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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至雪

    此时,在云东十八州的领土上,诸如此类看上去严丝合缝紧密排列的布局实则只是敲山震虎的疑兵之策,还有许许多多,用来遮蔽那些本就被封锁了消息的各方谍探眼线的眼睛。

    镇天王筹谋已久的计策一经实施,其各方各面所做不可谓不严密。

    当稠云稀云这边整装以待的几乎同时,姜谷庄正式按照原本商定好的计划开始推行下去,整个云东立起一片风声鹤唳。

    为减小目标而分作无数百人小队,自个个通往云东境内的山口道口进入云东,并在留守各处负责接应的云东军士的层层掩护下,悄无声息的遁入了云东军一先预备好的扩充军营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空空荡荡的扩充军营中的甲士数量迅速突破了万数,且这座长宽足足延伸五十里的新建军营还在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吞吐之势吸纳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接应队伍。

    想必要不了多时,这场蓄谋已久的两国合并之军的数量便能够突破无数年来云东储蓄军甲的纪录,甚至达到空前的五十万、六十万之巨。

    原本镇守在云东,除却因驻守各地而无法移动的地方驻军以外,可以汇整于一起任主帅调遣的云东军大致在三十万上下。

    自那日姜硕在沧北辞去父王独身赶赴帝都后,这场蓄谋已久的计策便已经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帷幕,分布于十八州各地的云东军就开始不徐不缓的,向着云东军主营所在的庶州汇拢。

    事到如今,仅剩下三道万人军还未完全抵达,其余各阵各军均已就位,兵权交由姜谷庄之手统一调配,只待云东军集结完毕,姜谷庄一声令下,整支大军便可浩浩荡荡的启程奔赴中土帝都。

    而眼看大事将起,位于浊州的镇天府内所有府中人都是心情激动,神采奕奕。

    甚至就是镇天府所在的浊州主城内的百姓都是精神焕发,商客们纷纷打出降价的通告以迎合城中的高著气势。

    单看为了储存军粮而重新翻修的浊州粮仓内堆积如山的粮草,明眼人都能够知道这一次的战争绝不再是虚张声势,而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当然,包括半数镇天府中人在内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整个计策的细节。各有其想,有人认为姜谷庄是在镇天王的授意下准备东进曲晋了,也有人猜测姜谷庄很可能统帅全军南下天唐……

    真正洞悉了镇天姜家背后真正图谋的是帝位的人,说不上多,却也不少,只不过这些乱世中的精明人保持着沉默,没有选择站在镇天王一方,也更没有选择支持帝都的少年天子。

    因为在这些“精明人”的眼中,无论天子宝座谁来做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大周行至今日,也该有一场洗礼式的变革来改变逐渐腐朽的朝局现状。

    这场争斗无论谁胜谁负,带来的都将是帝都朝局的地覆天翻,或许能使濒临危亡的大周朝带来难能可贵的新生也未可知。

    早已身在局中的姜谷庄自然明白这一切的现象背后隐藏着的,是一颗颗蠢蠢欲动却不敢妄动的心。

    毕竟现今少年天子势弱,朝局不稳,天下各地乱不休,又加之有沧北之败,本就容易被俗世迷雾遮掩诱导的百姓对于这位少年天子未必有多少忠心。

    大周的疆土太大了,地方整治无疑是一个既往至今根本无从解决的重大问题,统一天下虎视八荒的关帝为何在得了天下不过区区百年时间便落得个分崩离析,群雄割据的结局。

    这并不是上位者缺乏管束,只是纯粹的因为地方约束的艰难。

    或许刚刚定邦安国不久




第二百三十一章:试一剑人间至柔【上】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咬紧牙关,再次一夹马腹,眼睛打量着四方,他想要找一个僻静之处,稍加躲避追杀之敌稍事休息。

    以多年来行军打仗的东奔西走加之天性使然,给了他一身远超旁人的耐性,虽然如今人将至老年,可他依然能够保证自己只要休息一个时辰,就能够重新焕发出十二分的精神……

    这几日下来,说来也实在邪门。

    自从他与赵卫辞分别之后,每每杀退一波敌军的刺杀小队,想要找个地方休整形容,给马儿喂些食粮饮些溪水,自己也洗把脸顺便啃一口干粮小憩一会的时候,就会突然有另外一波刺杀小队突然从旁侧毫无征兆的抢了出来,他便不得不继续再战。

    他甚至觉得,敌人实在戏弄他,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再次生气了些许希冀,眼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密林,资源丰富,而且林深水重,或许可以隐藏行迹稍加休息也未可知!

    只要敌人能够给他一个时辰休整,他就可以再战!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由战袍内自肋下溢出的鲜血,抹了抹满是晶莹盐粒的狼狈面庞上挂满的汗珠。

    猛地探手抓起一侧挂着的皮革水袋,将其中的所剩无多的水一饮而尽,他仰天纵声长啸一声,竟蓦地勒住了马。

    眼神中泛起寒光,他直视前方,一挺手中紧握着的染血长剑,他嘶哑的朝着密林方向吼道。

    “出来!”

