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至雪
“功臣何为功臣功在何处是你私自调兵遣将谋篡沧北兵权的聚众引兵,还是你等毫无军籍肆意兴兵欲图皇位的狼子野心”
镇天王言辞犀利,口锋尖锐,语气极重。
此话一出,宛若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原本被周患战绩军功所折服的一众官员,心中都出现了些许嘀咕。
镇天王此言……是真是假
“本王听闻周帅还私自怀有黑玉令,是何人给你的权力让你用此沧北军令妄为战阵”镇天王一旦开口,便是暴雨劲风,一时无歇。
“是陛下御旨还是权相阁亲令啊怎么本王身为沧北军的御封之帅都从未听说沧北有个手持黑玉令的主帅!“
周患没有说话,甚至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回复,只是眼神淡漠的听着。
他身后的孔太飞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握掌成拳,双眼充血,怒髪上冲冠,直行两步叱吼一声,“你他娘……”
卓幼安眼见孔太飞奔了出去,心道一声:“不好”,急忙挡在孔太飞的身前,低声劝道。
“二将军!别鲁莽行事,这会乱了周帅的阵脚!”
听到卓幼安这么说,孔太飞即便再冒失也很难继续动作,停住身形,将火气全部压下心底,他不满的瞪视周患一眼,低声斥责。
“阿患,你他娘说句话啊!俺老孔跟你赴宴,不是受他奶奶的气的,这颠倒黑白的狗东西我今日一定要宰了他!”
周患依旧不动声色,伸手将孔太飞拦在自己的身后。
如此一来,他的动作在镇天王眼中,无不彰显着退缩忍让。
镇天王心说:还道此人胆识不俗,原来不过银样镴枪头,瞧其形态,定是被本王的话语所慑,罪名板上钉钉,无可反驳,本王看你还有何傲气
回首和姜颜舒交换一个眼神,他一拍桌案,身为权位至上的一境之王,趁热打铁趁火浇油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手下桌案因为大力而被一掌击成两半,木屑纷飞。
他再度开口道:“本王来问你,沧北义军的旗号,是何人给你的两国交战时,为何是你来强攻夺取本王的温城你口口声声助拳沧北就是如此助力就是行如此不轨之事本王看你不是保国,分明就是私收暗部意图造反!”
这一次,群情巨震,温城……、
周患竟在御敌作战时夺了温城,莫非周患真有反意
这……
周患同样沉默不应,镇天王像是自说自话的再一拍桌案。
“无令无号之下你便敢私携黑玉令纠集十万之众,何等狂徒!孔太飞!军籍早无,无号出征,违抗国法!按律当绞!周患,自立为帅,私用军令,目无天子,意图谋反,按律当诛全族!来啊!把此二人给本王押起来,另行立案严审!沧北义军全军归入沧北军之列,收归本王统一调遣!“
镇天王一连串的喝令之下,便把周患孔太飞二人的罪名定为了不容置疑的铁案。
三名黑衣人身躯一闪,直接分立于周患三人身后,内气如莲花一般绽放,锁链高抬,似是要将三人直接绳捆索绑。
周患眉眼轻斜,在镇天王的一番不容置疑的案词过后,他开口了,“且慢!”
