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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至雪

    “还请陛下多多注意这二位近臣,这二人




第九十八章:御驾亲征【中】
    夜至五更天末,一层水汽静悄悄的凝成薄雾,盘绕在元京全城。

    紧接着的数个时辰,雾气渐浓,天边刺亮,这满是波澜的一夜终于过去,新的一日随雾而来。

    这一日,元京迎来了不知多少年没有见到过的大雾天,初露在屋檐下形成水滴落地,一派朦胧胧的浅白。

    但这当然无伤大雅,朝臣们依旧准时立在碧帝城北部的尊朝大殿内,议论纷纷。

    情信司司丞重闻景,默然站在前方,眼神凝滞在窗格外的浅白雾气中,久久不能自拔,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连一直想要上前搭话的掌兵司黄司丞和权相阁的公羊圣相见到他对那浓雾如此上心,都迟疑没有开口。

    忽听内殿太监一声呐喊。

    “陛下到!”

    朝堂重臣一个个板起脸,慢吞吞的走回自己的位子,看着一步一步走上龙位的孤帝,眉目高挑,少有几人仍如先前一般窃窃低语,根本没把孤帝的出现放在眼里。

    如此明显的蔑视之意,孤帝不可能看不见,只是十二串珠帘金冠下的那双眼睛,打量了一圈后便转向了龙书案。

    与太上相长达两个时辰的一番密谈令得他心旷神怡,愁容淡去了至少七成,嘴角多了一份凝而不散微笑。

    待他坐定,众臣方缓缓跪下,语调弯折,人声不合的喊了声,“陛下。”

    满殿内,唯有重闻景一人自顾自的赏着雾景,对之置若罔闻。

    这就显得十分突兀了,即便往日里重闻景一向以三朝老臣自称,倨傲无比,对孤帝也没有那么多的尊敬,但每天早朝必行的大礼还是从没有落下的。

    今日……

    公羊圣相就立在他的身后,刚要提醒,重闻景如梦方醒,摇头晃脑一番,扑通一声跪伏在地,“秉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声音分外洪亮,响彻大殿。

    满座皆呆了一瞬,谁都知道行过大礼后才是进言上书之时,怎么今日重闻景这么冒失……将所有的规矩和礼节全都丢了

    黄司丞轻咳一声,他与重闻景相交最厚,想要借此掩饰失礼。

    孤帝摆了摆手,“众卿平身。”群臣起身,又只有重闻景一人鹤立鸡群,跪伏在地。

    孤帝笑了笑,因夜不能寐而猩红如血的双眼中挑起了些许嘲弄,“重司丞啊……”他顿了顿,不急不忙的呼出一口浊气,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就跪着吧,你的话,朕不想听。”

    随即,在所有人出乎意料而且惊诧非常的眼神中,一贯软弱的孤帝挺直了腰板,大袖一挥,一掌拍在龙书案上,应声而起。

    “为助兵疆场,为昭显大周国力之强盛,皇室之威严,朕已决定亲征沧北,与朕的皇叔公镇天王协力并肩,共退辽军!自即日起,全国兵粮统运北境。”

    一语未完,人人惊容,他们面面相觑,最终将震撼的眼光转向自家陛下。

    小皇帝……他,他要御驾亲征他比多大啊,兵书读过几本莫说战场,就连这碧帝城都几乎未出过几次……想要亲征这岂非儿戏

    今天的一切,无论重闻景这个一品大员还是小皇帝怎么都这么反常啊

    群臣一片哗然,跪在地上的重闻景更是怒哼一声,举步起身,高喝一声,“陛下且慢!陛下不通军机,漫言出征,将沧北将士性命置于何地将沧北危局置于何地”

    “朝堂喧哗,按律当诛,朕今日心情舒畅,不与你多做计较,御帝卫,来人!将重司丞给朕赶出大殿!”

    “陛下!你!”重闻景怒气上涌,双眸瞪大,一直以来对自己敬如上宾的小皇帝突然硬气起来,其后必有依傍,而如今整个天下能真正作为孤帝靠山的,也就只有……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握袍衫,感受到身侧疾步奔来的两名持剑甲士,冷哼一声,官衣一抖,甩手在后,叱道。

    “老臣夙寐辅佐三帝,仕周三十余载,助先帝平定中原,龙卧八国之间,十成功业有我重某三成,但看谁敢碰我!”

    如此威势,甲士竟无一人再敢上前,嗫喏却步,能将目



第九十九章:御驾亲征【下】
    孤帝四年八月十五日。

    白雾横空弥散障眼,元京城外,一片黑甲密密麻麻的陈列在城楼外,盔带整齐,披蓬锐甲,严阵以待,肃杀已极。

    这是掌兵司黄润甫在接令后分别从佑西,云东以及禁军中抽调出的精兵猛将,合共十万。

    黄润甫以及朝中的数位二三品老将身着战袍,杀气挥洒,温玉凉玉二侍卫带刀簇拥着一人走上城楼,他肩披大黄九龙氅,身穿亮红战袍,即便立在大雾中,依然夺目显眼。

    十万甲士持戈沉吟,眼神齐刷刷的转向城楼上那抹红影,鼻观口,口观心,心寄天子,杀气森森,怒气昭昭,战意勃勃。

    站立后方的甲士虽然只能看到一片白雾,但仍没有一人掉以轻心,全部正襟危立,威风凛凛,不怒自壮。

    孤帝似被战意所染,豪气顿生,握掌成拳,振臂一呼,“十万将士,随朕出征!”