    一个衣着平朴,相貌丑陋的黑老头拄了根乌木拐杖,出现在赵梦缺的视线尽头。

    赵梦缺打眼过去细细打量来人,略感诧异,对方看起来皮肤干瘪,骨瘦如柴,看来弱不禁风,略显阴翳的黢黑面庞上萦绕着纵横宛如沟壑的皱纹。

    如果不是他感受得的到来自黑老头那根乌木拐杖上的压力,他一定会以为这个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间农人。

    赵梦缺习惯看人的第一眼先看脸,因为脸上会天然带出许多的信息,至少他在这张充满岁月风霜的脸上看出了憔悴与焦虑,甚至还还看到了曾经享受过繁华优待的痕迹。

    若论精细的思维与分析能力,在前沧北军中,即便是周夜城也未必就比他强,至少在无数次大战将起拔营起寨之前,周夜城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赵梦缺重新推演一遍战策。

    赵梦缺从未让周夜城失望过,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能够裨补缺漏,在本就趋近于完美的战策中再添上一笔。

    即便是他所在的通天龙部以及他本人在军中乃至在天下人的眼中,都是属于不显山不露水,最为低调内蕴的一支,名气最低,也几乎从没有打出过什么惊艳的战斗。

    但事实上,一代被无数后人赞誉称道的座北侯能够扬名立万横空出世,能够一直紧跟在他身边走到一品侯爵大位的人,没有一个是无用之人,包括看似大大咧咧,说话做事不经大脑的孔太飞在内,都是如此。

    座北侯留下的这一群在军中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兄弟,真正可以称得上是群英荟萃,称得上是大周军中的中坚力量。

    赵梦缺,如是。

    此刻他将头脑运转到了极致,心念电转,眼神只是一扫,便从对方不甚出奇的脸上转移到了脖颈……

    黢黑中却有一道出奇显眼的白皙,虽被那老头有意无意的用衣领遮住,却还是被赵梦缺看出了端倪。

    这是常年佩戴颈链所致,整个天下间,以系颈链为风俗且凸显地位的国家仅有宇内一国。

    内衬小衣在领口处露出了一片浅灰色,这是宇内的日常居服平民衣衫,大周境内鲜有以浅灰色做内衬的,初步断定此人出身宇内。

    肤色古铜中透出些许别致的淡红,手掌指背处有三两块不是很明显的殷红色斑块,民间百姓俗称之为高原红,这种特殊肤色与体征,普天之下大致只有天唐南部的筑难,以及天唐东部的郑庭二国的百姓才会拥有。

    想通此处,他复又速转目光审看其手掌与那杆乌木拐杖。

    &



第二百三十二章:试一剑人间至柔【下】
    钱江流在赵梦缺神色凝肃的深深一拜中,微微变了脸色,难得的严肃了一些,他正了正衣襟,打量赵梦缺几眼,突然自语道。

    “无怪当年国主会第一时间选择屈服于座北侯,做大周的附属国。有你这样的兵,座北侯这个主帅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惜不得一见啊。”

    他挑了挑眉,竟然没有半点想要接过那封手书的意思,更没有想要搀扶起赵梦缺的动作,倒令得赵梦缺略显尴尬,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意思。

    钱江流手指搓了搓乌木拐杖的豹头,收了方才“惺惺相惜”的姿态,不耐道。

    “钱某说了,可以救你,你若要走,就跟着,不走就带着你那封什么手书一起葬身在云东军的屠刀下吧,钱某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留下来给你收尸。”

    赵梦缺一愣,猛地自地上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你当真有办法。”

    “有,不过你那匹雪夜流星太过累赘,只能弃了,只有你我二人,我保你性命无虞。”

    “不过说好了,钱某因一时善心救你一命,但钱某也不是活菩萨,不干好人做到底的事,钱某只管将你送出云东,接下来,能不能活着去到昶州,还要看你自己。”

    这一次,哪怕是赵梦缺的头脑也无法判断钱江流话语的真实性。

    他很难相信深陷如此境地的情况下,眼前这个在大周无根无基的小老头会有什么办法帮助自己离开,但对方说的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又由不得他不信。

    脑海中权衡利弊后他一咬牙,无论随他如何前进,大不了也都是一个死字,若真能苟且逃生留得一命送出书信,那自己就算是九死也能含笑黄泉了!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道,“好,我随你走。”

    钱江流忽的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后方,“在那之前,你先把这些尾巴解决了,留他们在后面,不好施展手脚……让钱某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若你真是个累赘,钱某救下也无用,出了云东也是个死。”

    这老头说话难听,赵梦缺已经领教过了,他也知道此时只能选择听从,他默默从怀中掏出那个心驰神往无数年的探雪一字剑剑谱,听着耳畔渐行渐近的马蹄声,他背上包裹,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剑谱的总纲。

    绝境读书,仿佛周围一切皆成虚无,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这本当世可谓绝唱的剑谱。

