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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如此,整个统万城的北段城墙实际上已没有可以居高临下,阻遏唐人攻城的高层防御工事了。

    更让人恐怖的是,东西两座连体的城池(西面为罗城,东面为内城),而今守兵外加涌进来的平夏族人,总数已有近四万,还有许多牛羊狗等牲畜,只要唐军一发石弹从统万砲上飞起来,就算砸不到敌楼角楼,也会越过城墙,划过个长弧线,落到城内来,顿时便是死伤枕籍的惨景:人和牲畜的遗体,一日日堆积起来,最初还能火化,可数目越来越多,长期下去,爆发瘟疫是很可能的事情,那时候统万城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唐军围住,哪怕不进来,统万城就得在瘟疫里化为人间地狱,自我毁灭掉。

    到处都是哭泣的夏人。

    他们不晓得死亡何时会降临在自己头上,但都晓得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只能等唐军给他们第二条道路,选择权在对方的手中。

    皇帝来“观猎”前,统万城平朔门,移鼠满脸悲悯地立在其下,仰面对着垛口后引弓对着自己的夏人高呼:“降服吧,降服在帝天给予你们的惩戒下,然后洗清自己的罪愆,这是唯一的道路了。”

    移鼠的左侧,居然是元晖的小儿子盛,右侧则是唐军的劝降使节周子平。

    他们的后面,还有两个唐兵拉着辆革车,其上躺着具尸体,覆盖着白布。

    不久真珠楼中,元晖抱住涂抹上石灰防腐的大儿子尸体,悲号不已,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的小儿子虽然被送回,但对高岳来说,也不过是猫把捕获的老鼠从左掌心换到了右掌心而已。




1.圣驾临统万
    首路栗亭西,尚想凤凰村。

    季冬携童稚,辛苦赴蜀门。

    南登木皮岭,艰险不易论。

    汗流被我体,祁寒为之暄。

    远岫争辅佐,千岩自崩奔。

    始知五岳外,别有他山尊。

    ——————————————杜甫《木皮岭》,按木皮岭在河池西十里,为秦陇蜀三地襟口要冲处。

    ——————————————————————————————

    恰好此时,皇帝的车驾队伍已抵达统万城东的平野上。

    成千上万的诸军将士、僚佐、监军拜在道路左侧,而高岳、杜黄裳、贾耽、浑瑊等宰相级别的,引着成群的僚佐,还有依附来的沙陀、吐谷浑、熟羌党项的酋帅们,统统拜在道路右侧,夹出一条通往营垒的通道来,山呼万岁,是声震山河。

    皇帝仪仗队伍当中,当先的是神威军武骑,举着一面面翠羽装饰的旗幡,银鞍雕弓,铁甲白羽,当真是翠华摇摇,蹄声哒哒;其后便是皇帝端坐其上的车辆,其上擎着硕大的伞盖,角上都系着摇曳的紫囊,普王骑乘一匹青色骏马,和普王府的扈从伴驾在皇帝身边,当后则是成群结队的中人、宫女、神威射生官,如云霞一般,自道路当间穿行而过。

    至高岳等人面前时,诸位齐声拜谒皇帝。

    皇帝则急忙下车,说诸卿免礼,挨个将其扶起,接着便让各位骑马引导,过了无定河上搭设的浮桥。

    这下,李适终于又见到了雄浑壮阔的战场风景,随即他登上唐军北营的中垒处,极目四下远望,不由得高呼“美哉,壮哉!”

    其后,是蜿蜒的黑水川,环绕着绝美的契吴山;

    往前,则是城墙敌楼坍圮,烽烟滚滚的雄城统万;

    往左,是咆哮奔涌的无定河;

    往西,则是茫茫的沙漠和草野,一望无垠。

    “真用武之地也。”皇帝喟叹说。

    随后皇帝又看到了矗立如楼宇般的“统万砲”,得知此炮是模仿桔槔原理而造,不用数百人拉梢,极大节省抛石的人力,且威力巨大,抛石可至千步,不由得当即提笔,封这些砲为将军。

    又看到罗列壁垒后的大铜炮,皇帝更是惊奇,就询问此火炮发射弹丸的原理何在,炮手们便对皇帝解释一番,皇帝虽似懂非懂,但也颔首赞许,便又提笔,封这三十多门火炮各为校尉。