    十万甲士应声而动,骑士上马,弩手背弓,步卒挺剑,在浓雾之中,向北方进军。

    孤帝独自一人走下城楼,走上战车,凉玉温玉对视一眼,催动车前宝马,驱车而行。

    暖意的手炉被孤帝抱在怀中,他看了看身边静坐的一人,点了点头,“这一路艰险,劳烦先生护持了。”

    那人一身浅蓝色长袍,身长七尺,约莫三十岁上下的样子,面容说不上俊朗,倒也是鼻直口方,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眼神透亮,夹杂摄人心魄的力量。

    五缕短须留在颔下,面无表情,静坐天子身侧,微阖双目,右手按住腰间长剑,不怒自威。

    正是那日太上相夜访时先一步入殿相见的男子,他乃是太上相早些年随先帝游访大周最南端的分周江时,在南周边境捡回的一个弃婴。

    南周本也是大周国土,但因为当时周皇室及朝廷污浊不堪,民间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揭竿而起,领兵攻至元京,险些吞了大周重立政权。

    乃是座北侯周夜城自沧北横空出世,仅带两位兄弟,手不带兵刃,衣不蔽战衣,夜中深入辽营,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辽皇,说退了当时企图趁虚而入的十八万辽军。

    紧接着,他募兵万里勤王,巧使奇记火烧连营溃敌,最终在分周江的南侧梦川险地大破自称“南周”的军队。这便是周夜城最著名的四场战役中的“一夜败辽八百里,反击南周破梦川。”

    本来可以乘胜追击,一战灭尽南周兵,奈何朝中有大臣惧怕周夜城军功太盛,为帝进言,强令阻止周夜城继续南下。

    后南周军自立一国,退守分周江,与大周相抗不停。却因占据分周江天堑而始终无人能征平,周夜城曾多次请兵讨伐都因南周国局渐稳,军力渐强而难以再攻破分毫。

    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这雄霸南方的南周大国,也是同曲晋与大辽一般不愿臣服大周的国家。

    先帝身边有人恨极南周人,指出这弃婴定是南周孽种,不能久留,这一言论引起诸多受南周之乱牵连的朝臣的一致共鸣,是太上相力排众议,将这弃婴收为闭门弟子,取名姜补天,带入权相阁。

    如今将近三十载已过,姜补天已是传承了太上相大半文武才学的一代贤能,但却从未出过权相阁,也从未抛头露面崭露头角。

    此次太上相不知为何,突然破例出阁决定帮助孤帝稳定朝局立君威,特将他就在了幼帝身边,以保幼帝安危,为幼帝谋划权策。

    姜补天听到孤帝的话,双眸一张,“陛下不必客气,补天也是谨遵师命,前路究竟几多凶灾,皆不可知,陛下还是先安眠一会儿吧。在躲离追杀之时,可难以多做歇息啊。”

    说完,姜补天再次闭目养神,呼吸均匀。

    孤帝会意的靠在软枕上,将手炉贴身放着,也闭目休息,都说心事繁多



第一百章:截杀
    重闻景怔怔呆楞,眼前发黑,“这……还未到孤注一掷的时候,小王爷这般做法……太……”

    华服青年轻轻握了握拳,嘴角牵起笑容,在重闻景看来格外的阴狠,“成大事者,何拘小节古来兴天下而立民者,焉有妇人之仁关帝为夺天下,不惜葬送四十州百姓以换天下一统。我国开国大帝为打下周国江山万世之基业,不也有血屠百城的狠辣”

    “无尸山血海,何来千秋万代”华服青年手指一弹,将茶盏从手中弹回书桌上,重闻景站在侧首,清晰的看到茶盏的青花勾勒处,有一个深深的指印。

    “重大人,您要知道,父王朝夕布局,埋笔三十年,小王故乡藏拙二十年,只为今日大计而图,难不成还要等着千里之堤溃于眼前”

    “即是小王晚来一步,就该要承担所有的风险。”华服青年越说下去,眼神便越加明亮。

    “眼下朝局不安,幼帝无用,群臣不服,贤士不得重用,奸佞流于上位,民心惶惶,帝位风雨飘摇。”

    “成帝年间便有圣相闻人显之乱,南周起义之师,先帝时分,座北侯一代神侯军帅不得重用,内受朝臣嫉妒,外有敌国觊觎,终命丧贼人之手。”

    “现今,孤帝更已经是在吃先朝的老底了,若无太上相做保,无叶氏余子呕心为辅,这帝位他早就坐不下去了。”

