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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至雪

    面对这些,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用自己现有的全部力量,撕开这乱局,要么,就只有死亡。

    苏瑾妾悄无声息的握住了他的手,周患忽地释然了,自己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击退辽军,至于这金刀门和探雪城的纠纷,暂且与他无关。

    想到这里,周患干涸的丹田恍若重新焕发了力量。他开口传令,声如洪钟,遍及大周每一位将士。




第九十一章:亲至
    那宛若暗夜烈火,沙洲沧海似的滚滚雷音回荡两国战场之上。

    夜似破晓般,朝阳初灿,东天升上了一轮红日,自东来紫气中擦出一抹鱼肚白,刺眼明亮。

    周患心中一凛,方才的不安果然在此刻奏效了,看来……今夜的危局远没有这么简单解决……他紧了紧握在手中的玉手。

    “妾儿,七哥若死在今夜,大周沧北就要靠你和大哥了,还有……我儿,倾儿,他在探雪城。”

    周患低声嘱咐一句,松开伊人的手,一步跃上一棵巨树,站在高处远望四周,抬手握掌成拳,高举过头顶。

    “鸣金收兵!撤军十五里扎营!”

    锣鼓声大作,不用传令兵多说,所有人便都已听清命令。他们均是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站在高处的主帅周患,他们不明白,明明还可以再战,明明……还没有收复三城……

    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为什么撤军

    但军令已出,纵使这军令再过不合理,身为军人,军令如山,所有军卒不甘心的收了兵刃,赤目咬牙看了看三城城楼,健全者搀扶伤员,骑兵提鞍上马,弓弩手整理余矢,含泪而去。

    周军潮水般退去,拓跋无涯眼神呆滞,还是他身边的参将机警,赶忙派传经兵唤出收兵锣鼓,清点军士伤亡,退回三城待命。

    短短半刻钟,整个战场,除了静立原地的周患,拓跋无涯和苏瑾妾,以及不远处走来的赵卫辞孙奉亦,竟再无一个活人。

    横尸遍野,折戟血海,残肢断臂,令人作呕的血气蒸蒸直上。

    萧瑟夜风轻轻拂过这些葬身沙场的士卒,拂过所有马革裹尸的将士,更拂过所有人的心。

    周患低头见苏瑾妾仍站在原地,呼唤一声,“妾儿,听话。你回去派人走躺温城,把义军全部带来,然后亲自去四侠山接应大哥……快去!”

    看到苏瑾妾迟迟不动,周患心中焦躁不堪,语音渐渐转大,高声叱道。

    “患哥……你是不是有危险”苏瑾妾一代女中豪杰,此刻眼中却挂着泪花,莹莹然瞬成小溪。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喊一声“奉亦”就让自己的患哥这般如坐针毡,可方才患哥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容不得她不急。

    “傻丫头,大丈夫置身沙场,何惧危险”周患温柔的笑了笑。“我知道我劝不了你忘了我,我……”

    “行了,患哥,你不要说了!”苏瑾妾捂住嘴,任由眼泪滚在脸颊边,颤颤道:“十五年妾儿都等了,再等一辈子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周患也已泪目,他看着苏瑾妾掩面离去,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傻丫头…”

    苏瑾妾知道,自己在这里只能平添累赘。

    她不是没有想过随患哥一并留下赴难,死了也甘愿,但她明白,一旦患哥倒下了,她的身上,还有他们所有兄弟的身上,肩负的就不只是座北侯的镇北之责安民之骨了,还有一份属于周患的平辽大愿!

    她离去只会比停留用途更大。

    她明白这一点,周患也明白,所以二人没有半句多说,甚至连分别也只说了些匆匆的一句话便背道而驰。

    周患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只见过两次,第一次后,座北侯被灭了门,这一次,又会怎样呢

    十五年的等候,会成永远吗苏瑾妾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在想下去,便是深入骨髓的痛,令她肌骨俱寒。

    行至半路,她蓦然想起周患寥寥数语的嘱咐,“我儿,倾儿……在探雪城。”

    倾儿,那是谁患哥的儿子

    以她对周患的了解,如果周患真的有了妻室有了儿子,就绝对不会再招惹自己,更别提这刚刚确立的只差一个婚事的关系了。

    那么这句“我儿”又是何意呢

    一个念头忽地闪跳进了她的脑海,十五年前,座北侯灭门,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周患在一位座北侯的幕僚亲



第九十二章:十年灭辽,何惧金刀
    周患一句客套话后,本以为金刀王也会像模像样的装上几句,却不想对方竟然根本不掩饰杀意,直接开门见山的表示出要杀他的意思,这让他语气一滞,还未再开口,却见金刀王已转向拓跋无涯。

    “无涯我儿,今可明了”