    看过总纲之后,是一副副令人目眩神迷的人体内气运转图以及剑诀描注,极尽详细的将一字剑的每一个关节刻画其上,又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进行阐释,不像那些故作高深的典籍看过后不知何意,此时的赵梦缺不过匆匆一看,便觉心中生出了些许自然之感。

    行云流水驭剑者,方为行剑。

    柔中隐罡实至柔,当为扫雪剑。

    钱江流目不斜视的盯着后方距离赵梦缺越来越近的云东军甲,感受到那原本被雪夜流星脚程拉开的距离从数千步迅至数百步,而后至数十步,眼看就到了背后,可赵梦缺依旧是浑然忘我的盯着剑谱。

    手中乌木拐杖点了点地,他刚想要开口呼唤赵梦缺一声,却见赵梦缺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中释放着摄人心魄的精光。

    想当年,他曾有幸学过一字剑的前半部分,俗名【半字剑】,这也是他冲杀战阵能够侥幸活命的一个重大原因之一,想当年军中还曾流传过赵梦缺是扫雪客传人的传言。

    不过这个传言很快就在赵梦缺那三板斧的扫雪剑法中不攻自破了,但这无疑给了赵梦缺领悟一字剑后半部分一个良好的先机。

    多年来他魂牵梦绕地构想过许多次这一字剑的下半程应该如何行剑,此刻剑谱在手,恍若一双拨开云雾的大手,帮助赵梦缺看穿眼前遮挡视线的浮云,直达本质。

    从前百思不得其解的扫雪剑法的奥妙,被他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吸纳入多年积累的扫雪行剑道的雏形之中。

    很快,当他将那本就不厚的剑谱看过一遍之后,伴随着以前的难题迎刃而解,他也彻底的学会了这一套【一字剑】。

    随战前阅读剑谱习剑,战斗中便可马上付诸行动,这并非是偶然与夸张,而是多年来累积的水到渠成。

    修剑者,最需二字,一位专,专心专情,二为痴,痴心痴道。

    而这么多年来,赵梦缺兢兢业业练剑不可谓不专,苦心孤诣的琢磨扫雪剑道也不可谓不痴,二者皆以拥有并且有了足够多的累积时,他距离真正洞悉剑道差的就只是一个契机了。

    扫雪剑谱正是这个突破瓶颈的契机,在多年来的苦心耕耘的根基下,帮助他一举领悟了扫雪剑法。

    他眼中的精光由激增攒射迅至内敛蕴藏,缓缓回身对



第二百三十三章:另辟蹊径破死局
    在赵梦缺以扫雪剑杀死一种追兵后,他便牵马随着钱江流在山水间穿行,他不知道自己二人如此行迹究竟会不会被按处的眼线发现,心神一直不甚安宁。

    虽然有着刚刚晋入四重境以及习成扫雪剑道的喜悦,他也没有被之冲昏了头脑。

    一路上都在观察着地形与敌情,甚至有几次他都能够看到有不知是云东军还是曲晋西境军的营帐在与自己不过咫尺的距离外盘踞屯扎。

    心中再次有了算计和衡量,脑海中略有所悟,不犹动笔在那封手术上继续增添新的想法与线索,并竭尽所能的标记出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时间过于紧张,他已经很难一一辨认清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疑兵还是真军,这些就只能等周患拿到手书之后再慢慢计算了,他当前尽所能做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把眼前的信息一笔一画的记录下来。

    自从破镜更新后,有浑厚的内气作为依凭,他的脚下功夫不知比从前强了多少,紧跟在步履如风的钱江流背后,起初还有些吃力,渐渐熟悉内气运用后便能够不紧不慢的追在后面。

    在一路的观察中,他不由愈加心惊胆战起来,前几日自己在飞马过程中虽然也有所观察,可那毕竟太过仓促草率,而今能够近距离的审视,他也就能更加直观立体的看出镇天王的计划。

    这个周密到几乎找不出破绽,就连自己费尽心力脑力也摸不清看不透云东之局让他真正生出了畏惧之意。

    因沧北败局对镇天王产生的轻视之心一下子荡然无存,他甚至觉得镇天王是在故意输给拓跋无涯以便更加顺利无阻的实施自己的计策。

    能够把万事做到滴水不漏,把云东这偌大疆土统御到如臂使指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兵战,又怎么可能一触即败一口胜果都吃不下来

    在心惊镇天王的同时,他也在感叹钱江流的高明之处,他虽然不清楚钱江流究竟是如何准确无误地避开镇天王所步的眼线的,但从一路的风雨无阻,没有半点围杀堵截的现象来看,对方是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诺的。

    而且他们所走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出云东进入中土的道路!根本就不会与姜谷庄埋伏在稠云稀云二州道口的重兵相遇。

    也许老谋深算的镇天王和那位在云东境内手眼通天的姜谷庄都不会想到他会通过这种方式离开云东,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还可以如此行事。

    有时候身在局中的人,会被眼前的局势遮蔽了眼睛,以为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一切的道路与方向。

    但当他置身局外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现自己从前所想并非是正确的,如果换一种处理方式来看待问题,那么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自己最初所设想的那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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