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无之烬

    不过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着急，就和自己年轻时一样。

    就和大家一样。

    或许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总朝着眼里的目标前进吧，只有自己关心的才有价值。

    嗯还是说有价值的才关心。

    余无见汤至不言语，还以为他在思考。其实老猎人的思绪已经飘远了，花了很多工夫才回过神来。

    他开口说道:“你知道不死人吗”

    余无心头一跳，颔首点头，没有言语。

    “哦，好像和不死人没什么关系。”老猎人一副懵懂的样子，嘟囔了一句“我果然老了吗”之后转口说道:“鬼是一种精神实体，如果说咒术师是从身体这座大山中挖出宝藏，鬼就是等大山崩坏后，被迫暴露出来的保障。”

    “不过其内涵当然更为复杂。我的师、祖们也做过一段时间对鬼的研究，他们尝试着




第二十八章 不要被眼前的美好吞噬
    人们陆续来到一楼饭厅，食物摆放在了大大小小的圆桌上，简单处理一下就散发出了很棒的味道。或许是太饿了，又或者是重新找回了失去已久的安心与秩序，大家表现的都很开心。他们攀谈着，诉说着，谈话的内容并不乐观，却也不至于绝望。

    这场灾难仿佛让所有幸存者都成为了信徒，纷纷朝着想象中那个可以拯救他们于水火的存在祈祷。

    “也不知道这种生活要持续多久…”

    “我当初就该跟着大家一起离开的。”

    “请问，这份餐点是谁的没人的话可以分给我一点吗”

    “抱怨可没用，不如想些实际的事情吧。”

    “啊，你这里有一份多的餐具，可以借给我一下吗”

    “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我…”

    “……”

    “…”

    “…………”

    这种有些嘈杂的嗡嗡声在余无听起来并不刺耳，站在圈子外的不死人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生出了种种感想，似乎有些美好。他有简易元素汤，不太需要吃饭，只是象征性了咬了几口，就把食物都给了一个看起来很馋的小男孩。

    后者起初还有些胆怯，在老猎人的鼓励下把食物给端走了。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些什么，转过身来对余无说了声谢谢。

    声音不算响亮，嘈杂的聊天声却忽然停了下来。余无有些讶异，抬头看了一眼，那些老的少的又继续开始说起了话。

    不过，这次的话题好像更为乐观了。

    美好…吗

    老猎人本来喝着汤，看到这一幕后放下了手中的碗，推着轮椅来到余无身边，说道:“明天我会组织人手探索一些城区，记忆中还是有几处地方该有足够的食物才对。”

    “没问题吗，你们我其实可以…”

    老猎人拉了一下三角帽，余无看不见他的表情。前者说道:“很有满足感吧将食物放进别人的餐盘里。”话锋一转，“…怎么说我也是个猎人，有憩林在身边的话，不遇到大股敌人都不会有问题的。况且…生存本来就是一件独立的事情，真正能依靠的也永远只有自己。”

    语气幽幽，想必并非只是闲聊那么简单。

    老猎人看着人群，继续说道:“你能够帮助他们，他们却不能依赖你。而且…我也不想你帮助他们太多。”

    “噢，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一个老人。这只是我用人生总结出来的一点点经验罢了。”

    “付出是一件会成瘾的事情，越付出，就越想付出，这一点是人性。因为在内心深处你在渴望他们会报答你。情感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那是骑士的悲歌，是吟游诗人的咏叹调，是殉道者的高尚。但是，你必须记住，得到也是一件会成瘾的事情，只会越索取越多，特别是没有牺牲的获取，这也是人性。”

    “付出和得到看似是相反的两件事情，实际上却分别是独木上的两端，人，就站在上面。左右都是万丈深渊，动辄就会坠入**的漩涡里，或者说，是人性的深渊里。

    所以，人类需要劳动，需要工作，付出与得到之间需要取得平衡。”老猎人用一根手指撑起了轮转手枪。这是一件极需要技巧的时候，它需要你足够熟悉物件，更需要找到那个平衡点。

    忽然，轮转手枪在指尖摇摇而坠，老猎人的声音继续说道:“失衡，就会倾覆。”

    枪支掉在了汤至的腿上。

    “互相帮助是良性的，割裂的付出与得到是恶性的。”老猎人再次将轮转手枪支起，“越是付出，你越会在乎付出的对象，越会觉得肩膀上的责任重大，唯恐有一点闪失。他们越是得到，就越会索求。一开始只是想要获得生命的保证，接下来是食物，温暖，舒适，甚至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你们终究会被这段关系给吞噬的，如果继续下去的话。”

    “或许你会被「责任」压垮，或许他们会因为不被满足而心生怨恨。”