    拓跋无涯和元莫直对视一眼,一时无语,久久不曾回答,甚至就连面对金刀王平静温暖的目光也有些怯懦。

    孙奉亦一抖软扇想要从中插言,劝说一二,刚巧撞上了金刀王阻止的目光。

    金刀王喟然一叹,“也罢。拓跋无涯,今日老朽帮你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你便可荡平沧北,一解拓跋氏兵败之耻,你看如何啊”

    拓跋无涯自然知道金刀王口中的“后顾之忧”,便是这位横空出世的沧北义军周帅。

    心中的骄傲令他不允许有人对他的对手下手,刚要拒绝,元莫直却一把拉住了自家主帅的袖尾。

    低声道:“涯帅,敌军主帅此人实力高的可怕……已经不亚前十的诸位师兄,您此刻实力千不存一,焉能胜得过他……我看不如……”

    “不行。”拓跋无涯摇了摇头。

    “本帅纵横大辽南征北战十数载,未尝一败。蓬莱老祖目空一切,依旧为本帅让出三岛,半壁疆土。”

    “滁山三军之乱,方圆四万里无人能拒,也是本帅亲师六万,披山雪,拔高川,历时三年零七个月,收滁山野军二十七万。”

    “无论敌手何等高强,你我都曾将其击倒踩过,怎么今日连堂堂正正与他周夜池一战的勇气都失了”拓跋无涯双眉一挑,“兵者,之所以百战不殆,只因无惧也!”

    元莫直无语以对,无奈点头,“涯帅说的是,是莫直心中动摇了,忘却了一名军人最基础的勇,还请涯帅责罚!”

    拓跋无涯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师……金刀王阁下,不必多费力了,敌军之帅,本帅自会一力斩之。”

    金刀王沉吟半晌,听到那一句停留在口中没有喊出的师父和那生分的“金刀王阁下”的称呼,他心中格外痛楚,但并没有一点办法,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徒儿的选择……

    拓跋无涯心情也同样不佳,他知道当初他在大辽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和金刀王以及辽皇陛下的面,海口扬言破沧北,便意味着一件事情,在他真正完成这个承诺之前,便再也无法与金刀王以师徒的身份相见。

    即便在他的心中,金刀王始终是他的恩师,即便在私下里他和渐匆密探的时候也下意识的唤他为师父,但真正见到面的时候,这一切又只能埋在心里。

    赵卫辞听到拓跋无涯的话语,心中一跳:这拓跋无涯竟然真的脱离了金刀门了连师父也不认……那岂不是说对方真的并未违约

    而且看起来金刀王也并无恼火,似乎是同意了拓跋无涯脱离师门……那便不是欺师灭祖

    那我便再无理由一手斩了他,更无法再帮助患叔分毫……师父的命令也无法完成……有他在……这大辽铁骑如鱼得水,患叔想要破了他绝对不容易啊。

    师父,主公,我该怎么做才对……

    金刀王转过脸不看拓跋无涯,手按腰间巨刀,刀尾一点泥地,泥水无声在刀尾下分出一道浅浅沟壑,避开刀鞘。

    “老朽所言,岂能儿戏”金刀王道,“说了斩他,无需多言!”

    孙奉亦面带笑纹的一闪身,到了拓跋无涯的身侧,挺扇虚掩在口前,附耳过去低声问,“二哥,你千里迢迢的传信会釧亭,不就是希望师徒相认,希望师父出面助你一臂之力么”

    “我……本帅只是禀报战况,告诉他这沧北我已唾手可得,何曾有过这个意思”他低声回了一句,眼见金刀王便要拔刀,再又朗声道。

    “金刀王阁下,还请不要干扰本帅的战斗!”

    金刀王自顾自的握住刀柄,赤色刀锋寸寸出鞘,凛冽刀芒如银河泄地,天穹上的骄阳愈加明亮几分,白云出岫,掩映金轮,分外动人。

    周患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拧眉看着天空,心中愕然,这真的是刀意凝出的意境怎么会这么真实!

    他见识过探雪城主母雨仪的一叶遮天,见



第九十三章:金令
    一袭白衫绣带飘动,素锦为氅,披挂一缕金丝束腰。

    手捧一卷泛黄古卷,塞入怀中,仰头抬望天空异象,一阵啧啧称奇,他一口喝出,再又大步急赶,几个健步便走到了周患的身前。

    周患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这个由白绸子构成的背影,金刀王也同样审视几次来人,眉睫微跳,目露惊诧,竟是已然辨认出了来人。

    孙奉亦本想开口打个招呼,但陡然看到金刀王回视过来的凛冽目光,嗫喏却步,不说什么。

    白衫人年纪极轻,看来不过二十岁出头,容貌却生的极其俊美,如妖如孽,披散在肩头的乌黑长发在微风中拂过面颊,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庞在太阳的暖光中洋溢着灿烂的危险。

    其儒雅醇厚与那孙奉亦身上所带的气质竟不分上下。

    但孙奉亦毕竟是修内的内家子,在儒雅谦恭的笑容背后,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锐利锋芒。

    可怀藏古卷的白衫青年给人的气势却是没有半分掺假的温柔和清雅,负手而立时,使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古语。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那是一种清新脱俗,像是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文人气质。就像一笔一墨都能够书写乾坤的书画大家,也像是一手脍炙人口的经典名诗,人中有诗,诗里藏人。

    看到人而刹那联想到诗作的本事,金刀王只在扫雪客的身上感受过,今时今日,面对这个还未曾在天下激起半分惊澜,未曾崭露过头角的青年人,玩惯了刀的一代刀王竟然也忍不住想要赋诗一首。

    简直就像画中走来的人似的!