    “你看看,俺早说这唐家用人就是奇怪,早投效的不如晚投效,晚投效的不如誓死不投效,现在投效的连个喷火射弹的铜管子都不如了!”明怀义在围观队列里,双手抱胸,冷冷地对朱邪尽忠、慕容俊超两家子抱怨说。

    然后明怀义就被自己两位弟弟给拖走了。

    高岳和贾耽又趁机请求皇帝说,定放、发炮所需的人手绝不是普通士卒,必须懂得些数术算学,皇帝点头就说爱卿们所言甚当,马上朝廷拨钱,在京师及兴元、蜀都、太原,各建“武道学宫”,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皇帝又看到了秋娘火箭飞炮,得知秋娘这个名字的由来后,不由得哈哈大笑,当然他最记挂的还是普通士卒的营地生活,很快就巡视了左右前后各垒,看了军资库、甲杖库,又亲自到灶处揭开盖子,看看士兵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一看锅中浮着羊肉的羹汤,热气腾腾的,上下翻动着块状的面,皇帝就亲自用竹箸夹起一块,在口中嚼动起来,是又香又瓷实又有劲道,便大为赞美,高岳就说这些都是在营地里自己碾出来的,但不用人力和畜力,用的是风力,叫“风硙”。

    原来唐军在营地中,烧土造砖,垒砌了磨坊,其上竖起了木架,张设布帆,北地风是最大,风吹动旋转布帆,便能带动其下的石磨,源源不断将各地运输来的稻麦粟磨成粉,就地晒干食用,非常方便。



2.天可汗复威
    但最终并没有唐人来用这斧钺斩下他的脑袋,皇帝身边数名身着绯衣的官员,手持绘着美丽祥云纹路的白麻纸册,用抑扬顿挫的汉话立在拓跋朝晖的面前,足足说了四分之一个时辰。

    内容拓跋朝晖也能听得明白,这是唐家在数落他的罪行,不过在说完之后,唐家也最终网开一面,保证平夏党项上到酋帅下到部民的生命安全,接受他们的投降。

    然后在军吏喝令下,头系铁链的拓跋朝晖、拓跋盛父子,和其他百多名平夏党项的大人们,皆匍匐身躯,口呼谢唐家天子不杀的恩典。

    车上端坐的皇帝将阔大的衣袖扬起,军吏们便将他们脖子上的枷锁铁链卸去,然后解下捆在他们身上的绳索,扔到火堆里焚烧起来,这代表皇帝最终宽赦了平夏党项的死罪。

    可统万城内外,被唐军俘虏的八万三千名平夏族人,统统被皇帝下诏“分置”掉了——三千配于宫苑之中,又有四千配于皇家各地的“官庄”里,而其他的全都交付给商贾们,商贾自有途径消化这些人,现在天下的盐井、盐湖、各种工坊、棉田纺织、蔗糖等产业都亟需人力资源,在商贾们把“货引”们急速瓜分掉后,在每位俘囚的头上,还抽出五贯到十贯不等的分润,作为彩头分给参战的诸军将士们。

    至于拓跋朝晖,被勒令送往大明宫客省馆舍里囚禁起来,终其一生。

    而年幼的拓跋盛则授予官职,也被送往长安城里居住,此后他将永远和平夏党项割裂关系,被唐当做吉祥物那样豢养起来。

    至于他所出身的“平夏党项”这个族群,现在已彻底被抹平了痕迹,完全不复存在了。

    和平夏党项这个名词一起消亡的,还有统万城。

    皇帝颁布的第二道诏令,就是“平隳白城子”,因统万城南临白于山,北依沙漠,军事地理位置实在太过重要,不能使其再度成为奸雄窃据之地,有必要将其完全拆毁掉——在咨询了贾耽的建议后,皇帝便将夏州的理所迁到了契吴山北的榆多勒城。

    对平夏部和统万城的处置命令下达后,皇帝虽然心喜平夏党项动乱的彻底镇压,然则内心却始终有不足之憾,在送走贾耽后,便于自己帐幕里转来转去,长吁短叹。

    突然,把守在外的数名神威射生官急忙来说,汲公有紧急军情要禀报。

    “快,速速召入!”

