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至雪
拓拔越点亮几盏烛火,照亮房内,一双虎目朝着床榻望去。
烛光斜照,屋内床榻上七扭八歪的躺着十数个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妙龄少女,一个个凤目含惧,被塞住的嘴中“呜呜”的号叫着,身体挣扎着扭动,纷纷朝着床榻最角落滚去。
都狼城本已被屠尽,但拓拔越依仗军中职衔在虎口之下把这些少女“救”了下来,打算私下快活快活,拓拔无涯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位重将的品性,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片混乱中,唯有一个青衫少女静静坐在床上,一双妙目冷淡的看着步步逼近面有邪笑的拓拔越,拓拔越看到临危不乱的静坐少女,目中透出几分赏识之色。
“美人儿,还是你体贴本将巡探劳累,知道乖乖等着,嘿嘿,让本将好好的宠幸宠幸你……”身体微倾,凑到少女俏脸当前,一只手就要探上少女胸前硕硕双峰。
少女依旧全无所觉,一双充斥着死灰之色的大眼睛从冷淡转而涌出骇人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杀人,拓拔越此刻早已魂飞天外挫骨扬灰,但奈何眼神只是眼神。
这样的眼神拓拔越见得多了,越是如此各种越是快意升腾,一把撕开些许青绸,露出一片炫目的白皙,双眼一花,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抬手在少女涨得通红,青筋闪动的可人脸蛋上捏了一把,吹弹可破的触感令他不由得产生心驰神往的感觉,正要再动,少女忽然吐出塞在口中的破布,一口小白牙拼命地咬在了拓拔越的手指上。
一声娇呼,少女迅速松口,口中如同嚼了炭火似的升起丝缕白烟,发出嗤嗤的声响,拓拔越的护体内气震得她牙关颤抖。
少女清眉紧皱,忍住疼痛,呐喊一声,“大辽走狗,你不得好死!”挺身以头撞墙,想要就此了结性命。
拓拔越邪笑着,手出如电,拦在了少女光洁的额头前,“美人儿,在本将军面前还玩这种把戏,你太天真了吧,小妹妹。”
少女见施为不成,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紧闭双目,感受着拓拔越炙热的呼吸,两行清泪颗颗滚出。
倏然间,一股内气破窗而入,门口一声惨呼穿破雷鸣般的雨声绽放在房屋中。
拓拔越耳朵一动,刹那听出是自己副官的声音,一掌将怀中少女击昏,怒目横视其他女子一眼,“安静点!”
诸多女子闻言身躯齐齐一震,身如屋外不断坠地的雨珠,亦如风浪中摇曳狂摆的花树,颤颤不停,噤若寒蝉。
拓拔越皱眉起身,内气瞬息外放,白浪成涛,单手拔刀,内气如注,刀气涌荡,只一旋动,便劈向了房门,“咔嚓”一声轰响,木屑横飞,硕大的两扇门板碎成四块,倒飞入深夜的雨水中。
雨中一股血气钻入鼻腔,他侧目一看,副将已倒在泥泞积水中,首身相离,鲜血如喷。
“谁敢杀我的副将”拓拔越走出房门,一步一步走在长廊上,余光注视着两侧廊檐下如织如瀑的雨帘,出奇的冷静,心也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双眼微眯,光芒直射向一个方向,“出来吧,杀我辽将者,立斩不饶!”
“哦”淡淡的声音远远透入。
雨帘中白光闪耀,激起雨水四散,一个笼罩着内气的人不急不缓的从雨中走上长廊,那人消去凝在脸庞上的薄雾,露出了一张端端正正的脸,正是携五百将士潜入都狼城的周患。
他神色轻松,带着几分轻蔑的扫视拓拔越一眼。“一个畜生,岂配称
第五十七章:都狼密谋
昶州,都狼城,拓拔越葬身的府中。
时辰已过半夜,天阴如乌,暗沉如罩黑幕,暴雨依旧如瀑,声如齐鸣百鼓。
周患领五百人从一角落搭人梯攀城而入,由于暴雨以及夜色的原因并未被人发现,一入城后按周患的安排分做四队迅速分散。
一队主攻占城门,悬挂义旗,合共二百人。
一队斩巡逻军卫,合共一百人。
一队潜藏辽守军外,探情望风,及时传递消息防止暴露,合共三十人。
余下其他人随周患摸清都狼城内各路将领所在方位并予以刺杀。
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严整,分布调派也不可谓不用心,足可见周患来时所谋划之深刻。
一间屋室内,数十人齐聚一堂。
这些人正是随周患斩杀敌将的军士中实力最强者,他们一个个面带喜色,逐个禀报着自己所斩之敌将。
“禀报主帅,包含万夫长兼都狼城守将拓拔越在内,共有二十一名从六品及以上军级将领为我们所杀,此斩将一役,可说的上是大胜。下一步如何安排,还请主帅下令!”