    华服青年一步一步走回位置坐下,语调平和的缓言说着,但每一字每一句都令重闻景感觉心惊胆寒,冷汗直流。

    “说到这里,一言蔽之就是,他姜孤沉身侧纵使有明臣护持,也难以将这个已经趋于尾声的国家拉回来了。儒公管随卿一曲藏冰中所预言的江山将倾覆,终究会有应验之时,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何分别”

    “总要有人走出这一步的,弑君之事,小王来做。”华服青年呵呵一笑,“听您之言,小皇帝至多也就走到……定然走不过丈岭关,来得及。”

    重闻景怔忡半晌方才确认华服青年所说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抹了抹掌心的一层汗水,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如同烂泥一样瘫在座椅上。

    他虽然早就与镇天王暗通书信表达了愿意相助的讯息,但毕竟他从小所经受的教育都是“忠君”“君为臣纲”等等,眼下弑君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平时他连想都不敢想,如今被这位镇天府小王爷没有半点遮拦的说出……

    心中似有一道奇高的门槛,难以一步越过……

    老夫虽憎恶这个混沌的朝廷,觉得那个幼子不配为帝,但……老夫仕三朝,身居高位,祖食姜家俸禄……真的走出这一步,老夫岂不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天下人,该当如何看待老夫……

    镇天王,老夫是不是投错了……这姜硕的野心,口气,杀气,未免太重了……若他们父子真的取了大周江山,我大周子民会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这都是一个未知数。重闻景轻轻摇着头,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茶盏上的指印,仿佛看到了日后的大周坠入残暴的深渊。

    华服青年双眉一跳,像是一眼将重闻景的心中所想全部看透。

    “哈哈哈,原来重大人只是一个空有豪言而与勇气之辈,是小王打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重大人便继续在这个朝堂中安稳度日吧,小王告退。”

    他几步走到门口,侧脸一转,又道:“重大人放心,即便您今日选择坐山观虎,他日小王霸业成就时,这第一圣相的位置,依旧留给您。”

    “不用送了。”

    话音刚落,他已提步走出后院,转过侧廊,失了踪影。

    重闻景举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要开口叫住,但挣扎几次,始终难以跨越心中的最后一道屏障,不知为什么,在对方走后,他的心底竟出奇的有些放松解脱之感。

    蹲身在书桌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沓整齐摆放的密封信函,从中抽出一个,拆开纸笺再看一遍,轻叹一声,一把扔进燃着的炉火中,眨眼成灰烬。

    紧接着,又抽出第二封,第三封,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至烧剩最后一封,他颤颤的伸出手,但又紧紧握住信函,撤回手来。



第一百零一章:神箭
    姜补天将视线透出纱帘,望了望虚影渐近的黑影。“对方不知道陛下身边有四重境的高手,补天只能以一个快自杀乱对方的阵脚,陛下……自求多福。”

    “刷刷刷!”

    如夜空中的流星点亮了暗沉,吹散了雾白,整整百十个黑衣身影似从天边飞来的,直插入军阵,军阵登时乱作一团。

    同行出征,领兵在前被孤帝任命为本次三军总都督的,乃是一位朝中二品老将,文凌筠,他的身后跟着三位三品副帅,四人都已有半生戎马的经验,见到有人突然冲杀出来,只是慌了一下便恢复镇定。

    文凌筠审视着后方乱糟糟的军阵,大喝一声,“你三人分管左中右三翼回防,我去保护陛下!”

    三位副帅根本不用他多说,已经默契十足的分了开来,各自整顿乱象,重摆阵势,施以反击。

    到那一群数以百计的黑衣人个个剽悍勇猛,以一当十,冲杀套路合同一辙,是一击即退,一退即击,诡异莫测,变换万法。

    他们看似已经深入敌军,四面敌营,但在这种重重掩抑,进退有序而快若闪电的几番冲杀中,却带走了数不尽的大周将士的性命,层层血水在本就潮湿的地面上混成血浆,泥泞不堪。

    回防左翼的一位黑脸副帅是最接近敌军偷袭的中心的,眯眼辨认了一下对方的阵法,却感觉这阵法掺杂了无数妙法糅合在一起,根本没有见到过。

    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该当如何应对,如何破阵,只能告诉将士且战且退,力图阻止其攻入军中核心。

    他向着不远处的矮坡带了一下马,定睛在因血气冲杀而浅淡了几分的雾气中细细观摩半晌,心中一震。

    不好!原来这阵法竟是这个意思!

    这左右冲杀,以进退的速度来进攻的阵仗,一眼看去锐不可当,千百变化,但仔细一看,这功法竟然真的是毫无规律可言。

    归根结底,站在外围的黑衣人所有一切的拼杀血战,竟只是为了掩护最中心的一支人马不受阻碍的逼近中军大旗,逼近后尾帝车!

    好厉害的障眼法!险些着了道!

    黑脸副帅叹了一声,也不多耽搁。

    既然这对方的战法已被他识破,一勒马缰绳,引领一众人马,直扑帝车以用防御之事,与文老将合兵一处,三两句说清了对方战法的奥妙,文老将哈哈大笑,停马执刀立在帝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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