    这时高岳身着戎服,匆匆走入进来,对皇帝说:“陛下,白城子的拓跋朝晖父子虽降,可叛羌犹然有一股残部,大约两三千人,沿苦水沟逃窜。”

    皇帝皱着眉头,急切走到铜图沙盘前,然后对高岳说,将仆射、门郎和侍中都给朕齐集来。

    于是乎贾耽、杜黄裳、浑瑊也都陆续来到帐幕里。

    皇帝用手指指画地图,急切判定说,“这股叛羌残部是企图渡过大河,去贺兰山啊!”

    “圣主所言极是。”众人齐声赞同。

    皇帝便来回踱了几步,最终下定决心,“不可使其渡河,以免再勾连河西的西蕃、南山羌作乱,威胁我唐和回纥间的商路。”

    “便请圣主出兵追袭。”众人齐声建议说。

    “可,朕亲自......”皇帝望着诸位元戎大将,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很快漠漠荒野边的一处山阜上,皇帝扬鞭策马登了上去,只见巨大的灰尘烟雾里,果然有两三千扶老携幼的党项,骑着劣马,驱赶着骆驼,甚至很多人正在步行



3.出军会计簿
    杜黄裳奏请将宥、夏、绥、银这四州,统统归于韩谭的天兵军,郡县要精择优秀的官员前来治理,此后天兵军便驻屯在此,神策决胜军则驻屯在盐、庆,朔方军驻屯在灵州,恰好将白于山连成一线;再让天德军在丰州屯田,振武军于胜州、云中屯田,裁减部分脱产的将兵,多置些营田耕作的射士,如此又可将河套三受降城重新连成一线。此后我唐北地,有河套、南山(白于山)双重防线,可谓固若金汤。

    “善,可。”皇帝完全同意。

    贾耽则请求,先前朔方的各盐湖出产,是归朔方军来招兵买马的,而今时过境迁,不能再拘泥下去,请将整个朔方地界的胡落池、白池、乌池等所出的盐利,重新收归度支司所有,增强朝廷的经济实力。

    “善,可。”皇帝没有任何异议。

    此刻高岳建言,而今我唐的北疆,自丰安城起,绕着大河直到河东,共一千数百里,已各有戍防,更加上白于山各隘口通道也已归我唐,回纥的武义可汗又为陛下的准婿,两家交好,如今也到叫武义可汗出兵北庭,而我唐同时越过陇山,光复河陇各州的时机了。

    “善......”皇帝的赞许声还没有喊完,贾耽就有谨慎的不同意见。

    贾仆射的意思是,朝廷和官军刚刚经过平统万城的战事,花费钱谷几乎有三百万贯,如急切再继以河陇征战的话,怕财政会难以维系。

    “如此花费,有确切的数目吗”皇帝就问到。

    贾耽便说臣这是大致的估算。

    这时高岳便让几位三衙的官吏捧出份详细的簿册来,呈交给皇帝。

    皇帝翻阅开来,才发觉高岳的这本簿册,将出兵到平定统万城的时间,还有军队的口粮、衣赐、激赏,及军马、甲胄、转输脚力、草料、火药等等,所有的花费,事无巨细,靡不毕至,全都登录测算在案,更让皇帝惊奇的是,这簿册还有前后,即预算和实际支出的比照。

    “这......”

    “臣这份簿册已抄录了另外份,于出征前便交给政事堂留守的董、陆二位宰相。若马上陛下有意联合回纥收复河陇各州,臣岳可就此再制一份‘河陇出军会计簿’,这样便能预先将大致战争花费给付在陛下、宰臣的眼中,然后朝堂可商议,如何在正税、羡余中分摊筹措,这样便能率先在兵事上做到量入为出,不会出现严重的临时加税。”

    高岳的意思是,我们进行战争,要进行有预算的、符合国家收支规模的战争。

    于是皇帝就把簿册交到贾耽和杜黄裳的手里。

    两位传阅后,也很赞叹三衙的这种“预算战争”的模式,朝廷确实要对西蕃或者割据藩镇用武,也确实需要大批钱财来支撑战争,可谁都希望进行一场目标明晰、手腕灵活,而不是场无底洞般“量出制入”的战争。