    老猎人拆出了弹巢，将枪给



第二十九章 一场实验(修)
    他们这番话背后自然是有玄机的，如果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的话，时间就要拨回王元家到达诊所的那一天。

    王元家比余无更早一步离开亡角村，他带着寇思迈的信物怀表和袁孝著一起出发，乘着马匹加上熟知路线，两人花了一天一夜抵达了诊所。相比起猎人总部，这才是最应该来的地方。

    诊所听起来很小，实际上是和工厂一样小城，其在亚楠地区极具重要性，全程是是「亚楠疾病控管及血液疗法研究中心」，诊所者是猎人赋予它的别名。

    诊所原先只有疾病控管的部分，直接隶属于亚楠主教团。其后在这里开发出了独特的血液疗法，便又多出了血疗的部分。随后，随着血疗技术的进步与发展，其独特的使用方法，与专注于猎杀亡者的猎人十分相合，加上亚楠地区的各种疾病、植物已经被研究透彻，因此又被归在了猎人的麾下。

    其主要目的就如名称所说，主要负责的就是控管疾病和开发更多的血疗技术。前者保障了亚楠及周遭人民的生命安全，后者则专门开发出更多的血疗技术，让猎人能够提升战力。

    原初诊所也是由多个小组织、家族集合而成，在排除掉牧师管辖的档案室、行政部、总务部等教务部门外，其中主要分为五个部门分别为:血液疗法研究室、副合性血液武器开发室、动植物样本收集与研究室、药剂与疫苗研究室和基因改善研究室。

    疾病管控现在已经是临时设立，人员均分在各个研究所当中。

    基因改善研究室是相对独立的一个研究室，受到了王国和教会双方面的大力支持，投资赞助极多，是诊所的主要财政收入点。其现今的研究方向是如何延长寿命，改善体质等，而投资者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有成果产生时，自己是除了实验对象外第一批的使用者，其中很多互利的权钱交易不就在这里赘述。

    王元家两人到的这天下午几乎无风，万里无云，两人一路畅通的来到了诊所牧师殷立如的办公室。

    见面，拜访，寒暄，取出怀表，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从牧师手中取得了诊所的最高掌控权。

    王元家有些诧异，也没有追问，不过从这里他已经可以一窥那个被流放的老牧师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影响力了。

    就这样，在他的指挥下诊所开始全速运作起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抽取他的血液进行分析，从中分离出可以让一般人使用的瘟疫抗体，以此来制作疫苗。

    焦虑，等待，结果出来了，分离成功，一切都朝着极为顺利的方向进行着。

    不料，转折总是在这种令人欣喜的时刻出现。

    “再说一遍。”王元家难以置信，他听清楚了，可还是无法相信从研究员口中所吐露的消息。

    “不是同一种疾病。用你体内抗体做出来的疫苗无法治愈来自亚楠的病患，我们也想过是不是哪里出错了。经过反复试验和排错，我们确信你曾经患有的疾病和来自亚楠患者体内的并非同一种疫病。”

    研究人员停顿了一下，取出一份报告继续说道:“你身上的疾病和瘟疫之源的同源同种，”他双指并用，在报告上滑动着，一面分析、解释各个要点，最终指着报告上的结果，结论道:“……和亚楠病人体内的疫病只是相似，并非相同。他们可能共享着同一个源头，却绝对不是同一种疾病！”

    说罢，他将箱子里的所有的文件全部推了出来，他迅速抽出了一份，展开后对王元家说道:“在你的报告里，死于疫病的人会变成攻击倾向极强的活尸，正因为如此，我们在听说亚楠爆发瘟疫的时候才急忙召回你。”

    又取出几份文件，同时摊开，研究人员一一指出病症比对结果，王元家也有这方面的知识，一心二用，将看见的和听到的结合在一起。

    “事实证明，亚楠的疫病的确快速致死，传染力极强，可因此而死的人不会变成活尸，起码在感受复苏之风前不会。他们被复苏之风影响后，归来的也是一般混沌的意识，攻击性我们也做过检测了。”

    “最重要的一点，它们身上的疫病会伴随着宿主一起死亡。你带回来的样本则不会，它们甚至增强了死者的尸体活性，导致他们拥有更快的速度，更高的体温。”研究人员的手有些颤抖，最后这个结果令他恐惧，“对这个结果我们研究室一致认为，有人从亚楠取得了瘟疫的样本并对其进行了改造。”

    “亡角村，就是他的实验地点。”

    “这是一次人为造成的灾难，不是瘟疫爆发。”

    “杀死野马青铜的，造成亚楠惊变的不是瘟疫，更不是天灾。”

    “是某个人的阴谋，是他为了某种目的制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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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俗套的故事谜底？
    花了七个时辰，诊所的人终于从一份封尘的绝密档案中找到了瘟疫的源头！