内气倾巢而出,凌虚而下,一力悍退镇天王手下三员内家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气破挺剑峰
孤帝四年九月四日,也正是扫雪客寿辰之日的前一天。
探雪城,城主府。
扫雪客负手立在莲花池内最大的一座浮台上,他的背后,赵雪贞脸蛋儿红晕,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口中不断的说着一些什么。
雨仪和老人坐在不远处的圈椅上静静的听着,时不时地对视一眼,似是在用眼神做着交流。
扫雪客抚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嘴角强行扯起一丝笑纹儿,回过头对着女儿点头,“世子远道而来,你便带他去清塘苑暂住吧。”
赵雪贞面上一喜,捣蒜般连连点头,转身一条腿刚刚迈过门槛,雨仪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贞儿。”
“啊”赵雪贞一回头,但见雨仪已然站在了她的眼前,先是惊了一下,“母亲,你这是……”
雨仪宠溺的为爱女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青丝,手指抚了抚爱女的俏脸。
“宇车世子一个人进来就罢了,他的部下务必留在城外,这一点你要记得……”
雨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踌躇,略带含蓄的道:“另外,他若是有何要求,你也尽量满足他,切记要知礼守节,男女之分一定不能乱了,你们两个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哦哦。”赵雪贞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对于雨仪突如其来的话,她深感摸不着头脑。
雨仪这才再次捋了捋女儿的发丝,轻声示意她可以走了,赵雪贞嘴角翘了翘,欢快而去。
雨仪站在原位呆看半晌,一扬眉,问道:“老仙儿,贞儿的命,您为她算过吗”
老人嘿嘿苦笑,侧过头看了扫雪客一眼,含含糊糊的道:“算过吧。”
扫雪客仍在背着身,沉吟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若与倾儿命格相冲,又和谁命格相配呢”
老人避开对方的问话,而是正色问道:“老窝囊,你看宇车敬杰这孩子如何”
扫雪客怔了怔,盘膝坐在浮台上,自取酒壶满上一杯,“儿时的宇车敬杰,就如同一只空酒杯,而现在,这只酒杯已然盛满了酒水,至于所容之酒是我探雪城的凉胜温还是宇内的隔夜寒,疏离也无法预料。”
“已凉之情尚胜温酒,隔夜之情却未必长留。”老人探手向上一指,“这是人间情意,亦是天意,亦是情劫。”
雨仪凝眉思虑,眉眼重新舒展时,她低低道。
“贞儿的未来我们不可能步步干预,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将她的心暂留在探雪吧。自我再看到宇车世子起,就知道这孩子已不复当年了。”
“我与夫君也不过希望,贞儿这丫头能幸福安乐一生,足以了。”
老人心道:你若知道贞丫头一生有三段斩不断的情劫,只怕也难以如此舒心吧……
不过老人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笑骂扫雪客,“老窝囊,你手上的酒可别糟践了,快拿来,小老儿替你喝!”
扫雪客一听,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正要说些什么,一声栗惊层巅的巨响使得整座探雪城都跟着震了三震。
一股升冲天阙的气浪宛若搏击长空的雄鹰,同风而起,扶摇直上,其声势以挺剑峰为核心,龙卷般覆压全城。
破碎之声应时响彻。
飓风盘旋,音动穹庐。
高空雪停,晴天出日。
璀璨夺目的阳光横如贯穿天空的彩虹,将傲立千年之久的白帝树照耀成一颗白色的烈日,反射之光普照天南。
冥冥中似乎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由小及大,音调逐低而高,骤然响起。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长天无云何来龙,青空未雨何生虹
此十六字深入人心,但一闪而没,就连扫雪客三人都不知道,这乃是未来赵卫晗所悟天之道的雏形。
在震骇惊人的天地异象中,扫雪客脸上露出了一抹不知多少年没有
第一百六十四章:身陷囹圄【1】
“主公,赵卫晗平素虽清冷一些,却从未如此莽撞,今日不知为何……”
赵卫晗心中也明白左沂的良苦用心,但当他听到宇车敬杰入城后,心中的不安之念没有一时不在暗暗作祟。
当日和元歌斗剑,重伤败北,后又遇诸如平眉女那般强敌,可谓在生死之间走过数个来回。这远比他从前闯荡江湖处处试剑比武遇到的险情更加惊心。
无意间竟触动了那个自己短时间根本未曾想过的瓶颈,伤愈后这种感觉愈加明朗,但想要真正破境依然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按照最初的思考估量,他想要水到渠成破境,自然而然的突破到四重第三步“冲飒凭虚,遍野尽锐”的境地,至少也需要一年半载。
宇车敬杰入城的消息刺激的他必须冒险破境,顶着重伤之虞,经脉错乱之危,这才成功换来了眼前这十数日闭关就气破挺剑峰,引发天地之异象的奇观。