    “如老朽没有猜错,你可是元都叶家之子”

    “正是鄙下。”白衫青年欠手施礼,“刀王可有见教”

    “是你令老朽停手”金刀门眯起双眸,暗暗深呼了一口气,眼神紧紧的钉在白衫青年宠辱不惊的脸上。“并且直呼老朽的名姓”

    “直呼名姓可有不妥吗鄙下乃帝都京刑司丞,官居正一品,刀王远在异国,虽位达超品,可今在我国,按律理应自降一品以视对我大周之友意,否则我可拿不准刀王是否是私越国土,妄图谋君呢。”

    “既自降一品入我国门,自然与我同品同级,唤一声名姓又能如何”

    方才他遥遥看见金刀王握刀要对周患下手,情急之下忘了尊称,也是后悔不已,但叫也叫了,无法挽回。

    二国高臣相对,他再与金刀王对话所代表的就已经是国家的颜面了,纵使错在自己,也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金刀王一愣,他本是性如烈火之人,怒极反笑,在大辽,即便辽皇见了自己都要行大礼,以礼相待,敬称一声“王伯”,眼前之人不过一弱冠稚子竟如此无礼,怎能让他不怒

    他冷哼一声,森森道:“老朽早闻大周以‘礼义忠孝’四字治国,今日一见,原来贵国便是这么个以礼治国。”

    白衫青年呵呵一笑,一双明亮的猫眼滴溜溜一转,“古人云:为礼者,自以礼敬之。不为礼者,与刍狗般,何患乎失礼于刍狗”

    金刀王眼神骤寒,温度随之几乎降至零点,“你说老朽是刍狗”

    “岂敢岂敢。”白衫青年连连作揖以示歉意,“只是王爷今日入我国门,要杀我主将,岂非失礼也”

    金刀王再度冷哼,“老朽管你失礼不失礼”话音未落,刀已如闪电射出,半空三日同天,刀光直取周患。

    周患知道自己无力抵抗,立在原地。

    白衫青年第一次失了冷静,他的的确确只是一个文人,从未修过内气,无力相助,危急之下只能高声急呼,“你就不怕得罪我大周皇室,得罪我大周举国”

    金刀王身子无半分停滞,根本不受声音所扰,眼看周倾便要成



第九十四章:退刀王
    儒衣人头上紫凤翎似鹅羽飘飘,站在一旁的孙奉亦忍不住盯着那一把软玉之扇怔忡呆楞。

    “你……你是儒祖公今代掌扇人”孙奉亦只觉耳中嗡鸣,就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难以听见。

    大辽民间曾有民谣如此颂孙奉亦道:紫玉簪,柔骨扇,孙家公子万人赞。草原士,西儒出,一词一画众家服。

    说的乃是孙奉亦的才学,无论诗词歌赋还是形容装扮均是人中之龙,可孙奉亦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玉簪折扇的妆容,全是效法他心中仰慕的历代儒祖公的行头。

    并非是男女情切的仰慕,倒像是对于权威的尊崇,天下无人不知,在大周国内有一文一武二方权威,于民心中宛若神邸天仙,于臣官心中好似准则标榜,而于君心中,便是最可依靠的脊柱。

    武人权威,是历代权相阁之主,太上相,唯有权相阁中实力及能力均在最上等经历层层考核才能坐上,如今坐在太上相位的那位,年已过百,行将就木,但实力深不可测,只是少有出阁,几无声息。

    至于文人权威,则是由大周开国帝在建国之日亲自敕封的公爵,也是大周传承如此多年来唯一打破规制,奉为超品祖公的世袭公爵,儒祖公。

    儒祖公因铁骨软玉扇著称,故而历代儒祖公也被称之为,铁骨软玉扇掌扇人。

    自古以来,儒公府走出的儒士无一不是贯通古今,匡扶天下的大才,但传到近百年来已经趋于没落,有人曾云:儒府今才尽,覆灭不远哉。

    可就在二十八年前,儒公府上空突降龙光斗牛升紫辉之异象,紫气斑斓蒸薇,适逢那日府上大夫人诞一子,取名随卿。

    此子奇才出众,幼时便名满京华,年到弱冠更有诗篇名句无数,一手书法一手书画,堪称帝都一绝。

    但其生性跳脱飞扬,欲意纵情江湖,不栈权位,奈何偌大儒公府传到这一代仅余他这一支独苗,将来权位必需要他来成绩,这无疑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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