、宣徽使、内宅使等处理庶务的。

    “在朕观猎统万时,北司可有事情发生”皇帝发言。

    所有的中官都不敢插话,他们晓得皇帝是在询问太子。

    “陛下,并无事情发生,儿倒是让内宅使和果园栽接使在北苑西南角荒地里多种了些枇杷和柑橘,以后宫中便省得再从街市上购买了。”

    皇帝颔首,然后又问十王宅呢

    太子说,每月给十王宅各位王子皇孙们的俸钱,儿都催促到位了,务必让他们衣食无缺。

    “神威军呢”

    “神威军、巡城监自有中尉、内枢密使勾当,百事皆安,儿不曾过问。”

    太子的答复,让皇帝格外满意,而所有的中官们此刻也彻底安心下来,忙争相赞颂太子聪敏仁慈。

    “最近读什么书”皇帝又问。

    太子便说先前日子里,不处理公务时便在北苑游猎,然后就是抄录佛经或黄庭经为远在前线的陛下祈福,闲暇时便下下棋,对于书籍的事反倒懈怠下来了。

    皇帝唔的一声,说这国家早晚是你的,坟典不可不读,是不是有时见书中所言生涩难明,就逡巡不前了无妨,朕在这一年内给你物色侍读人选。

    说完皇帝叹口气,站起来,对太子说:“朕昔日在春宫当中,侍读是张涉张先生,到现在哪怕他因罪削职归乡,也不妨碍朕继续唤他声先生。只是人心难测啊,朕原本想把先生一路拔擢到宰执的,可没想到登基以来,张先生居然挟朕自重,受贿狼藉,最后身败名裂如斯。所以朕决定,马上择选春宫侍读,德要排在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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