周患略微沉吟片刻,恰此时,又有一支兵士钻入庭院中,为首一人步入堂中,余下兵士隐入连廊厢房及侧巷别院,躲雨休憩。
“禀报主帅,城中巡逻军卫合计二十队四百人,皆已斩杀殆尽。我方损一十五人,伤四十八人……”
“怎么死伤这么多出了何事”
周患眉关一紧,微微侧目,他们一潜入城中便隐遁下来,悄悄打探,根本没有显露出半分行迹,按理说潜入时应该最易被发现。
可既然他们已经度过了入城这一难关,接下来就是我在暗敌在明的大好优势,趁着雨势出其不意的袭杀巡逻军卫本该是一出既杀,探囊取物一般轻松,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损失啊。
难不成城中还有类似拓拔越这样的高手
“主帅莫急,只是……有一伙军卫比较棘手,如今已经解决了,损失不大,不妨事,绝未有半分消息传出。”
周患手指在桌案上轻点两下,点点头,“如此就好。”他起身环视一圈,“另外两队人都已藏好了吧”
“是。随时可听从主帅调遣。”一将起身答道。
“既然这样,你们下去休息吧,咱们静候两日,两日内都狼城必掀起惶惶之心,军士失了领将,便是群龙无首,军心必乱。”他拧眉仰首思索三两下,便又继续道。
“不过想要彻底击溃不太可能,那万把铁骑才是真正精锐,很有可能压下一切风波,甚至还有可能引领城中守军一致对外。其次,必有消息传出。”
“吩咐下去,在暴雨停息之前,一切出城传讯之人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拦截阻杀,不给拓拔无涯及其他两城任何知道消息的机会。余下的,便再无命令,你们可自行休息。”
“是!”诸将齐刷刷的听令,告退离堂,却有一人犹豫一下停了下来,他回身又朝周患施了一礼,有些支支吾吾的询问。
“主帅……末将听您方才下令,阻杀消息外传者,可若是大队人马出城又当如何呢您是不是有些……嗯……欠妥”
看着这张有些年轻而且有些陌生的脸,周患脸上升起饶有兴致的表情,打量过对方,道:“你所言的确有道理,看来是有所思考过,发现欠缺勇于直接提出,是个好苗子,你叫什么名字如今年方几何”
“末将卓幼安,如今二十又二。”年轻军士卓幼安恭谨的俯身道。
“可读过兵书”
“略懂一二。”
“我也是个粗人,但早些年偶有奇遇读过几部兵书,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以乱易整,非智者所为也。”
卓幼安闻言略有所悟,“主帅的意思是,如果此刻都狼城中军士大举出城,则会把局面弄乱从而让我们更加容易获得可乘之机占得都狼城可若按兵不动只派人带信出城,有您解决掉这些人,那么消息封住,同样不利于辽军。”
说着说着,卓幼安的眼睛愈加明亮,“今日听主帅一语,幼安枉读兵书,将军大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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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生逢敌手,人之幸事
大雨一连下了四天,忽急忽缓,雨弱时尚能遥望其他城池,雨厉时便满州动荡。
只是短短四日,昶江江面暴涨两丈有余,几乎与四座桥面相齐平。扎营野外的拓拔无涯原本并未觉得雨水会造成什么损失,但雨兴之时,他便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事先修筑的防洪工事根本不顶何用,两日内被大雨击垮冲毁,他只能数次顶雨迁营北移,虽未有巨大伤亡,但落汤之灾却吃了个饱。
八月十二日午时,天穹终于放晴,阳光大好,万尺彩虹横挂天间,格外刺眼惊心,可谓美不胜收。
乌云消尽,抬眼望去,视野奇佳但又一片狼藉,水雾腾腾中,朦胧的碎影织就出一副破碎的万类图。
折木,积水,塌石等等杂乱之类,紊乱之景遍及全昶州。
百姓们早已经习惯了昶州每逢夏日的连日暴雨肆虐,一见出了太阳,既知暴雨已过,纷纷松了口气,从躲雨的安全处探出半个脑袋,确认无误后各回各家,打理或损或废的家宅。
有人欢喜家宅没有破碎,有人忧愁房舍灰飞故宅不在。
总之,一派雨灾过后的景状。
临时将军营搭建在一数丈高坡上的辽军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动静频传。
辽军主帅帐中。
一青年军帅静坐在主位上,他的脸庞并不冷峻反而十分清秀,举止间修养十足,大大落落,有着和他年轻的脸格格不入的成熟。
唯一令人惊奇的是,这青年军帅的肩膀奇窄不似男身,双眉浅淡的几乎看不清,一头飘散的长发直垂在腰处。
他没有属于女人的柔美,但却总给人以一种“他是个女人”的错觉。
他,名叫拓拔无涯。
青年的外表下难以掩饰的是随时光岁月流逝而带来的沧桑感,因为他早已不是青年,如今的他已经四十一岁,至于他为何保养的如此之好,无人知晓。
他,乃是大辽皇亲封的异姓超品王爵金刀王的座下二弟子。
金刀王除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军位之外,更值得一说的是他的名号与实力。
天下公认六位强者并称,一刀一尺一飞花,一剑一叶一风沙,其中一刀和一剑指的就是声威远超其他四人的辽地金刀王以及大周天南探雪城的扫雪客。