    “如国家单年财用不足以光复整个河陇的话......”贾耽开口。

    高岳即刻回答,那我们便根据预先造好的出军会计簿,用多少兵,耗费多少钱粮,心中有数,打一场有节制的战争,可先光复成、秦等两州或者三州地界,站稳脚跟,获得支援安西北庭的通道,待到时机成熟,再徐徐光复他州不迟。

    他的说法得到了赞同。

    其中皇帝还补充说,不但要计算出兵的钱,还要把收复州郡后,驻防几何的成本也算入进去,不要到时产生“兵多徒费粮,兵少不足守”的尴尬局面——只要能预算出大差不差的数额来,到时三司各出多少,朕再自内库里增补多少,朕心里就有底了。

    就



4.岭南好经验
    蔗糖,也叫糖霜,也叫煞割,这种食品和盐类似,人人都需要吃,能吃到甘甜而有热量的调味品,是多么美好的享受,古代不比现代,古代只存在食用不足的担忧和痛苦,现代一面享受便利廉价的“工业味觉”一面还在那里吹什么原生态的全是数典忘祖的清新教徒罢了。

    再者蔗糖的滋味远胜原来于唐朝普遍食用的麦芽糖,很有推广的潜力和价值。

    那么高岳为什么要推崇蔗糖榷卖,而不主张棉布、茶、酒榷卖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蔗糖和盐一样,本质还是调味品,这种东西完全能做到“富人多吃些,穷人少吃些”,消费量相差不大(人身体结构决定你不可能狂吃盐或糖制品的,这和阶级无关),也完全不会催生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现代才有的咸党和甜党的决死纷争。但后面三者,特别是棉布这样的,属于生活的必需品,富人有钱便能在质地上做文章,穷人再穷也要五尺布御寒遮羞,而茶和酒也是无论贫富都要大量饮用的,穷汉喝酒也决计不会喝两钱就能打住的,若搞榷法专卖,务必会让百姓活不下去,武装的私茶、私酒贩子便会大批出现,使社会治安崩溃。

    所以南宋时期,出现茶商比正规军还能打,金人来犯要依靠招募茶商才能保护城池的现象,便不难理解了。

    至于私盐贩子一旦出现,如黄巢、张士诚,那基本已可以宣告该朝代可以关张更新了。

    “杜佑在岭南的做法,大可推广他处。”高岳此刻,在皇帝面前为杜佑大唱赞歌。

    这种杜佑式的岭南经验,严格来说并不稀奇,也是听取高岳建议后形成的:

    杜佑将先前送来的大批东山党项奴隶分类,女子和体弱的分配到蔗田和煞割务作坊里劳作,精壮的男子则被分发武器、定时操练,又启用征辟批有军事才能的“流人”(岭南绝对不缺这种人)担任中低层的军官,自己再让亲信来统军,如此迅速组织起一支数千人的武装来,杜佑还向皇帝奏请了个“平波”的军号;随即杜佑将广州其他的地方军全部编组为水师,以自己广州刺史兼押蕃舶使的身份和权力,勒令城内的大食海商捐钱修建了大批战船,并通过海商雇佣了精通航海术的异邦人上船,负责操控驾驶,诸事齐备后杜佑便呈送给皇帝一份《请复琼州表》,得到批复后即大举渡海,出兵征讨朱崖地区(即如今的海南)的琼州——没错,当时琼州并不在唐政府的控制下,早在唐高宗乾封二年(667)时,当地的黎人也就是所谓的“洞僚”就发动叛乱,攻陷占据了琼州城,其时唐军主力正在专力征讨高丽,平叛收复的事就此搁置下来,居然一拖就是一百二十多年。

    经过竟年的征讨,杜佑的“平波军”终于扫清了琼州地区的黎人,平叛后杜佑采用了雷霆手段,把数千俘虏来的黎人统统送到广州府四周来安置处理,他手下的僚属建议将这批俘虏编为人户,“租税半输”(岭南的蛮族只需要交纳一半数额的赋税),杜佑不以为然,说不需要这群人当人户,转眼间统统将其分配去种甘蔗、熬糖霜,或者牧养水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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