这一切的努力背后,他真正想要做的,仅是凭一己之力攻破禁制,再名正言顺的走下挺剑峰。
这样,他就能站在最佳的时间,最佳的位置,阻止宇车敬杰接下来的安排。
雨仪知道赵卫晗和爱女间无可抹煞的情谊,更加明白他此时站在这里的原因。
额角渗出略带血气的细汗,领口处慢慢延伸出的殷红血色,强行压住气血不稳而产生的潮红,这所有的形容,屋内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雨仪心里慨叹一句:是硬生破境的代价啊,这孩子……
老人也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贞丫头的情,难,难,难啊……
“主……师父,弟子卫晗,有事拜见,鲁莽破峰,请师父治罪。”赵卫晗连连喘上几口气,跪在扫雪客的眼前。
扫雪客表情不明,看不出是喜是怒,“沂叔,下去休息吧。”
以左沂对自家主公的了解,能够看出扫雪客并未气愤,反而心情极好,松下一口气,给了赵卫晗一个恼火的瞪视,欠身退出。
“说吧。”扫雪客盯着弟子,“和贞儿有关的话,不用再说,参透剑谱才是首位。”
赵卫晗微怔一瞬,他不是蠢人,相反,他很精明,一下子便听出了扫雪客话中的深意。
提到赵雪贞,扫雪客用的不是“不要再提”而是“不用再提”,一字之差,其意万千,“不用”二字意味着赵雪贞的事扫雪客要亲自处理。
坠在心上的大石落地,赵卫晗身子一软,体内破境后紊乱的伤痛令他险些瘫倒在地,撑起余力,直起身子,他并不希望师父看出自己此刻受了内伤。
扫雪客对弟子的坚强十分满意,下意识点点头,手一扬,隔空扔来一只小瓷瓶。
“接着。”
赵卫晗听见风声,手出如电,一把接住瓷瓶,远远闻见一阵熟悉的香风,是带着药气的花香。
“这是疗伤药,今夜不用再上挺剑峰了,回后府养伤,明日随众参加寿宴。”
赵卫晗站起身,重重点头,脑海中又在想着这熟悉感来源于何处。
浮台上的扫雪客像是突然想起了老人方才的话,浅笑又道:“内修精进固然可喜,也不可心浮气躁,恃才傲物,小心被倾儿赶了上去,届时为师被迫认输,拿你是问。”
“是。”赵卫晗回答着,灵光一闪,猛然想起那瓷瓶中的香风竟与洗花海以花所制之药的香气一模一样。
莫非师父与洗花海中人……有过来往
……
探雪城,清塘苑。
在赵雪贞的头前引路下,宇车敬杰走入这方布置精巧雅致的城中小苑,院落中参差不平的绿植和眼前淙淙淌过
第一百六十五章:身陷囹圄【2】
立剑阁。
桌案上密密麻麻写着笔记剑招的宣纸被他搁置在一边,周倾精神抖擞的伏在桌上,捧着记载辛子剑法的古卷,眸色深深,悬在空白宣纸上的笔始终没有落下。
立剑阁中的每一部剑法都是古剑客中佼佼者遗留下的足以传世的顶尖剑法,任何一部拿出城外都可令万千江湖剑客心驰神往,奉为神典。
可当这些出类拔萃的剑法放到辛子剑法前,却如莹莹之火难胜月。
周倾记过的典籍数量绝对不少,每看过一部,他都能够获得些许心得感悟,从而将之记录在笔头,加以汇总整合成为真正属于自己的知识。
唯独这一卷,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拿到这卷后已然视若珍宝的看了一整,其上的招式,人形图,内气运转路线,剑诀乃至每一个小字,他早就看了千遍万遍。
令他震惊的是当他阖上古卷后,其间的一切内容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忘却,就连九牛之毛冰山之角也并未留下。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整整二十九记剑招和他所记忆的无数剑法相比,根本找寻不到任何的相似共通之处,也没有获得能付诸笔下的半点感悟,就仿佛所有的剑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所谓,天下大道,殊途同归。
辛子的道另辟蹊径,仿佛置于大道之外。这一点,他想不明白,亘古不变的道为何就在一卷之上就发生了改变呢
经过长久的思考,他依然没有想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停笔沉吟片刻,余光瞥见旁侧的书架,灵光乍现。
他飞快起,三两步奔到一座还未开始阅读的书架前,手中紧紧抓着古卷,眼神在书架上的每一部典籍的书脊上扫过一遍,目光慎重的转回古卷上。
指尖划过卷上略有些褪色的文字,呼吸渐渐加重,慢慢呼出一口浊气,再抬起头,眸中竟闪过了明朗之色。
“这是”
话音戛然而止,整座立剑峰倏然间被一股弥天浪涛包裹,赵卫晗的一句“我之道,不应天之道”仿佛神来之笔骤然点醒了他。
眼中明朗直转了然,自言自语道“这遍及每一部典籍石刻古卷的神秘灵气,莫非是道家心法中所述主气之上的力量”
“莫非和师父从前提过的天之道有关”
“辛子剑法卷上也有这种无形的神秘灵气,其浓度似乎要比此间书籍之上要浑厚许多”
“由此推知,辛子剑法应是辛子圣跻于天之道后才创造出来的剑法,故而与同属人之道的剑法有大相径庭之处,灵气更为纯粹凝实。”
“那么为何阁内典籍上会有灵气存在且能被我吸收呢”
当他把自己能够了解的诸多线索层层剥茧深析之后,一个听上去极为合理也最符合现实的答案便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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