    紧张，害怕，亚楠疫病主要负责人和担任文字、语言翻译的殷立如极其严肃的站在文件前，进行着交流和比对。房间里站满了人，屋子外面也是，区别在于屋外的人会抽烟，他们害怕烟雾会影响到里面的作业，就连点燃火柴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确定。”

    两个简单的字从负责人的口中吐出，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最高音量的欢呼。王元家嘎巴一声掰断了手中的铅笔，拨开人群冲到了最里面，直接用手语和两人交流，让他们将文件带到办公室里去。

    这里，就留给这些人狂欢吧。

    三人逆流而出，在屋外进行祷告的袁孝著拍拍身上的尘土跟了上去。一行四人直奔办公室而去，进去之后立即反锁了大门，房间内只有他们四个。

    “说一下情况。”

    为什么需要殷立如做翻译因为那份资料是三百五十年前的报告书，当时所用的文字、文法、措辞、描述，病症用词等等一切内容都和现在截然不同。如果不请不死者来，其他人光翻译就可能会浪费好几天的时间，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治病救灾就是在和死亡抢时间！

    “病状一致，这些我们都确认了，但这份文件的重点并不在此。”殷立如刚才在看的时候也是震惊非常，他看起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实际上他已经超过一百三十岁了。在他这么长的人生中，自以为已经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但在这份文件的内容里，他猛然发现自己只是游过了几个小浪头而已。

    “药剂呢里面有提及药剂成分吗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这个，这个就是重点。”

    王元家已经产生出一种执念了，瘟疫的药剂他非要不可！制造出药剂，把人救下来，之后，之后他就能开始去寻找那个害死野马先生，害死了这么多人的深渊魔鬼了。

    殷立如对王元家施展了一个强制镇静的咒术，后者马上向后跌去，袁孝著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只听牧师说道:“重点不是药剂，而是病源。”

    过了几秒，咒术抗性很高的王元家一把推开了袁孝著，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暂时…

    “抱歉，是我失礼了，牧师您请继续。”

    “如果这份报告属实的话，这次瘟疫的来源应该是亚楠大公墓的地下神社。”殷立如打开了那份文件，指着那些分来我都懂，连起来我一个不认识的文字说道:“这座神庙是由前燕人建造的，传说当时的亚楠人信仰、祭祀着一位神明，祂掌管了瘟疫与死亡、丰收与喜悦。或许是因为当时时古蛮荒，所以信徒对于人祭的方式并不抗拒……”

    娓娓道来中，是一则则血腥恐怖到难以置信的内容。人祭，食人，剥皮，残酷的刑法，旧时代的亚楠人用血腥、暴力和残忍取悦着无法被取悦的神明，试图让祂不再降下灾厄，希望能用一部分人的鲜血浇灌出大部分人赖以为生的粮食。

    这一切的一切，都直到某年的一群来客而被终止。之后的，才是教会、王国带来的安宁。

    时间太长了，长到都被遗忘了，文明和秩序在这片土地上建立，粮食与丰收也随着邪神的安宁而结束。

    直到三百五十年前，邪神苏醒。这一次的来客数量不足，实力也没有之前的强大。他们被迫与根深蒂固的教会合作，终于再次将邪神封印。

    而之所以这份文件是只有主教才有权利翻阅的机密，正是因为其中的真相，以及那一份药方。

    “所以，在亚楠的底下有一位邪神正在复苏，而我们需要找到一群不死人来制作疫苗的药剂，是这种情况吗”

    王元家总结的很好，丝毫不差。

    “是的。”

    听着殷立如的答案，王元家走了两步，在沙发上坐下了。

    沉默了一会，他问道:“我们大概有多少时间，那个邪神复苏。还有，我们也没有可能遭到一群不死人。”

    殷立如见王元家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气馁而是还在继续努力，感觉到非常欣慰，果然，那些人的想法是错的。

    袁邢威那群人的道路，是错的！

    殷立如没有见过邪神或者任何神祇，但有人见过，他们把所见所闻都写在了书上，而恰好教会的牧师精通此道。他一扫脑中的记忆，就抓取到了相关的内容，立即说道:“邪神想要恢复到全盛时期，起码需要十万人的鲜血灌溉，再花十年的时间。”

    “第一个问题，根据估算，它重新恢复了传播瘟疫——吐息的力量的祂，现在应该是祂复苏的第二、三年，现在应该还非常虚弱。如果我们拼尽全力的话，肯定有办法将他重新封印。”

    “第二个问题，有。我们能够找到一群不死人，准确的来说是八个。他们就在亚楠，大公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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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你也要饮我的血吗？
    王元家從梦中惊醒，大脑一边混沌，心脏狂跳，双目茫然的他坐在床上不斷發出喘息声。