金刀王这位开山立派级的修内大家在辽地的名号甚至比扫雪客在大周的名头还要强盛,扫雪客深居浅出,很少在江湖上留下什么痕迹,低调至极。而金刀王却恰恰相反,他广招门徒,授以刀法,桃开满大辽。
在数以万计的弟子之中,拓拔无涯能够获得二弟子的地位,足可见其能力在大辽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栋梁之柱。
而今这位辽军主帅,正面色平静的发着呆,沙盘摆在眼前,他却完全没有看,就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一般。
帅帐中只有拓拔无涯的副将渐匆以及另一位资历十足的老将萧不仁。
渐匆了解自家主帅,一看这个呆愣愣的样子就知道拓拔无涯陷入了深度的沉思,不得打扰,所以他不断施以眼色阻止着一旁坐立不安的萧不仁。
帐外倏然传入一阵“噗嗤噗嗤”的密集脚步声,一个身高七尺的中年文士面色阴沉的撩帘步入,脚下鞋上满是淤泥。
他没有理会渐匆眼神的阻拦,大步走到主位前,深深一躬,刻意放大声音道:“涯帅!后方加急信函!兹事体大,事关全昶州,您必须要看!”
拓拔无涯身子一抖,脸上重新出现了神采,他不以为然的一摆手,“阿文啊,你来了,快坐。”
“还请涯帅别再敷衍!真的出事了!”
拓拔无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听到了,耳朵都快聋了,阿文,你跟我也已经好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分轻重啊”
拓拔无涯面上升起怒意,陡然站起。
“如果你方才的打扰放在全局皆危的大战时,极有可能导致我将全盘算计付之一炬,你明白吗昶州可以不打,但我深入沧北的数十万将士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方才若非我的思路停止在一处,你这一打断将会令我脑海中的所有布控付诸流水!”
中年文士愀然怔住,面有几分不快,但也知道拓拔无涯所说的话是正确的。他了解这位主帅的心思何其缜密,但为防军情泄露,他从不将自己的计划细节说与众人听,即便是再亲近的将领也是如此,所以他最反感别人打断他的思路。
中年文士本知晓拓拔无涯的这个习惯,但由于方才太过焦急而顾不得这些,现在想来,只能躬身赔礼。
拓拔无涯这才重新坐下,“说说吧,什么消息”
中年文士将一页折好的纸笺递了上去,拓拔无涯接过后展开一看,面色忽然一僵,拇指下意识的抹了抹颔下的细须,看完后,他平静的折好纸页,随手放在了眼前的沙盘上。
“阿文,你如何看待这件事”他问。
中年文士拧眉答道,“拓拔越及其余二十多名将领尸身高悬在城墙上,就连
第五十九章:交锋,天来一剑【上】
八月十二日下午,镇天王站在野望城的城楼上惊喜莫名的望着远方传来的浩大声势,一点一点看着黑压压的营帐一个不剩,看着视线尽头拓拔无涯的狼头金旗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执着攻城的拓拔无涯竟撤军了”他疑惑着喃喃出声,刚要下令探子查探,一张字迹潦草的纸页就呈到了他的眼前。
“王爷,温城那边递来的通告!”一个兵士跪倒在镇天王身前,双手捧着纸页。
镇天王眉头渐渐皱紧,斜眼看看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一个中年将领,缓缓接过纸页。“小小温城,竟然给本王发什么通告可笑!”
可当他一双虎目细细辨认过纸页上波浪洪水似的文字后,暴怒的将纸页撕成一片粉碎,大喝道:“给本王把温城那什么龙副帅唤来!本王要剐了他!”
中年将领眼力超群,方才清楚的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温城归我了!义军副帅龙洐意手书。”
“王爷且慢来!”将领提步向前,在镇天王耳畔微微低语几句,镇天王点点头,“传下令去!敌军溃亡,此时我军逐敌时机大好,沧北全军出城追敌并斩之!”
回身低声吩咐中年将领道,“把我儿带来,半路杀出个沧北义军杀义军来,实在麻烦的紧呢,快去。”
中年将领也不废话,甚至连礼都没有施便下了城楼,镇天王走到城墙边,有些焦灼的踱了几步,“若是真出了岔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爷何必心焦呢,玫州都已经让了出去,还怕大计不成吗”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自镇天王背后的阴影中传出,声音如同撕碎破布,琴弦崩裂般刺耳,但听在镇天王耳里却让他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平静下来。
“是啊,本王太急了。不过,三十年了,眼见一切顺利,胜利几乎近在咫尺,如今突生异变,焉能不心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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